时萦看到那个波浪符号一脑门子黑线，补充警告道：“也不要发波浪线卖萌，禁止一切形式的卖萌。”
“好的。”很好，终于恢复正常了，时萦可以和他聊一聊正事了。
“程某翔，你名字中间那个字是什么？”时萦看了一眼策划上的警方通告问道。
“不是我的名字！我朋友！他叫程天翔。”无名鬼现在又不承认自己是跳楼案的主角了，但没有关系，时萦决定忽视他的否认。
“好的程天翔，你方便告诉我程天翔跳楼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不会自.杀，他那天吃宵夜的时候还和同事说说笑笑的，不会突然自.杀的。”
时萦皱眉，如果当事人否认自.杀，而警方通告上又明明白白写明了死亡原因是自.杀，那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被鬼胁迫的？
她斟酌了一下说道：“我只是个主播，凶宅主播，可以编故事讲故事，但要是破案的话，可能困难程度比较高。”
程天翔信息回的很快：“我知道，没事的，你正常直播就好，别的不用管。”
有他这句话，时萦就放下了心，又问了他几个背景问题，她得好好想想这个案件要怎么编，啊不，怎么向观众介绍。
下午，时萦带上自己的装备来到了尾西区库克广场，这里坐落着尾西区最大的商业，大体量商业上伫立着三栋超高层，三栋楼中间高两边低，且左边比右边稍高几层。
在现实里这样的商场比比皆是，商业可以吸引人流来此消费，其上方的公寓楼地段好、坐拥大型商业且配套齐全，不管是购买产权还是租住，都很受白领的喜爱。而且商业公寓总价较普通住宅要便宜很多，户型也非常丰富，比如loft，也是投资者投资的很好选择。
也有创业公司或者小型公司会选择在商业公寓里办公，或者是酒店经营者选择在其中几层开设酒店，或是一些生意人直接在里面租几间房开店，业态复杂，对商业环境是一种补充与丰富，但对其中公寓住户来说，可能是一种打扰。
时萦没急着上楼，时间还早，她可以先去商场里逛一逛。
今天虽然是周一，现在也是工作时间，但商场里的人流量依然很大，买杯奶茶都要排队十几分钟，时萦扫了码点好餐，在奶茶店门口的栏杆处站着等，身后的几个女生的对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们看这个熊猫拜佛烧香的图案好可爱~”
“啊~真的好可爱~这是他家新出的杯子吧？我看看，容城主题的。”
“这拜的哪儿是佛啊，青橙山明明是道教，这是道教祖师爷吧？”
“我的杯子是火锅，也挺可爱的，我们晚上吃火锅吧？”
……
几个女生说笑着走远，时萦来到奶茶店前台，站在侧面仔细观察她们口中的熊猫杯子。
前台营业员见时萦站着没有说话，目光盯着杯子，便问：“小姐姐有什么需要吗？”
时萦摇摇头：“我就是看你们这个熊猫杯子挺好看的。”
前台果断抽出一只新纸杯，递给时萦：“这个送您，谢谢您喜欢我们家的杯子。”
时萦摆摆手：“我点了奶茶的，只是还没好，方便的话帮我把159号的奶茶用这只杯子装可以吗？”
前台笑盈盈地收回手，说：“当然可以，请您稍等。”说完便拿去操作区交代了两句，回到点单机前继续点单。
时萦回到外面继续等奶茶，没一会儿就拿到了手，她看着熊猫面前的三炷香，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不就是外面三栋超高层的形状吗！
粗看有点像，但仔细观察之后还是有区别的。外面三栋超高层的高度排列是中间最高，其次是左边，右边是三栋里面最低的。
但熊猫面前的三根香是一样高的，三个表示燃烧的红点是在同一条透视线上，这种燃烧后的三根香的形状有香谱之说，而熊猫面前香炉里三根齐平的形状，叫做平安香，代表着平安无事。
时萦只记得这么一种特殊的组合代表的意义，记不起其他的，尤其是外面那个中间高两边不一样低的形状，但这并不需要记起，她手里有手机，可以查。
随便找了个栏杆靠着，时萦很轻易地就查到了外面三栋大楼高低不同代表的意义——中间最高，左边高于右边的，是增寿。
看来这组大楼的设计也是考虑过玄学元素的，听说有钱人大都迷信风水之说，果然不假。
好奇心起，时萦索性查了一下这组建筑的所属集团和它的最大领导，德茂房地产，总裁是一个风华正茂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比时父还年轻一点。
这不符合时萦的预期，时萦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发现了问题的症结，这个总裁是五年前上位的，再搜之前的领导，前总裁今年已经七十四了，在建造这个商城时他才六十五，是即将退休的年纪，所以才设计了有增寿寓意的三栋楼来给自己增寿。
时萦满意地点点头，走出商场找到中间那栋楼的入口，走了进去。
公寓管理散乱，并无管理人员核验时萦身份，所有人员都可以自由进出，时萦站在南北通透的大厅里，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猜测可能有问题。
