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事?”弈棋是明帝和皇后安排在她身边的,莫非是明帝有什么旨意传来。
“你说。”不会是想要带她回去吧?
晏栖防备的看着弈棋,若是这人不站在她这边,她寻求江岐帮忙的几率有多大呢?
“请殿下尽快与属下离开!”弈棋抬眸看向她,眼神里尽是急切。
果然,晏栖脸色一沉,默不作声的后退半步:“理由呢?”
“江岐太子十分危险,他一直在欺骗公主!”
“欺骗?”晏栖不解,江岐能骗她什么?
弈棋神色凝重的点头,笃定道:“江岐太子会武,而且很强!”
弈棋自发现江岐的秘密后,就一直隐在暗处寻找机会带公主离开。
只是公主始终不曾露面,江岐也不曾离开过马车,他都快着急死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若是月欢公主再不出现,他拼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把公主带走!
不过,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
想要在江岐的手下带着公主全身而退,很难。
晏栖闻言猛地看向弈棋,眸子微眯,“你怎么知道?”
第77章 食髓知味
弈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狐疑地看向月欢:“殿下不知?”
“江岐太子昨日大开杀戒,您不也在马车里吗?”
昨日他们被那数十名杀手包围,月欢公主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什么大开杀戒?你说清楚!”晏栖彻底变了脸色,心脏猛地跳了起来。
她昨日病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岐又为什么会大开杀戒?
弈棋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一五一十地把昨日发生的事都告知了月欢。
“又是影月楼?”
晏栖皱眉,那些人难道还是为江岐而来,他们现在的目标不应该在东极洲吗?
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地来刺杀?
“还请殿下这就随属下离开,您跟在江岐太子身边太过危险!”
弈棋见月欢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再一次恳求道。
“你走吧,我不会离开。”晏栖睨了眼跪在地上的弈棋,淡声道。
江岐会武功,她一早就知道。
又怎么会因为这个离开。
说起来,她倒是有些看不懂江岐了。
“殿下,不可!江岐太子他明显别有居心,以他的武功离开了皇宫,自可自在离去,为什么还要继续潜伏在您身边?”
弈棋显得很焦急,江岐剑法狠戾嗜杀,实非良善。
倘若公主不曾与他有亏,他也不会这般担忧。
晏栖闻言眸子微暗,这也是她没想明白的地方。
他们出来这么久,江岐早该撇下她远走高飞。
昨日遇到刺杀,她病发昏迷,他也大可自行离去。
可是他,没走——
晏栖低低叹息:“弈棋,本公主自有安排,你自行离去。”
“还有,江岐会武的事你就当不知道,懂了吗?”
“殿下!”弈棋还想再劝。
“弈棋!本宫的命令你也不听了吗?”晏栖的脸色倏地变得难看起来,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她如何能放弃。
就算知道江岐身边很危险,她也必须走下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江岐的残忍嗜血,冷酷嗜杀!
她不就是想要改变血流成河的结局么。
主仆两人谁都没有发现,拐角处的桃树背后站着一个蓝色的身影,他眸光深沉地注视着那抹淡紫色的身影。
眼里的光明明灭灭,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晏栖自弈棋离开后,仔细查看周围没有异样之后,才渐渐褪去了衣衫,舒舒服服的泡进了温泉里。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唔,真舒服。”
晏栖慵懒的泡在水里,手心漫不经心地撩拨着水花,有些出神。
她近日里看见的江岐温和体贴,明媚好看。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弈棋描述的冷血杀神呢?
还是说那才是江岐本来的模样?
晏栖不由得又想起了原主月欢的死状,还有整个月氏的下场。
江岐他……从未变过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岐低沉的声音倏地传来。
“月欢,洗好了吗?”
晏栖微抖,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嘟囔道:“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也不知道提前出个声,让她准备一番。
不对!
她现在可是在洗澡啊,晏栖急声道:“不许看!没洗好!”
男人慵懒的嗓音带着一丝轻笑,“你放心,我还没有透视眼看不见你那二两肉。”
晏栖:……
看不起谁呢?
