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嘉宁公主，九思公主和安王到了。”
有人在门口喊了一声，随后是开锁的声音，她身子一僵，连忙转头看去，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露出了卫九思憔悴忧愁的脸。
谢霜歌一惊，“九思？你的眼睛怎么了？”
卫九思反手摸了一下，她昨天哭的太多了，今天起来眼睛还是肿的，像核桃一样，抬眼看人的时间长了都觉得累。
她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公孙野。
谢霜歌脸色顿时一变，质问道：“公孙野，你欺负她了？”
之前没注意还没发现，这会儿她才发现公孙野没戴面具，脸上一点疤痕都没有，她眯了眯眼。
公孙野没说话，表情十分复杂。
谢霜歌怒火顿生，她一把拉过卫九思的手，“你和我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卫九思摇摇头，不说话。
见她如此，谢霜歌心里焦急，也顾不上自己的事了，转头对公孙野喝道：“你给我出去！我和九思说话你也要听吗？”
公孙野没理会她，只是定定看了卫九思一眼，可卫九思不看他，公孙野眸光暗了下来，转身走到门外，侍卫立刻把门关上。
看不到人了，谢霜歌握住卫九思的手小声说：“现在没人了，可以说了吧？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卫九思没忍住又哭了起来，把自己和公孙野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谢霜歌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公孙野，你个畜生！”
她知道人就站在外面，她就是骂给他听的。
处理完事的卫九渊走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再看看站在殿门口的公孙野，他似笑非笑的上前，“怎么？被九思知道了？”
公孙野瞥他一眼：“二殿下在幸灾乐祸吗？”
他嗤笑一声，“起码九思与我是真心相爱，二殿下有什么？嘉宁公主别说爱你，你把她囚禁在这儿，她怕是恨死你了吧？”
卫九渊不以为意，“彼此彼此。”
他推开门走进去，正对上谢霜歌满是怒火的眼，“嘉宁，你看到了，没人能帮你，别白费力气了。”
谢霜歌瞪他一眼就看向了后面的公孙野，她定了定神，对公孙野道：“你进来。”
她竭力维持着平静，听起来倒是很正常，公孙野没有多想，走了进去，没想到刚站定就被谢霜歌甩了个响亮的耳光，正好和昨天卫九思打的方向相反。
左右两边一边一个巴掌印，对称了。
谢霜歌看着他这张毫无瑕疵的脸，恨恨道：“我们真是瞎了眼才信你会善待九思，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她这一巴掌力气极大，公孙野脸迅速的肿了起来，嘴里还带了几分血腥味。
他冷冷的看向谢霜歌，卫九渊拦在他面前，“好了，人也见了，没事就回去吧。”
公孙野还是有所忌惮的，他哼了一声，阴鸷的目光从谢霜歌脸上移开，看向卫九思的时候又温柔下来，“小思，跟我回去。”
卫九思咬唇，“不，我不想和你回去。”
卫九渊回眸微笑着看她，“这怕是由不得你，九思，周国大军已到边境，你若是让他不高兴了，大燕左支右绌，你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卫九思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谢霜歌瞪大了眼睛，“卫九渊，你现在是一点脸都不要了是吗？”
卫九渊没理会她，只是漠然的盯着卫九思。
卫九思沉默良久，苦笑一声，“原来从头到尾，我都没得选啊。”
公孙野眸光一颤，想说点什么，卫九思却已经收敛了表情，擦了眼泪站起来，“我跟你回去。”
“九思——”谢霜歌担忧的看着她，卫九思眼眶通红，却愣是没再哭，只给了她两个字：“保重。”
第291章 踹死你算了
“九思——”谢霜歌眼睁睁的看着卫九思头也不回的离开，公孙野跟在她身后，几次想说什么，卫九思都没有停下来搭理他的意思。
“呵——”耳畔传来一声轻笑，谢霜歌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第一时间退开，恶狠狠的瞪着卫九渊，“这就是你的目的？答应让九思来，就是想让我看看没人能逃出你们的手掌心是吗？你刚才说大燕和周国的话，不仅是威胁九思，也是在威胁我？”
这一切在谢霜歌脑中过了一遍，她忽然就反应了过来。
卫九渊沉默了一下，神情晦暗，“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谁教你的？”
看他避而不谈，谢霜歌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胃里一阵翻涌，“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她转身要走，却被卫九渊一把抓住了手腕拖到了自己面前，谢霜歌挣扎起来：“你松开我！”
