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明桉【完结】
时间:2023-08-06 17:13:00

  但过年追求的就是热闹,此时外面的人并不少,甚至比平时三点一线上班上学的时候,路过这里的人还要多。
  覃晴带着时砚找了个稍微人少些的地方,从袋子里拿出了两个爱心形状的仙女棒,把它们拆了出来。
  可拿出来之后,覃晴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忘了买打火机。
  这周围人山人海,根本看不见哪里有便利店。
  正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了打火机,覃晴的视线顺着拿着打火机的手看过去。
  对啊,她怎么忘了呢,时砚抽烟,他有打火机啊。
  时砚垂着眼,举着打火机,没有去看她,缓缓道:“我没有抽烟了,只是打火机还没有扔掉。”
  覃晴从他手心接过打火机,“扔掉干嘛啊?打火机又不是只能点烟。”
  时砚抿了下唇,没说话,看着她把点燃的仙女棒递了过来。
  “时砚,你要不要试试对着烟花许愿?”
  “管用吗?”
  “不知道,应该挺管用的吧。”
  “你没许过?”
  覃晴摇摇头,盯着手中正在燃烧的仙女棒。
  她不知道该怎么许愿望,她有愿望,但太飘渺了,许了也不会管用的。
  干脆直接就不许了。
  时砚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儿,睁开了双眸,刚刚睁眼,看到的事物还不是很清晰,带着些朦胧感,周围一切都像被虚化一般,但入眼第一刻,就看见了一双透亮的眼睛,正望着他。
  周围一切都因她的眼睛而变得虚幻。
  时砚看着她的眼睛,一点点看清周围。
  直到过了许久,久到时砚忘记了一切,都还记得那天晚上,那个女孩明亮如银河的那双眼睛。
  “许了什么愿望?”见他睁开眼睛,覃晴好奇地问。
  却又在时砚开口前,制止道:“不用说了,不用说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天上实现愿望的神仙听见了就行。”
  时砚没说话,其实他本来也没想说出来的。
  “西西哥哥,我们去买糖吃吧。”
  身后传来一道清甜的嗓音,吸引了覃晴的注意力。
  她转头去看,两个看着不大点的小朋友,小男孩看起来比小女孩高一点,像个小大人一样,牵着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扎着两个可爱的小麻花辫,额前留着厚厚的刘海,下面是一双炯炯有神的鹿眼,可爱得不像话。
  时砚看她呆愣,随着她的视线瞧了过去,也看见了并排走着的两个小孩子,身后跟着四个有说有笑的大人。
  “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小故事吗?”
  时砚一晃神,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记得。”
  “以前我也管林西沉叫西西哥哥。”
  时砚没说话,静静地听着,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因为小时候的林西沉长得很胖,所以一直不喜欢‘沉’这个字,所以不让我叫他沉沉哥哥,也不让我叫他西沉哥哥,就让我叫他西西哥哥。”
  再转眼时,两个小孩子已经走远了。
  覃晴手里的烟花棒也燃尽了。
  “你想他了吗?”
  闻言,覃晴低下了头,把头埋在两膝之间,闷闷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他回来。”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有良心啊,他明明是为了我才会去上山拍日出的,我竟然还是不想和他在一起。”
  “以前侯阿姨就说,这辈子都不会让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也觉得我不配跟任何人在一起了,可是西西哥哥那么喜欢我,让我和他在一起,我竟然也不愿意…”
  声音渐渐减小,到后面,时砚都怕自己有什么话没有听见,靠近了几分才发现,她是真的说完了。
  时砚站起身,伸出手悬在她的头顶,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落下去。
  “有些事情,不是别人能说了算的,覃晴,你只是喜欢日出,你没有错。”
  覃晴始终都没说话,慢慢地,他隐约听见有抽泣声传出来。
  那只手最终还是轻轻落到了她的头顶,轻拍了两下。
  “可是我想西西哥哥回来,如果我不喜欢看日出的话,西西哥哥就不会出事,侯阿姨和林叔叔也不会失去儿子,侯阿姨和林叔叔没错,可是那如果我也没错的话,错又在哪儿呢?”
  “错在没人能料到的意外。”时砚回答。
  时砚又陪了她一会儿,等她安抚好自己的情绪,又和她一起放完了买来的烟花棒。
  许下了最美好的愿望,留下了最真挚的祝愿。
第10章 离开
  过年这天,覃晴早早地就拉着时砚坐在院子里,占据了最好的赏烟花位置。
  两人的周围也围满了小朋友,露露就坐在覃晴的怀里。
  她似乎对露露有着天生的喜爱,她喜欢孤儿院里的每一个小孩子,但大多都是以一种朋友的状态和小孩子们相处,唯独对露露,她是以一种长辈的样式,照顾她。
  覃年拿着打火机站到摆在院子里的烟花筒旁,笑着询问:“都准备好了吗?”
