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杀机骤现
姬耘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俘虏了崔光霁和魏凉两位兵变头子。虽然他们俩各执一词，也或许他们本就是一丘之貉被困起来了还在演戏，姬耘韩一律不在乎。
他要做的是把原本应该驻扎西境边防的十万军队全都带回到相应的位置上去。内讧和家国安全来比，简直微不足道。
但西境军队是崔光霁带了多年的兵，他们对姬耘韩没有什么情谊，姬耘韩是来平叛的，更不可能给这些人升职进爵，所以于公于私，姬耘韩都不能轻易驾驭这支军队。
所以姬耘韩对这支军队没有手下留情，直接挑了五十个刺头儿，阵前斩杀。
当鲜血喷洒的那一刻，很多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冷面韩王的称号在西境军中不胫而走。
随后，姬耘韩又提拔了十个中规中矩的百户为千户，从俘虏的千户里面挑出五个听话的升为主将。再把伍伯荣和唐岙二人拽过来，阶梯崔光霁和魏凉的职务。
姬耘韩两日不休不眠，把这一番安排之后，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见一身白裙的方沐和策马疾驰而来。
姬耘韩心头莫名一紧，立刻快步迎上去，待到近前他伸手抓住马鞍飞身上马，坐在方沐和身后。
“你怎么来了？”姬耘韩扣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问。
“凌文渊那老贼居然买通了宫里人，把你父皇杀了。现在他要扶持秦王登基，但周懋嘉握着天子遗诏，说真正的储君是你。现在朝中乱了，你必须赶紧回京。这里交给我！”
方沐和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就要翻身下马。
“你如何得知这些？”
“你把周野留下，不就是为了及时同传消息吗？除了大白小墨，能传信息的还有很多小可爱。别废话了，赶紧带着陆瑾回京！”
“西境军我刚安排好，但他们连我的命令都未必听，你能震慑他们吗？”
“太小看我了！”方沐和扭头在姬耘韩脸上用力亲了一口，然后掰开他的手臂，翻身下马，并在马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这只战马刚被她喂了健体丸和加速丸，可以用两倍的速度日夜不休跑回京城。希望周懋嘉跟周野他们能撑住。
方沐和看姬耘韩的背影消失在飞起的黄尘中，便迅速转身去军营跟伍伯荣汇合。
“郡主？你怎么来了？”伍伯荣惊讶地看着方沐和。
方沐和一撩裙角坐在中军大帐的帅位，沉着脸说：“韩王有急事回京了。你先把崔光霁他们的供词拿过来给我看看。”
“是。”伍伯荣答应一声，去旁边的架子上翻出两份供词送到方沐和面前，“崔光霁和魏凉都已经签字画押了。宰相和边关主帅合谋兵变逼宫，这两份供词送到京城，就算不能摁死秦王，也能把凌文渊全族下狱。”
方沐和大致浏览了一下供词内容，又还给伍伯荣，吩咐：“为了保险起见，这供词再抄录一份，让崔光霁和魏凉同样签字画押。办完了立刻把东西给我送来！”
“好！”伍伯荣没有多问，直接拿着供词去找书吏。
当晚，方沐和便把抄录好的供词卷起来装进竹筒，绑在大白的腿上，叮嘱道：“必须交给周野，除了周野之外，谁都不能给。明白吗？”
“噶~”大白应了一声，一翅子飞走。
于是崔光霁和魏凉的供词先姬耘韩一步到了京城。
周懋嘉联合皇后，握着崔光霁魏凉的供词调动禁军把凌文渊的府邸封了。凌家男男女女分前后院关押，禁止任何人接触。
随后，姬耘韩带着陆瑾二人悄然回京。回京后陆瑾回韩王府，而姬耘韩则去跟周野汇合。
当周野听说姬耘韩只带着陆瑾回来时，吓得直接跳起来：“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杀手要你的命？你就这么跑回来了？！”
“我有和儿给的药。”姬耘韩说着，把腰间佩剑摘给周野，“给我弄些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你先吃点东西再沐浴吧，我怕你昏倒在浴桶里。”周野说着，亲自去小厨房找了些现成的吃食端过来，同时叫人抬两桶热水送进了浴堂。
姬耘韩胡乱吃了两口东西，又匆匆沐浴更衣，很快他擦着头发出来，问周野：“京城现在什么情况？”
周野叹道：“皇上驾崩了。幸亏健龙卫的调令在阿燕的手里，阿燕跟皇后一起调用健龙卫守住了皇宫。秦王被隔绝在宫外暂时无法登基，前天大白送了崔光霁魏凉的供词来，我父亲联合刑部，大理寺以及御史台一起，封了凌相府。但也仅仅是封府，没有审问，没有抄家，所以我们手上的证据仅仅是崔魏二人但方面的。凌文渊一口否决，他们就是诬陷，再者，这次去平叛的又是你，诬陷这个说法就特别好用。”
“凌文渊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好！”姬耘韩冷笑一声，又问：“杀我父皇的人呢？”
“一个没看住，服毒自尽了。”周野对此事也是无奈地很，如果凶手没死，就是按住凌文渊的人证。
