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无恨都懵了。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周围目睹这一切的侍卫都是一惊，随即移开视线不敢多看，但泛红的脸还是暴露了他们不平静的内心。
公主真是好……好奔放！
不过真的好羡慕侯爷啊！
她真的很喜欢他吧？
受到冲击最大的还是卫九渊，他震惊的看着谢霜歌，不可置信的问：“嘉宁，你在做什么？”
楚无恨实在是有点高，谢霜歌揽他肩膀有些吃力，但秉承着不能在卫九渊面前丢人的信念，她悄悄的踮了踮脚，努力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楚无恨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强忍着没笑出来，不着痕迹的弓起身子，让她揽的轻松点。
谢霜歌眉梢微扬，放下脚跟，轻轻的拍了拍楚无恨的肩膀以示赞赏。
“看不出来吗？我在和我的驸马亲昵啊。”谢霜歌笑着说：“没办法，没忍住，我的驸马实在是太可爱了，我越看越喜欢，二殿下勿怪。”
卫九渊：“……”
他抿紧了唇，彻底笑不出来了。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嘉宁对他的态度忽然变得阴阳怪气起来，仿佛藏着一点怨恨？
然而不等他多问，谢霜歌已经收回手挽着楚无恨的手臂走了，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卫九渊站在台阶上目送他们远去，阴暗的情绪疯狂滋长。
……
进了殿内，皇帝正好醒了过来，卫九渊收拾好心情，一脸忧虑的走了进去。
“儿臣见过父皇。”
卫九渊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握着皇帝的手上下打量，“父皇这段时间……辛苦了。”
人刚睡醒，又在病中，远比平时更多愁善感。看着卫九渊这张脸，皇帝叹息一声，想起了往日父慈子孝的画面，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朕没事，别担心。”
“陛下嗓子都哑了，还是少说话吧。”梅贵妃倒了杯水过来，扶着皇帝起身喝下。
皇帝靠在床头看着梅贵妃，再看看卫九渊，心里满足。
“你在这儿守多久了？”
梅贵妃轻声道：“也没多久，只是一直不见陛下醒来，心里焦急。”
“朕……咳咳咳咳——”
皇帝刚一张嘴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梅贵妃丝毫不嫌弃，轻轻的替他拍着背顺气。
皇帝眼眶泛红，动容的握住她的手：“这段时间朕冷落了你，没想到最后守在朕身边的，还是你。”
“呵——”梅贵妃轻笑一声，释然道：“臣妾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自然明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但兜兜转转，陛下还是最疼臣妾，臣妾心里都清楚。”
皇帝叹息一声，“你明白就好，朝中不太平，势必会牵连后宫，你和渊儿……”他看了眼卫九渊，拉着他的手让他站起来，“不要太出风头了。”
卫九渊垂下头，恭敬的听着。
“朕知道，私下里你们和大臣来往都不少。”
卫九渊一顿，又跪了下来，“儿臣知错。”
“起来，朕不是要问你的罪，朕也是从皇子过来的，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朕还不清楚吗？朕也理解，但凡事不能做的太过，明白吗？”
皇帝深深的看着卫九渊，“朕是天下之主，在明面上必须做到公平公正，所以这段时间取消了你的一切职务，不让你参与朝政，也是对其他人的一个交代。”
“儿臣明白，儿臣从未埋怨父皇。”卫九渊诚恳的看着皇帝，梅贵妃也劝道：“陛下就别操心这些了，有臣妾呢，太医都说让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皇上就安心养病，等着过个好年吧。”梅贵妃扶着皇帝躺下，笑意却不达眼底。
第261章 过年
皇帝病倒了，太后的身体倒是好了不少，有了之前辛无给的方子，年春天天盯着太后按时喝，太后面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谢霜歌和楚无恨来看望她的时候还见到了皇后，正在和太后对今年过年宫宴的开支明细，见她们有正事要忙，两人就没多留，坐一会儿就走了。
皇帝这一病就是小半个月，期间反反复复的，堪堪在过年的时候好了。
……
过年过的就是个热闹，大年三十这天，整个金都都沸腾了起来。
天还没亮，就处处可见炊烟，欢声笑语不断。
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一样的兴奋。
红绸高挂，油酥飘香，大街小巷走一圈哈喇子都要下来了。
宫里更是一早就换上了红灯笼，彩绸红窗纸，喜气洋洋，来往宫人头上或身上都戴点红，瞧着喜庆。
谢霜歌一早醒来站在廊下望着皇城的方向，打了个哈欠，“今儿晚上又要出席宫宴，好麻烦。”
半开的窗户露出常言的鸟脸，它在笼子里跳了跳，“公主公主，吃饭吃饭。”
谢霜歌失笑，“你个小东西，饿了？”
常言拍拍翅膀：“饿。”
青杏过来抓了一把小谷子撒进瓷碟里，常言立刻低头吃了起来。
