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认错仇人了——宋羽昭【完结】
时间:2023-08-08 23:09:47

  不告而别的时候,何延益以为两个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周应书做她的金枝玉叶的五公主。
  何延益做他的九死一生的乱臣贼子。
  何延益将周应书算计入局,但是临门一脚的时候,他私心将她推出了赌局。
  对于何延益来说,周应书和世界上其他的人还是有这么一点微末的不一样。
  周应书忍下抽泣:“何延益,你答应过我,会一直跟随我,你不可以食言。否则,你到天涯海角,我追到天涯海角,你到阎罗地狱,我追到阎罗地狱!”
  何延益曾经说:殿下,于我而言,你是不是周应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就会一直跟随殿下。
  那是何延益信手拈来的一个谎话,当时的虚与委蛇罢了。
  但是听着周应书如今提起,何延益的心口刺痛了一下。
  然后,何延益便失去知觉,不省人事了。
  周应书跟随一行人,回到了周应羽叛军的大营,有军医立刻接手了重伤的何延益,周应书步步紧跟,却被人架着不许前往。
  “你们放开我!”
  “五妹妹许久不见,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周应书身上衣服全都湿透了,身上、脸上还有何延益以及那个中箭小兵的血,兵荒马乱当中一路折腾下来,发髻凌乱,实在狼狈透顶。
  “三姐姐。”
  看见周应羽,周应书心下警铃大作,周应羽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人,曾三番五次要置周应书于死地。
  “没想到,五妹妹对我这位谋士,用情至深?不知道文河对岸的小林将军,若是知晓,当情何以堪?”
  “三姐姐,求你让我去何延益的身边。”
  周应书是识时务的,她服软做小,眼下何延益重伤性命垂危,没有人能够护她,自己没必要争一时意气地去和周应羽在她的地盘硬碰硬。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应该不会以为,我当真和你姐妹情深吧?”
  周应书想:她不至于到此时此刻,还会觉得二人有什么姐妹情分可言。细论起来,反而周应芷对她还能有那么些姐妹情,至于周应羽,不说也罢。
  “三姐姐,我从来没有想与你为敌的,而且我应该也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吧。”
  “你确实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周应羽笑意盈盈:“但是我就是看你碍眼,觉得你过得事事顺遂,我就十分堵得慌。”
  这是啥变态心理,单纯见不得别人好,就要弄死别人?
  周应羽冲着周应书招了招手:“不过你不要害怕,我如今改变主意了。”
  “你过来。”
  周应书十分不情愿,但眼下情景,也由不得她说不。
  周应羽伸手摸了摸周应书凌乱的头发:“瞧你狼狈的模样,若是母后看见了,不一定得心疼成什么模样。”
  指了指身旁的侍女:
  “你带我们五公主去沐浴更衣。”
  “三姐姐,我不去沐浴更衣,求你让我去看看何延益,他中箭受伤,伤的很严重。他是为你办事受伤的,你就算看在他的面上,你让我去看看他。”
  “看来你是真的很关心他,但是,你越想要的,我越是偏偏不让你如意。”
  “三姐姐!”
  周应书被周应羽的人生拉硬拽带了下去。
  “扑通!”
  下人看脸色行事,虽然周应书是周应羽的妹妹,但是很显然,周应羽并不喜欢还很讨厌她,自然也不会对她以礼相待。
  周应书被粗鲁地推进了浴桶里。
  刚从冰冷的河水里捞上来不久,又被塞进了这浴桶水里。
  但是起码这个水是热的,周应书苦中作乐安慰自己。
  收拾妥当以后,周应书以为周应羽会想出新的点子为难自己,可周应羽只是将自己关了起来,并未对她做什么具有实质性伤害的事情。
  周应书绕着屋子团团转了好几圈,所有窗户全从外面封死,唯一一道门,外边守了八个侍卫,周应书压根找不出办法出去,且身上有用的东西全都被搜罗地一干二净,连根毛都没给留下来。
  何延益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军医到底能不能治好他?
  若是何延益死了……
  周应书害怕地发现,自己只是一想到何延益有可能会就这样死去,她竟然会忍不住地心痛。
  不,她只是担心何延益死了,她的任务失败了而已。
  绝不是有什么其他私情。
第20章
  枯坐等到天亮,终于有人来给周应书送饭了。
  周应书抓住别人不肯放:“这位大哥,何延益他怎么样了,他的箭拔出来了吗?血止住了吗?”
  但是任凭周应书问了半响,说了一堆话,这位大哥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对她吭声。
  碰!
