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意识到不对，中原中也回过神，钴蓝色眸中的神采凝回来了些。
他还是第一次听首领发表这样的言论。
如果是以往，中原中也会宽慰首领不用担心，会宣誓自己会粉碎港口黑手党的一切威胁。
但是在以往，森鸥外是断断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需要明白的是，在当下，会说出上述话语的森鸥外碰见的是经历了和太宰治在书店前那场别开生面的吵架的中原中也。
经历了你一句《人间失格》我一句《山羊之歌》的嘶吼，中原中也已经可以用平常心对待一切事物了——毕竟他想，应该很难再有什么场面在他脑子里留下如此清晰的印迹。
所以他只是说：“Boss，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乐观一点看问题的话，起码还没轮到你发文章。”
森鸥外：“？”
森鸥外扭头，微微挑起的眉梢下是一双细长的眼眸，在光线变换下折射出绚烂的色彩。
他轻轻笑道：“还真是别致的安慰啊，中也君。”
书桌旁的爱丽丝从画作中抬起头，孩童般天真的嗓音道：“如果是林太郎发表作品的话，名字是不是会叫「Vita Sexualis」？”
森鸥外&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醍醐灌顶。
对啊！
他有首诗叫《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太宰治的小说叫《人间失格》，芥川龙之介的第一篇短篇叫《罗生门》。
都是以各自的异能力为名。
那如果往后出现“森鸥外”发表文章，作品名称也有极大可能是异能名。
接收到首领带着点询问的复杂眼神，中原中也点了点头：“可能会是这样。”
森鸥外：“……”
森鸥外想了想那个画面。
他突然觉得港口黑手党现在还不算完。
****
【甘乐：大家对于芥川老师的新作怎么看？】
【毕业了就赚钱：帅！（对不起中原老师我叛变了目前芥川老师在我心目中是最牛的qwq）】
【qwerasdf：……】
【死气之炎：没关系吧。】
【死气之炎：反正中原老师也不知道哈哈哈哈。】
【甘乐：不一定哦。】
【甘乐：说不定中原老师有小号混在群里呢~☆】
甘乐消息冒出来的那一刻。
屏幕前的中原中也：！
虽然知道甘乐说的不是自己，但是姓名和自身的连结真的太深重了，以至于中原中也在那一瞬间就是一个激灵。
而屏幕前的安井七央则无所谓地想着：中原老师肯定不在群里，但是中原老师的助手我倒是在群里。
【毕业了就赚钱：咦？？！！】
【毕业了就赚钱：真的有可能吗？？】
【甘乐：说了说不定嘛~】
【毕业了就赚钱：中原老师，如果你在群里的话，请听我说——】
【毕业了就赚钱：中原老师我还是爱您的qwq您是我在文学世界的引路人是我不会忘却的白月光qwq】
【毕业了就赚钱：如果不在，就当我没说过这段话，我要继续夸赞芥川老师了。】
【月下兽：…………】
【qwerasdf：…………】
群友的省略号并不足以打断名为毕业了就赚钱的网友继续发言，她发出的接二连三消息齐刷刷占了一列。
【毕业了就赚钱：芥川老师好帅啊！！救命！！】
【毕业了就赚钱：文章名字这么帅就算了！！文章本身也好帅！！】
【毕业了就赚钱：而且这一次的写作手法更帅——！！】
【毕业了就赚钱：太帅了，家人们我现在暂时是芥川先生的脑残粉了。】
【毕业了就赚钱：天才！老师一定是天才！】
【在下要努力学习：在下十分认同！】
【在下要努力学习：如此新颖独特的小说表达形式，是在下从未想到过的！初读时就令在下非常震撼！】
【毕业了就赚钱：在下君好眼光！】
屏幕前的中岛敦：……
这大概是为数不多的时刻，他会佩服芥川龙之介。
交流群里对于中岛敦来说都是陌生的网友，唯有在下要努力学习，他确定是芥川龙之介，港口黑手党的那个芥川龙之介。
相对的，芥川龙之介也知道月下兽是他。
但就是在这样彼此相互间完全掉马的情况下，芥川龙之介还能完全不受影响在群里称赞与自己同名同姓的作者，中岛敦属实有些佩服。
要是他和芥川龙之介身份互换……算了。
中岛敦猛甩脑袋，只觉得再这么想象下去那画面自己会承受不住。
“吱呀”一声。
武装侦探社的门适时被推开，他抬眸看了眼，是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完成了客户的委托归来。
国木田独步一言不发地走在前头。
“真是麻烦的委托——”太宰治在后头扯着嗓子抱怨。
收回视线的途中，恰好碰到了泉镜花望过来的眼神，中岛敦浅浅笑了笑。