“还是做鸟好，虽然不自在，但起码没有那么多烦心事，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谢霜歌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常言的小脑袋，啧啧道：“这才来多久，它都胖两圈了。”
“是不是太胖了？”青杏故意打量了常言几眼搓搓手说：“能吃了吧？”
常言小耳朵可灵，听到这话当即抬起头扯嗓子喊：“不能吃，不能吃——”
“哈哈哈哈哈——”谢霜歌被逗得笑起来，“不想被吃你就少吃点，胖的都快飞不起来了，你是鹦鹉不是鸡啊！”
青杏闻言嗤嗤的笑起来。
青兰和青桃来送衣服首饰，见两人在这儿笑，忍俊不禁，“公主和青杏又在欺负常言了？”
“没有的事，我是在劝常言减肥。”
谢霜歌收回手看了她们一眼，“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这一套是公主入宫穿的，这一套是晚上回来去镇国公府要穿的，配套的首饰也分出来了。”青桃笑着说。
谢霜歌点点头：“礼物检查过了吗？没问题吧？”
“没问题，公主放心，奴婢们每人都看了一遍。”
青兰无奈的说：“这问题您都问了三遍了。”
“我这不是……第一次嘛，有点紧张。”谢霜歌脸一红，转身往屋里走，“让人备水，我先沐浴。”
“是。”
……
天色暗下来，谢霜歌换上公主的吉服盛装出席，虽然是家宴，但亲戚多了少不得有几个极品。
以前她爹娘还在的时候，皇室不少宗亲就看他们不顺眼，觉得她娘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带兵打仗不成体统，说了几次见舅舅不理就改成了阴阳怪气。
她爹娘不在了，这些人就开始拿她消遣，小的时候她不懂，这些年长大了，对他们越发厌烦，所以家宴对她来说和战场差不多。
“见过公主，公主的位置在这边。”
宫女给谢霜歌带路，谢霜歌点点头，带着青桃和青禾进了大殿。
她一脚踏进去，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红底玄色的吉服配上金凤衔珠的金冠，显得谢霜歌稳重明艳，她抬眸看来，烛火都失色。
就算这些人心里对她如何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般美貌在皇室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谢霜歌端着架子下巴微抬，目不斜视的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青桃和青禾在她身后站定，很是规矩。
殿内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就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哎，嘉宁果然是长大了，这般容貌，驸马可有福气了。”
“嗤，长得美又如何？她那个脾气，一般人哪里受得了？也就她那个出身低微的驸马会喜欢。”
“你说长平侯？他不是镇国公府的孩子吗？也不算出身低微吧？”
“他爹是个贱种，他能好到哪儿去？还是被扔在乡下长大的，能懂什么？走着瞧吧，我看啊，这两人好不了多久。”
一开始可能还有些忌讳，但见谢霜歌似乎没注意，他们的声音就越来越大。
青桃和青禾都听到了，脸色很是难看。
果然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这些皇亲国戚表面风光，最讲尊卑规矩，实则私下里和那些长舌妇碎嘴男也没什么区别。
青桃小心的觑向谢霜歌，生怕她忽然发火。
果不其然，下一刻谢霜歌就重重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搁，“咚”的一声闷响，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嚼舌根的人不安的看过来，谢霜歌勾唇一笑，转头依次看过去，“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本宫都听着呢，舅舅最近在养身体，想必很是无聊，本宫一会儿就当笑话给他说说。”
“你们觉得如何？”
她眼风凌厉，被看到的人面色讪讪，避开她的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谢霜歌这才哼了一声，收回视线，意有所指的说：“有闲心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家的孩子，一个两个的没看到有什么出息，文不成武不就，靠着那点血脉联系忝居高位，怎么好意思嘲笑人家真正有本事的？可别给皇室丢人了，本宫都替他们臊得慌。”
“哎，真是越想越难堪。”
“你——”刚才说的最欢的那人是个郡王，底下三个儿子成天招猫逗狗，惹是生非，一把年纪一事无成，前段时间还闹出了点乱子，被罚在府思过。
一般人知道但不会当着面说，谢霜歌可没那个顾虑。
自己把脸送上来踩，活该！
那人气的一拍桌子张嘴就想骂，忽然听到钟前高喝一声：“陛下驾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到——”
众人只能先把之前的事放一边，纷纷起身行礼。
谢霜歌抬眸悄悄的看了一眼，就见楚无恨一身大红色飞鱼服，头戴乌纱帽，腰挎绣春刀，面色冷肃的跟在皇帝斜后面。
殿内烛火明亮，照的他容貌更加昳丽。
