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我在横滨拯救文坛——昼离【完结】
时间:2023-08-08 14:41:47

  “我知道。”她又一次这么说,“给我的意义是?”
  “第22页。”
  安井七央配合地翻开。
  “我写的文章。”
  她指尖一颤,视线落在了那篇文章的名字,右侧的作者名是末广铁肠。
  “雪中梅。”
  “嗯。”
  安井七央沉默了,而这次的沉默不是因为无奈,她只觉得惊讶,却又有几分好笑。
  惊讶的是末广铁肠竟然写文章了,正如和黑发军官初见那天MK-777向她说明的那样,「猎犬」不属于「书」既定的结局范围,好笑是在于,现在看来,末广铁肠专门来找她,似乎就是为了说这一件事。
  告诉她他写文章了,是不是因为他记挂着,那句“文坛拒绝了你”。
  安井七央忽然就笑了,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好玩,但更多的却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祝福。
  “恭喜。”她说。
  “谢谢。”末广铁肠歪头,金色的眼瞳漂亮得耀眼,直白道,“文坛没有拒绝我。”
  她又噗嗤笑了一声,弯弯眯起眼睛:“我知道,末广先生——是我拒绝了你,我道歉。”
  绯色唇畔之间吐露出的嗓音软软的,不难听出妥协的意味,仔细分辨,隐隐还能品出一丝撒娇的无辜意味。
  她伸手要回了那罐橘子味的汽水,指腹擦过他的手背,末广铁肠下意识回缩。
  “没关系。”他说,“我不介意了。”
  安井七央轻轻笑了一下:“多谢。”
  她将《文艺春秋》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一圈一圈地缠绕好细线,作势要递环给黑发青年。
  末广铁肠却不打算接,他摇头:“送给你的。”
  安井七央挑了挑眉,她有点想说其实这杂志就是我出版社出版的,但又不清楚末广铁肠知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条野采菊是知道的,她倾向于末广铁肠也是知道的,但又不敢肯定。
  她犹豫了好几秒,浅浅叹了口气,最终估摸着不管怎么样末广铁肠应该都不会收回去,干脆收回手:“好吧,我收下了。”
  “嗯。”
  “还是谢谢末广先生了……对了,我多问一句,条野先生最近还好吗?”
  “条野?”末广铁肠一愣,不明白怎么突然提到了条野采菊,“挺好的。”
  然后两天后安井七央就见到了条野采菊。
  那是在横滨的一家咖啡店,条野采菊先到,安井七央到达的时间在他之后。她迈进店里,环视了半圈,一眼就锁住了零落顾客里的白发青年。
  她径直走了过去,一句话没说直接就坐下来。
  条野采菊倒不显得意外,只是笑了一声:“也不打声招呼吗?”
  收获到的是安井七央的反问:“难道这个位置有人吗?”
  条野采菊唇角弧度加深:“没有。”
  “我猜也是。”安井七央得意地扬了扬眉。
  她确信条野采菊在等她。
  条野采菊是个聪明的人,在紧盯她的那段不算长久的日子里,聪明人足够摸清她的一些习惯。
  比如这家咖啡店。
  “我也是猜的你会来。”他说。
  “那你猜中了。”
  “是的,安井小姐,你知道的,我运气一向不错。”
  “运气不错。”安井七央没有否认这一点,“但你也聪明,条野先生。”
  条野采菊轻飘飘道:“和末广上士搭档,不聪明点怎么行?”