“敦君？你这是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太宰治低垂着视线，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中岛敦低头看了眼屏幕，又抬头，如实回答：“和网友交流文章的讨论群。”
“咦？是论坛的吗？”语气上扬，估计是来了兴趣。
“是的。”
太宰治笑眯眯道：“我也可以加入吗？”
“可以。”中岛敦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过我不是管理员，太宰先生你进入得需要管理员同意，我先邀请你……”
话说到一半，中岛敦顿住了，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太宰先生，我突然想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论坛ID是什么，我先加一下你吧。”
瞬间就想起了自己那行中原中也58年老粉论坛名称的太宰治：“……”
切到搜索的页面却迟迟未等待到回答，中岛敦不得不扭头向后寻找黑发青年。他坐在前方，太宰治站在他身后，中岛敦只有仰起脖颈才能和太宰治的眼睛连接到一处，他歪了歪头：“太宰先生？”
太宰治含泪拒绝：“算了，敦，不用了。”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中岛敦很疑惑，他困惑得眼睛直眨，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道：“好吧。”
****
当天傍晚。
根据站着中岛敦身后那一瞥记住的名字，太宰治搜寻到了某不可名状的聊天群。
他发送了申请。
满心欢喜地等待着进入群聊。
然而——
【您已被管理员拒绝加入该群聊】
他只收到了这样一条拒绝的提示。
并且伴随着管理员暖心回复：【本群主要用于文学讨论，但是群成员时常会因为观点不同进行争论，过程的激烈程度可能会影响到您的情绪，为了您的身体健康着想，管理员不建议年龄在58岁往上的大爷加入哦~】
太宰治：……
搞ID歧视是吧！！
作者有话说：
我过啦哈哈哈哈哈
感觉生活又明亮了起来
连码字都重新充满了动力
感谢在2022-08-11 17:59:02~2022-08-12 17:2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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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竹林中
◎妖魔鬼怪快离开。◎
重投的《人间椅子》没有被退回。
得知这一消息时, MK-777先是一阵骄傲，表示：[对嘛！这才是有眼光的出版社！]
然后又把退回《人间椅子》的出版社骂了一遍。
属于是反复鞭尸了。
俗话说，福祸相依, 指的是福和祸相应而生。
用这个成语来形容安井七央最近的生活刚好。
最开始的祸是《人间椅子》被退回了，随后的福是《竹林中》被刊登了, 然后现在《人间椅子》被一家新的出版社录用了稿件也算是福, 那紧接着的祸就是——
她住宅所在的近一片区域发生了离奇的死亡案。
第一位死者是在三天前被发现的, 是位男性的上班族, 据说死相很是惨烈，整个人不成人形。警方很快封锁了现场，展开调查。然而尚未有明确进展之时, 第二位死者以着同样令人作呕的惨烈死状又出现了。
就在今天。
晨光乍现之时，伴随着灰白太阳闪耀着从地平线的边缘升起, 一并出现的还有撕开寂静清晨的一声尖叫。
附近的居民区一时间人心惶惶, 就连安井七央都觉得自己刻进DNA的不同寻常的冷静有点不管用了。
因为她预感到了，这两次连续的凶杀案和咒灵相关。
横滨的警方迟迟没有公布案件的进展程度, 官方对于此次的死亡案消息的封锁程度尤其重，以及离奇惨烈的死状，种种诡异的现象和行径，丝丝密密连在一起, 织成了一张网，几乎都在欲盖弥彰地说明着, 这次的事件掺杂了不可公之于众的秘密。
但问题就是，这里是横滨啊！
拜托，你可是官方报道爆炸、枪火、黑手党相关事件时遮掩都不会遮掩一下的横滨啊！
在此基础上, 还有什么会令官方难以泄漏出一丝消息, 安井七央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咒灵。
咒术师和咒灵都是不为人知的存在, 假定这次的离奇死亡案与咒灵有关，那横滨官方的一言不发就完全可以说得通了。
但是提到咒灵，安井七央就苦恼了。
她是见过不少大场面，但是她还真没见过咒灵。
