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妾——靡夏【完结】
时间:2023-08-05 23:03:13

  满心祈祷着莫要撞上什么人。
  裴铮将他二人紧绷的神情尽收眼底,却懒得搭理,他一路抱着朝朝进了川舒苑,又拐去西边,朝朝睡得还算安稳,直到裴铮把她放在床上也未曾醒来。
  他本想将人交给春荷照顾,可谁知原本安安分分睡着的人,离开他的怀抱之后就不安起来,她略略的睁开眼,拒绝春荷的帮助,只缠着裴铮不肯放。
  春荷壮着胆子上前,只希望能够安抚柳朝朝,结果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人,这会儿却是六亲不认的。
  一直躲着春荷,还问她要做什么,要带她去哪里。
  这寒冬腊月的,春荷却急的额头上都是汗,“世,世子爷,姨娘许是喝醉了酒,才会如此…”
  “我知道。”裴铮淡淡出声,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春荷总算松了一口气,忐忑的站在一旁伺候,朝朝缠着裴铮,以至于他寸步难移,只能吩咐春荷去打些水来。
  春荷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打好水进来,裴铮就着春荷准备好的帕子慢条斯理的给朝朝擦脸。
  动作很是轻柔,却看的春荷欲言又止。
  朝朝头上的珠钗未曾卸下,妆容也未曾洗去,就连寝衣也没有换掉,而世子爷这脸擦得,只能说毫无用处。
  春荷惟恐朝朝会不舒服,忍耐再三还是提了出来。
  裴铮的手就顿住了,看的春荷紧张不已。
  他拿着帕子再没别的举动,春荷见状更加紧张起来,好在裴铮并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若非朝朝缠着他,他压根不会做这些事。
  自然不会怪罪春荷,“去煮一碗醒酒茶来。”
  裴铮把人支开后,便少了些怜香惜玉的心思,兀自把人给喊醒,“起来洗漱。”
  朝朝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很快就又要睡去。
  裴铮见她醒了过来,便也没让人继续睡,“既然醒了就好好的坐着。”
  朝朝迷迷糊糊的抬头,按照裴铮的指示乖乖的坐在梳妆台前,她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的人,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夫君为什么?
  有些不一样了?
  裴铮并不知道姑娘家的簪子是怎么戴的,但他这会儿的任务只是将簪子卸下,总还会能够办到的。
  春荷给朝朝梳的头发并不繁琐,那些簪子拆下也极其的简单,随着裴铮的动作,头发渐渐的散落,她似乎觉得有点儿奇怪,时不时的饶起一缕头发把玩。
  发丝生生的搅住了手指,她挣脱不开,一着急便硬生生的扯起来。
  疼的龇牙咧嘴。
  朝朝委屈的看向裴铮,还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会疼。
  “你这是?”裴铮甚至都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只能拉住她肆虐的手,小心的替她解开缠绕的发丝,只是头发太细搅在一块儿之后便结成了结,越扯越紧,根本就解不开。
  裴铮不得其法,朝朝更是着急,但她越动就缠的越紧。
  那白嫩的手指都被发丝缠绕的有些发紫,裴铮没有法子,只能拿起边上的剪子将这一节头发剪下。
  朝朝看着地上的那一截头发瞬间傻了眼,生气的瞪着裴铮:你为什么要剪掉我的头发?
  “你忘记方才发生什么事了?”裴铮轻声解释,揉了揉他白嫩的手指,将那些淤血给揉开。
  朝朝只记得自己的手指很疼,但这同头发有什么关系?
  【绳子缠上了,剪掉绳子就好,为何要剪我的头发?】
  裴铮:“……”
  他知道同一个喝醉的人是没法解释的,原本也没怎么在意,但朝朝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哀怨。
  裴铮被这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只能生硬的岔开话题,“春荷说你脸上的胭脂需要清洗,我带你过去,你自己洗可好?”
  他软声同朝朝商量,但朝朝如今还能记得什么?
  问她好不好,她便说好。
  牵着她,她就走。
  拿了帕子递给她,她倒是乖乖的把脸给擦了。
  擦拭了一会儿便要去搅一搅帕子,一切都显得挺正常,只是固执的拒绝裴铮的帮助。
  非要靠自己。
  结果就两三步路的距离,她也能走的歪歪斜斜,好不容易摸到架子边,裴铮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她把双手用力的摁进铜盆,把一盆水全部打翻在地。
  盆里的水哗啦一声尽数倒在了朝朝身上,将她的衣服打湿了大半。
  裴铮被吓了一跳,立马上前来查看,好在这水打来了很久并不烫人,朝朝傻了眼,忐忑的站在一旁,像是不明白怎会如此。
  裴铮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无奈的开始叹气,“你这到底要闹哪样?”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外头的人,春荷被打发去熬醒酒茶,外头只有福财伺候着,他听见动静便忍不住的问道:“世子爷,可要奴才进屋伺候?”
