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比苏念慈妖娆妩媚。
喉咙干涩,萧承泽倏地心潮澎湃,有种想撩开帘子进去一看究竟的冲动。
他忍了忍,关切说道:“太医嘱托,这几日不能沐浴, 姝儿莫拿身子开玩笑。”
净室中,萧承稷不苟言笑, 沉着一张脸,拿了帕子靠近木桶,俯身清洗帕子。
濯洗的水声响起,似乎是在打萧承泽的脸。
他说不能沐浴,偏有水声传来。
“在擦身子。”
柳姝妤回了帘子那头,她精神一度紧张,生怕萧承泽就硬闯了进来。
她想伸手去拿不远处挂着的亵衣,手刚伸出,便被萧承稷握住。
“穿衣服。”
柳姝妤不敢说出声来,看向萧承稷,无声地比划口型。
萧承稷看见了也当没看见,拿帕子擦着她手臂。
“如此便好,我也知晓这几日不能沐浴的难受,但大病初愈还是要小心些。”
萧承泽的话又在净室外响起,惹得萧承稷眉头越发紧蹙。
“吵死了,让他闭嘴。”
萧承稷在柳姝妤耳畔低声说道,鼻尖是女儿家清幽的香甜。
柳姝妤余光瞥到镜中亲昵的身影,顿时面热耳赤,梗着脖子对外面道:“时候不早了,王爷回去吧。”
就是因为天色已暗,萧承泽也不知为何,总是想起在莫水村时,柳姝妤对他的悉心照料,他莫名很想见见她,于是便来了临西阁,哪知遇到她在净室。
他念着那窈窕身姿,如今心绪已经不平静了,回去更是睡不着。
萧承泽表示不想离开,“其实我是想来找你说说话的。”
萧承稷垂眸给柳姝妤擦着手臂,从手腕往上,帕子停在她精致的锁骨,“让他站在门口,我倒要听听他想说什么。”
“屋中有凳,王爷想说什么?”
柳姝妤私心是不愿留萧承泽在她屋中,她非傻子,让萧承泽站在帘子边,倘若净室里有动静,萧承泽定然会起疑。
萧承泽看了眼离他较远的凳子,他可不想离柳姝妤远些,“怕你听不真切,我站在此处说便好了。”
“姝儿,我没想到你会冒着危险来莫水村寻我。”
柳姝妤担心萧承稷误会,无心去管男子的手还放在她锁骨上,唇瓣翕动,无声解释道:“莫水村不是为了他才去的。”
萧承稷指腹在她锁骨轻压,“那是为谁去的?”
柳姝妤垫脚,在他耳畔轻轻说了个“你”字。
一个简单的字,却让柳姝妤心跳如擂,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希望能安抚住萧承稷。
这厢,萧承泽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当时的莫水村凶险万分,你却将生死置之度外,没日没夜照顾我,那段时间的种种,薛太医都告诉我了,你是很在意我的。”
萧承稷拧眉,面色愈加不好。
那是照顾吗?她是在盯着,盯着萧承泽什么时候病情加重,好趁机取了性命。
萧承稷忽然看见浴桶旁放着的小榻,大抵是她用来放衣裳的,上面还放着脱下的外衫。
“去那边坐着。”萧承稷低声在她耳廓说道,大有几分命令的口吻。
榻上放了衣裳,能有个遮掩。
柳姝妤想也没想便点头答应了,去小榻上坐下,顺手拿过宽大的外衫罩在身上。
萧承稷拧了帕子,木桶中水花涟漪,倒让帘子外的萧承泽听得有些心痒痒,后面要说的话也因为听到拧帕子的声音止在喉间。
萧承稷折过身去,蹲在小榻,一手拿着干净的湿帕子,一手落在柳姝妤裹紧的衣襟上。
他低语道:“外衫套着,还怎么擦?”
