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明桉【完结】
时间:2023-08-06 17:13:00

  尾音还没落下,就听见视频里面传出“嘭——”地一声,车窗被震碎,玻璃残片扎到了男生的身上,接着摄像头上被染上了清晰的血迹。
  视频结束,覃晴的脸上挂满了泪水,手机从手上滑落,轻声掉落在桌子上。
  她把头埋进胳膊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西沉哥哥…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西西哥哥…”
  不停地道歉,不停地喊着林西沉的名字。
  覃晴的哭泣源于,如果不是为了给她拍日出看的话,林西沉就不会在半夜上山,然后在路上发生意外了,还有她对故人的思念。
  他们从小就认识,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时候,覃晴就爱跟在林西沉的身后。
  在覃晴的心里,林西沉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开朗的男孩子,他可以说是占据了覃晴的整个童年。
  覃晴童年的每个时刻,都能从中找到林西沉的痕迹。
  小时候,候薇和林政对她也很好,把她当亲女儿一样,慈爱是林西沉出事前,覃晴能想到的唯一能够形容候薇的词汇。
  但林西沉出事后,再见到候薇的时候,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是覃晴从没见过的样子。
  尤其是人前人后,在覃岁和覃年面前,候薇好像还是那个慈爱的阿姨,但在人后,候薇又会警告她,林西沉的死都是因为她,所以她这辈子都不能好过,要一辈子记得她欠林西沉一条命。
  还记得,在林西沉的葬礼上,刚见到侯薇。
  是她从洗手间出来后,看着红着眼的候薇,她难过的想要上前去抱抱这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想要告诉这位母亲,以后她照顾他们。
  可她还没往前走,就猛地被候薇捏住了肩膀。
  那天候薇狰狞的样子,让覃晴觉得害怕,不觉地往后退,可候薇却并不放过她。
  嘴里不停地说着:“我儿子死了,你也别想好过,都是因为你这个女人,他如果不是去给你拍日出,就不会出车祸,都是因为你,凭什么你还活着,你也该死!该死的人明明是你!”
  那天的一幕幕都还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当中,而这些都没有人知道。
  那会儿,她还没有看到这个视频,是后来,林政发给她的,林政说:“我觉得这个视频应该让你看一下。”
  那天之后,覃晴连着做了好久的噩梦。
  她每天晚上不是梦到候薇要让她偿命的样子,就是梦到林政眼里对她的恨意,还有梦里出现的西西哥哥……
  这些她都忘不掉,即使没有候薇的警告,她也忘不掉。
  这个视频就像是枷锁,把她锁在了一座牢笼之中,所有人都站在牢笼外,任意指责她,唾骂她。
  开始的时候,覃晴想这些都不是她的错啊,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说她,可后来发现是她错了,是她想错了,也是真的她的错。
  是她错了。
  忽然,她拉开了书桌旁边最下面一格的抽屉,里面只躺着一封褐色的信封。
  她把信封拿了出来,手指抵在信封口,眼泪不止地滑落,指尖一下一下地点在信封上。
  信封上写着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晴晴收。
  而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林西沉。
  信的林西沉写给她的,信封上的字迹利落锋利,是用黑色的碳素笔写上的。
  是当初林西沉向她告白时,写给她的。
第7章 孤儿院
  候薇和林政连续来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最近没来了,覃晴的样子也没有好多少。
  这下她倒是在家里面待了好几天,不出门也不觉得无聊,更不会觉得烦。
  这几年,每年候薇和林政来的时候,覃晴就会难受。
  父母都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看着覃晴的样子,覃岁和覃年也心疼的不得了。
  覃年定了后天去凛琼的火车票,想带她离开这边,也算是散散心了。
  火车票覃年订了四张,找时砚要了个人信息,也给他订了一张。
  一起去,在路上也好有个照顾。
  坐在火车上,覃晴挨着覃岁坐在里面,时砚挨着覃年也坐在里面,覃晴和他坐着对面,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头顶对着她的发旋。
  时砚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上火车就低着头在玩手机。
  覃晴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路过的风景,看着天边的云,看着地上的草,看着路边的树,看着池里的鱼。
  下火车的时候,行李都交给了覃年和时砚,覃岁拎着个不大不小的包,只有覃晴两手空空的,什么也没拎。
  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人呢。
  覃岁和覃年虽从小就在这边长大,但也没有想到刚下火车就能碰到熟人。
  刚想出去打车,覃岁就被人拍了拍肩膀,覃晴感觉到那胳膊·划过自己的肩膀,一扭头,视线就和身后的女人对到了一起。
  “晴晴?!”顾敏看清覃晴的脸,惊讶出声,“还真是你们啊。”
  说罢,就被视线转到覃岁身上了,“刚刚看你们背影就眼熟,往前一来,还真是你们啊。”
  覃晴只得乖乖喊一声:“顾姨。”
  “诶。”顾敏应了声,就和覃岁寒暄去了,只是抬头看见时砚站在行李边的时候,似乎愣了一下。
  覃晴站在一旁,她并不喜欢顾敏,有名的大喇叭,特别好事。
  转头时,瞥见时砚正看着顾敏,皱着眉头。
  覃晴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然不止她一个人不喜欢这样的人。
  聊了没一会儿,顾敏就去火车上了。
  到孤儿院时,覃晴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最后还是被覃岁叫醒的。
  一下车,老院长覃梅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老院长上了年纪,早已白发苍苍了,但好在身体不错,每天跟小孩子待在一起,精气神也很好。
  覃晴刚刚睡醒脑袋还有些发懵,一看见老院长,嘴角立刻就扬了起来,喊着“奶奶!”就朝着老院长快了几步,跑了过去,和老院长抱在了一起。
  “哎哟。”老院长笑着搂住她的细腰,顿时皱眉,在她腰间掐了掐,立刻严肃地问:“是不是瘦了?”
