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是说想我？”周惮用手里夹着的烟头点完了最后一箱烟花，“惊喜吗？”
顾云合趴在阳台上开始装傻：“谁说想你了？”
嘴上是这么说着。
女孩唇角微勾，用脚尖一下又一下轻快地点着地。
明显心情愉悦。
“不想？”
周惮就在楼下举着手机抬头望她, 语调调侃, “那我回去了？”
语罢他吸了口烟, 往外边路上挪了挪脚。
顾云合翘着嘴角，看他动作, 半句阻拦的话也不说。
一副料定男人不会走的样子。
但周惮还真就吃她这套。
假模假样往外走了几步，他又慢悠悠折了回来。
把手里那根烟吸到尾, 他吐出口气, 举着手机问：“顾云合，你还真不怕你男人走啊？”
“不怕。”
手机那头女孩声音挺俏皮。
“老子算是栽你手里了。”周惮哼笑，“赶紧回屋去，阳台冷。”
他说完就朝着单元门里走。
顾云合慢悠悠“哦”了声。
挂完电话后，她汲着拖鞋啪哒啪哒就往门口跑。
开门瞬间，烟草味裹挟着燃放完的烟花爆竹味一齐传了进来。
随即楼道间伸出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来揽住她腰, 把她压到墙上。
穿堂风再这么一吹, 门砰的关上了。
周惮抵着她，低下头来靠近她, 问：“真不想我？”
两人贴得极近，近到几乎一开口嘴唇就要碰上的程度。
顾云合启唇, 刚想说句“你说呢”。
就着她张口的间隙，周惮舌尖已经火热地探了进来。
周惮边亲她边说：“就因为某人一句话，老子大年三十逃了家里的宴席飞回来, 好不容易到某人楼下, 她却说不想我。”
他重重咬了口她下唇, “顾云合，你是不是没良心？”
顾云合笑着不说话，只攀上他肩，又主动去亲他。
动作早就证明了一切。
她怎么可能不想他。
都说小别胜新婚。
几天不见，两人就站在刚进门口处，吻得难舍难分。
眼看着动作越来越过火，周惮手撩起她衣服下摆又要跟着往上走时，顾云合靠在他颈间，小声提醒自己还没完事。
周惮忍着火，把她慢慢松开。
松开时还是没忍住，他又凑过去在女孩脖颈上留了点草莓印才舍得把人放开。
顾云合以牙还牙，也给他咬了个。
两个人顶着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草莓印进了屋。
感叹号瞧见它爸来了，喵呜一声翘着尾巴过来。
周惮顺手把猫捞起来，看见摆在客厅桌子上的春联。
刚刚进门时看着光溜溜的房门，他是说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怎么不贴这个？”他走过去把春联拿起来。
顾云合拿着对联回来后就随手那么往桌上一丢，早给忘了。
周惮再撸了几下猫，把感叹号放地上让它自己玩去。
他拿着春联，朝顾云合扬了扬下巴：“走，贴对联去。”
等周惮把左右两边贴好后，顾云合突然要贴横批。
说是两人一起贴的话祝福的效果最好。
家里没有高凳，周惮揽着她腿把人抱了起来，让她伸手去贴横幅。
门框上的位置太窄，顾云合调整半天对不上位置。
她坐在周惮手臂上，指挥着男人左挪一下右挪一下。
周惮抱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心痒痒起来。
顾云合还在认真地指挥着他挪动。
他舌尖顶了顶腮，哼笑，有点不爽地啧了声。
但还是听话地跟着挪来挪去。
顾云合低头，看了眼抱着自己的男人，勾起唇角无声偷笑了下。
她继续出声：“再往右边一点点，那边我够不着。”
周惮没抬头，跟着往右边挪。
顾云合极其轻微地在他手臂上动了动。
那柔软的部分也就跟着在男人手臂上移动。
她能感受到身下男人的手突然紧绷起来。
一逗一个准。
顾云合咬唇，快要兜不住笑：“左边好像有点歪，往左边点。”
周惮又往左边。
她故作无意又扭了扭身子。
然后开口：“右边……”
憋了半天火的周惮终于抬头。
――只看见横批早就被稳稳当当地贴在了门框上面。
刚才女孩指挥半天都是在故意逗着他玩。
他咬牙：“逗人好玩？”
顾云合仗着来事他不能动她，坐在他手上咯咯放肆笑着，酒窝在白净的小脸上若隐若现。
跟磨人的妖精似的。
心头那把火越烧越旺。
他意味不明哼笑一声，就势扯着顾云合脚踝把人往怀里一带，顾云合失重惊呼一声，下意识抱着他。
等她想跳下去的时候，周惮扣着她腰不让她挣脱。