她悻悻回头,果然看不见人影,“你走远点,本公主穿好衣服就出来。”
身后没有传来回应,想来江岐已经离开了。
晏栖回到马车时,江岐正倚靠在一颗桃树之上,风光霁月,神仙之姿。
不得不承认,江岐的长相其实很戳她的心巴。
太美了。
江岐似水的眸子向她看了过来,深邃又迷人。
男人看着她呆愣得模样,薄唇轻启:“喜欢吗?”
晏栖早就被江岐唇边的微笑醉得神魂颠倒,傻乎乎地点头:“喜欢的。”
江岐眼眸含笑地看着粉嫩嫩的月欢,又瞥了眼她头上摇曳生辉的步摇。
她这幅模样。
是他打扮的。
他——
也很喜欢呢。
“过来。”江岐嗓音浅浅,唤着离他几步之遥的月欢。
直到晏栖的手落在江岐的手心,晏栖晕乎乎地脑袋蓦然清醒。
夭寿!
她方才在胡言乱语什么?
真是鬼迷了心窍了,她竟然盯着江岐分了神。
江岐唇边笑意不减,直勾勾地注视着月欢的眼睛,“近看可更好看些?”
“你会更喜欢么?”
要命了喂。
晏栖的脸上慢慢升起潮红,江岐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看着江岐俯身靠近的脸,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江岐,你怎么了?”
她不过是洗了个澡的功夫,江岐就跟变成了勾人的妖精似的。
她如何招架得住。
江岐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深沉的目光在她桃花般的唇瓣上辗转逗留。
很软。
他食髓知味。
看着沉默的江岐,晏栖无端地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燥热起来。
整个空气似乎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江岐的眸子里欲色深重。
看得她心慌。
晏栖错开江岐深邃的眸,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那什么,我饿了。”
“赶紧赶路吧。”
“对了,那个车夫呢?”
晏栖慌不择言地问出口,方觉得不妥,后又觉得正因如此。
江岐并不知道她知道了昨晚的刺杀。
那名车夫的去向,她自是不知。
江岐敛眸看着她慌乱无措的小脸,当然也没错过她眼里的错愕。
撩人不自知的小东西。
她想要的答案,他一直都在回答。
她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明白?
罢了,且等着吧。
“上车吧,带你去吃饭。”江岐弯腰把她打横抱起,带着她上了马车。
晏栖下意识地抱紧他的脖颈,眸子如惊慌的小鹿。
江岐他他他他他他——
到底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对她这般亲近。
江岐把人放在软榻之上坐好,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驾车离开。
晏栖看着垂下的帘子,轻轻地舒了口气。
这样的江岐太有压迫感了。
让她不知所措。
同样轻舒一口气的还有驾车的江岐,天知道,方才月欢如鹿般的眸子有多么的勾人。
太乖了。
晏栖正准备吃口玫瑰酥压压惊,却发现瓷碗里空空如也。
“——江岐,我的玫瑰酥呢?”
江岐闻言微顿,攥紧了手里的缰绳。
嗓音微哑:“扔了,你不是说过期了吗?”
第78章 太子?不过是阶下囚
月氏皇宫。
月临好心情的流连于春意盎然的御花园,这里摸摸,那里瞧瞧。
端得一副悠闲皇子的作派。
自从月珏三人离开,这宫里最尊贵的小主子就是他了。
别提有多自在了。
一想到这会儿讨人厌的月欢已经身死,他浑身上下就连毛孔都在叫嚣着兴奋。
他可是花了大价钱,特意请了影月楼的杀手前去。
要怪就怪那小蹄子不安分,身中堕魂这么多年不死,现下又带着个拖油瓶出宫游玩。
正好一起杀了。
省得看着碍眼。
岂料,他一转眼就看见了坐在凉亭里的穿着一身绿色裙装的女人。
花枝招展的,比那牡丹还要招摇。
好好的心情,全毁了。
月临眼眸轻瞥,面子功夫也懒得做。
看着她脸上假惺惺的温婉的笑,他就犯恶心,什么样的人生出什么样的儿子。
都是惺惺作态的演技派。
“哟,这不是二皇子吗?倒是有些时日未见了。”
月临不想搭理林音,林音却不想就这么让他离开。
“音妃娘娘倒是好雅致,这御花园的花恐怕都看腻了吧?”
这人整日花枝招展的试图勾引父皇,引起他的注意,就算日日等在御花园也不见父皇往她宫里去。
还不是被慕容灵谙霸占着。
林音唇边的笑意微凝,她又如何能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
“看腻总比看不见要强吧?也不知道越贵妃姐姐在九泉之下能不能看见这般娇艳的景色啊?”