  并且送完饭后,就无情地将门又给锁了起来。
  不生气。不能生气。
  冷静,要冷静,才不会自乱阵脚。
  周应书劝自己:“吃饱饭,养精蓄锐,我不能就这样被打倒。”
  周应羽这个人不地道,送过来的粥是馊掉的,菜是稀稀拉拉几根黄菜叶子,与其说是饭菜,到更像是泔水。
  周应书闭上眼,忍着恶心,捏着鼻子将馊饭馊菜吞了下去。
  如此被关了整整七日。
  第八日的时候,有人来接周应书,说是带她去见何延益。
  “何延益……他还活着吗?”
  周应书不相信周应羽突然转性,突然放自己出去,她害怕何延益出了什么事,自己会不会是去见他的最后一面?
  一路胆战心惊,见到何延益的时候,周应书一下子腿软,跌坐在地。
  是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心境,看见何延益妥当地坐在床上,喝着药,周应书一颗提着好几天的心,倏忽落了下来。
  “殿下。”
  何延益起身,他的身上只着了单薄的中衣,身上的伤口掩盖在衣服之下。
  受伤几日,何延益好不容易被周应书养起来的肉,又全都给瘦没了。
  他扶起周应书,周应书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扯开他的衣襟去查看他胸前的伤势:
  “何延益,你的伤怎么样了?”
  “殿下,我如今完好无损地站在殿下的面前。”
  是呀,何延益除了没什么血色,精神气看着比周应书还要好上许多。
  周应书吃了七日的泔水,拉了七天的肚子,脸色蜡黄,看上去实在不算很好。
  算了,活着就好。
  周应书问何延益:“你吃饭了吗?”
  何延益已经用过早膳了,却私心摇了摇头:“不曾。”
  “那我为你煮面。”
  何延益点头:“好。”
  周应书煮了面,面条氤氲着热气,香气四溢。
  挨了七天饿的周应书,做了两大碗。
  看着吃得甚香的周应书,何延益皱眉问道:“这几日,殿下不曾吃饱饭吗?”
  说起来就生气,周应书一股脑地把周应羽囚禁自己,给自己吃了七天泔水的糟心事倾诉给何延益。
  何延益听了以后,脸色甚是不悦。
  “何延益,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三姐姐造反?”
  “殿下,等明日,我送你离开。”
  周应书一愣:“何延益,我千辛万苦找到你,你要赶我走吗?”
  “殿下,京中一别,我们就算是恩断义绝吧。”
  周应书很生气,但是何延益是个伤者,她不能动粗,于是她伸手,重重弹了何延益的脑门。
  啊。
  何延益吃痛。
  周应书咬牙切齿地说:“何延益,我们俩的关系你说了不算。”
  “殿下,我如今是乱臣贼子,是反贼,我要做的事情是九死一生的。”
  “我管你是什么。”
  周应书不讲道理:“我只认定,你是我公主府的小奴才何延益,我没有说不要你,你就不可以擅自走掉。”
  想了想,周应书还是不解气:“最可气的是,你偏偏和要杀我的周应羽同流合污,她是公主我也是公主,她能给你的我不能给你吗?”
  “我能给他的你确实给不了他。”
  周应羽边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永远都是一副笑意盈盈和善的模样。
  可惜如今看着周应羽的笑意,周应书只觉得背后发凉,只想脚底抹油一刻都不想和她待在一处。
  周应书嘴硬说道:“我不相信,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的。”
  “前朝的宝物,招兵买马的资本,振臂一呼推翻周氏皇朝的底气。”
  忘记了,周应羽亲妈是前朝公主柔嘉公主,她那个据说叫铜鹿还是铜马的宝物,能开启前朝的宝库。
  傅述宜说,何延益身负血海深仇。
  他想要报仇,借助周应羽的资本,确实事半功倍。
  周应书泄了气,没想到,她输在没有钱。
  周应书想起与周应羽身世相关的那些传言,一时怔怔,她松开抓住何延益衣袖的手。
  眼下她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她知道了。
  何延益并不是心血来潮选择的周应羽,而是处心积虑选择的周应羽。
  “三姐姐,你会杀了父皇母后,杀了我们吗?”
  周应羽没有回答,对于如何处置周应书,她与何延益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周应羽要把周应书关起来,何延益要把周应书送走。
  周应羽眉尾挑起:“何延益,一旦把周应书放回去,她会坏我们大事的。”
  “三公主,五公主无辜,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何必为一己私,愤冠冕堂皇拿这个说事。”
  “你说我为一己私愤,难道你不是为一己私情吗?”
  何延益倏忽一笑:“三公主你身负生母的灭族之仇,我也身负家人的血海之仇。但我们的仇恨源于那些无辜的杀戮,如何能够再像仇人一般将无辜之人的性命视如草芥。如此,与我们憎恶的仇人有什么区别?”
