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光团出现在了时萦面前,幸运也变成了不幸。
一个弱精的男人,自然怀孕生了一个女儿还不知足,要做试管拼二胎。
受了罪花了钱,二胎怀上了,是小概率的同卵双胞胎,也是家里心心念念要拼的男孩。
却因为孩子奶奶的愚昧无知,断送了来之不易的孩子的性命,孩子母亲现在还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
这家人真是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幸运到了极点,却硬生生把自己的福气作没了。
时萦止不住的摇头叹气,对光团说:“事已至此,你遇到这样的奶奶磋磨妈妈是种不幸,但你离开这样的家庭其实是一种幸运。去投胎吧,换一个观念健康的家庭生活,在现在这样的家庭里,就算你是万众期待的男孩也不会得到正常的幸福与快乐的。”
光团点头:“但我想知道妈妈怎么样了再离开。”
时萦不能在没送走光团的时候离开办公室,她只能拿起桌上的座机听筒,打给导诊台护士,问手术室情况如何了。
护士也不知道,但她知道时萦肯定是有需求才问,不是无的放矢,便告诉时萦自己去看看,有结果给她回电话。
时萦只得和光团在办公室大眼瞪小眼,确切的来说是时萦的小眼蹬这对光团,光团又不会说话,只会晃呀晃。
光团也不知道什么叫尴尬的气氛,时萦说需要等待之后它就安静不动了,非常听话。
时萦更是心理强大,跟一个光团有什么好尴尬的,它连个人都算不上,完全没有社交压力。
电话声在沉寂中响起,拯救了两个沉默着的灵魂。
“病人已经流产,胎儿月份太小保不住,但病人没有生命危险,送去洗胃了。”
时萦挂断电话,对光团说:“走吧?”
光幕升起,时萦勾选了投胎选项的是,了解这一桩缘分。
刚好江芷的电话打过来,时萦简单说明完情况和安抚过程,看到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便继续在小床上睡下。
十二点整,熟睡中的时萦因熟悉的晕眩感清醒过来,睁眼已是25日的上午七点半。
江芷给时萦带了早餐,昨晚她和时萦通话的时候就知道时萦嫌太晚了回去也休息不够,直接睡在了办公室,便早早给时萦带了吃的过来。
时萦真的,之前也没觉得路边小店的生煎这么好吃,甜粥这么好喝。
带着感动的心情将早饭吃的一干二净,胡乱的抹了两把脸就赶紧跑去门诊上班,她可没忘徐倩的目光点人技术。
今天早上的手术没有前两天那么多,只有13台需要时萦处理,时萦暗自思忖是不是副本看自己昨晚加了班,所以今天减少了工作量。
工作量虽然少了,但光团类型有所丰富。时萦见到了真正的异卵双胞胎。
两个光团互相缠绕着上下跳动,没有大的光团包裹,传达信息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不知它们投胎是各投各的还是同进同出,时萦选了是送走这最后两位孩子。
然后,开始摸鱼。不到十二点她是不会出去的,一出去就会被徐倩拉去干别的活,只有摸鱼才能坚持下来这样子。
第十九章 宫保鸡丁
下午的工作一如既往的轻松,时萦听到护士们闲聊,内容里有急诊的字眼,忙凑上去细听。
“前天急诊报的那个案子你们知道不?”
“知道,张医生今天刚说了。还被爷俩强啊奸,送来急诊的时候人都快没了。”
“据说受害人父母找到了,他们一年前就报了失踪,一直没找到。没想到再次见到女儿就天人永隔了,啧啧。”
“谁说不是呢,那女孩怀孕了还被……最后孩子足月了才第一次来医院,还是那种情况,可不就一尸两命了。”
“警局还夸我们急诊医生报案及时呢,之前几个类似的案子都只有受害人被发现,加害者全都不知所踪,我们保安直接把那老头摁住了,警察一来直接交给警察。”
“要不说我们医院年年是先进集体呢……”
话题逐渐跑偏,时萦大致了解了前天晚上那个几乎足月的光团的妈妈身上发生的事。
哎,一个十八岁的女生为何要遭遇这些,希望那父子两个能遭受严惩。
但就算法律再怎么公正,那两条人命也不会回来了,女生的父母恐怕一辈子都无法走出这件事的阴影。
下班后时萦照例吃了饭去了急诊,她想从一线人员口中知道前天的案子,和昨天双胞胎的细节。
不用麻烦别人,江芷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
前天的案子和科室里护士们闲聊的内容大差不差,只是又多了一个细节:女生被拐卖时,是上了平时还算熟悉的邻居的车,没想到这辆车载着她开往了另一段悲惨底色的人生。
至于昨天的那对双胞胎,是一个男人隐形的故事。
一个患有弱精症的男人,在自然生育了一个女孩之后,拼二胎想要个男孩,却迟迟不见怀孕。
婆婆以为是生了头胎伤了身子,边让女人去做检查,妻子独自做了种种检查,却一切正常,迫不得已,男人去做了检查,一检查就检查出来弱精。
男人如雷轰顶,开始怀疑头胎女儿是否亲生,大张旗鼓的去做了鉴定,亲生的结果让他愤恨不已。恨什么?恨不是个儿子。
女人本想劝男人算了,有个女儿就可以了,但男人和公婆大发雷霆,认为女人是要绝了他老侯家的后。女人不再说话。
后续婆婆听说可以做试管婴儿,便拉着女人打针吃药做检查,不知道长长的取卵针进入女人身体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女人成功怀孕,还是同卵双胎,她以为残酷的命运即将结束,黎明的曙光马上到来。但没有。
她定时产检,吃喝行动都无比注意,生怕掉了这个花了家里大半存款来之不易的孩子。
婆婆却疑心病起,看哪儿哪儿不顺眼,觉得这胎就是个女孩,而且这是双胎岂不是两个女孩,那还得了?