  裴铮挑眉,不等福财把话说完便直接走上前将朝朝抱在怀里,将她遮的严严实实的。
  等做完这一切才出声吩咐福财备水。
  福财朗声应下,找来几个婆子去准备。
  而后又不放心的凑到门前问了几句,“世子爷,当真用不上奴才?”
  福财只觉得自己要操碎了心,也不知里头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动静怎么就闹得这般大?
  方才那是把什么东西给摔了?
  “外头候着。”
  “是。”福财得了准话,再不敢有半句废话。
  屋子里,朝朝的衣裳被水浸湿了大半,此时不过才元宵,天气依旧寒冷。
  若是不及时处理只恐会染上风寒,他面无表情的脱了朝朝湿掉的衣裳。
  本担心朝朝会挣扎,可想着脱总比穿要容易些,倒也没有太苦恼。
  他动作干脆利落,并不带半点欲・念,只不过裴铮想要当真人君子,却总有人让他心猿意马。
  朝朝非但不挣扎,反而异常配合,只是睁大眼睛看着裴铮,裴铮原本只是担心她着凉才会如此,可在朝朝这样的注视下,他就有些下不了手,“朝朝,你别这么看我。”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想。
  但如今却想做点什么。
  朝朝却在中衣被脱下之后,反应剧烈的抓着裴铮的手,认真的问了一句:夫君,太阳下山了吗?
  裴铮的手一抖,淡淡的垂下眼眸,并不想把目光放在朝朝身上,他本不应该回答这个问题,可到底还是没忍住,“外头天黑了。”
  朝朝听到这儿,便松开了手,像是安心了些,并不阻止裴铮的动作。
  他本毫无心思,却因为朝朝的举动而有了旖念,偏偏面前的人半点儿没有阻止,反而主动的配合。
  裴铮那点子想要当真人君子的心思,早就不知丢到了哪里去,他眼中染上别的神色,并没有要克制的意思。
  他欺身向前,吻上她红软的唇,朝朝没有拒绝,反而因为今夜喝了酒的缘故,比从前更少了一些拘谨,她浅浅的回应更让裴铮不能自己。
  原本还能有些理智,到了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福财原本是小心翼翼伺候在外头,支棱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就怕再发生什么铜盆摔了架子倒了的事,那曾想听了一会儿,声音就变了味。
  福财木着一张脸,离屋檐远了些。
  再远了些。
  最后站在了天井的树边。
  他老老实实的院里守着,顺道把要过去送醒酒茶的春荷拽住,“一会儿再去。”
  春荷只觉得莫名,“柳姨娘醉得厉害,世子爷一个人在里头,我有些不放心。”
  春荷不放心,福财其实也不放心,但这时候哪里能去打扰?
  “你听我一句劝,还是别过去的好。”
  春荷觉得福财奇奇怪怪的,无视福财的话走了过去,福财也没拦着,不多时春荷就端着醒酒茶退了下来。
  两人站在一块儿,大眼瞪着小眼。
  没一会儿,福全也过来了,同样的不听劝,又同样灰溜溜的回来。
  最终,他们三人站在了一块。
  也不知站了多久,屋里终于传出裴铮的声音,命人送水,福财和福全两个一人拿过春荷手中的醒酒茶,另一人将水递给春荷。
  并且很有默契的后退一步。
  春荷:“……”
  “这是柳姨娘的屋子,爷一定不希望我俩进去。”福财言辞诚恳的给出理由。
  并且很不好意思的告诉春荷,他俩害怕。
  春荷差点儿破口大骂,这话说得好似她不怕死一般。
  春荷再镇南侯府这么多年,也就只见到过世子爷对柳姨娘和颜悦色而已。
  但春荷也并未推脱,福财说的同样也是她不愿的事。
  春荷飞快的往净房添了水,将热过的醒酒茶煨在小泥炉上,没敢乱看,疾步离开。
  裴铮对春荷的乖觉很是满意,刮了刮朝朝的鼻子,说要给这丫鬟涨涨月钱。
  朝朝听了个大概,也没太明白迷迷糊糊的点头,她原本就晕,这会儿更是累得不行。
  裴铮这会儿心情不错,便抱着朝朝去了净房,里头很是宽敞,朝朝喝醉了酒,他自然不会放任她独处。
  浴桶虽然不小,但若是两个人用便显得拥挤,裴铮既不想兴师动众也没想着要委屈自己,便靠在一旁看她自个儿折腾,但总不少水珠落到了裴铮的身上。
  他默默的别开眼,“朝朝,你别招我。”
  她伸出湿漉漉的手去勾他的袍子,像是不理解为何有人进了净室还穿着衣裳。
  “朝朝!”裴铮的声音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水汽氤氲间,他到底没了自制力。
  皎洁的月光瞧瞧的爬上了床沿,可同满室春色一比,到底失了些颜色。
第25章 不想娶妻
  元宵过后复朝。
  裴铮就又开始了每日上朝,退朝之后去户部的日子。
  朝朝的生活也没有太大的改变,依旧每天早早的起来,晚上早早的休息,日子过的简单而又平淡,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大概是最近很少见到裴铮。
  通常十天半个月里头,只有两三日可以见到他。
  明明两人生活在同一院落,却像是生活在天南地北一般。
  裴铮一直都很忙,难得休沐的日子,也是在书房看书。
  朝朝分明知晓,却从未有凑到他跟前的打算,他俩相安无事的过着,可春荷却总是担心他俩这样下去会生分。