  周应羽明面上为主,但叛军实际却听命何延益。何延益若执意要将周应书送走,周应羽是留不下她的。
  周应羽也深知这一点,她愤而转身,何延益强撑的精神松懈下来,呕出一口血来。
  那一箭,实在伤得过重了。
  何延益派了一队人马,决定将周应书送回周宫,然一行人才刚出营半日的功夫,周应书就被人截走了。
  “华绘道?”
  周应书看着华绘道,十分意外。
  “小女娃,别来无恙呀?”
  华绘道咧着牙对周应书笑了笑,一挥手,一队人马齐刷刷都倒在地上,看着周应书狐疑地打量自己,随口捏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我常年云游在外,见南蛮的毒药蛊虫之术实在精奇,便略学了一些皮毛。你看,是不是有用得很?”
  “厉害。”
  没料到周应书信以为真,并且真心实意地赞叹:“大师,能不能教我几招,出门在外用这招来防身,很是实用。”
  “诶~这乃我机缘巧合学得的秘技,岂能随意……”
  “我给你银子。”
  华绘道有点心动:“多少?”
  周应书想了想:“黄金百两,但是我现在身上没钱,待回了公主府便给你。”
  “好说好说。”
  华绘道没原则地喜笑颜开,但又立时正色道:“不可不可,小女娃你如今可不能回去。”
  “为何?”
  华绘道摇了摇头:“天机不可说,届时你自会明白。”
  不由分说,华绘道又把周应书给送回了何延益的身边。
  何延益正在换药,上身未着片缕,屋子里却凭空冒出来两个大活人。
  当事人的周应书与何延益,相顾无言。
  周应书立刻卖了华绘道,解释道:“是他把我弄回来的,我本人是没想回来的。”
  华绘道也无所谓背这个锅:“是的是的,是我把她搞回来的。”
  何延益能说什么呢?他只是先默默地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
  周应书看了眼何延益换下来的绷带上还带着血,忍不住问到:“何延益,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吗?”
  “诶~小女娃,你是太不了解男人,你问问问半天,不如直接行动,一个温柔的怀抱比千言万语更能抓住人心。”
  砰!
  周应书拍了华绘道的脑袋:“你闭嘴。”
  “啧!”
  华绘道在周应书的脑门上一点,周应书顿时眼前一黑。
  “华绘道!”
  何延益厉声喝道,华绘道却是诡异一笑:“不要着急,下一个就是你。”
  说着,华绘道又对何延益伸手结印,印法一成,将法印推向何延益。
  被印法击中,何延益瞬间失去意识。
  华绘道将晕过去的两个人整整齐齐摆放在床榻上,在屋内设了一个结界。
  结界一成,结界外须臾片刻,结界内天地转换、沧海桑田。
  华绘道心满意足:成了。
  借这个时差的漏洞,华绘道为周应书与何延益造了两个梦境。
  第一个梦里:何延益出生在医药世家。
  他四岁启蒙,天资聪颖,是何老爷子心尖尖上的宝贝,每日都会抱在怀里,亲自教他辨识药草,背诵古方。
  何延益十岁上下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独立地为病患开方,何老爷子只有很少几次需要在药方上添置几味药材,就能去照方抓药了。
  何延益十二岁的时候,来了一群身份神秘的人,他们请何老爷子出诊去为一位贵人看病。
  七个月后,何老爷子生死不知,何家满门被灭,唯独当日恰巧出门采草药的何延益,死里逃生。
  何延益终日躲藏,不敢露面,却被人牙子骗进了宫里为奴。
  当时傅述宜与弟弟,迫于生计,自愿卖身入宫为奴。
  不料傅述宜的弟弟宫刑以后,伤口感染,一命呜呼。
  管事的为了凑人数,将何延益塞进了这一批入宫的奴才里。
  所幸因为太过匆忙,何延益躲过了宫刑。
  入宫以后,何延益与傅述宜日渐相熟。
  傅述宜入宫之前,有一群同样无家可归的小兄弟,这些人常年接受傅述宜的接济。
  后来,何延益教他们黄岐之术,这些人开了医馆,一边成为了何延益敛财的门道,一边也成了何延益收集消息的渠道。
  机缘巧合之下,有一年小张氏为完成养母遗愿,送信物给三公主,却苦于找不到三公主的门路。
  通过小张氏的信物,何延益查出了三公主的身份,以及当年自己全家人,为何会满门被灭杀的内幕。
  当年前朝公主柔嘉公主被迫委身周帝,身怀有孕却忧思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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