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覃晴上次被恶意锁在教室之后,学校的每一层楼道里面,都安上了监控。
保安点点头,就带着他们去了监控室。
第23章 冲动
在监控室内,覃晴看着舒眠班级下课后,被一群人围着走出教室,有男有女。
如果不是舒眠今天衣服上留下了汽水干涸的污渍,或许在这一群人中,覃晴都发现不了她。
顺着监控,他们一步步看着那群人进了体育楼。
保安连忙站起身,回过头,覃晴和时砚已经跑了出去。
路上,时砚边跑边给洛柯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人在体育楼,让他们不要再找了,来体育楼。
覃晴迎风跑在前面,电话挂断后,时砚快跑了几步追上她。
他们来之前,就查了体育楼的监控,看着那群人一起进了三楼的换衣间。
因为体育楼没有电梯,所以大部分学生都会在一楼二楼的换衣间换衣服,三楼的换衣间一般都没有人会去。
覃晴本来体育就不好,这会儿跑上三楼,气都喘.不全,扶着墙壁,就往试衣间里面跑去。
保安也跟在他们的后面,他们再怎么强势也是学生,学生和学生对质不一定会落下风,但是有大人在的话,就会不一样,这是一种天然的畏惧。
后面不远处,洛柯和陆涧也朝着体育楼的方向跑来了。
覃晴拧动换衣间的门把手,已经被人从里面反锁上了。
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往后退了几步,直接用身.体撞开了换衣间的门。
里面的人显然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个都愣愣地看着门口的位置。
只有舒眠,流着泪跌坐在地上,脸上是各种彩笔写上去的脏词。
校服裤子脚踝处,也被人拿剪刀剪坏了。
头发早已凌.乱得不像样子,泪痕就挂在脸上。
就连保安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地震惊。
不敢相信才十几岁的孩子,怎么能对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其他人看见还有其他人一起来,都纷乱逃走了。
人太多了,他们本来就没有看清楚都有谁,这样一来,他们跑到楼下去,和其他放学准备回家的学生走到一起去,都穿着校服,根本找不出来。
而他们也不会想到,教学楼的每一楼层都装上了监控。
装监控这个提议是那天离开办公室时,覃晴对校长说的,没想到趁着周六周末放假的时候,监控就被装上了。
覃晴也是偶然才发现装上监控的,更不要说平时根本不注意这些的其他人了。
覃晴看着他们离开,也没说话,走上前去,把还在流泪的舒眠从地上扶了起来。
舒眠像是回过神来,扑到覃晴的怀里,抱着她低声哭泣。
过了会儿,舒眠缓了缓,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又在所有人眼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了洗手间,在洗手池前,把脸上的东西洗掉。
覃晴把舒眠送回家,回去的路上,她和时砚走在一起。
外面天已经黑了,路灯也亮起,路面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覃晴低着头,往前走,察觉到她心情的低落,时砚想找个话题,想了许久,才开口:“在换衣间踹门的时候,你哪儿来的力气啊?”
“没有。”她力气没有那么大,只是那一刻很害怕,害怕舒眠和她一样,被一个人关在里面。
可她也没想到,门被撞开后,还不如只是一个人被关在里面。
“刚开学那会儿,轮到我值日,我去倒垃圾,回来之后,教室里面已经没人了,有人在外面故意把门锁了,就是那天校长说的,把我从教室里面放出来的,就是今天帮我们查监控的那个保安叔叔。”
时砚记得,那天在办公室,校长说起那段话的时候,他去看覃晴,却只在她脸上看见了淡然冷漠,仿佛主人公不是她一般。
他不知道,覃晴究竟是真的不在乎了,还是习惯了或者说是接受了。
“我就害怕,害怕眠眠也会那样。”说着,覃晴停住脚步,转过身去,抬头去直视时砚的眼睛,道:“时砚,以前在学校里面,没人护着我,也没人对我那么好,所以我什么都不敢,眠眠她和我一样。”
“我被你救了,陆涧也被洛柯护着,我不能看着眠眠继续被他们欺负。”覃晴声音淡淡地,在夜晚中,有种独特的温柔,勾着人心荡.漾。
时砚低头,看向她那满眼夜色,其中也有他模样的双眸,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冲动。
他想把心中对她的喜欢说出口。
时砚闭了闭眼睛,努力压下那股几乎不可控的冲动。
那晚并不美好,但那晚的夜色太美了,空气中都是沉静,鼻尖沁入她身上薰衣草洗衣粉的淡淡香味,惹得他心颤。