“周惮！”她红着脸，锤了下男人手臂，“你是不是找打！”
周惮抱着她就往卧室走，语气下流：“我看你是找*。”
……
过后顾云合捂着脸，呜咽骂他王八蛋。
餍足过后男人声音还带着点哑，笑着嗯了声，又去拉她。
顾云合一哆嗦：“你还来！”
“别动。”周惮看了看，他啧声，“怎么这么娇气？”
磨破皮了都。
顾云合红着眼睛顺势踹他一脚。
还不是都怪某个人！
等到周惮抱着她去卫生间洗漱时，外面客厅传来春晚主持人倒数十秒的声音。
周惮环抱着她的手紧了紧，问她：“新年了，不许个什么愿望？”
顾云合这时哪还有什么力气来许愿。
她埋在男人脖颈间不说话。
“行，那我许个。”周惮抱着她继续走，喉结上下轻滚，低声，“许愿怀里的女孩岁岁平安，永远不和我分开。”
顾云合闻言一顿。
几乎就是男人话音刚落的瞬间，零点钟声敲响。
紧跟着外面噼里啪啦作响，各式各样的烟花炸满整个天幕，路上停放着的轿车电瓶车全都滴滴叫起来，有好几个瞬间整座城市亮如白昼。
爆竹声中一岁除。
新的一年，到了。
-
洗完澡后顾云合反而又来了点精神，侧躺在床边玩着手机。
周惮还在刷着牙。
男人挺拔悍厉的身影被卫生间的白灯照着，投映在玻璃门上。
顾云合点进社交软件，指尖无意识停留在和圭拉契诺的聊天上。
她又重新地、认认真真地把圭拉契诺发过来的交流的资料看了一遍。
然后垂下眼帘，关了手机放在一旁。
周惮关了灯出来，到床上长手一捞，顾云合乖乖窝在他怀里。
“没困？”周惮亲了亲她额角。
顾云合睁着眼，问他年三十突然跑回宁圳来，家里人拦没拦他。
“拦了，没拦住。”周惮语气淡淡。
今晚上还是黎容淑特地为他安排的和那位李家大小姐的局。
现在黎容淑在港城怕是气疯了。
“说起来我总觉得你妈妈的名字我听着很耳熟。”顾云合慢慢酝酿着睡意，偶然想起当时第一次听见“黎容淑”这个名字的时候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熟悉感。
“耳熟？”
“嗯。”
周惮拿过手机在搜索引擎上输了几个字，把手机展示给她看。
“就这，我妈。”
他指着照片上一位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说。
那是一张开业剪彩的合照，站在台上参与剪彩的人挺多，黎容淑站在最中间的位置。
背后环境依山傍水，天空也蓝得惊人。
顾云合仔细看了看。
除了发现黎容淑和周惮在眉眼间有些相似外，再没看出什么来了。
确实不认识。
睡意慢慢来袭，她随口嘀咕了句照片上这是什么地方。
周惮回忆了下。
这都是十几年前的老照片了。
“周家以前尝试过在一些风景好的山区里开度假村。”他想了想，“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弄了。”
顾云合迷迷糊糊应了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审核员大人，正常贴春联和聊天而已，其它敏感词该删的也都删完了，没有任何脖颈以下亲密描写
第49章 端倪
◎我当然不会逼着他们两个分手◎
隔天一早周惮又被一通电话给喊了回去。
大年初一。
周家老爷子在港城辞世了。
周惮和他爷爷不亲, 年少时周老爷子忙着带领商业帝国处处征战，退下来以后就常住港城，爷孙俩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灵堂内一群假模假样的人红着眼挤出几滴泪来的时候，他还站在外边抽着烟和顾云合聊天。
顾云合上午回贡县去看顾父, 本来是准备带着他一起的。
可惜临门一脚, 他被黎容淑打电话叫回来了。
家中长者辞世, 他就是再混不吝，有些规矩还是要守。
顾云合给他发大巴车班次的车票。
上午出发, 中午能到贡县。
他打字：“下次再陪你一起回去。”
顾云合回他句好。
正好黎容淑踏着高跟鞋从灵堂里走出来。
方才各种媒体才采访完，这位素日面色冷白的女强人硬生生是给自己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微红的眼眶与和冷淡绷成一条直线的嘴角合在一张脸上, 给人以一种怪异感。
周惮掀起眼帘扫了她一眼, 在垃圾桶上摁灭了烟。
“昨晚上去哪了？”黎容淑声音传来。
昨晚上她特意安排的饭局，最后李家小姐一个人在餐厅等了两个多小时都没等到要来的人。
