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晏行寂都说了这些弟子是来即墨城办事的,为何会出现在景宁城的霓湘楼?
而且宗内的魂灯未灭,证明弟子们还活着,那就说明——
他们被囚禁了。
司黎将玉牌交给晏行寂:“你可能凭借这玉牌施展还相术,就如在宋家那样。”
晏行寂并未接过,垂首看着司黎手上的玉牌,随后缓缓摇头:“不能,还相术需要有神魂存在,许子臣只是失踪并未死去,玉牌上没有他附着的神魂,我查不到。”
司黎收起手上的玉牌:“晏行寂,现在救人要紧,魔域的事情暂且搁置,总归你在我身边他不敢明抢,或许我们顺着寻找弟子的线索能查到更多呢?”
晏行寂颔首:“好,听阿黎的。”
“嗯,那便走吧。”
司黎走近晏行寂,从乾坤袋中取出灵石交给他。
后者一脸茫然:“给我灵石作甚?”
司黎理所当然:“你出门又不喜欢带钱,可不就要花我的吗,去青楼哪有不花钱的啊。”
晏行寂:“?”
司黎:“线索都指向霓湘楼了,那我们就要去啊,不知道要查多久呢,可能会待很久。”
晏行寂:“所以阿黎的意思是……”
司黎轻笑出声:“既然要待久点,便要有个合理的身份,咱俩扮演嫖客,我去找小倌,你去找姑娘,这样便能名正言顺不引人怀疑,成功进入霓湘楼。”
晏行寂的脸成功的黑了:“你让我去找姑娘,你去找小倌?”
司黎觉得他有些难惹,青年眉梢挟霜裹雪,周身的气压陡然降低,黑沉沉的眼眸看着她,双手握紧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吞咽的动作变得艰难:“那要不然,我去想办法办成姑娘混进去,你装成嫖客……”
她顿了一瞬有些犹豫,“可是青楼姑娘的衣服那样轻薄……没关系,其实我也可以——”
“不行!”
她话尚未说完,眼前的人直直打断她的话,眉头紧拧怒意横生。
司黎有些愤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又不让我演嫖客又不让我演姑娘,那干脆你去当小倌我去演嫖客找你算了!”
***
景宁城青砖铺成石路,街边建筑古色古香,来往人们衣着厚实,小贩的叫卖声不绝。
霓湘楼门前人声鼎沸,揽客的姑娘们面容姣好身披锦帛,露出其下若隐若现的肌肤,眉眼神韵间皆是妩媚动人,在这北方城池穿成这般,却也不知为何不冷。
三娘摇着蒲扇靠在大门前,不时对着路过的人俏丽眨眼,神情间皆是婉转动人。
不知瞥到了什么,她双眸忽地一亮,直直看着那处竟然移不动眼。
从街头走来一人,一身白袍勾勒出修长高大的身姿,一张脸眉目如画,轮廓线条锋利清晰,宛如从画里走出的仙人。
可明明是那般温润如玉的长相,他周身的气质却格外冷凝,一双眼黑沉深邃,大刀阔斧朝她走来,薄唇紧抿像是要杀人一般。
三娘见过那么多人,从未见过一男子长相如他这般叫她移不开眼。
而且……这男子浑身上下的气质都透露着上位者的气息,一看便是个顶有钱的。
她连忙摇着腰肢上前:“公子,今夜可是到了几个姑娘——”
青年顿住脚步,始终未曾看她,一双眼冷的瘆人,咬牙切齿:“我不找姑娘。”
三娘一怔,茫然开口:“那你来做甚?”
却瞧见那男子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越过她走进霓湘院。
身后传来他冰冷的声音:
“卖身!”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俺明天上夹子,所以明天零点暂时不更新,放到晚上十一点更新啦,双更一万二补偿~以后都是稳定晚上九点更新六千,不时会有加更~
预收《我养成的男主不可能黑化》,十月中旬开啦~
小剧场:
司黎:“要不你去当姑娘,我去反串客人?”
晏行寂:“……”
司黎:“一米八八的……花魁剑尊?”
第28章 霓湘之世四
◎为花魁剑尊一掷千金◎
霓湘楼确实气派非同, 金碧辉煌,落花遍地,屋檐上垂着旖旎的红纱, 空气中混杂着香氛的气味,熏香浓郁得令司黎觉得自己要被腌入味了。
大堂里到处横亘着醉醺醺的客人, 身旁有穿着清凉的女子娇笑着倒入怀中, 时不时被抱着亲吻, 惹来一阵娇嗔。
司黎:“啧。”
霓湘楼之所以在这景宁城中能占据龙头地位不倒,还在于它业务广泛,不同于其他的青楼只做男子生意, 霓湘楼也有不少小倌,还做女子的生意。
司黎只是瞥了一眼,围栏旁一身若蒲柳的男子便摇曳着腰身朝她靠来,扑鼻而来尽是他身上那股直冲她大脑的熏香。
“姑娘,来玩一玩?”