  “你好像在暗示末广先生不聪明。”
  “我可没这么说。”他耸肩。
  周围的空气流动变得缓慢了起来,安井七央顺势放轻了声音:“今天也有太阳,但是阳光没那么好。”
  “来的路上就感受到了。”
  又安静了一阵。
  安井七央双手无意识搭着大腿,直勾勾地盯着条野采菊眼睛的位置。他的眉眼很漂亮,可惜眼睛那里永远是合上的眼睑,从来没有哪一秒钟,她能从那处看见别样的色彩。
  “我总是很感谢你的,条野先生。”
  “我知道。”他的声线柔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宛如山间流淌而下的清泉,“所以那时你会说——”
  安井七央知道他指的是哪个时刻,是他问她要不要见坂口安吾,她又一次跟着他回军警基地,再即将离开的时刻。
  她那时也说了感谢,但不仅是感谢。
  “想看阳光就来找我吧。”小姑娘接话,“我那时是这么说的。”
  “是的。”
  “这句话永远有效,条野先生。”
  “……永远吗?”他小声念着。
  “永远。”安井七央偏头望了望窗外,“虽然今天的阳光不太好,但以后阳光灿烂日子很多,会多的数也数不清,不管什么时候,条野先生,想看阳光就来找我吧。”
第132章 后日谈
  ◎才能都会开花结果。◎
  果戈里的《死魂灵》撰写过程很顺利。
  他完成的最后一笔, 准确地记录了那天的日期。安井七央自然没有错过这样意义重大的时刻,在最后一页,果戈里落下的每一笔, 她都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行字就一点点地在她的注视下出现。
  落下结尾的最后一个字符, 银发的俄罗斯人盯着那份手稿看了半天, 安静的仿佛有半个世纪过去, 果戈里抬眸, 一眼就看见了费奥多尔幽深的双眸,俄罗斯人微微颔首,再侧眸, 是安井七央伸手和他击掌。
  掌声清脆响亮。
  “好耶,尼古莱, 我就说你是有才能的。”她笑着眯起了眼睛, 扭头又和费奥多尔击掌。
  黑发的俄罗斯人稍稍泼冷水:“还没彻底结束呢。”
  如果要投稿的话,他们还得翻译。
  安井七央没忘记这点, 但没被打击到,仍旧乐呵呵:“暂时不要去想那些啦,费佳。人要学会在能开心的时候多开心,不然不开心的时候想开心都找不到办法。”
  她往果戈里的位置挪了挪, 拧着脖子很认真地看着稿子的最后一页。
  俄文,她勉勉强强能认识一点, 读懂是办不到的。
  果戈里知道她在看哪里,好心指着俄文给她念日文。他刚开口,安井七央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即很快就接受了。
  最末是作者名。
  小丑漂亮的食指指尖贴着整整齐齐的俄文下滑, 落在那一行他最熟悉的文字的下方, 他自己用母语写下的姓名。
  “我知道。”安井七央接话,扭头和一只漂亮的金色眼睛对上,嘴角是微笑的弧度,回头指着那行字念道:“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亚诺夫斯基。”
  这串字符她总归是认识的,就算不认也能猜出来。
  果戈里挑眉:“你竟然记住了?”
  “很早就记住了。”
  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亚诺夫斯基,以及他的伙伴,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初见之时,她平等地嫌弃两位俄罗斯人名字过长,但在后来的某个时刻,她骤然醒悟,发现果戈里和费奥多尔完全的姓名并不难记,因为她本身并不算对他们一无所知。
  果戈里撑着下巴撇过头,笑嘻嘻道:“不容易啊。”
  安井七央微笑,却慢慢掺杂了某种并非轻快的情绪:“恭喜,尼古莱。”
  果戈里和费奥多尔同时听出了一丝浅浅的叹息。
  她的眼睛里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罩住了双眼,波光流转,映在她瞳孔深处的俄罗斯人只觉仿佛有带雾的潮水奔涌而来,要将自己淹没。
  果戈里捏了捏她的脸说:“你笑得可真难看。”
  安井七央皱皱鼻子,拍拍他以示不满:“我在很认真地恭喜你,尼古莱。”
  “但是你看着像要哭了。”果戈里回头寻求另一位俄罗斯人的意见,“是吧?”
  “嗯。”
  “哪有。”她小声嘟囔。
  但安井七央确实意识到在尼古莱·果戈里完成《死魂灵》的那一刹,她超乎寻常的兴奋和随即而来的欣慰。相较于收到芥川龙之介的第一份投稿,她在此刻的喜悦更为浓重。
  安井七央感到意外,可能还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她由此发现,她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喜欢俄罗斯人。
  ****
  《死魂灵》的翻译工作没多久也全部完成。
  最后一期连载着《死魂灵》的杂志被果戈里买回。以往储存着魔术道具的小柜子早已腾出空间,竖立着摆放了一系列记录了他连载之路的《文艺春秋》。
  他的俄文原稿有厚厚的一沓,被压在写字台右手边最下面的那节抽屉。果戈里保留得很完整,打算将来将这叠稿件带回俄罗斯。
  《死魂灵》的反响很好,再加上可能是安井七央带着走后门的原因,完结才没过多久,出版社就给银发小丑发来消息,询问是否需要整理出装订本。
  果戈里同意了,紧接着就要写序言了。
  横滨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冷,天气往后越发的冷,安井七央就越发不想出门。
  但那天她还是一如往常地拜访了俄罗斯人暂居在这座城市的居所。
  “我就知道会是你。”果戈里开门,丝毫不意外她的到来。
  费奥多尔多披了一条毯子,和他的帽子一样白绒绒的,宛如落了一身的雪。
  安井七央背了个包,费奥多尔抬眼扫过来,扬了扬下巴问:“那是什么?”
  她回头看了一眼:“我带过来的书。”
  费奥多尔坐在沙发上,果戈里站在一旁还未落座,两人非常默契地安静地望着黑发小姑娘先是从包里翻出一本《太宰治短篇小说集》,紧接着又是一本《芥川龙之介短篇小说集》,还有一本最新的《宫泽贤治诗歌集》。
  “来给你写序言做参考的。”
  果戈里摊手:“不用了,我写完了。”
  安井七央:“???啊??”