“世子！世子……”乔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焦急中透着兴奋。
“进来！”周野喊了一声。
乔梁进门，手里拿着一个手指粗细的竹管，见着姬耘韩在他愣了一下，继而跪拜行礼。
“乔二，你手里拿的什么？”
“是玲珑逮住的一只信鸽身上找到的。是西境驻军里的人给秦王传的信息。”乔梁说着，忙把小竹管双手送到姬耘韩面前。
姬耘韩立刻接了，把里面的纸条抽出来，展开之后便见上面写着寥寥数字：韩归沐留，吾主当心。
“吾主……”姬耘韩冷笑一声，看向周野，“传信给沐和，让她注意安全。再告诉伍伯荣，和儿若是少一根头发，我便诛他九族。”
“你这……忒狠了。放心，我沐姐是开了挂的人，不会有事的。”周野宽慰姬耘韩，又建议道：“关键是我们要尽快摁死秦王。”
“就是今夜。”姬耘韩一双凤眸微微眯起，眼神中杀机骤现。
第268章 把狼崽子打成兔崽子
姬耘韩从来都不是一个仁慈的人。他自幼丧母，被皇帝亲自教养长大，从小学的就是帝王之术。制衡之道他早就炉火纯青，只不过皇帝身体强健加上他这阵子只想跟心爱的姑娘腻腻歪歪，所以才没把皇位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如今这非生即死的局面，他就不能再懈怠了。
大虞正康三十一年秋分之夜，正康皇帝驾崩后第五日，皇长子姬耘齐，皇三子姬耘楚和皇四子姬耘秦同时被囚，分别看押在刑部，大理寺和皇城司内狱。同夜，宰相凌文渊府邸被查抄。凌家男丁尽数入刑部大狱，女眷全部囚禁修德寺。
凌霜白拼命喊着要见韩王。因为她闹得太厉害，修德寺杂役怕她寻死，只得上报。姬耘韩哪有功夫见她，想了想，让云舒过去见人。
凌霜白看见云舒，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自嘲地叹道：“韩王不见我，方沐和也不愿见我吗？好歹相识一场，如今竟连听我说句话都不能了？”
云舒平静地说：“不是我们王妃不来见你，实在是她远在西境，看着那些被你父亲蛊惑兵变的蠢货们，分身乏术而已。”
“西境兵变不是已经平了吗？”凌霜白纳闷地问。
云舒冷笑道：“凌姑娘平日读圣贤书真是读傻了！小孩子都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西境兵变，主将副将半数被诛，你觉得西凉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吗？你应该庆幸，现在西境还算平安。但凡西凉进犯，伤了我大虞一草一木，你凌氏一族便是千古罪人！”
凌霜白一个趔趄，坐在湿冷的地上。
“你父亲眼里只看得到权力！而你因为一个梦境，几次三番找上我们王妃，可你连自己身边的人都说服不了。尤其是你父亲设计谋害韩王的时候，你只作壁上观，却连一个字的消息都不肯透露。你又把当日跟我们王妃的情谊放在哪里？”
“说到底，你千般恳求万般伏低，也不过是因为一颗私心而已。你只求跟秦王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不惜把别人推入险境，你的自私跟你父亲如出一辙。你还有什么脸面求见我家王妃？！”云舒说完这番话，没再理会坐在地上哭泣的凌霜白，转身离去。
云舒说的没错。西凉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就在云舒跟凌霜白对话的这天，他们发动了对大虞的攻击。
一身雪白衣裙的方沐和端坐在一只斑斓猛虎的背上，猛虎立在一道几十丈高的丘陵上。一虎一人在秋高气爽之中睥睨着土丘下面严阵以待的大虞将士。
虎是丛林之王，却出现在这茫茫草原上，的确是一大奇观。
方沐和抚摸着猛虎脑门上的“王”字，温和地问：“大黄，如果有人侵占了你的领地，你会怎么办？”
“嗷~”吃了它！
“没错。”方沐和把手指放到唇边，朝着空中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嘎——”
“噶~”
黑白雄鹰在云端飞下来，大白一口咬住对方豢养的鹰隼，小墨则直接朝着敌军的主将俯冲过去。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啄掉了他的一只眼睛。
“啊——”对方主将捂着脸惨叫。
“杀！”对方的副将抹了一把脸上的献血，真臂高呼。
“杀——”西凉兵阵举着长戈策马冲过来。
“弓箭手——放！！”伍伯荣长臂一挥。
大虞的弓箭手早就严阵以待，只等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箭雨朝着敌军压过去。
西凉军立刻停止攻击，举起盾牌抵挡箭雨。
几番箭雨之后，依旧保持着攻势的西凉军已经逐步逼近。伍伯荣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们脸上嗜血而得意的笑。
“准备！”伍伯荣举起手。
哗啦啦——三百名火铳手举起火铳，对准了逼近的西凉兵。
“开火！”伍伯荣举在空中的右手握成了拳头。
“砰——砰砰砰……”