婆婆找了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婆,神婆一看就说这是一对仙女,婆婆脸立马黑了。
神婆掏出一张名片,说这是个神医,给无数胎儿转换过性别,八成都成了。
婆婆自是笃信无比,求了药,端来让女人吃,女人不吃,她便觉得这歹毒的女人是要让他老侯家绝后,也不知道她这个不姓侯的女人给老侯家操得是什么心。
女人不吃,婆婆就把药下在女人平时喝的汤里。
后面的故事鸡飞蛋打,人仰马翻,婆婆知道流掉的是两个男孩后哭天抢地。
但就算女人中毒流产住院,也只有这婆婆陪护,值班护士医生没有一个人看到过本该出现的男人。
而且据说女人出院后还是回到了那个姓侯的家里,和那个给她下毒害她害孩子的婆婆,和那个本该爱护她照顾她却一直消失的男人,继续一起过日子。
也不知过的是个什么日子。
时萦以为看了那么多案例之后自己内心不会有什么波澜,但听完后还是有一点窒息的感觉。
那对双胞胎走了是对的,希望它能有更好的选择。
听完八卦时萦就离开了急诊,她总不能天天过去睡觉,会让同事觉得很奇怪。
她又坐在了前天晚上的长椅上,就是在这里,她睡了一会就被拉到了第二天,时间应该是九点左右。
昨晚自己在急诊遇到加班,应该是睡到了十二点才被转到第二天。
今天她没什么事,应该至少能休息到九点钟,现在七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
时萦在长椅上裹紧衣服闭目养神。果然,到了九点,晕眩的感觉如期而至。
26号,七点半,分毫不差。
时萦没有再去买食堂的包子,真的是不好吃,先饿一早上吧,看看中午能吃什么。
早上和昨天差不多,有15台手术,时萦填完表格后正在摸鱼,前面的护士敲门问时萦:“时萦,我们拼单点盖饭,你吃吗?”
时萦眼睛一亮:“吃!”
“为了做的快点,我们自己定了两个菜,一个宫保鸡丁一个香菇青菜,你要哪个?”
时萦理解这种团体订餐,一般是给小饭馆的老板提前发消息让准备,菜品类别越少越好,越少越快。
“我要宫保鸡丁的,等会去更衣室给你钱。”护士答应一声,离开去点单了。
宫保鸡丁啊,时萦竟然有些怀念,这两天去食堂天天都能看到宫保鸡丁的盘子,这种热门菜式是不会留给她这样的晚去的加班人的。
同理的有鱼香肉丝、辣子鸡、土豆炖牛腩等荤菜,时萦是一个也沾不上边。
她开始期待中午的盖饭了。
中午休息时,组织点餐的护士带了两个妹子去取餐,时萦趴在更衣室的桌子上午休,等饭来。
没有等来午饭,却等来了护士长徐倩。
徐倩见时萦在休息,过去说:“刚好要找你,小时,最近几天你也够忙的,看看你这黑眼圈,都快赶上大熊猫了。”
时萦不好意思地笑笑,这黑眼圈倒不是工作太忙,主要是破副本不给她休息时间。问:“倩姐,是有什么事吗?”
徐倩笑:“有啊,好事。给你放下午半天假调休一下,算不算好事。”
时萦一阵惊喜,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出不去医院,只能在医院里面晃悠,不过下午能不干活也是很好的,她可以找个清净点的地方休息。
她连忙感谢徐倩:“谢谢倩姐,那我下午就调休了?”