“嘉宁，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早点想清楚，凭你根本无法和我抗衡，楚无恨也不行，大燕迟早是我的，你要是乖乖的，我不会亏待你，但你若是一直这么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另一只手捏起谢霜歌的下巴想吻上去，看着越来越近的脸，谢霜歌抗拒的要命，慌乱之中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一个提膝顶在了卫九渊的裆部。
“嘶——”
卫九渊痛的五官瞬间扭曲，感觉手腕和下巴上的力道卸了，谢霜歌一把推开他，转身就往桌子后面跑，警惕凶狠的盯着他，“你想我讨好你，做梦！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折了你的命根子，让你断子绝孙！”
卫九渊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虾米，额角青筋暴起，疼的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来。
他捂着自己的下身在地上蛆一样的扭动。
被辣到了眼睛，谢霜歌连忙别开脸，冲外面大喊一声：“来人，快来人——你们家殿下命根子坏了，快点宣太医！”
外面的侍卫和宫女连忙涌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出气都费劲的卫九渊都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去拉人，“殿下！”
“殿下你怎么了？”
“快传太医！”
“走走走，把殿下抬出去！”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把卫九渊抬走了，谢霜歌满意的看着，冷哼一声，“不就是放狠话，谁不会？”
话是这么说，可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后怕，万一卫九渊恢复过来再来找她麻烦怎么办？
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自己估计不会好过。
可就算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她宁可死也不要被狗咬一口！
“九思自身难保，这条路也走不通了，怎么办？”谢霜歌坐在桌边发起了愁，也不知道辛止那边怎么样了？
他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吧？
得想个办法给他们制造机会。
谢霜歌不安的等到了天黑也没见卫九渊再来找她麻烦，她松了口气之余又怀疑自己不会真的把人踹坏了吧？
坏了也是他自找的，活该！
谢霜歌躺在床上，继续思索对策。
……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没闲着。
镇国公回府后召来了自己的心腹，让人去联系丛上云。
丛上云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算是二把手了，现在能调动锦衣卫的就只有他。
而眼下能确保不是二皇子势力的，也只有锦衣卫。
心腹扮成普通人，一路上多次变道，易容甩开跟踪的人，这才接近了丛上云的府邸。
丛上云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发愁，一群锦衣卫的下属围在火盆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往里扔干树枝。
“大人，咱们就坐以待毙吗？二皇子可不是个东西啊！”
“是啊大人，要是他真的登基了，锦衣卫怕是要大换血，而侯爷在南疆还生死未卜呢，咱们真是前途渺茫。”
“别废话了，不等着难道现在去投靠二皇子？你们甘心？咱们可是帝王刀，什么时候沦落到依附皇子的地步了？”
“就是，陛下还没死呢，不到最后一刻，谁敢说他一定是下一个皇帝？”
丛上云神色冷峻的盯着火盆，跳跃的火苗落在他幽深的眼底。
“大人——有个自称是镇国公府来的人求见！”
一个锦衣卫飞快的跑进来，丛上云倏地起身：“你说哪儿的人？”
锦衣卫沉声道：“镇国公府，看他样子挺急的。”
丛上云眯了下眼，“去把人请进来。”
“是。”
“镇国公府？那不就是侯爷的外祖家？难道是来找咱们帮忙的？”
其他几人也纷纷站了起来，丛上云没说话，只是盯着门口的方向。
镇国公的心腹戴着人皮面具，披头散发，佝偻着身子，看着像街边乞丐。
丛上云打量了他几眼：“你说你是镇国公府的人，有何凭证？”
心腹捋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又撕掉了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中年人的脸，气质一下子就变了，他从怀中摸出一枚印章递给丛上云，“这是国公的私章，锦衣卫想必是见过的。”
丛上云接过来一看，摸了摸，转头递给了身后的人，那人拿着研究了片刻，点点头笃定的说：“是真的。”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丛上云的态度顿时好了不少，把私章还了回去。
男子接过后客气道：“在下邓舟。”
“邓先生。”丛上云拱手，“不知镇国公让你来是何意？”
邓舟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国公想请大人过府一叙，有要事相商，事关锦衣卫未来，请大人慎重考虑。”