柳姝妤心头未宕,柔荑攥住衣襟,被他盯得怕极了,启唇无声回道:“擦干净了。”
帘子外,萧承泽没听见濯洗帕子的声音,料到柳姝妤恐怕在擦身子,心中躁动,愈发不平静。
他的妻,他还没见过那华丽衣衫下是怎样的一番经景致。
萧承泽顿时口干舌燥,试图多说些话,让柳姝妤知晓他心里是有她的,“姝儿,我知道你还对我有怨言,我之前不应该冷落你。”
萧承稷听得火冒三丈,面色阴沉,宛如盛夏突然将至的暴雨。
柳姝妤唯恐面前的男子情绪发作,鬼使神差下松了手,将衣襟松开。
算是安抚他,至少柳姝妤是这么想的。
帕子擦过锁骨,萧承稷修长的手指敛走她垂落的一缕乌发,灼灼目光盯着她锁骨上方的小痣。
倏地,他俯身,吻上那枚小痣。
柳姝妤惊,双瞳下意识缩了缩,心跳得极快,仿佛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怕被帘子外面的萧承泽听了去,她不敢吱声,手指随便攥住衣角,来缓解紧张的心绪。
殊不知手里攥的东西,是萧承稷的衣袖一角。
耳边是萧承泽的说话声,鼻尖萦绕的是萧承稷身上清冽的味道,柳姝妤感觉她要疯了,一根弦紧绷。
柳姝妤慌乱不安,隐约感觉这般下去必定一发不可收拾,按住萧承稷肩头,气息微乱,阻止道:“薛太医说这段日子不能做那事。”
萧承稷松开,抬头看她,目光中灼|不减。
末了,他手里拿着帕子,嗓音低哑,“手臂擦了,月退还没来得及擦拭。”
柳姝妤欲反驳,衣摆被掀开,温热的帕子已经覆在了她膝盖上。
大抵是许久没听见净室里传出声音,萧承泽开始急了,不停说道:“姝儿,我想明白了,初春时我救了落水的你,就应该好好待你,往后我不会再纵容苏念慈欺负你。”
萧承稷蹙眉,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帕子落在她膝盖上,冷着嗓音低声说道:“我倒要听听他还要说些什么。”
衣角撩开了些,萧承稷手里的帕子往前伸,却被柳姝妤按住手腕。
她摇头,耳根和脸颊早已一片红霞。
柳姝妤面子薄,“萧承泽还在外面,仅隔了一张帘子。”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倘若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定是会弄出声响。
“不是已经和离了?你与谁在一起,还轮不到他来干涉。”
萧承稷恼她没出息,他本是不打算在此的,但听见萧承泽又在冒认,他生了别的心思。
将人抱起来,萧承稷坐在小榻上。
单披了件单衣的柳姝妤岔坐在他腿上,衣摆散开时恰好遮住了修长玉腿。
萧承稷将帕子塞到柳姝妤手中,深深看着她,“该你了。”
该她什么?
柳姝妤握着帕子蒙了半晌,而后明白过来萧承稷指的是什么。
该她来伺候他擦拭了。
柳姝妤面红耳赤,攥在手里的帕子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烫。
深深吸一口气,柳姝妤豁出去,心道总比萧承稷欺负她要好,就当是给小狼擦身子。
拨开萧承稷衣襟,柳姝妤心无旁骛干活。
起初还好,有萧承泽的喋喋不休,柳姝妤埋头擦拭,没想太多,觉得外面的人有多么可笑。
后来,这帕子被渐渐捂热了,不可能一直不濯洗,待她欲起身离开时,萧承稷的手扣住她腰,将她结结实实按在原处。
柳姝妤抬头看他,那染了灼意的目光让她看了发杵,迅速挪开视线,又怕出声后被萧承泽听见,她身子往前探,唇瓣动了动,凑到萧承稷耳廓,声音细弱蚊蝇,“洗帕子。”
“我当时确实是气极了,竟有了将你送到萧承稷身边的蠢办法。我混蛋,我对不起你。姝儿,忘了以前的种种不愉快,我会如向你提亲那段日子好好待你,疼你,爱你。”
萧承泽的话仿佛就如同一坨老鼠屎般,扫了雅兴。柳姝妤紧张羞赧的心情在听到这句时突然缓解了些许。
柳姝妤不确定萧承稷会不会听信这番话,着急下轻声解释道:“别听他胡说,是我主动接近你的。”
萧承稷入目是她娇艳的容颜,玉面樱唇,乌睫扑簌,撩人心扉。
拿过她手里的帕子,随意丢到一边,萧承稷伸手抚摸她发髻,“就现在,让他后悔。”
话音刚落,萧承稷扣住柳姝妤后脑,掌心用力将人带向他,吻上她唇。
外裳掉落那地上,恰好将地上的一汪水渍盖住。
帘外的萧承泽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从柳姝妤落水开始,诉尽这以后对她的照顾,试图从往昔发生的点滴中让柳姝妤再次心动。
里面确实是心动了,但并非是对萧承泽。
浴桶旁边的小榻不过是用来放衣裳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同时容纳两人还是显得逼仄。
衣衫半褪,滑至臂弯,孤零零挂在手肘弯,柳姝妤眼雾朦胧,坐于萧承稷腿上,头枕在他肩头缓气。
“所以这是我们的缘分,我们应该珍惜,姝儿你说呢?就好比在莫水村,你担心我的安危,没日没夜守在炕头,一直守着我。”
方才歇息,萧承稷又凑了过来。
柳姝妤只觉坐着的衣料上染了濡意,脸颊不禁红了。
她摇头,示意他止住,伸手推搡萧承稷低垂的头,奈何手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没推动萧承稷分毫,而手垂下去时,不慎打翻了放在榻前的木桶。
“咚”的一声,柳姝妤吓了一跳,帘子外面的萧承泽同样也被这声音吓了。
“姝儿你怎了?是摔倒了吗?”
