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不由得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
谢令姜虽然只是在那里玩耍着,可是这些日子分明又长大了些,阮遥集摇了摇头,连忙把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渐渐收拢起,她还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孩童呢?怎能够想起这些事情呢?
阮遥集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自己不能够胡思乱想的。
就在这时候谢令姜忽然发现了阮遥集来了,笑嘻嘻的对身后的白芍说:“白芍,你再用更大一点的力气,如何?”
白芍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准备把女郎推向天空,可是原本应该是要荡回来的谢令姜居然用尽力气的奔向了远方,吓得白芍站在原地都要失声了,若是女郎的如花美貌有了受伤的地方,她万死难辞其咎。
可是阮遥集很显然飞快的上前把谢令姜接在怀里头,还没来得及呵斥她不对的行为,与她娇软的身体一同奔向而来的还有她银铃一样的笑声,实在是太过童真无邪了,真叫人觉得欢欢喜喜,满心满眼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欢。
谢令姜歪倒在阮遥集的怀里头,而后忍不住撒娇道:“好日子没见阿兄,阿兄在忙什么呢?”
阮遥集抱着谢令姜坐在一旁的躺椅上,而后温和开口:“最近一直在调查昆仑奴的事情,只是手下人百般辛苦,始终得不出来线索,不知道那昆仑奴似乎是不是没了性命?”
谢令姜也帮助阮遥集思索着前因后果,而后似乎电石火光之间想起来了有关于昆仑奴的事件。
她有些吃惊的开口,“似乎会稽王好像有个姬妾是昆仑奴,此间会不会有所联系?”
阮遥集似乎一丁点都不感到吃惊,“你说的许是李陵容?她是最下等的昆仑奴,可是倒是受会稽王的疼宠。”
谢令姜倒是想起来将来会稽王登基为简文帝时候的场景,而后忍不住抿嘴道:“会稽王世子司马道生不是同你关系很好吗?想来会稽王司马昱与你无冤无仇,也不可能有杀你的动机啊,究竟是谁想要动手的呢?”
阮遥集也是有些疑惑不解,揉了揉谢令姜的脑袋。
“有你这样的贤内助,我自然不用太过费脑筋。”
谢令姜双脸通红,“阿兄可不要因为我年纪小就哄我,我可是把每一句话都当真了的。”
“呵,有点意思了,你当真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言九鼎,绝不反悔。”
阮遥集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白芍站在一旁嘴角都差点笑歪了,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呢?还真是有些奇怪呢?
不过白芍很高兴。
相对于坠入水中,吓尿裤子,落魄不堪的桓世子桓熙而言,此时的场景是他做梦都不敢想到的,自己居然如此狼狈不堪,被救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裳被鱼虾啃食的破破烂烂的,周围不知道多少女姬奴婢过来围着,那些个郎君就像是看一坨令人作呕的蠕虫一样觉得恶心,以至于此时的郎君实在是让人有些叹息的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捏?”
他张开口想要说话,可是自己的门牙漏风了,然后嗓子似乎还沙哑了。
他有些绝望的盯着外面,自己的二弟吓坏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人群熙熙攘攘,再等到天黑,自己最讨厌的五叔带人过来把自己抬走,原本以为会睡到自己温暖的大床上去,享受着婢女的殷切的伺候和温存,可是被丢到一个最破最穷的医馆接受诊治。
此时在皇宫里头,燥热无比,满头大汗,恨不能以头抢地的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简直是如坠冰窟了,忍不住开口一次又一次的忏悔自己教子无方,悔恨桓世子桓熙做出如此丢人至极的场面。
圣人终于有了报复的快感,在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都已经哽咽的说不出来词汇的时候,圣人忽然道:“听说驸马都尉把幼子和二娘子送到了会稽兰亭山学里头读书?可有此事?”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一时之间,思路还没有转换开来,当即只是有些发愣。
圣人旋即开口道:“驸马都尉好目光,怪不得南康阿姊这般濡慕驸马都尉,想来会稽山学确实不错,朕决意把皇太子送去,另外,叫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的郎君作为伴读,当然你的幼子桓玄也在其中,另外,延请一位知名的青年才俊前去担任教席位,卿意下如何啊?”
天家看似询问的口气,实则根本没有询问的意思,反而是有些武断,可是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理亏在前,长子无德,幼子又被自己送了过去,自然不能说谢三叔谢安那地方不是好地方,那又如何呢?他能够选择的便极是简单,也就是赞同。
“陛下高见,臣愿意护送殿下一同前往,谢安此人乃是天下奇才,是江左麒麟,倘若他能教导皇太子殿下,实在是绝佳妙事!至于青年才俊?”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抬头看了一眼天家,心里头想着阮遥集的事情自己必须摘出来,不能留下把柄,自然是客气道:“镇西大将军阮俱之子阮小郎君阮遥集,臣曾远远一观,是个文武全才,不如陛下指派他为西席先生,何如?”