丛上云其实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现在镇国公抛出橄榄枝，倒是可以和他研究研究。
思量片刻，丛上云答应下来，“既然国公在等，那咱们这就走吧。”
邓舟一喜，“多谢大人。”
丛上云命人备了车，两人从后门离开，避开了眼线，半路又换了一辆车，彻底甩开了盯梢的人，才奔镇国公府去。
“国公，丛大人来了。”
邓舟带着丛上云到了书房，镇国公亲自迎了出来，“丛大人，我就知道你会来。”
丛上云看着面色坚毅的镇国公，神情一肃，“国公是侯爷的舅舅，国公传唤，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第292章 救人！
两人转移到了书房里，奴婢添了茶后退出去，邓舟在门口守着，书房里丛上云和镇国公对坐。
“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情况紧急，我也就不和丛大人兜圈子了。”镇国公手指摩挲着扶手，皱眉道：“如今皇宫和金都都在二皇子的掌控之下，对外宣称是太子和嘉宁公主欲谋害陛下被他抓个正着，如今陛下重病不起，朝政也落在了二皇子手中，我觉得不妥。”
丛上云眼珠子一转，“国公的意思是——这一切可能是二皇子做的局？”
“丛大人难道觉得太子放着好好的储君不当，非要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弑君？再说，嘉宁公主向来单纯，视陛下如半个父亲，如何会想要害他？二皇子说的那些根本狗屁不通！”
丛上云抿了抿唇，“国公打算如何做？”
镇国公站了起来，沉声道：“太子下落不明，我着人去查了，但二殿下藏的很严，没露出半点蛛丝马迹。如此一看更是蹊跷，若是想知道真相，怕是只能从嘉宁公主入手，但她如今被关在宫里，出不来。”
丛上云顿时明白了，“国公是想让我去救嘉宁公主？”
“这只是其一。”
“还有其二？”丛上云一愣，“国公请讲。”
“我要你派锦衣卫去救另一个人。”
“谁？”
“五皇子。”
……
五皇子被关在皇子府，别人一开始闹了一下，发现出不去就算了。
然而五皇子不一样，他隔一会儿就要闹一下，看着他的侍卫还不敢把他怎么样，打不得杀不得，只能忍着。
一天下来，五皇子没怎么样，这群侍卫先被折腾的够呛，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好不容易忍到换班的时候，侍卫们简直要喜极而泣，来接班的看到他们这样打趣了几句，这些人就开始吐苦水，完全没注意到暗处有人在快速逼近。
一支支竹筒忽然被扔到了廊下，白色的烟雾瞬间升腾而起，刺激的味道熏得人睁不开眼，泪流不止。
“噗——咳咳咳——什么东西？”
“好臭……呕……”
“不好，有人……”
他们刚想戒备，下一刻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屋内闹累了正喝茶休息想着一会儿该怎么折腾的五皇子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来了精神。
他挺直了脊背，竖起耳朵，想听听怎么个事，然而外面“咚咚咚”一阵闷响过后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嗯？”
他困惑的起身，想去看看，结果刚走到门口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五皇子一时不察被踹的一个踉跄，仰面跌坐在了地上。
五皇子：“？？？”
踹门的锦衣卫：“……”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带五殿下走？”
锦衣卫的脑袋被拍了一下，“啪”的一声脆响，锦衣卫委屈的指了指地上的人。
后来的人：“……”
“殿下，得罪了！”
他怕五皇子反抗，也来不及解释，上前直接一手刀把人砍晕了。
五皇子：“……”
另一位：“……你这样不是又把人得罪了吗？”
“别废话，得罪一次是得罪，两次也是得罪，怕什么？到时候一起解释就是了，赶紧走！”
那人一想也是，把五皇子扛起来就往外跑。
外面还有锦衣卫在接应，这一片的御林军都被放倒了。
也是托了皇帝的福，卫九渊把大部分兵力都调去看着皇帝和太后，到了五皇子这儿，可能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没派多少人。
锦衣卫里能人异士多的很，又熟悉皇宫地形，有惊无险的把人救了出来。
而另一边想去救嘉宁公主的却遇到了重重阻碍，防守严密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无法，锦衣卫只能先撤，回去重新商量对策。
……
另一边，辛止带着一身伤找到了疾影楼在金都的分部。
疾影楼在金都的分部就是上次沈鹤亭去的那家茶楼。
辛止扣响茶楼的后门，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一按就摸到了一手血。
“吱呀——”门打开，探出一个脑袋，“谁啊？”
伙计年纪不大，瞧着脸生。
辛止从怀中摸出一枚令牌扔了过去。伙计抬手稳稳接住，翻过来一看，上面刻着疾影楼的月钩纹样，中间是一个大大的“辛”字，背面刻着个“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