“你不是知道？”周惮转过来瞧她，眼皮耷拉着，没什么好脾气。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没准备在这里多待。
他知道他离开酒店后，黎容淑就叫人查了他的航班班次, 还派了家里的人去机场拦他。
可惜晚了一步。
周家的人到机场的时候他的飞机正好起飞。
黎容淑看着自己儿子离开的背影, 被他呛得愣了下。
她沉脸，仍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女强人模样。
“那女孩叫顾云合？”
不出所料。
周惮步子一顿。
之前陈叔说少爷对这女孩很上心的时候, 黎容淑还并没有多大在意。
左右不就是个小丫头，最多用了点什么手段把周惮难得缠了几个月。
她自视了解她儿子一贯作风, 觉得现在就算再喜欢，时候到了两人就会分而已。
没想到大年三十，周惮能抛下整家人飞回去见那个女孩。
她便叫人查了查。
这一查才发现, 之前派出所打架那次, 周惮也是因为这女孩才进去的。
还不止一次把女孩带回了临江壹号。
以前周惮就算玩得再过分, 也从来没把女朋友往临江壹号里带过。
黎容淑这才意识到自己儿子对那个女孩是真有点不同。
她站在灵堂出来的台阶上，瞧着自己儿子一点一点慢慢走了回来。
走到她面前。
母子两人隔着台阶对望，一上一下。
暗潮汹涌，谁也不让着谁。
周惮冷笑：“你要是敢动她――”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淡得就像是在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事，然而说出口的话却决绝又威胁，“我就让你看看鱼死网破的结果。”
他头也没回地走了。
黎容淑依旧面无表情站在原地。
以前周惮对她，对这个家再有不满，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胆敢直接对着她放狠话。
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就为了那个女生。
后面一直默默跟着她的陈叔走上来，温声：“夫人，少爷都这样说了，那还……”
周惮这人说到做到。
他说要和人鱼死网破，那就算豁条命也要叫那人扒层皮。
“我当然不会逼着他们两个分手。”
外边天是冷的，现在还稍微吹起了点风。
黎容淑拢了拢穿在最外边的羊绒大衣，笑了笑。
“但若是那女孩自己提出要走呢？”
-
贡县一连着好几天的气温都比宁圳要低。
顾云合到墓地从公交车下来的时候冷得搓了搓肩膀，后悔自己没把最厚的衣服带过来。
今天是初一，来看望亲人的人很多。
以往独自一人走的小路都没有那么冷清了。
也就是在给顾父烧香的时候，她突然被人一把拉住。
“顾云合？！”
她回头看去，见是邻居王大妈。
王大妈也是来扫墓的，跟着家人一起。
王大妈拉着她：“云合，你最近怎么都没有回来啊，也不去看看你妈妈和弟弟。”
她上次从家里搬出去的事情，街坊邻居都还不知道，当时大家还以为就是一次家里的小矛盾。
顾云合笑了下，没回答王大妈的问题。
她只祝了声王大妈新年快乐，又问她最近身体怎么样。
王大妈挥挥手：“我身体好着呢！”
说完，她往四下看了眼，靠近顾云合说，“倒是你妈妈不怎么好，为你弟弟的那件事情操心成那样，都快瘦得皮包骨头了。”
顾云合一顿：“……什么？”
“你不知道？”王大妈惊讶地看着她愣住的表情。
顾云合眨眼，摇了摇头。
王大妈最后一句话音量不自觉提高，和她一起扫墓的几位叔叔阿姨也跟着看了过来。
有位大叔唉了声：“还不都是你弟弟在外边欠钱，那么大的数目，你妈怎么可能还得上哦！”
“就是就是，昨天你妈妈还来问我借了两万，你们什么时候还我啊？”又有位卷头发的中年妇女开口。
“行了行了！”王大妈瞧着她一点点发白的脸色，赶紧制止，“我瞧着顾丫头像是不知道。”
她说完又朝顾云合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云合……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事，那我先走了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