这个大厅有南北两个入口，她是从北入口进来的，但北入口现在看起来并不是主要入口，这栋公寓楼的南北入口是同等规模的，所以这三炷香的形状，除了增寿的寓意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寓意。
中间最高，右边次之，左边最低，时萦拿出刚存到相册里的香谱对比查看，这样的高低组合代表着增财。
看来设计的时候就是按照这两个寓意设计的，南北两边入口同等规模也是为了这组楼有两个正门，果然是商人，增寿不满足还要增财，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时萦摇摇头，不作评价，进电梯按了自己要去的楼层，28楼。
第九十八章 猜想
28楼是一半酒店一半普通住户的分布，时萦要去的房间2807在右边的倒数第二间，旁边的房间门口两边贴着鲜红的春联，门边放着一袋垃圾，应该是有人常住。
时萦拿出钥匙打开2807的房门，轻轻走了进去。
房间很久没人居住了，但因为门窗紧闭，灰尘也不算太多。时萦试着开了一下灯，居然还能打开，不知道是谁还在交着电费，难道是中介？时萦漫无边际地猜想着。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loft房型，面积看着也不算太小，有大大的通高玻璃窗，下层是客厅，上面是卧室，上下用楼梯连接。
时萦上下转了一圈，房间里面基本没留下什么主人的信息，只有简单的装修和家具，米色和灰色的基本色调，只能看出来之前的房间主人是个不爱夸张的性格。
时萦站在客厅的窗户边感受了一下，这里据说就是程天翔跳下去的地方，他冲破了玻璃，然后从这里一跃而下。
从这里可以看到商场前面的广场，这会儿已经有些小贩在底下摆起了小孩的游玩设备，准备给下了班出来溜孩子的家长们一个花钱的机会。
时萦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快到七点了，她打开了直播。
“大家晚上好，我是你们的凶宅主播小时，今天我来到了一个市区内的凶宅，这里的住户曾经离奇死亡，房子空置到现在还没有再次出租。”
“据中介反映，这间房的房租已经降到同地段其他房间的一半还是租不出去，每次一带人看房，不管当天看得多满意，第二天总会收到回绝的消息。”
「来了来了，今天好准时啊小时主播」
「难道有厉鬼跟着他们回去，警告他们不许租他的房？」
「前面合理，我要是死了也不想让别人住我的房」
「这鬼什么档次，这么霸道」
……
时萦：“还是和之前一样，看了预告的小伙伴不要剧透哦，今天又有很多新朋友呢。”在线观看人数有五百多，看来她前两次直播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弹幕上飘过一堆「好的」、「规矩我懂」、「没问题」之类的短句，时萦点点头，开始今天的案件故事：
“今天的主人公名叫程天翔，男，二十八岁，在本市高新区某互联网大厂上班。他二十二岁毕业就进了该公司，互联网行业工资可观，他也比较努力，平时加班很多，年纪轻轻就……”
「秃了。」安静的屏幕上一条弹幕出现，时萦险些被口水呛到，忙将手握成拳掩饰着干咳了两下。
弹幕仿佛被这两个字点燃，热闹了起来：
「这说的是死者吗，我不由得摸了摸我的头发，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前面说秃了的别跑，骂谁呢骂谁呢，我要拿键盘砸死你」
「兄弟们心态好一点，我秃了，但我也更强了」
「谢邀，三十三了从事IT行业还头发茂密的天选之人在此」
……
“咳咳、他年纪轻轻就买了这间公寓，全款无贷，现在人没了，房子留给了他的父母，父母又把它挂出来出租，这就是我今天能在这里给大家直播的原因。”时萦努力把直播往正确的方向掰。
「奉劝大家不要太卷，赚那么多钱，人没了有啥用啊」
「人家也不是工作猝死，关卷不卷什么事，楼上不要太ky」
「警方不是说自.杀吗，为啥呢，工作压力太大？」
「应该不是，还有提醒不要剧透，主播刚才提醒过就有人不自觉」
……
时萦把手机拿到窗户边，给直播间观众展示下面的场景：“我们现在所在的是本市尾西区最大的商业综合体的上座公寓楼，从窗户我们可以看到楼下人们晚间活动的样子，非常热闹是不是。”
“我今天是第一次来这边，但我一来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不一定和今天要讲的案子有关，但我想和大家讨论一下。”
时萦回到客厅，坐到桌前，拿出本子来边画便说：“我今天出门没有带平板，就先拿纸画一下，有其他设备的观众可以打开浏览器或者地图软件，搜一下这个商场的街景图。”
“库克商场上座三栋超高层，分别编号为A、B、C，中间的也就是我所在的楼栋，B座，是三个之中最高的楼，加上底商有46层。”