以至于,时砚回家后,都久久未能彻底消下那份冲动。
回来的路上,他在她身后,落她半步的距离,幼稚地跟着她的脚步。
她迈左脚,他就跟着迈左脚,她迈右脚,他就也跟着迈右脚。
在门口告别的时候,时砚差点就要把原本应该说的“再见”说成“我喜欢你”了。
覃晴对他说了“再见”之后,时砚回了一句:“我…再见。”
还好当时的“我”字,声音不大,覃晴没听见,不然的话,可就不好解释了。
时砚心想。
但他绝对不会想到,覃晴听到了,只是今晚心情太差,不想说话,所以才没有问而已。
回去后,饭菜就已经在桌上了,覃岁抬头看她回来了,“怎么今天那么晚回来啊?快把书包放回房间,然后洗手吃饭。”
“好。”覃晴点点头,看着桌上拿罩子盖上的热饭热菜,心头才终于泛起些许暖意。
回房间后,覃晴把帆布包扔掉床上,里面的课本被甩地露出些角,随后,整个人就后仰倒到床上。
这样看起来,屋里的灯亮得有些刺眼,覃晴伸手捂住眼睛,叹出口气,才起身,走出房间。
关上房间的门,覃晴想起来,时砚陪她在学校里面找舒眠,到现在也刚回家,还没吃饭。
“我去叫时砚来一起吃饭吧。”说完,有些愣神,又补了一句:“下午放学的时候,我有两道题不会,是他教我来着,我俩一起回来的,他也还没吃饭。”
覃岁点点头,关上了正在播放新闻联播的电视,走进厨房里,又盛了一碗米饭出来,把盖在饭菜上面的罩子拿起来,又放回了柜子里面。
不一会儿,覃晴和时砚就走了进来,覃岁笑着让他们先去洗手,再来吃饭。
吃完饭,覃晴自觉端碗去洗碗池刷碗。
时砚也在道谢后就回了家。
两人都好似今天一切都未发生过一样,伪装成平时的样子。
但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心中,都揣着不同的事情,压着心脏,困着呼吸。
谁也没有说什么,第二天,也都若无其事地一同去学校。
只是进了教室之后,覃晴把书包放到位子上,就出去了。
时砚看着她出去,不知道她是要去做什么。
覃晴去了校长室,两指曲起,敲响了校长室的门。
“进。”一声沉重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覃晴开门,走了进去,站到办公桌的前面。
校长见是覃晴,把手上的档案袋放到一旁:“怎么了?”
“校长,您上次说的,为了弥补学校给我的伤害,可以答应我两件事情,一件我说装上监控,我看见已经装上了。”
话落,覃晴没再继续。
但校长听完这段话,就懂了她的意思。
这是她想好了第二件事情,但校长也没忘记,那天覃晴让他装上监控,对他说的话——
“我只希望能给每个楼层都装上监控这一件愿望,只要满足这一件就可以了。”
校长淡笑了声,询问:“你是想好了第二件事吧。”说着,翘起了腿,脸上挂着笑道:“说吧,什么事情。”
*
一直到快要上课时,覃晴才回了教室,坐到位子上,脸上还带着欣喜的笑,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时砚疑惑,但也没问。
上课时,今天上午第一节就是班主任的课。
只是班主任走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背着粉色书包,书包拉链上挂着粉色小恐龙的舒眠。
“这位是舒眠同学,今天正式转到我们班来。”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对着台下道。
覃晴坐在台下,视线和台上的舒眠眼神对上,两人眸中都是藏不住的欣喜。
班主任让舒眠先随便找个位置坐下,舒眠径直走向教室后面,坐到了覃晴的旁边。
两人成了同桌。
其实就连时砚都不知道校长答应满足她两件事情,也不知道学校装监控这件事情,是她提出来的。
所以,自然也就不知道,舒眠转到班里来,是因为覃晴。
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在窗口打完餐,舒眠走在覃晴的身侧,还雀跃着跟覃晴讲述着心中的惊喜。
“晴晴,你知道今天校长今天早上亲自来班里面找我,带我去办公室,跟班主任说,让我转到你们班的时候,我有多惊讶吗,我都怀疑我没睡醒,还在做梦呢。”
覃晴莞尔笑着听她讲述。
“你说,是不是昨天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保安叔叔跟校长说的啊?跟校长说我在那个班里一直被欺负,所以就把我转到你们班来了。”
“不知道啊,应该是吧。”
覃晴没有选择告诉她真正的原因。
回去的时候,覃晴要去校门口买饮料,但是舒眠作业还没写完,所以就覃晴和时砚一块去了,舒眠回教室补作业了。
覃晴看着舒眠跑到远处,进了教学楼,才转头对时砚说:“你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吗?”
