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姜灼点头，嘴角拉开温柔弧度浅浅一笑。
“都喜欢。”只要是和她生的孩子，男孩女孩他都喜欢。
“那等我们出院了，就开始给孩子想名字吧，先提前准备着，男孩女孩的名字都要想，多想几个，好吗？”
姜灼紧跟着点头，声音似有哽咽，“好。”
她伸手，抚上他的眉骨，轻柔的摸着他的眉头，摸着摸着，心头一酸。
“那…”她又开口，柔柔再问道：“你希望孩子长大了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做什么工作，如果孩子想要出去另闯一番天地，不愿意活在你的羽翼保护下呢？”
姜灼眸珠一转，像是在思考。
这些问题，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啊，琢磨的同时也充满了向往。
程司司忽的一笑，打断他的思索。
他疑惑的看向她，只听她说：“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可我就是莫名想要知道，如果我们的孩子将来长大了，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你会阻止他们自由恋爱吗？”
“我是说，你会强迫孩子必须娶一个或嫁给一个和姜家门当户对的人吗？”
姜灼温柔的弯起眉眼，缓缓抬起手，用手心贴了贴她的脸颊。
“看你。”他答。
意思是，只要程司司点头，不管将来孩子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他都不会去强迫，全都听她的，她说好就好。
程司司亦笑得眼角弯弯，反过来拉住他的大手。
“等你老了，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她又问，却也立马似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垂眸再勾了勾唇。
再抬头，带上了撒娇的语气，“我老了要是变得很难看，你会不会笑话我？不，或许等我到中年了，我就已经身材走形了，那时你会嫌弃吗？”
姜灼立即摇头，目光坚定。
“我跟你…一…一起变走形，一起变丑。”
程司司噗嗤一笑，打趣又道：“你才丑呢，我就算老了也是个漂亮的老太太，我才不会让自己身材走形从而让你笑话。”
“当然，司司最漂亮。”
他的目光温柔又认真，收起笑意，严肃的又重复了一遍，“你最漂亮。”
在他心里，程司司永远都比别人漂亮。
可说完，他的鼻间竟缓缓流出一行血，精神也越来越弱。
程司司撑起身子，不嫌弃的用手擦了擦他的血，发觉他歉意的眼神，她又温柔的安慰他说：“没关系，不要紧，都会没事的。你要是太难受，我马上就帮你叫医生。”
姜灼却摇头表示不用。
可他的额头上，脸上全部都是因为为极力克制隐忍而流出的虚汗。
“司司，我有点…困。”
说话间，程司司能看得出到他的眼皮越来越重。
“那你睡吧。”
程司司靠的他更近了些，给他安全感，“姜灼哥哥，你睡吧，睡醒了我还会在的。”
他半睁半合的眼睛，因为她这一句话而流出感激，感激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又夹杂着低如尘埃的卑微，与他之前的形象形成巨大的反差，叫人心碎。
不知不觉，她就控制不住的哽咽了。
“姜灼哥哥，你睡吧。”
“睡吧。”
他想点头，却已经没有力气，光是闭上眼睛就好似已经耗光他所有的精力了。
他闭上眼睛睡着那一刻，同时松掉了抓着她的手。
她这才露出痛苦的表情，整张脸都拧在了一块儿，缓缓抬起另一只从躺上床时就被他握住的手，手腕一圈都被抓的留着通红的印子。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抓的有多用力。
可这也正好印证了他有多克制，他真的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克制他自己了。
看着手腕上的抓痕，程司司不知道疼的还是怎么，眼泪无法控制。
哭的视线模糊再看姜灼的脸，突然感觉他离得好遥远，远的她伸手都触碰不到。
她赶紧擦了泪水，又揉了揉眼睛。
听着呼吸机里闷闷的呼吸声，摸着他带有温度的脸，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姜灼已经睡的很沉，也不再流血，看样子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
可程司司却没了睡意，只是呆呆的望着他的脸。
不知道看了多久。
*
第二天。
一早，姜灼就被推进治疗室了。
出来时，医生没说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程司司也安了心。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都是在治疗中度过的。
平静了一段时间，姜灼的身体慢慢好转，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程小姐。”助理王期推门进来。
此时病房内只有程司司一个人，姜灼被送去治疗室了，她在收拾东西，准备后天出院。
而王期的表情不太好，程司司直觉是有事。
“怎么了？”