三百名火铳手同时开火。
从方沐和的角度看过去，那也只是小场面。可对于西凉军来说，这简直是惊天之雷。
他们感觉到自己的肉体被刺中，但那却不是利刃穿进血肉的感觉，那种带着焦糊肉味的烟熏和疼痛，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变成了烤羊肉。
“啊——”
“啊啊啊——”
西凉军的先锋顿时四下溃散。骑兵们的胯下之马被这雷声吓得不轻，嘶鸣，尥蹶子甚至逃窜……骑兵对也是一片慌乱。
“杀——”伍伯荣摘下自己的长矛指向敌军的方向。
他身后的战将兵勇们像是决堤洪水一样朝着敌军冲去。
方沐和始终端坐在猛虎的背上，淡定地看着这场较量，眼看着西凉军被冲的四散逃亡，她又吹了一记口哨——
那些逃跑的西凉兵被合围而来的狼群挡住了去路。
“趁人之危的侵略者，必须要付出代价。”方沐和温柔地抚摸着大黄的脑门，“你说是不是，大黄？”
“嗷呜~”斑斓猛虎抬了抬头，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西凉一路突破边境线入侵大虞之后，跟大虞军队正面对上的第一场仗，步兵骑兵共三万人，战死一万多，受伤被俘一万多，真正逃回去的人不足五千。
“郡主，这些俘虏怎么办？”伍伯荣一边擦着手上的血渍一边问。
方沐和早就想好了：“西境不是有很多荒地嘛，让他们去开荒。”
“郡主，这里的荒地都是不适合耕种的地方，没有水源，庄稼是长不出来的。而养活这些人需要粮食，还不如用他们去跟西凉交换战马。”伍伯荣说。
“交换战马的确可以迅速地解决问题。但却不是长久之计。他们为什么屡屡进犯？还不就是没饭吃么。”
“所以，您想帮他们？”伍伯荣压低了声音，总觉得这种对敌人心慈手软的做法透着诡异。
“伍大人，我还没发现你竟然如此天真。帮？我为什么要帮他们？我是要赚他们的钱！”方沐和笑道。
“那……接下来？”
方沐和神色一冷，说道：“继续打，把这些狗崽子打成兔崽子，打到他们只知道逃跑，再说接下来的事情。”
“好。”伍伯荣对把西凉军打成兔崽子这件事，信心百倍。
接下来不到十天，西凉军便被打回边境线外，但伍伯荣并没有停下。而是带着一队配备火铳的精锐骑兵直接越过边境线，打进了西凉境内。这是大虞建国以来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消息从大虞西境传到南越和北燕，大家都震惊了。
大虞国一向怀柔天下，从不主动挑起战争，如今忽然变脸，顿时让周边小国慌了神。
第269章 回京！
大虞的军队在一个月内攻占西凉一半的领地。在西凉国君哭爹喊娘的求和声中，于西凉国都城门口止步。
伍伯荣叫军中书吏代写了一份奏折，送至虞都。尚未登基的姬耘韩把周懋嘉和礼部尚书梅俊侑叫到先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御书房商议此事。周懋嘉曾经任东南经略使，以他的看法是让西凉割地赔款。梅俊侑则主张怀柔教化，让西凉送质子入虞都，入太学，跟着大虞的读书人一起读圣贤书。
姬耘韩觉得两个人的办法都挺好，于是刚柔并济，回了一道谕旨给伍伯荣，割地就算了，西凉的贫瘠土地大虞懒得接手，叫西凉赔付这次战事消耗，折合白银十二万两。又让西凉国君送两个儿子入虞都为质。
随着谕旨到西境军的还有一封韩王殿下的亲笔书信，里面也没多少话，只说：等准王妃回京观礼新帝登基大典。
伍伯荣也早就在劝方沐和回京了，毕竟西境荒凉之地，衣食住行都简陋的很，而且军营里都是臭男人，方沐和身边连个贴身照顾的人都没有。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方沐和带着军中杂役以及越来越多的俘虏在军营周边开垦荒地，种了百余亩的燕麦，稻米等杂粮，还在一些无法耕种的土地上种活了苹果，香梨，葡萄等水果以及核桃等坚果树。
她把周野在南屿岛的种植园图纸重新改过，挑了心灵手巧的杂役来，把一些想法解释给他们听，交给他们如何引水灌溉，并许诺，只要这里开辟出来的荒地在第一年里能够养活这些俘虏，第二年能够补贴两成的军粮，第三年可补贴四成军粮，朝廷不但会免去十年内的赋税，还会给予一定的补贴。
这样优厚的垦荒条件，俘虏和杂役们定然是不信的。方沐和便叫了伍伯荣来做担保。
原本她还想写书信给姬耘韩，让他以朝廷的名义颁发诏令，然伍伯荣黑着脸往这些人面前一站，大家就都没有了异议。开什么玩笑呢，生死都捏在这位瘟神手里呢，谁还敢讲什么条件？
“郡主，你还是早些回京。你一天不回去，殿下一天不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是干系到整个大虞子民的事情……”
“好了好了，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说得这样别扭。我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明儿就回。”方沐和觉得自己真实不厚道，逼得一个粗人开始咬文嚼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