  覃晴的身高虽然没有很高,但是老院长老了,站在一起,她要比老院长高出一头来。
  听到老院长这样问,覃晴笑得更欢了,忙解释:“没有,一点都没瘦,我还胖了呢。”
  老院长皱着眉头看她,眉目间满是对她这句话的不相信。
  覃晴嬉皮笑脸地笑笑后,挽着老院长的胳膊,搀扶着她一块儿进了孤儿院。
  孤儿院里的孩子很多,一见覃晴来了,都一窝蜂地跑了过来,围到她身边,欢笑着叫她“晴晴姐姐”。
  她都一一应着,又熟练地,从包里拿出了一堆大白兔奶糖,递给小朋友们,又挨个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
  晚饭的时候,覃晴在楼下找到时砚,语气雀跃地说:“我刚刚跟我爸妈说晚上不在孤儿院吃饭了。”
  闻言,时砚挑眉看她。
  “前面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面馆,咱俩去吃面吧。”
  时砚应下。
  天刚发暗,两人出去时,正好碰到老院长下楼。
  老院长看见时砚也是喜欢得紧,还是亲自给时砚收拾的屋子呢。
  跟老院长打了声招呼后,两人就离开了孤儿院。
  许是太久没来了,覃晴走路时,都是一蹦一跳地。
  时砚跟在她身后,双手揣兜,一副高冷的样子。
  孤儿院的小孩看着他这幅样子,都不敢上前和他说话,即使对他充满好奇,也只敢偷偷问覃晴“晴晴姐姐,那个帅哥哥是谁啊,是你的男朋友吗?”
  一群半大的小朋友,根本不能理解“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覃晴也懒得跟他们解释那么多,只说:“他是姐姐的好朋友,不是男朋友。”
  小朋友们也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一会儿,就又跑去别处玩了。
  面馆这几年生意不错,从前只是个街角小店,门店上连个牌子都没有,现在都有三间门店了。
  他们来得早,这会儿面馆里面,还没几桌人在。
  两人一人点了一碗店里的招牌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时砚坐着,半倚在墙边,双腿肆意地搭着,他穿得少,或许是感觉到了冷,双手在上衣口袋里面,一直没伸出来。
  覃晴单手撑着下巴,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看看后厨的位置,手里夹着双筷子,看起来已经对还未煮好的面,望眼欲穿了。
  等了一会儿,面还没好,覃晴有些无聊,两手撑着凳子,腿在下面一荡一荡地。
  时砚注意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向覃晴晃荡的腿,蓦然低头笑了声。
  覃晴扭头去看他,眼神中满是疑惑。
  笑什么呢?
  时砚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开口道:“你一直都带着大白兔奶糖吗?”