“其他两栋A座有40层，C座最低是38层。”时萦在纸上画出中、高、低三栋楼，并在上面标上数字。
“大家看他们的关系，这个中、高、低的顺序在香谱里象征着增寿，而且三个楼也刚好对应着三柱香。”
“我上楼的时候发现中间这栋楼南北两边大门没有主次之分，也就是说两边都是正门，也就是说我们也可以反着理解为CBA的顺序，对应高度就是低、高、中，这个顺序在香谱里象征增财。”
“一面增财、一面增寿，都是好的寓意，而且我查到德茂已经退位的前总裁，这个商场正是他退休前最后一个工程，他应该也是为了让自己增寿才设计了这种高度顺序的大楼。”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临时发现和猜测，大家觉得可信就听一听，觉得没什么道理就当我闲聊，这和今天的案子不一定有关系。”
「我找到照片了，AC的一层大堂和B的大堂一样，都是两个主入口，装修都一样的」
「这很正常吧，公寓流动人员多，设计两个入口很合理，而且三个楼都是一家的，装修一样不是应该的吗」
「德茂前掌门人叫李德茂，今年七十四，商场是九年前开工的，说不定真是他退休前设计的！」
「主播上楼时候有没有看到41到46层被封了，我看到一个新闻说顶层酒店倒闭无人接手，老板租期还没到，索性直接封了」
……
时萦看到最后一条弹幕回忆了一下，好像最上面几个电梯按键确实是被一个盒子罩住了，她当时还以为盒子就是那么设计的，现在想起来确实有点奇怪。
如果弹幕所言非虚，那她有一个更奇怪的猜想……
第九十九章 枕头
“如果41到46层被封，那B座能用的就是40层及以下。这样的话”，时萦从图上中间的楼栋划掉顶部，与左边齐平：“AB两栋楼能用的就都是40层，也就是A等于B大于C，左边等于中间大于右边，这个在香谱里的含义是……”
“催命。”时萦切出直播间查了下香谱，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她吐了口气，继续说：“如果按照CBA的顺序看，左边小于中间等于右边，含义是，催供。”
弹幕静了一瞬，然后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时萦没有着急去看，而是又看了看香谱，补充道：“我刚说的不完整，这个组合的高度不同寓意也不太一样，ABC的顺序应该是催命或者孝服，CBA的顺序是催供和催丹。”
「谢谢主播，请问催命和孝服有什么区别？」
「更加完善了要人死的需求——来自一个产品经理的解读」
「我好像知道了为什么之前没听说有人出事，但去年就开始有人跳楼了……酒店是去年封的吧，程序员是去年跳的楼吧，酒店坏了风水啊！」
「去年李德茂73岁，不是老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爷找你商量事嘛，说不定他一通运作，让阎王爷找别人商量事了」
「握艹，细思极恐，那个顶层酒店是不是也和他有关系」
……
“我们言归正传，程天翔年纪轻轻就买了这套公寓，他平时的工作也是我们常说的996，有时甚至半夜一两点才能回来。”
“去年夏天，因为工作上有个项目非常赶时间，那半个月他几乎回家之后只能抓紧时间睡觉，吃饭都是在路上或是公司进行。”
“即使在家里只待了很短的时间，其中绝大部分都在睡觉，程天翔也发觉出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他感觉自己的床铺好像被人动过，他习惯把枕头靠近床边，平时枕头的位置应该是不会变的，但他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现枕头跑到了中间，他还把它拽了一下拽到床边，就是这个不熟悉的动作让他觉得不太对劲。”
“第一次他以为是自己忙得昏了头记忆出了问题，没有在意，但第二次发现这个现象之后，他留了个心眼。”
“他检查过其他地方，门口的拖鞋没有问题，冰箱的食物没有减少，甚至卫生间的垃圾篓看起来也和他之前用最后一次时没有区别。他只发现了枕头的问题。”
“他从那以后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给枕头掖一个角进去，每周一三五七左下角，二四六右下角，如果有外人进来，看到他掖的角，也会以为是左右轮换每天一次，不会轻易想到星期数，这样就算被入侵的人发觉模仿，他也会在周一发现问题。”
“但如果被人提前拍照还原，那他也发现不了，但他觉得能把靠边的枕头放到中间的人，应该不会有这么细心，他掖的角也不过是为了上第二次保险。”
「之前看过本子的一个新闻，说是男人白天上班回家后发现家里食物减少报了警，最后发现有个女的在他家衣柜上住了一年，平时趁他不在出来洗漱吃饭，他一回来就回到衣柜里。这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