  时常操碎了心。
  这日恰逢裴铮休沐,春荷又不死心的同朝朝旧话重提,“姨娘,今日世子爷休沐,这会儿在书房看书。”
  春荷一边说,还一边端来一盅参汤。
  这是春荷今儿个早上特意炖下的。
  自从川舒苑有了小厨房之后,春荷便每天变着法的给朝朝做些好吃的,而这盅参汤,她准备了好几个时辰。
  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朝朝听得分明,却没怎么在意,笑着说道:我知道的。
  随后就低下头继续做衣服,衣裳已经完成了大半,只差一只袖子就做好,只是她这两日精神有些不大好,常常有些坐不住。
  她缝了几针便放到了一旁,没什么心思去做。
  春荷在一旁欲言又止,时不时的弄出一点动静来,惹得朝朝莫名其妙的:春荷,你有什么事吗?
  “姨娘,奴婢炖了参汤。”
  “您要不要给世子爷送过去?”春荷没有办法,只能把话说的再明显一些。
  朝朝却没有想过去找裴铮的意思:拿去给福财就好。
  春荷满脸的纠结,只能端着参汤出去找福财,冲着福财摇了摇头,“姨娘说给你就好。”
  福财只觉得头都开始隐隐作痛,世子爷自从昨日见过夫人之后,心情就一直糟糕,晚膳也没有去正院用。
  昨儿个更是直接宿在了书房,“今日的早膳也没有动,送进去是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的。”
  福财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夫人和世子爷之间的事,他一个当奴才的不好打听。
  这才想着来求朝朝想想法子。
  福财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往前走几步在朝朝门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的不甚委屈。
  朝朝听到之后,还是打开了门:世子爷怎么了?
  福财同朝朝接触的久了,倒也能看懂简单的手势,不等春荷说话就直接开口回答,“世子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直都不肯用膳,奴才担心,还请姨娘可怜可怜奴才。”
  朝朝听到这儿,心里开始担心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福财点头如捣蒜:“世子爷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奴才实在没法子,才来求姨娘。”
  朝朝想了一会儿,还是走到春荷面前,接过她手中的参汤去了书房,自从搬到西苑之后,朝朝便很少外出,连川舒苑也不愿走动。
  她从没去过书房,却轻而易举的找对了路,只是头一回来此处,多少有些忐忑,看着那道门她心生退缩,但又因为想起福财的话,鼓起勇气敲了门。
  “进来。”
  朝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走进书房。
  书房里,裴铮正低着头打算盘,他还以为是福财,便让他将东西搁下,人出去。
  结果面前的人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他有些不悦的抬头,瞧见是朝朝之后,面上那些不悦顷刻烟消云散,只余下疑惑,“你怎么过来了?”
  朝朝将参汤搁在一旁的小几上,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福财说你昨日没有用膳,今日也是一样。
  她眼中的担忧显而易见,裴铮已经许久未见到她这般神情,心情骤然好了一些。
  裴铮今日休沐,却并非如福财所言的在看书,而是在清算户部的账册,至于没有用膳,根本是因为忙忘了。
  “只是户部有些要事要忙。”裴铮顺手将另外一个数字算出来记录好,便将算盘拨了拨,起身走到她身边,“不用担心我没事。”
  朝朝却还是不太相信:福财说,您从昨儿个晚上就没有用晚膳,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随着朝朝的问话,裴铮倒是想起了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他没放在心上。
  父亲在上元节之后去了南边代天子巡视,临行前特意叮嘱他莫要惹母亲生气,裴铮全然不知自己究竟怎么惹母亲生气,还需要父亲特意来提点,但父亲这般说,他也就应下。
  母亲的要求裴铮也都一一的照做。
  如今也和朝朝保持了些距离,自认为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母亲却在昨日同他说,要他尽快成亲,最好能在今年就迎娶新妇进门,就连人选也已经挑好。
  吏部尚书的嫡次女,家世门第都是一等一的好。
  裴铮自然是不愿的,非常干脆的拒绝。
  但让裴铮没有想到的是,母亲当时的表情并不像是生气,反而是有些发愁。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