徐倩点头:“嗯,去玩吧,或者回家睡大觉,都随你。明天准时上班啊。”
说着转身向外面走去,看来是专门来更衣室找时萦说调休的事情的。
徐倩没有关门,时萦听到了走道里去取餐的护士跟徐倩打招呼的声音,她起身准备出门接一下她们,顺便迎接自己的宫保鸡丁饭。
刚踏出更衣室的门口,不合时宜的晕眩感再次降临,时萦无可抑制的骂了句脏话。
第二十章 沟通
面前的是似曾相识的病房和满脸疑惑的年年。
左手的伞又回到了手中,时萦还保持着喝水的姿势,年年眨巴了一下眼睛,疑惑这便宜姐姐喝个水都能发呆这么久。
他刚想问时萦这是怎么了,就看到时萦把水杯放下,拿起柜子上的手机,指纹解锁,按电源键熄灭屏幕,又面容解锁,熄灭屏幕,然后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拿上伞,又出门了。
时萦去医院外面的炒菜馆点了份宫保鸡丁。
菜上来了,她吃了两口,放下了筷子。
这盘宫保鸡丁的糊辣味和荔枝味没有一个在线,可能凭借医院的人流量这家餐馆也不需要太过注重厨艺,所以就随便炒炒。
而且时萦不到一个小时前才吃了午饭,一点也不饿,她只是对在副本没吃上心心念念的盖饭有些怨念。
掏手机结账的时候时萦摸到兜里有个金属质感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写着护士时萦的名牌。
看来这就是她本次从副本中带出来的东西了,上次是个黄金戒指,被伞换成挂坠了,这就是个铁质的小牌子,伞应该看不上吧,毕竟它现在挂着的东西非金即玉,一块铁牌子应该入不了它的法眼。
时萦把名牌重新揣进兜里,回到病房继续玩手机。
在副本几天一直没玩手机,天天面对着一个解不开的锁屏界面,时萦对那个到最后也没解开的密码非常在意,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无能狂玩手机。
时父是晚上一点多到的医院。
届时年年已经入睡,时父轻声将时萦换下,让她回去休息。
时萦也没有假意推辞,她平时很少熬夜,今天坚持到这个点确实已经很困了,再加上白天进副本的精神消耗太大,急需回家睡一觉养神。
时萦坐上了刚才送时父过来医院的车,司机是已经在时家工作四五年的胡峰,胡峰细心话少开车稳,时萦对他印象很好。
“胡哥,把我放前面路口就行,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去医院接我爸和年年呢。”时萦见已经离家不远,开口对胡峰说。
胡峰没有放慢车速,而是看了眼后视镜,对时萦说:“不行,这会太晚了,你们区的治安也不是特别好,我还是得把你送到楼下,不然我回去睡觉也惦记着睡不好。”
时萦闻言,想到了那个跟自己手指一模一样的断指,沉默了,没有再反对胡峰送她到楼下。
时萦回到家,洗漱过后想要看一下今天得到的名牌,却怎么也找不到。
她没有第一时间给胡峰打电话问是不是掉在了车上,而是去客厅拎起了躺在沙发上的青伞。
果不其然,伞上的吊坠数量,从三个变成了四个。
新增的那个银亮的、篆刻着美丽花纹的吊坠在金玉中毫不逊色。
很好,熔了材料抹了自己名字,还给做了抛光和雕刻。
时萦简直要气笑了,这次连问都不问自己了,直接拿是吗。
她也没有开口问伞什么,事情都这么清楚明白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时萦拿起伞塞进沙发后面的缝隙中,又拿了靠枕来压住,转头睡觉了。
憋死你,看你怎么出来。时萦恶狠狠地想。
时萦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在医院急诊打工。
梦里的急诊比她白天经历过的副本里的急诊忙得多,仿佛全市的妇产科急诊都集中在了这边。
她忙得头昏脑胀,终于在送走了第八个光团后醒来,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以为又是护士来通知产妇有风险让时萦做准备。
敲门声没有停,时萦清醒了一会儿,听出来敲的是卧室门不是房门,房间里只有那把伞会发出声响,她也没给过别人自己的房子钥匙,不会是有人过来。
“别敲了,吵死了。”时萦没好气的说,她还没忘记伞不问自取自己副本纪念品名牌的事。
敲门的声音停了,房间恢复安静。
时萦起床洗漱完走进客厅,看到昨晚压坐垫的靠枕散乱的堆放着,没有在沙发上的老位置看到伞的身影。
翻了一下昨晚塞伞的位置,它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透露着一丝可怜的气息。
时萦无语,给这装什么呢,靠枕都弄乱了,刚敲门的不是这东西能是谁,越完狱敲完门看她出来了,又把自己塞回沙发。
真是一把绿茶伞。
时萦拍拍沙发,说:“出来,咱俩聊聊。”
她准备问清楚这伞把自己在副本带出的东西全都变成自己的吊坠是何居心,虽然这破伞不会说话只会动让人费点时间,但她现在就是特别有时间陪它耗,今天非问出答案不可。
通过一上午真诚的沟通交流,时萦大概了解了这把伞在做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时萦所谓的副本中带出的纪念物是副本给通过者的辛苦费,这些物品对于时萦来说就是普通的物品,但伞可以吸收其中的能量增强自身,外现出来就是增加了伞骨上的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