旁人总认为她是自新宿之后无法看见咒灵，但安井七央自己知道，她前半生，就没有哪一刻是可以亲眼看到咒灵的。
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带来的威胁，往往会令人变得敏感多疑。
比如。
骤然贴合脊背的凉意使得小姑娘动作一僵，前行的脚步猛然刹住，她定在原处，全身上下除了呼吸好像都陷入了静止的状态。
[777，完了，我觉得背后一凉，不会有什么咒灵趴在我背上吧？]
MK-777：[……]
MK-777回头：[那是窗户吹进来的风。]
安井七央不信，仍旧一动不动：[哪有？我关了窗户的。]
MK-777忍无可忍：[你他妈没关牢！]
安井七央动摇了。
她尝试着一点一点地扭动脖颈，动作缓慢，仿佛只要转过头就会看见身站着什么庞然大物般小心翼翼。
[啊，真没关牢。]
MK-777：[……]
她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合紧了窗格露出来的窄缝。
但安井七央觉得继续这样不行。
她很严肃地对MK-777说：[777，这样不行，咒灵的存在很影响我的精神状态。]
MK-777安慰她：[其实也可能不是咒灵？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什么叫自己吓自己？我这是以防万一。]安井七央说着，不知怎么的，灵光一现想起了某白毛咒术师，[五条悟呢！五条悟怎么也不来看看孩子！]
[……]
安井七央说到底也不是害怕诅咒，她更多的应该是嫌弃。
还在咒术高专的时候，她无法作为咒术师活动，就长期留在高专，除却偶尔会在家入硝子做解剖时在旁边递把手，其余时间似乎都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闲来无事，她就会从宿舍的书架上随手挑两本书看看，其中有一本叫做《咒灵图鉴》。
听名字就知道了，这是本图册，还是本介绍咒灵的图册。
安井七央当时一眼就挑中了，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她看不到诅咒，但是生活在咒术师的环境中，难免也会好奇所谓的诅咒到底是什么。
翻开的第一页她直接痛苦面具。
翻完最后一页她直接把那本书压箱底了。
原因很简单——
诅咒都太丑了。
她翻了快一整本，就没见哪一个诅咒不是头不是头脸不是脸的。
一整本少说也有几十个诅咒，你说个个都难看得惨绝人寰就算了，竟然还能做到个个难看得千奇百怪完全不重复，简直离谱。
再抽象的抽象派画师都画不出来这么多神头鬼脸的物种。
浏览过记忆力存储着有关咒灵的画面，安井七央下定决心——绝对绝对不能让那种东西出现在家里。
她问MK-777：[诅咒怕什么？桃木？十字架？符水？]
[……]MK-777想了想：[理论上他们只怕被咒术师祓除。]
[不行，我要问问真希他们。]
****
东京。
咒术高专。
天空一如既往的清澈，蓝得近乎灿白。蓝白交融的天穹往下连着高专碧绿葱茏的树木，往旁边看能看到教学楼，高专的教学楼不算高，和东京城市中心那些高楼大厦是远远比不了的。
操场是一眼望过去最空旷的场所。
草坪早已不是早春丝丝点点的浅绿，一眼望过去，一整片都是青绿色，覆盖住了泥土原本的色彩。
“砰。”
沉闷有力的一声，竖直的小草尖消失于视野，坚硬的鞋底踩上了被压变形的杂草。
禅院真希重心前移，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承载于迈出去的左腿，微微弯曲的右腿膝盖噌一下蹬直，一同向前的还有握有咒具的双手。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锐器向前刺去，在空气中破开一道刃。
她动作定格，锋利的刀刃尖端在太阳的照射下折射出银白色的亮光。
“哟，真希。”
远方，一人一熊猫由远及近走来，停留在操场旁的台阶上方。
熊猫——也就是胖达，东京都立咒术高专校长夜蛾正道制作的异变咒骸，虽为非人类，但也是高专二年级的学生。
禅院真希右臂一挥，将咒具揽在背后，扎在脑后的墨绿色马尾晃动，朝着他们的位置走过去。
离着还有一段距离，胖达就将手里那瓶从贩卖机买来的矿泉水丢给了禅院真希。
禅院真希动作利落地举起左手，那瓶水稳稳落在了掌心。但她神色如常，仿佛接住同伴抛过来的物品是理所应当做到的事情。
“看上去练得不错嘛，真希。”胖达不吝啬地夸赞。
“鲑鱼。”这是与他一同走来的狗卷棘。
狗卷棘，咒言师。
语言带有咒力，也因为术式的特殊性，考虑到安全问题，日常对话都以食物代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