他搭上她的肩, 纤细的手指在司黎脊背上打着圈圈,唇红齿白眸若秋水, 还点着妖冶的花钿。
司黎:“嘤。”
她慌张从他怀里退出, 眼见那男子还要靠上来,连忙伸手抵在两人之间;“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简直有损风气!”
男子有些委屈, 还有些不死心。
这姑娘长得这般好看,比他们青楼里的花魁还美, 周身的衣衫材质上乘一看便是个有钱的主, 他一点也不想放过这个大肥肉。
“姑娘, 是我不合您心意吗……”
他用衣衫掩嘴, 眸底浮现水光,星星点点好似粼粼波光,红唇微微抿起。
司黎麻了。
这女人要不还是你来当吧。
她急忙退后:“倒也不是哈,只是我今夜有了中意的人了,我明天再来找你哈!”
说罢她纤细的身形灵活一动,在那男子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径直涌入来往的人群。
“姑娘,记得明日来找我啊,我叫青竹!”
男子在她身后大声喊着,司黎只当没听见急匆匆离开。
她不好这种比她还女人的男人啊!
司黎灵活地躲避着时不时扑上来的小倌,还要防备那些将她当成姑娘的客人,好不容易一路来到大堂,她随意在大堂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从乾坤袋中取出了——
桂花糕炒板栗紫酥糖叫花鸡梅花酪煎饼果子和青竹茶。
她满意地翘起二郎腿,从一旁的桌子上取来糖炒板栗,只等着霓湘楼夜间的活动开始。
她进来之时便听到了那在外揽客的姑娘们说了,今夜来了新的姑娘和小倌,每逢这时候便会竞价所谓的“初夜”,因此霓湘楼今晚的人格外的多。
不出意外,晏行寂今晚也在。
想到某人……
司黎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几乎能想象的到晏行寂紧抿着唇瓣,冷着一张脸几乎要杀人的模样。
堂堂天下第一的渡渊剑尊,那可是数万女修的闺中情人,只敢仰视不敢靠近的存在。
啧。
司黎忍不住咂舌,又往自己嘴里剥了个板栗。
可这时间太过漫长,她看了好几轮竞价也没瞧见晏行寂的身影。
果然最好的总是压轴出场。
司黎果断开摆,往自己脸上盖了块手帕掩盖住那令她直上头的香薰,倒入躺椅开始昏昏欲睡。
她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司黎困惑地取下脸上盖着的手帕,视线朦胧的看着光亮闪烁的高台上。
高台上,正中间笔直地站着一人。
身姿修长挺拔,五官线条轮廓清晰锋利,眉目如画,偏偏神情冷淡克制,眸底有种风雪寂灭的清寂。
他不同于司黎见的那些穿着霓湘楼安排服侍的小倌,晏行寂依旧穿着自己的衣衫,一身白袍简约清雅,只是随意站在那里,便引得台下的女客尖叫,眼睛从他身上移不开。
司黎靠在椅背上望着台上的那个人,还是忍不住感慨出声。
“怎么就生的那般好看……”
三百年前她往他身边凑,一方面是因为任务,一方面确实是颜狗属性在作祟。
司黎从一旁的桌上取过桂花糕,一边小口小口吃着,一边看着那些女客在下面为他狂欢。
然后……
猝不及防的与晏行寂对上了眼。
司黎:“……”
晏行寂眯了眯眼,目光转向她一旁的木桌上,瞧清楚上面摆着的东西后,眼尾狠狠跳了一瞬。
这小没良心的,他来这地方“卖身”,她倒是先在外面逛了一圈才来寻他。
紫衣少女的桂花糕尚未吃完,脸颊两侧微微鼓起,一双眸子微瞪显得格外圆溜,眼神躲闪着颇有些心虚的模样,灵动生活得令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心底那些生出的不耐陡然消散。
高台上方才还冷着一张脸的男子此刻宛如雪山融化,目光柔和唇角带笑,引得下面大堂处的女客更加激动,不断有人起身想要往台上来,被三娘派来的人一一拦住。
三娘则站在他身边举起牌子大声喊:“一晚,起价:一千上品灵石!”
司黎挑眉,果真是压轴出场,排场倒是不小,一千上品灵石,够在京城买两套房了。
但总是有富婆愿意一掷千金。
“一千一百!”
“一千二百!”
“一千三百!”
……
价格已经抬到了两千五百。
司黎一块一块地吃着桂花糕,正要举牌结束这场闹剧。
“三千——”
“一万!”