“刚刚，白伽荔转院到这里来了。”
第118章 回家
闻言，程司司心里咯噔惊了一下。
“不过您放心，我们会时刻谨慎注意的，她那边有丁点儿动作，我们都会留意，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你不要太担心。”
“有你们在，我当然是放心的，辛苦你们了。”
王期点头，说完就出去了。
可程司司嘴上说放心，可心里还是做不到一点都不在意。
那白伽荔为什么好端端的转院，要说她不想做些什么，程司司是不信的。
可等了两天，等到了出院的日子，白伽荔都还是安安静静的，甚至连面都没有露过。
“司司，你又在想什么？”姜灼从背后抱住程司司。
他现在已经能下床了，行动也和正常人差不多，只是暂时还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回家好需要再好好在休养一段时间。
程司司站在窗前，搭上他搂在她腰间的手问他：“不是还有最后一次的注射治疗吗，还没到时间？”
姜灼微笑，在她的侧脸落下一吻。
“你很想回家了是不是？”
如今的他，已经恢复成了那个高贵优雅绅士的大尾巴狼。
“好。”他贴她更紧，仿佛故意在她耳边吹气，“我去催一催，早点做完治疗，早点出院，司司这段时间在医院里陪着我，辛苦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了一句透着无比暧昧的话。
“正好，回家我还要办大事。”
那个语气，很难不让人想歪。
程司司立即面上一红，急急反驳，“医生说了不能做……”
“不能做什么？”姜灼噙着笑。
“不、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只听姜灼低声一笑，然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司司，你这小脑瓜里又在想什么？”
程司司愕然，窘迫的反问：“那你又在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赶紧回家要给我们以后的孩子取名字呀，我答应过你的，出了院回家就去想名字，男孩女孩儿都要想。”
“就…这个？”
“什么叫就这个，这就是大事，关于宝宝的名字，又是我和你的宝宝名字，那就是头等大事。”
甚至，他还故意憋着坏似的反问她：“难道不是吗？”
仿佛只是她想歪了，而他正经的很。
只是他那双轻柔盯着她的眼睛，可谈不上清白。
她羞红脸，气的从他怀里钻出来，转眼就要从他身边跑过，却被他轻松伸手一拦，揽着她的腰就把她勾了回来。
撞进他怀里那一刻，他顺势俯身，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不重不轻的吻，落了下去。
程司司心头咚咚一跳，紧紧闭上了眼睛。
还是他熟悉的味道，只是多了一股药香，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她却恍如第一次那般的紧张，紧张的揪紧裙摆，紧张到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半晌后，他轻轻退开。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也是可以满足你。”他嗓音惑人。
而她紧张的大脑空白良久，没反应过来，竟还天真的问他：“满足什么？”
他勾起食指，在她的鼻尖刮了一下。
随后笑着回答：“当然是你说的，剧烈运动。”
她羞的面色更红，后退连连，却也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最开始，她和姜灼还处在暧昧期的时候。
“你小心些，后面有凳子别撞到了。”姜灼笑着上前把她拉了回来。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是每天给他做注射治疗的医生。
推了门，医生通知说：“姜先生，到时间可以去做治疗了。”
“好。”姜灼点头，然后拉着程司司在椅子上坐下，“你在这里等我，等我完治疗出来，我们就一起回家。”
“好，你去吧。”程司司笑着目送他。
等他离开，程司司收回目光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这间病房。
小半个月来，这间病房都快成了她和姜灼的家了。
从第一天到这儿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回过家，也不知道家里的狗狗怎么样，那次把狗救出来时，王期说它很健康没有受伤，她都有点迫不及待要回去看看了。
四十分钟后，姜灼从治疗室出来，正式结束半个月的住院生活。
最难熬的半个月终于过去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姜灼晚上就不再发病，这也是另一件喜事。
这下，程司司终于可以真的松下一口气了。
出了医院，坐上回家车，两人坐在后座，程司司靠在姜灼的怀里，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或许都在心里默默的期待，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快到家的时候，姜灼才开口打破沉默。