  闻言,所有小朋友都默契地捂上了耳朵,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准备好啦!”
  只有露露在咯咯大笑,抬头和覃晴对视。
  覃晴也笑着去看她,把双手从自己的耳朵上放下,贴到了露露的双耳旁,轻轻捂住露露的耳朵。
  看着每一位小朋友都捂上了自己的耳朵,覃年用打火机点燃了烟花,随后就立刻小跑去一旁。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烟花处,等待着它的点燃。
  “咻!”地一声,烟花冲上天空。
  “嘭!”地在空中炸开来。
  一声接着一声,周围也跟着不断地响起了鞭炮烟花声。
  一个接着一个的烟花被点燃,在空中绚烂绽放,点燃了半扇天空,黑漆漆的夜晚,几乎被彻底照亮,像午后的黄昏。
  安静的夜晚也变得不再安静,热闹至极,听着外面传来、里面传出的吵闹闲聊声。
  在这一天里,每一家每一户都充斥着嬉笑声。
  走在街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满满的笑容,好脾气对待所有人。
  没有争吵,只有嬉闹。
  时砚一侧头,就看见覃晴抱着怀里的小女孩,挨在小女孩的耳边,伸手指着被烟花照亮的天空,笑着说话。
  烟花声遮掩住了覃晴的说话声,哪怕他们离得这样近,他也没有听清她的话。
  只看见天上的烟花,不仅照亮了天空,也照进了覃晴的眼睛里,盯着她的眼睛,也能看见天上的烟花盛世。
  甚至比天空中真正的烟花盛世还要惊艳。
  原来眼睛里不仅能藏住星辰大海,还能看见绚烂烟火、人间美好。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炽热直接的目光,覃晴的视线短暂地离开了烟花,落到了时砚已经转回去的侧脸上。
  不得不说,一个人真正的好看,真的不分正颜和侧颜,时砚看着烟花,罕见地露出了笑容,眉眼都跟着柔和了起来。
  本想转头去看看时砚究竟是不是在看自己,没想到,一看就失了神。
  真的有人比烟花还要好看,只看一眼就能让人移不开视线。
  盯着他的侧颜,渐渐地,覃晴竟然觉得他脸庞的轮廓在她的眼中越来越清晰,但是在他周围的事物却都在变得虚化。
  时砚其实从覃晴转头的那一刻,就知道她在盯着他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恶劣地希望她的视线能够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一会儿,所以即使他都觉得那道视线已经开始在灼烧他的皮肤,他也不转头去看她一眼。
  只是在覃晴的眼中,时砚的脸颊顺着耳垂都泛起了明显的红,再往下看,连脖颈间裸露的皮肤都红透了。
  “时砚。”覃晴喊了他一声。
  时砚转过头来,就听她说:“你不舒服吗?过敏了还是发烧了啊?”
  说着,还身上去摸他的额头。
  覃晴的手带着浓烈的凉意,在触上他额头的那一瞬,时砚害羞的热仿佛被平息了下来,愣愣地盯着覃晴干净的双眸,眨了眨眼睛。
  反应过来的一瞬,刚刚被平息下的热,一瞬间又升腾而起,时砚侧头避开她的手,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没…没事,就是有点热。”
  说着,还伸手在脸旁扇了扇,眼睛瞥去一旁,不再去看她,躲过她的视线。
  覃晴显然不信,看着时砚躲避她的视线,她不死心的再去瞧,甚至伸手去扒开他的手,“真的没事吗?,你的脸真的好红啊。”
  时砚表情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一边躲避着覃晴的手和视线,一边说:“真的没事,就是人太多了,挤得我有点热。”
  覃晴皱眉,又瞧了他一会儿,半信半疑地移开了视线,没再去看他。
  见她不再执着,时砚才松了一口气。
  他总不能说,是你一直看我,看得我害羞脸红脖子红了吧。
  直到烟花结束后,都回房间睡觉去的时候。
  时砚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空白的天花板,久久未眠。
  他实在忘不了,她今晚的眼神过于热烈、过于直接、过于…深情,覃晴手上冰凉的触觉,现在都让他觉得真实,还未消散。
  时砚伸手轻轻抚在自己的额头上,临摹着被覃晴碰过的那一小块地方。
  不久,时砚自嘲一笑,啧了一声,手掌握成拳头,一拳捶在床边,没忍住,爆了句脏话:“操。”
  这句脏话,像是他在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后,连都唾弃自己。
  他这种人,怎么配喜欢别人啊。
  只会给人带来霉运的人,应该远离所有人。
  *
  这天早上,时砚意外的起晚了。
  从房间出来时,恰好覃年正在打电话,时砚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但他看着时砚,有些愣神,目光里还透露着惊讶,就连时砚对他打招呼都好像没有察觉。
  时砚没在意,正打算从他身边走过,却听见听筒穿出的声音,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听着电话那头的人,一字一句地说:“你们都离那孩子远点啊,人家庙里的大师给他算的,说这孩子是天生的天煞孤星的命格呢,克人啊。”
  “天煞孤星”
  四个字就把时砚推进了回忆。
  他没去看覃岁的表情,他不敢转头,甚至在这一刻起,他不再看任何人。
  时砚走出孤儿院,脚步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后来他甚至都跑了起来,跑出那条街,靠在红绿灯旁的路边,手撑在墙壁上,猛.烈地喘.息着。
  撑在墙壁上的手,摩擦着粗糙的墙壁,手掌一点点握成拳头,那股窒息的感觉愈演愈烈。
  在听见“天煞孤星”四个字的时候,时砚就已经确定电话里面说的人是他了。
  再回忆一番,结合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不难听出就是那天他们在火车站碰见的女人,是顾敏。
  时砚突然就笑了,支撑着他的那股力也随之消失,他瘫坐在地上,手腕处也在刚刚摩擦时,捻出丝丝血迹。
  “你个天煞孤星,扫把星!”