扎刀谁不会?
果然,月临的脸色剧变:“你放肆!”
越贵妃的事是月临心头梗着的一根刺,她怎么敢提起的!
林音看着恼羞成怒的月临,笑得更加明艳,这样的人如何能成气候。
上比不了月珏,下比不了她的儿子月璟。
若是越贵妃那女人九泉之下知道她的儿子这般废物,会不会后悔当日的决定。
“二皇子莫恼,你说我们又何必互相伤害呢?”
林音弱柳扶风地走下凉亭,来到月临的身边,嗓音娇媚清扬:“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二皇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月临心下微紧,嫌恶的看着林音摇曳的姿态,后退半步,离得稍远了些。
讽刺道:“朋友?”
“不知音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恐怕无论如何也走到不到一条船上才是。”
“你想要使手段谋取利益那是你的事,可别拉上本皇子。”
他不屑与他人为伍。
况且这人还是月璟的母妃。
“怎么会呢?”
“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呀。”林音笑得娇柔,用手帕轻轻放在唇边掩笑。
“你胡说什么!”
月临一甩衣袖,警惕的看着周围,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林音没理会月临的恼怒,缓缓靠近他的耳边,“二皇子,需要我把你雇凶刺杀月欢公主的事告诉陛下吗?”
月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死死地瞪着林音,“你调查我?”
他看着林音似笑非笑的脸,咬牙切齿道:“你想怎样?!”
林音看着乖顺不少的月临,娇俏不已:“这才是谈话的态度嘛。”
东极洲,雲山。
不知道那人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碍于月珏的身份。
他上山的时候,也只是浅浅把他的一双手绑了起来:“太子殿下得罪了,这雲山可没有轿辇给您乘坐,只得辛苦你自己走上去了。”
那络腮胡一边绑着月珏的手,一边惺惺作态的表达歉意。
“无妨。”月珏丝毫不把自己手上的绳索放在眼里,他不懂声色地打量着山上的地形,深深记入脑海。
那络腮胡见月珏这般好说话,冷脸都不好意思摆出来。
一路上唧唧呱呱的和月珏说着话:“我这辈子都没想到居然能这般平起平坐的与当朝太子说话,难免有些兴奋。”
络腮胡这会儿就像突然发现祖上冒了青烟的傻小伙,丝毫不见方才的杀人如麻,手起刀落的狠劲。
月珏偏头睨了他一眼:“方便问一下你贵姓?”
“可不敢称贵,小人贱名胡洛。”胡洛似十分惶恐,摆摆手说出自己的名字。
胡洛?
月珏看着他一脸的络腮胡,莫名有些沉默。
只淡淡道:“挺适合你。”
“是吧,很多人都这么说。”胡洛得到月珏的夸奖,更加高兴了。
“听你口音不像是东极洲人。”倒像是皇都人。
月珏看着他,“为何会选择来此地落草为寇?”
胡洛脸色一噎,渐起防备,“何为草寇?不过是混口饭吃,太子殿下不必大惊小怪。”
月珏点点头,“这碗饭你们准备怎么混?杀了本太子么?”
月珏脸色不变,就像是在寻常闲谈。
讨论的也好似不是自己的命。
“太子殿下不必套小人的话,你的主我做不了,自有人安排你的去处。”
胡洛就像块烂骨头,啃起来硌得慌。
月珏上山本就是他自作主张,想来先回山通禀的人已经到了,那些人应该已经也知道了。
他觉得,完成大计的目标,月珏本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他提前就把太子殿下抓到手,可是大功一件。
月珏眸色微闪,这么说着山上的老鼠还不少呢。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处临时搭建的几处木屋。
就连木板都泛着木材的新味儿。
月珏到的时候,寨子的大门前已经站了不少人,皆拿着寒光闪闪的刀剑对着月珏,颇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为首的五人都带着面具,并不似胡洛般用真面目示人。
“太子殿下好魄力,竟敢这般孤身上山,似乎并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啊。”其中穿着灰色衣衫的男人说道,嗓音粗粝。
月珏轻笑,看着那几人的眼里满是嘲讽:“这般畏首畏尾的鼠辈,本太子又何须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