天家皱了皱眉头,可能是要否认自己的建议。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第一次如此渴望陛下训斥他,可是眉头。
今上道:“驸马都尉拳拳之心,朕同意了。”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
第140章 :是马夫
褚幼安有种说不出来的愤怒,他最近一直都在勤奋的练习武功,可是对方一点都不接自己的挑战,似乎还很不屑搭理自己似的,真叫人觉得发自内心的有些气恼。
黄奉为什么不愿意理自己呢?难道是根本就瞧不起自己这个对手呢?
褚幼安今日穿的可算是翩翩风流公子的,自认为自己给了对手最大的尊重,可是第一百零八次次挑战所面临的结局,还是对方视若无睹的从自己面前走过了。
褚幼安此时自然不依不饶的又追了上去,拦住了对方,“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不肯和我比武呢?我们就是比个输赢而已,你是不是君子?一点都不看重这个吗?”
黄奉只不过冷眼瞧了对方一眼,而后轻飘飘的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幼稚!”
褚幼安自然是十分不服气的开口,“你怎么这么说人?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可对方讥讽的意味愈发的浓重了,更加不屑的开口:“无聊!”
一股怒气冲上了头脑,褚幼安很快的就动手了,虽然他从来都不想偷袭的,可是这一刻忍不了了,可是下一刻对方的扇子已经割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倘若这是冷冰冰的兵器的话,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褚幼安简直在片刻间如坠冰窟。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一脸落败,而后没奈法子送太子殿下司马珃前去会稽山学。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正在一脸茫然的望着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姑婿,我还没有去过会稽王叔那呢,您去过吗?那里好不好玩呀?”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只能够温和的同太子殿下说,“那地方着实还算不错,殿下,去那里读书学习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既然听你这样说了,孤这心里也算是放心一点了,不然孤还总觉得有些忐忑不安呢?”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很快的就陷入沉默之中了,他不想再同这位东宫太子殿下说话了。
实在太伤人了些,为什么自己要当护送的这个劳力呢?
好不容易赶车赶了数百里,最后到了会稽王所在的属地外头,看着坐在城门口的卫兵们正在吃着午餐,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已经感觉到有些饥肠辘辘了,后面的太子殿下,正在吃着干粮,还有一脸无辜的开口:“这是母后为我准备的,难不成姑婿您没有干粮,姑母没有替您准备好吗?”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出来,只能按捺住了,他是急吼吼的被赶出来的,何曾有过回家告知南康长公主的时间呢?他这个驸马都尉桓温混的连门前的守卫都不如了?
其中一个守卫看着赶着马车过来的桓温,非常友善而和气的开口:“尊上是从哪边来?所谓何事?”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这时才甩了甩袖子,哪怕自己手上还紧紧的握着长鞭呢?自己只不过是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的一个马夫罢了,哪里有这样糟贱人的?好歹朝廷中都喊自己一声桓公!
“某从远方来,正要前往会稽山,劳烦两位帮我们开一下城门。”
那士兵瞧着这位贵人看上去为人和气,听起来话语十分客气,心里倒是微微有些感动的,而后自然是十分乐意的为他开了城门,又尊敬的送他们离去了。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坐在马车里,慢悠悠的,似乎悠哉悠哉,甚至还从哪里闹出一本书来?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只能苦苦的把他送到了会稽山学,而后也见到了久违的谢三叔谢安。
谢三叔谢安此时正是风流倜傥,见到了疲惫不堪的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微笑来,站在他身边的,居然是消失了很久,又突然出现了的阮遥集?
“多日不见,不知道驸马都尉身体可安康呀,听说你近些日子十分烦恼,不知所谓何事呀?”
谢三叔谢安分明口舌之中是有讥讽的意思,但是听到这话的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似乎根本就不以为意似的。
“哪里比得上谢三爷过的逍遥自在,在此间茂林修竹,群山峻岭之间,该是何等的惬意自然又有这么多的郎君,把你视为恩师,自然是在轻松不过的了?”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当然知道对方话语里的嘲讽,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嫡长子!桓世子桓熙,倘若不是五弟冒着丢人的风险,把他送到医馆去,恐怕他们家回头便要多了一个在外头因为风月之事而死去的世子了。
想到这里,驸马都尉的心里头就忍不住怒火熊熊,可是站在谢三叔谢安身边的这个少年郎君,瞧上去仍然是不卑不亢的清风朗月的模样。
阮遥集瞧上去似乎非常有礼貌,很客气的接过了太子殿下身上的包裹,而后热情地开口:“没想到您也过来了,您到这边来是视察呢?还是学习呢?”