  “你给我滚,都是因为你!”
  “你还打算克谁?!你还想克什么?!”
  “……”
  一字一句都深深刻在时砚的脑海当中,那些话,那种语气,都在时砚的耳边不断重复。
  恍惚之间,时砚有些惊诧,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被人人讨厌,被人人驱逐,被人人远离的小时候。
  可惜的是,当时会站出来维护他的人已经离去了,不会再有人保护他了,这些都只剩下他一个人去承受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呆了多久,只记得,手上的小伤口都已经结了伽。
  时砚去超市里面买了瓶矿泉水,在路边拧开,里面的水被他缓缓倒出,淋在伤口处,洗去周围的血迹和灰烬。
  那些水淋在伤口上时,时砚竟觉得这比刚刚擦伤的时候还要痛,就像是把伤口生生扯开,在里面倒进盐水一般。
  他出来的突然,连外套都没有穿,在寒冷的冬天,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卫衣。
  周围的人都若有似无地把打量的视线,投到他的身上,时砚给自己扣上了卫衣上的帽子,闷着头往回走。
  淋了水的手,一走动起来,更是冷得刺骨,时砚把手揣进了卫衣前面的大口袋里。
  奇怪,他明明刚刚去裕陵的时候,和现在的温度差不多,甚至比现在还要冷上一些,那时他也是只穿着一件和这件差不多的卫衣,可那会儿,他却觉不到冷。
  果然啊,习惯了寒冷的人,才不会依赖温暖,只有感受过温暖的人,才会怀念温暖。
  回去时,覃晴正裹着厚厚的围巾,在院子里面,陪着小孩子们玩123木头人。
  此时覃晴正捂着眼睛,站在最前面,一群小孩子站在后面,有偷笑的,有往前跑的,有坏笑着准备往回跑的。
  离着覃晴最近的一个小孩子,已经跑到了离覃晴不到两步的地方。
  覃晴就在此时转头,大声地喊出:“木头人!”
  那小孩子看起来不甘心,但也只能乖乖地停下了脚步。
  覃晴笑弯了眼睛,眼睛在小孩子们之间来回扫视,刹然,她伸手指向正往这边走来的时砚,“你动了!你输了!”
  时砚蓦然停住了脚步,不解地看她,他明明都没有参与这个游戏,那里来的‘他输了’这一说呢
  无奈,时砚被迫加入了这个在他眼里无聊至极的游戏,成了替换覃晴的人。
  他陪着他们玩了一下午,到了天黑时,时砚去找了覃岁。
  覃晴吃完晚饭,又在楼下荡了会儿秋千,刚上楼,就在楼梯口看见了时砚,刚想问他怎么没去吃饭,就看见他手边推着的行李箱。
  “你要去哪儿啊?”覃晴问。
  时砚没想到会碰到她,此时眼神里不免透露着惊讶,他攥了攥手中的行李箱,“回去。”
  “现在?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啊?回哪儿啊?是回裕陵还是潍泽啊?”覃晴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时砚都不知道他该回答哪个了,只冷冷回了句:“嗯,有急事。”
  随后,就从覃晴身旁与她擦肩而过,覃晴侧头去看他,发丝有几缕碰到了时砚裸在外的皙白脖颈。
  时砚顶着她的目光,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提着行李箱,一步步下了楼,也离开了孤儿院。
  他其实没想跟她告别,只是没想到会在走的时候碰到她。
  既然碰到了,那就当是最后一次了吧。
  趁他现在还没有沦陷太深,还没有到不可挽留的地步,就现在离开吧。
第11章 开学
  时砚离开没几天,覃晴一家人也回了裕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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