萧承泽担心,手已经抓住了帘子,紧接着就是掀帘而入。
柳姝妤看见那手已经抓住帘子,顾不得埋在她胸口的萧承稷,甚至本能地将他头往里推了些,望向那帘子急忙说道:“我没事!王爷别进来!”
“王爷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时候不早了,王爷先回去吧。”柳姝妤担心萧承泽仍然在外面说不停,补充道:“进来得急,我忘带亵衣了,王爷不离开,我没法子出来。”
“好好好,姝儿你大病初愈不能受凉,我走便是了。 ”
萧承泽之前还纳闷,他站在净室外面说了好些时候也没见柳姝妤出来,只是偶尔听见她回了几句,简短的几句,原来是忘把亵衣带进去,在他面前不便明说。
来日方长,往后有的是时间和柳姝妤相处,他不必急于一时,这般想着萧承泽顺了柳姝妤的意,离开临西阁。
回去之后,萧承泽打断吩咐府上厨子,明日准备些柳姝妤喜欢的菜肴。
那么问题来了,柳姝妤喜欢吃什么呢?
黑夜中,走在路上的萧承稷犯难,他并不知道柳姝妤喜欢吃什么。
忽然想起有次在太尉府,柳棠月提过一嘴,他的姝儿好像喜欢吃山药。
那明日就做一桌的山药宴!
他的姝儿会喜欢的。
萧承泽一走,寝屋中顿时清净了。
柳姝妤不用再担心萧承泽突然闯进来,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
然而她低头,看见埋在她月匈口的萧承稷时,顿时感到羞赧。
适才情急之下,她手掌贴在他脑后,大有几分护着他,让他埋首的意味。
都这番境地了,显然是不可能让萧承稷离开,况且她是有几分想的。
柳姝妤推了推萧承稷的头,羞赧道:“别在这,净室的榻是用来暂放衣裳的,小。”
这榻确实是小,腿都伸不直,萧承稷暗骂萧承泽小家子气,连个宽大的木榻都不置办。
萧承稷起身,抱着她出了净室。
一手撩开拔步床垂下来的床幔,一手托着柳姝妤后颈,小心翼翼将人放下。
萧承稷低首,亲吻她面颊,气息中混杂着她的味道,“打算如何与他周旋?依我看,回太尉府吧。”
柳姝妤轻啄他唇,回应着,“事出反常必有妖,萧承泽心里肯定憋着坏,我想留下来再探探。”
“他嘴里没一句真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柳姝妤褪下萧承稷的外裳,双臂攀着他肩膀,试图安抚他,“我去莫水村不是为了照顾萧承泽,如果我说是担心殿下,殿下相信吗?”
唇瓣覆上他唇,柳姝妤道:“今夜被扫兴,殿下难道要一整晚都提他吗?”
这是夜里柳姝妤第一次主动亲吻萧承稷,于萧承稷而言是欢喜的,也让他渐渐失了理智……
夜深了,但寝屋中还留了一盏灯。
烛火飘摇,床幔上剪影朦胧,似漆如胶……
翌日,天光大亮。
柳姝妤以为萧承稷在夜里就走了,哪知醒来后发现她被男子揽在怀中,而萧承稷不知何时早已醒来。
柳姝妤朦胧的睡意在这一刻顿时没了,担忧道:“天亮了,殿下要如何出去?”
不能让萧承泽抓到他的把柄。
萧承稷敛走她额前散乱的碎发,“等夜里再出去,不就好了?”
柳姝妤惊,瞪大了眼睛看他。意思就是说他要在她房中从早上待到深夜?但她今日要回太尉府。
萧承稷揉揉她头发,道:“骗你的,待会儿悄悄出去。”
提到太尉府,柳姝妤想起件事情,问道:“莫水村的瘟疫,我猜想十之八九是柳棠月所为,但手上没有证据,殿下打算如何?”
萧承稷道:“她一女子,为何会平白无故害了整个莫水村的人?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至于此人是谁,我还没有头绪。柳棠月心思歹毒,害了不少莫水村的无辜百姓,理应依法处置。”
柳姝妤听了进去,道:“和她来往的人,我知道些,不外乎是些世家贵女,她们之中不像是殿下要寻找的人,如此看来,那人藏得极深,要找出来的话,恐怕要费些力气。”
“我今日要回家一趟,打算去会一会柳棠月。心里藏着事情,她不可能做到坦然,我想着肯定会露出破绽。既然殿下如今毫无头绪,那等我晚些时候将结果告知殿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