时砚微微侧身低头看她,摇摇头:“不知道。”
他不相信是舒眠刚刚说的那个原因,虽然不像没有可信度,但他心底,就是不觉得是那样。
“我们去校长办公室那天,处理完事情,出来的时候,校长不是单独把我留下说了两句话嘛,我出来之后,跟你说,是校长安慰了我两句。”
时砚点点头。
他们边往校门口小卖部的方向走,覃晴一边对他讲:“其实不是的,那天校长跟我说,为了弥补学校带给我的伤害,他可以答应我两件事情,我那天只跟校长提了一件事情,就是给每个楼层都单独安上监控。”
听着覃晴的话,再结合今天上午覃晴一进教室,放下书包就出去了,一直到快上课才回来,上课后,班主任就带着舒眠走进来了。
时砚也差不多能想明白,不过也还是问了句:“所以,舒眠转到我们班来,是你向校长提的第二件事情?”
覃晴“嗯”了声,回头朝他点了点头。
随后就往前跑去,他们离小卖部也没几步距离了,覃晴几步就跑进了小卖部里面。
其实,覃晴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本来这件事情,她不想告诉任何人,但是,一看见时砚,就想告诉他。
覃晴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觉得自己的情绪,像是一种在邀功的感觉一样,想让他觉得她好聪明,好棒。
第24章 距离
自从舒眠转到他们班级来,每天放学,都是时砚和覃晴一块儿把她送回家之后,再一起离开,回家去的。
时砚转来这些天,早已和校内一群男生混熟了,甚至有人因为看见他在校门口打的那一架后,从此校内就流传起了“砚哥”的传说。
谣言传得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这天体育课,老师让自由活动后,班里几个男生就叫着时砚一块去打篮球,“砚哥!一起打篮球不?”
闻言,时砚抬起头:“来!还缺几个人?”说着,就做势起身。
“还缺三个!”
“行你们再去找一个吧!”说完,时砚就拽起坐在他身旁的陆涧,带着他一块去了男换衣间。
陆涧不明所以地就被他带去了男换衣间,又跟他一块换上了篮球服。
从换衣间走出来,时砚带着他过去,在一群人不解的视线里,时砚揽上陆涧的肩膀,对着众人说:“这位是我最好的兄弟,以后一起玩啊,来,叫陆哥。”
其他人也听话,让叫就叫了,一声“陆哥”响彻全场。
这回不解的人就只剩陆涧一个人了,他们什么时候成了最好的兄弟了?
难道就因为私下里一块打过几次篮球,有过一些交际吗?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疑惑,时砚扭过头去,罕见地笑了笑。
其实时砚并不是不笑,只是平时在别人面前,笑容露出的少,也就只有在覃晴面前,能常常见到他的笑了。
时砚回头,就看见覃晴也在看他,眼底是满满的笑意。
她或许也希望他能交很多的朋友吧。
其实时砚开始和别人一起玩的原因,也是因为覃晴。
是覃晴对他说:“时砚,你应该拥有很多的朋友。”
那天,是他去剪头发,有些微遮眼帘的头发被剪掉,隐隐露出些额头,发型师还帮他吹了个发型,额头露出,罕见地让额头接受了阳光的触碰。
他们走出理发店,站在太阳下,阳光照亮他露出的额头,覃晴跟他说:“咱俩能够成为朋友,也是因为我的过度热情,所以才能变成现在这样,可是除了我,就连眠眠和陆涧,你们之间好像都不是很熟的样子,时砚,你也应该主动去打开自己社交圈,去交更多的朋友。”
时砚不知道她突然说这话的原因,但他向来不会去拒绝她的任何。
因为,他只要看见她的那双如水一般清透的眼睛,就说不出拒绝她的话,哪怕是一个“不”字,他都做不到。
覃晴就坐在下面,看着他在场上尽情展示着自己身上的光辉,看着他投进一颗又一颗球。
她虽不懂篮球,但是听着周围人,都因为篮球放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在听见,因为时砚进球后,周围人的欢呼惊讶声,她也可以知道,他有多么厉害。
看着他现在阳光积极的样子,覃晴越来越觉得,她想的没有错,只要时砚愿意打开自己社交圈,他就可以轻易地融入进任何一个圈子。
从看见时砚第一眼开始,覃晴就觉得,这个人只有他不想做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而这种感觉,在和时砚每天相处之中,越来越强烈。
那天他们从理发店出来,覃晴一回头,就仿佛看见了一个崭新的,从前没见过的时砚。
从前一直觉得,时砚大概是那种冷寂沉默的性格,直到看见那时的他,说是另一次被他一眼惊艳都不为过,是完全两种风格的被惊艳,是站在光下闪着光的少年,他就该是被人簇拥着的,是该拥有很多的,甚至让他拥有全世界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