“司司，你有想法了吗？”
“什么？”
“孩子的名字。”
“你有想法了？”
“想到了一个。”
“这么才想到一个……”
程司司笑话他似的从他怀里抬起头，眼前却忽的闪过一滴红色，落在她的鼻尖，带着腥味。
她怔住，同样察觉到姜灼也是身子一僵。
一抹恐惧渐渐浮生心头，致使程司司慌忙低了头不敢去看他，怕看到什么让她心碎的画面，却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摸了摸鼻尖的液体。
果然，是血。
其实从闻到血腥味时，她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司司。”
姜灼的声音，何尝不带着震惊。
他已经十多天都没有过出血的情况了，医生明明也说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的。
她慢慢抬头，看到这时姜灼的鼻间，唇角已经溢出了大量的血迹。
怎么…到底是回事？
“姜灼！姜灼哥哥，我们回医院，回医院。”
她怕的脸都白了，回头冲着司机直喊：“马上掉头回医院，快点！”
“司司。”姜灼用力拉住她的手，他好像也很害怕。
她转回身抱了抱他，接着用衣袖一点一点帮他擦着血，“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姜灼哥哥没事的，你别怕，别怕。”
实则最怕的，却是她。
她帮他擦血的手不停的在抖，直到被他用力握住，还是在抖。
下一秒，在两人都猝不及防的瞬间。
一声巨响如同爆炸，继而整辆车受到外力撞击而导致车身侧翻在地上，甚至连翻了好几个滚，最后甩出车道，停下的时候，车顶是压在地面的。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等程司司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浑浑噩噩快要晕倒。
“姜…姜灼……”
她被压在身下，被姜灼抱在怀里。
从车子侧翻那一瞬间起，姜灼就迅速揽过她把她护在了怀里。
之后不管车子怎么翻滚，他都没有松过手。
“姜灼哥哥？”
“姜灼……”
她虚弱的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微微侧目一看，顿时又瞪大眼睛，前座的司机的脸放大在她的面前，而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根长长的玻璃，jojo是贯穿的，已经当场死亡。
她的恐惧被放大到顶点，忍着身上的疼去推姜灼。
“姜灼哥哥你回应我，快点回应我。”
“你别吓我，不是说好了一起回家的吗？”
第119章 原谅
“你醒醒，醒一醒。”
“姜灼哥哥你醒醒！”
“你不要吓我，真的不要吓我了。”
“……”
程司司的脑袋是被姜灼抱在胸膛里的，而她又被埋在他的身下面，因此看不到他的脸，身后抱着她的那双手更是极其用力，即使他昏迷过去了也依旧没有松手。
虽然这样，可她也因为那几个猛烈的翻滚而撞得头痛欲裂。
浑身根本没有一点力气，根本推不动他。
只闻到一股呛鼻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车厢。
司机的身亡击溃了她心理的防线，本来就在害怕紧张姜灼为什么突然又口鼻出血，这下，她是真的崩溃了。
更何况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比较偏僻。
车辆少，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有人能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获救。
程司司换了个方法，紧紧贴着她的左胸膛，仔细的听。
听到他的心跳声那一刻，她更是喜极而泣。
他还有心跳，说明他还没死！
但这不代表他的情况就安全，因为他的心跳声非常的虚弱缓慢，真要算起来还是不太好。
“姜灼哥哥，你要撑住好不好？”
程司司试着挣脱，奈何身子没力半点都推不动他。
她觉得自己没用，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姜灼用命在保护她，可现在她是唯一清醒的人，却做不了任何帮到他的事，还不如和他一起晕死过去的好。
“说好了一起回去的，姜灼哥哥你不要食言。”
“求求你，求求你醒过来，求你！”
“姜灼哥哥，我已经原谅你了，原谅你从前欺负我的事了，只要你现在醒过来和我一起回家，我发誓以后都会好好的陪着你，我不会再跑了。”
“我会陪着你一起把病治好。”
“求…求求你，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我也会疯掉的！”
说话的同时，她依旧在用力的挣扎，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去求救。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张脸都因为用力而变得狰狞。
咬着牙，最后一搏。
“啊——！”力气快要消耗完的时候，她不甘心紧闭眼睛硬着头皮撑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