刚才积压的火气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忽然就散了。
不管旁人说什么，反正楚无恨有多好她知道就行。
第262章 偷一个吻
“免礼，平身。”
皇帝的声音响起，谢霜歌徐徐起身，正好楚无恨从她面前走过，忽然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带着几分安抚的意思。
谢霜歌没忍住，冲他笑了笑。
然后她就看到刚才还冷若冰霜的人眨眼之间便融化了，眉眼柔和下来，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一个细微的小表情和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其他人根本没注意到，楚无恨就已经走了过去。
其他的妃嫔已经先一步入座了，梅贵妃和皇后太后一起来，也侧面显示她的得宠。
底下的都是人精，见到这一幕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个眼神。
谢霜歌以前从未注意过这些，但是和楚无恨这个心眼子成精的待久了，她会下意识的注意身边人的反应，果然发现了好多她之前从未发现的东西。
想拔除卫九渊的势力，如今看来是真的难啊。
当着皇帝的面，刚才还很嚣张的那几个人都蔫了，装做无事发生。
谢霜歌笑笑算了，没和他们计较，大过年的，不和傻子论短长。
皇帝照例说了些吉祥话，然后举起酒杯，与大家共饮。
谢霜歌来之前吃了醒酒药，又吃了解毒丸，所以喝酒的时候毫无顾虑，不过她见皇帝的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不免有些担心。
好在皇后劝着他，没让他多喝。
只是皇帝大病初愈，精神还是很不好，坐了没多久就离席回去休息，让太子来主持家宴。
太子处理起来游刃有余，收获了不少赞赏，皇后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而梅贵妃也面带笑意，滴水不漏。
家宴上歌舞不断，酒过三巡，不少人趁着舞姬表演的功夫偷偷溜出去透气。
连卫九思都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谢霜歌果断摇头：“不去。”
上次偷偷出去就撞上了沈含誉，今儿卫九渊也在，她可不想沾了晦气。
卫九思无法，就邀请卫九婷一起出去，卫九婷倒是没有拒绝，两人离开之后谢霜歌越发无聊，干脆看向上方站着的楚无恨。
楚无恨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视线，再看回去。
谢霜歌觉得很有趣，就单手撑着头看他，看了一会儿楚无恨冲她点点头，用口型说：“再等等。”
宫宴到现在也差不多了，谢霜歌想想一会儿出了宫还要和他去镇国公府，心里就热了起来，有点紧张。
等人都回来了，太子便带着众人移步去观星台，看烟花表演。
皇帝不在，楚无恨便自由很多，他混在人群里，悄悄走在了谢霜歌身边。
夜色昏沉，灯火依稀，楚无恨借着衣袖遮掩，光明正大的在人群里牵了下谢霜歌的手。
谢霜歌偏过头看他一眼，就见他眼里满是笑意，眸光比天上的星辰还亮。
“砰——”的一声，一道金色流光冲天而起，升至黑色天际猛地炸开，美的让人心惊。
火树银花，流光溢彩，落在众人眼底，便是绚烂盛世。
“好美啊！”
“真漂亮，今年的烟花比去年的还好看！”
周围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烟花爆炸的声音混在一起，热闹非凡。
谢霜歌下意识的紧了紧手，耳畔忽然有热气拂过。
她扭头一看，就见楚无恨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公主喜欢，以后臣每年都带公主放烟花。”
“真的？”谢霜歌欣喜的问。
“嗯。”楚无恨点点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地方放，在那里看一定更美。”
谢霜歌心里一动，小心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她都在往天上看，飞快的凑近楚无恨，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转回去，也跟着看向远处。
楚无恨：“……”
他愣了片刻，随即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愉悦。
谢霜歌的耳朵悄悄红了起来。
……
看完烟花谢霜歌和楚无恨被太后叫去，留他们一起吃了几个饺子，就善解人意的放他们出宫了。
走之前太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谢霜歌很不好意思，上车的时候脸还是热的。
青桃问：“公主，回公主府吗？要不要等楚大人？”
谢霜歌回神，摇摇头：“不用，他要先回楚府一趟，我们先走。”
“好。”
青桃和车夫说了一声，马车就先走了。
卫九渊出来的时候就见楚无恨的马车紧随其后离开，脸色难看得很。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满脸刻薄，嘉宁能看上你都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