  她反问:“写完了??”
  果戈里点头:“嗯。”
  她又去看费奥多尔,费奥多尔也点头:“嗯。”
  “这么快。”
  果戈里走近两步,斜倚着坐在她沙发的右扶手,伸开手臂,笑意盈盈道:“写作这样的事情,想写就会写得很快。”
  安井七央乍一听这句话有点耳熟,随后反应过来:“这话我是不是说过?”
  “好像是吧,很久以前了。”果戈里说,“现在我领悟了,确实是这样。”
  “那可不,我教你的话总归是有对的地方的。”安井七央挑了挑眉,下一秒眼尾微扬,化为亲近的微笑,“所以尼古莱,你的序言感谢我了吗?”
  银发小丑歪头打了个响指,动作干脆利落,回答却是一点也不干脆:“你猜。”
  安井七央又扭头去看费奥多尔,黑发的俄罗斯人倒是果断不少,他道:“感谢了。”
  果戈里眉梢微挑,落在胸前的麻花辫被扯住,垂眸就是一双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睛。
  “尼古莱!”她作势要扑过来,果戈里心一颤,吓了一跳。好在她只是揽着他的脖子拍了拍头顶的魔术帽,颇为欣慰地说道:“有良心。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感谢我的。”
  果戈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细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冰凉凉的触感令安井七央“嘶”的倒吸了一口气,她缩回去,坐在另一侧的扶手,“所以你感谢了我什么?”
  “感谢你……”果戈里露出思考的神色,好似那是脑海里久远的回忆,虽然那篇序言是他两个小时前刚写完的。
  “?”
  “噗。”他忽然笑了一声。
  安井七央继续:“?”
  “不知道,到时候自己去看吧。”
  “啧。”安井七央很怀疑,“你不会给我乱写吧?”
  果戈里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微笑道:“你猜。”
  安井七央:“…………”
  安井七央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有病吧,尼古莱。”
  换来的是果戈里毫不留情弹向她额头的手指。
  ****
  然而,果戈里并没有在序言里做出安井七央所说的“乱写”的行为——不仅从客观角度来看是这样,即使是安井七央站在主观角度,也认同这一点。
  《死魂灵》未出版前,她率先在出版社读到了果戈里递交过来的稿子。
  最前面落笔的口吻娓娓道来,沉重又缓慢的行文,如果不是知道尼古莱·果戈里是什么样的人,安井七央可能会以为他是位屡经风霜的老者。
  他的序言写了两页多,涉及到黑发小姑娘的只有以下几段。
  「各位应该都知道,《死魂灵》是我一手写成的小说,但是小说的翻译却不完全是由我一人完成的。在此,就不得不提我的两位朋友了。细心一些的读者在连载期间就会发现,每一篇最新章的《死魂灵》题目旁边除了标注作者,还有译者,那里有两个名字,一个是我,另一个是费奥多尔。费奥多尔和我来自同一片土地,也是我那两位朋友中的一位,他比我更擅长由俄语转换到日语的工作,翻译的完成很大一部分要仰仗他。
  「至于我的另一位朋友,说实话,我曾经在一开始交出去的稿件里的译者那栏标明过她的名字,但是她似乎不乐意,因此最终刊登在杂志上,译者的名字就只保留到了费佳。但她是个别扭的人,坚持在译者那里抹去了她的名字,又偏偏要我在序言里留出一段感谢她,还说不能点出她的名字。光是听我叙述,怕是都觉得哭笑不得吧。我们最终商议好,写序言提及她对她的代称是“一位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虽然我们现在认识得并不算久,但是她说,往后就会很久了。
  「那就在这里感谢我的那位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吧。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很好的天气,她从我这里买走了一只漂亮的红玫瑰,是我那天遇见的第一位顾客。虽然她总说我的作品就是我的才能,但其实我很清晰地知道,如果没能遇见她,后来也不能见到她的话,我应当不会成为作家,那世界上大概也不会有这本《死魂灵》。」
  不知道是不是文字有帮助人重现记忆的魔力,她当真想起了和尼古莱初见的那天……哦对,也是和费奥多尔初见的那天。
  阳光很好。
  ……她和费奥多尔还碰到了一起凶杀案,俄罗斯人慢斯条理地推断出了凶手。
  之后遇见了尼古莱·果戈里。
  那时她不知道果戈里叫果戈里,只以为是路边为了生意搞cosplay的卖花小贩。
  他问要买花吗,虽然主要不是在问她,但她还是买了一朵,然后送给了……他最初询问是否要买花的对象,费奥多尔。
  思及此,安井七央噗嗤一声笑了。
  离开出版社就和果戈里聊天,问他怎么没说她买的那朵花送给了费奥多尔。
  果戈里说,你去出版社了?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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