阮遥集丝毫没在意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的存在,桓温感觉到自己被彻底的忽视了,可是有苦说不出来呢?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自然是十分老实的回答道,“阮阿兄,父皇和母后命孤前来学习。”
“既然这样,那你就是一个学生了,自己背包裹吧?”
阮遥集变脸的速度之快,实在叫人瞠目结舌,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心里头对这个少年郎真多了几分好奇之心,然后又见对方处变不惊的出现在谢三叔谢安的面前,温和有礼地打招呼道:“三叔,我回头还要备课,就不在此处多待了,您就招待您的贵客好了,没有什么事,不要烦我,好吗?”
“好的,好的,你赶紧去休息吧,这个回头找一个在学院里比较熟的,哪个学生带一下这个太子就行了?你不用管这些事了,你怪劳烦的!”
向来被称为江左风流才子麒麟之才的谢安,居然对这么一个少年郎这样客气,实在让人有些百思不解!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虽然屡次都想杀死对方,可是也没有特别的缘由,无非就是面对陈留阮氏无处不侵入的势力,所感觉到的畏惧和害怕罢了。
“怎么?谢三爷似乎对这位少年郎十分的客气啊?难道对方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成?”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实际上是带了圣人的口谕过来的,可是他并不想当场宣读,阮遥集是数次从自己死亡之刀下逃亡的少年郎,此时难道自己要给他这么大的面子吗?
“说起这个少年郎,某实在是有幸能够请到他过来当先生,你可不知道那些跋扈无比娇生惯养的郎君们,在面对这少年郎时所产生的畏惧,实在是比我们这些大人们强多了些!驸马都尉风尘仆仆,向来此时已经赶饥荒了,不如去某那里,随意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为善?”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还想有些倨傲无比的再三矜持,可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吼叫声,只好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意了。
“既然这样,某就跟你一起去吧!”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来人,把这个,这个钱拿过去买一只烧鹅,两杯好酒!”
谢三叔谢安豪大方的开口道。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几乎瞪大了眼?这叫什么好菜,才一只烧鹅,哪里够吃?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最好还要加三斤熏牛肉,否则某是吃不饱的!”
谢三叔谢安顿时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还真是金尊玉贵的享受的时间太久了吧?还想吃熏牛肉,岂不知黎民百姓为了这牛犁田费多少心思挨家挨户的凑银两去县衙里拆借牛呢?
“我说驸马都尉大人,哪里给你弄什么熏牛肉?嗯,既然您这样要求,某去求求我家长安好了!”
“为什么要求求你们家大娘子呢?”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顿时有些纳罕的开口,“难不成谢三爷?你还没有你家大娘子,你那小侄女儿富裕吗?”
“驸马都尉这句话实在是说到了某个心坎上,我家那小侄女,你别看她年纪小,实在有经济头脑,就在不久之前吧,忽然就说想在建康多买一些地,结果呢,回头天家就下令迁都,她带着她的那些兄弟姊妹们,各个挣得盆满钵满,又不知怎么说会稽是个好地方,提前就在会稽买了宅子和酒楼,所以你要想吃什么好东西,还真得要去找她帮忙,想想办法才行呢,否则这穷山僻壤的地方,哪里来什么美味食物给你呢?”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听了这话,忽然头心里泛起了一点心思,难不成当真有此事嘛?这陈郡谢氏的嫡长女谢令姜居然有这样的才华?有这样经商的头脑,那他们家几个郎君可都比不上这一个小女郎了?只是究竟是小女郎的个人想法,还是说背后另有高人呢?
是谢令姜的祖父太常卿谢丕,还是谢令姜的伯祖父谢鲲呢?谢令姜的父亲安西大将军谢奕石?
还是眼前这个故意说自己小侄女如何好的谢三爷谢安呢?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感觉到了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没想到自己堂堂东宫太子殿下居然沦落到在这深山里,头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只能自己抱着沉重的包裹,而后举目无亲的在这旁边走动着。
桓玄和谢玄在这山雪里相聚的时光,格外的和谐,此时已经是形影不离的一对好兄弟了,正在这边游玩,刚好就见到了抱着包裹举目茫然的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
桓玄和谢玄几乎是与此同时的开口询问道:“请问这位兄长从哪边来?所谓何事啊?为何在此逗留?可知此乃兰亭学堂,门规森严呢?”
东宫太子殿下司马珃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激动的开口:“两位小郎君,孤……”想到父皇和母后都嘱咐自己千万不要在这学堂里摆自己什么东宫太子殿下的架子,连忙改口:“某前往学堂,正是为求学故,只不过在此地忽然迷路,劳烦两位,倘若有空能带我一同前去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