司黎的声音与另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一起响起,她有些怔愣,周遭一片安静,方还喧闹的大堂静谧。
待她反应过来那人说了些什么后,不可置信地看向声音来源处。
一衣着雍容华丽的女子倒在椅背里,头上簪满发钗,身上挂满了首饰珠宝,各种金光银光闪的司黎几乎眼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姐很有钱”的气息。
而她的身边,几个霓湘楼的小倌姿态亲密地靠着那女子,或揉肩或捏腿,风格各异,有姿态清秀的柔弱公子,有一身肌肉的冰冷酷哥。
司黎慕了,这就是富婆的快乐吗!
她丝毫没想起自己的初衷,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那一掷千金的富婆。
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喜欢吗?”
声音柔和,听不出来情绪。
司·心花怒放·黎脊背一麻。
她连忙坐回去,在脑海中回他:“不喜欢,成何体统,光天化日男男女女搂搂抱抱,我真是厌恶透了。”
“战事未停,还有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连个饭都吃不上,花这么多钱来包养几个男人,真可恶,没有一点大义担当!”
晏行寂传音而来:“嗯。”
司黎悄咪咪看他一眼,举起了手中的牌子,清了清嗓子:“一万一千!”
富婆朝她看来,冷嗤一声满脸不屑:“两万!”
司黎拳头硬了。
你抬价是不是也得有个合理的区间!
一万一到两万中间还能竞价好多次呢!
司黎在晏行寂的注视下咬牙举起了手中的牌子:“两万一千!”
富婆轻飘飘举起手:“三万。”
三娘眼睛亮了,司黎怒了。
“……三万一千。”
“四万。”
“……四万一千。”
“五万。”
司黎直起身子,“五万五千。”
反正她也会直接抬到六万,何不多说点自己装个逼。
富婆看她一眼轻笑出声:“五万五千五百。”
司黎直接拍桌而起。
士可杀不可辱,她一定是在搞她!
她动作太激烈,衣袖处一方东西从袖口中掉落下来,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司黎定睛看去,是青霄剑宗的弟子令牌。
她连忙蹲下身捡起,正要往袖口里塞去,视线瞥到某处,柳眉轻挑。
方才玉牌掉落之时那富婆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待看清那玉牌的模样后,神情陡然间一变,瞳孔微缩,原先懒散靠在椅背中的动作也微微一顿,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她认识这玉牌?
司黎若有所思地坐下。
台上的三娘见司黎尚未接价,便问她:“这位姑娘,要叫价吗?”
司黎沉思一瞬,对上台上晏行寂的眼眸。
他负手立在那里,端的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被竞价的不是他一般。
他似乎笃定了司黎会竞价,因此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司黎对他微微一笑——
“不叫。”
晏行寂罕见地怔愣了一瞬,修挺的眉微拧,似是误会了些什么,在她脑海中传音过来:“阿黎,你若钱不够,我的乾坤袋中有灵宝,可以置换灵石。”
司黎笑着看看富婆又看看有些无措的晏行寂:“我有钱,只是不竞价。”
晏行听懂了她的话,唇瓣紧抿,周身的气压一瞬间便冷了下来,看着骇人,偏偏又叫司黎瞧出来些可怜。
他看着她,唇瓣翕动着,欲言又止的感觉让人看出来些小心翼翼,脊背挺得笔直,却瘦削清冷得令人心疼,只觉得青年此刻像是有些……伤心。
司黎心下叹气,传音与他解释道:“那人认识这块玉牌,她一定见过些什么事情,方才我瞧她神情似是很害怕,委屈剑尊一下,你今夜绑了她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晏行寂不说话,台上的三娘已经叫人去找那富婆交钱了。
司黎接着劝他:“她又不能对你做什么,晏行寂,你就当为了青霄剑宗的弟子,我们来霓湘楼不就是查这些的吗?”
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专注地看着他,捏着衣摆的手收紧,带着些许轻哄的意味望着台上的他。
晏行寂顿了一瞬,在三娘上前领他下去之时回了她:“好。”
他永远不会拒绝她。
只是晏行寂没有想到,三娘会领他去梳洗。
他站在那温泉边上,垂眸看着那温泉,面容虽然依旧平和,但周身的气压却陡然降低。
他笑出了声,可这笑声传到几人耳朵里,却让她们不由得脊背一寒。
三娘被这祖宗吓了一跳,不由得退后一步,小心翼翼轻哄着他们这霓湘楼的摇钱树:“这是规矩,香儿伺候你洗漱一下。”
晏行寂垂首看着她不说话。
三娘吞咽了一口口水,“就……忍耐一下?”
晏行寂的目光落向她的身后,转角处司黎不知何时潜了进来,少女探出头来,神色有些着急,双手合十在胸前朝他轻拜。
少女传音过来轻哄着他:“大爷,你忍耐一下,真的就一下下,洗个澡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