  “没有。”覃晴摇头,“就是过年的时候来孤儿院之前会买一些,然后分给这些小孩子吃。”
  时砚点头。
  面也正好被送了上来,两人都没在说话,低下头,吃起了自己的面。
  覃晴用筷子在面里搅了两下,夹了一筷子,结果第一口就被烫到了,烫得她连忙伸手呼扇。
  时砚在一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扭头看见了后面的冰柜,随即起身,打开柜门,从里面拿了罐冰可乐出来。
  恰好手机来了电话,他伸手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另一只手,单手拎着那罐还冒着冷气的可乐,食指抵在拉环上,曲起用力,“呲——”地一声,可乐被打开,拉环被他留在了食指关节处。
  时砚把可乐放到覃晴前面的桌子上,顺手滑了手机接听键,朝着手机对面“喂。”了声。
  食指在可乐上点了两下,示意让她喝,随后就出了面馆,去接电话了。
  覃晴拿起可乐喝了两口,扭头,透过玻璃窗,看向站在门外树下,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的时砚。
  少年一身黑色风衣,里面套着一件纯白无帽卫衣,没有多余的花边,只有右边胸口处纹的一串黑色英文字母,一条和身上风衣相应颜色的黑色裤子,脚踩着一双白色球鞋,低着头,半倚在树上,正对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左手食指的关节上,还挂着那个刚刚被取下的易拉罐拉环,大拇指无意识地在拉环上轻轻捻磨。
  面馆里面开着暖气,有些热,覃晴刚刚被烫到,这会儿也没在吃面,双手捧着那罐泛着冷气的可乐。
  覃晴不禁去想,时砚看起来真是个很容易让人心动的类型啊,且不说性格,单看长相,都绝对能够俘获一大堆少女的追随。
  只是身上自带的冷感,让一般的同龄人都不敢靠近。
  就像第一次见到时砚时,覃晴都是在时砚先跟她打招呼后,才和时砚说话的。
  也是后来相处下来,才渐渐敢对时砚熟络的。
  就像那次打雪仗,舒眠和陆涧在把雪球扔到时砚身上时,第一反应都是后悔,因为这个人身上自带的冷感,让人不敢和他熟络,甚至都有些害怕他。
  虽然他的性格也有些冷,但总体来说,也算得上好说话,是个好脾气的人。
  覃晴回忆了一下,好像在目前和时砚相处的这段记忆里,时砚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她。
  电话打了没一会儿,覃晴就看见时砚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想要发脾气,但是一抬头,就和她隔着玻璃,对视了。
  刚刚因为面馆里面的暖气太热了,覃晴就脱掉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
  此时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粗线针织的毛衣,脖子上围着的一条同色围巾,一条蓝色紧.身牛仔裤,和一双黑色的长靴,长发也在后脑扎起了个丸子,两鬓是在路上时,被风吹散下来的碎发。
  她没有笑,样子看起来有些疏离的冷漠,她的长相素来不是属于甜美,让人有亲切感的,而是清冷,让人觉得有距离感的。
  只是声音过于甜腻,才会让人适当的敢于亲近她一些。
  但熟悉后也会发现,这是个很可爱活泼的小女孩。
  时砚看着她,没再动,覃晴也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没发现时砚的不对劲。
  只是后来,看见时砚好像叹了口气,肩膀耸下,对着电话不知说了什么,只不过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看起来,好像都没有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
  电话打完后,时砚掀开面馆门口的帘子,走了进来。
  屋里很暖和,但他已经在外面待了有一会儿了,进来时,带着些冷气。
  也不知是被可乐外面化水的霜冻到了,还是被时砚带进来的冷气吹到了,覃晴缩回了捧着可乐的双手。
  重新拿起筷子,吃起面。
  时砚进来后也没说话,就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吃面。
  在吃完面回去时,时间也不算太晚,连七点半都不到。
  覃晴一直记得老院长爱看新闻联播,还会注意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
  老人用不惯智能手机,哪怕前几年,覃年给老院长买了台智能手机,老院长也不习惯用,到现在也都还是用着老人机。
  回去后,老院长果然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在看新闻联播。
  覃晴兴高采烈地指着电视,道:“你看,我就说奶奶在看新闻联播吧。”
  刚刚还在路上的时候,她就跟时砚说“这个时间,奶奶肯定在看新闻联播。”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这会儿高兴得她就像猜中了谜语,获得奖励的小孩子。
  时砚笑着点头,迎合她,“是是是,你说得对。”
  老人上了年纪,困的早,看完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后,老院长就在覃晴和时砚的搀扶下,回房间睡觉了。
  覃岁和覃年这会儿也不在孤儿院里面,估计是出去逛逛去了吧。
  毕竟都已经有一年没回来了。
第8章 抽烟
  晚上,覃晴躺在孤儿院房间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并不认床,而且之前了孤儿院,她也都一直是住这间房间的,但是今天,她躺在这张床上,却睡不着了。
  实在无聊,覃晴踩上拖鞋,下了楼,站在门边。
  外面天已经全黑下来了,这晚的星星很多,但因为高楼的遮挡,没有看见那唯一的月亮。
  低头,她却在漆黑的夜里,发现了一点不易察觉到的腥红,被人夹在了指尖。
  覃晴微微眯眼,才看清站在不远处,手里夹着一根烟,正娴熟地吸着烟的人,是时砚。
  她有些惊讶,时砚竟然抽烟,而且看他抽烟的动作,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那根烟很快被他抽完,在地上捻灭后,顺手就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但他却又从口袋里面拿出了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烟来,夹在嘴边,手指摁下打火机,视线前,亮起微光,在这一刻,时砚看见了站在对面的覃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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