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程司司沉默两秒后，还是耐着性子温柔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
“我在外面和我朋友一起吃饭准备看电影，你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过来烦不烦？程司司，非要逼我拉黑你是吗？”
“…对不起。”
听到程司司的‘对不起’，姜昕彻底崩溃，电话也接下不去了。
要不是孟梵挂的快，差点就要被程司司听见她的哭声。
孟梵把手机放了回去，转身摸了摸姜昕的脑袋，“姐姐真乖，真听话，那我们继续刻字，刻完了我拍照给你看。”
他脸上挂着兴奋的笑，继续着在他看来伟大的工程。
划的越多，血就流的越多。
哭到最后，姜昕都哭累了，嘶哑的声音淹没在浓浓的血腥里，再惊不起波澜。
*
医院。
被挂了电话的程司司，心情闷闷的。
姜灼睡着了，她才出去打电话的，打完电话回来，他还在睡。
一如既往，程司司也趴到了床侧。
不多久，接了个电话，是姜灼的助理打来的，说狗狗已经成功救出来了，没有受伤。
程司司松了口气，却直觉这事还没有完。
晚饭时间，她去了边上的餐厅吃饭，位置在二楼，卫生间却在一楼。
点完菜，想去一楼卫生间上个厕所。
谁能想到，会在前往一楼的楼梯上遇见白伽荔。
“程司司，今天我就要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第113章 配合
白伽荔站在下方，隔着两三个台阶那么远。
这一段位置，正好处于监控盲区，上下两头都没有安装摄像头。
而在这家餐厅里吃饭的人少，这条楼梯离餐区也远，经过这里的人不多，因此想做些什么，很难被人发现。
程司司警惕的看着她，做好随时应对的准备。
“程司司，你可真是好的很啊！”
程司司撇嘴，谨慎的后退往上走了一步和她又拉开些距离，回想她刚才说今天要让自己死在她手里的话，脑中乍现白伽荔掏出刀捅她的画面。
应该，不会吧？
这条楼梯上是没有监控摄像头，可外面有啊，两人同时进了楼梯的画面都是能够拍到的，而且同一时段只有她们两个人进去，她要是出了什么事，那铁定就是白伽荔做的呀！
“虽然…”程司司硬着头皮回答，“虽然不知道我做了以至于让你这么夸赞，但谢谢啊，谢谢你的夸奖，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回遇到白伽荔，自己都会变得这么阴阳怪气。
可能，这本身就是从白伽罗身上学的。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白伽荔果然气的脸色煞白，“你可真不要脸，你以为我是真的在夸你吗？反话你听不懂吗？”
“我这个人老实，没那么多心眼，你如果不想夸我，为什么要那样说呢？”
“你…你这是在骂我心眼多又坏吗？”
“没有啊，我只是说我自己没什么心眼。”
“你…我…够了，你当我是来跟你小学生斗嘴的吗？”
“我怎么知道，我跟你又不熟，你想干什么倒是快点说呀。”程司司一边说，一边悄悄的在往后退了一个台阶。
她当然明白伽荔今天气势冲冲，一定是憋着大招要放的。
所以，跟她打岔斗嘴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起码先退出无监控区域再说。
可白伽荔好像看出了她的意图，瞪着眼睛道：“你再退一步，信不信我立马就从楼梯上滚下去？”
闻言，程司司心里顿时有数了。
原来白伽荔打的是这个主意，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然后诬陷栽赃给她，正好这一段没有监控，她无法自证清白。
“我听说你身体不好，病的挺重，你就不怕从这摔下去真的摔死了。”
“你别管我会不会摔死，你只要知道我摔下去后，你的人生就算是完了，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我爷爷把你送进监狱，让你在监狱里活活被折磨而死。”
“程司司，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和阿灼哥哥在一起，白天的事情都说过了不要让阿灼哥哥知道，他都戴上呼吸机了，你还要给他找事，给他添乱，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负的了责吗？”
白伽荔句句都在痛斥，仿佛自己是正义的使者，带着高高在上的态度。
“添乱？”程司司反问她。“你知道什么叫添乱吗，我要是真的听了你的话一个人去找你，然后出了什么事情，他怕是要从病床上爬起来去给我处理，那才叫添乱。”
白伽荔嘴皮子抽了抽，被她噎住。
几秒后又迅速反应过来，趾高气昂再道：“你不用给我狡辩，就是再狡辩也过不了今天这一关，程司司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和阿灼哥哥在一起的。”
边说，她边往下走了一个台阶。
“我爷爷说，你和阿灼哥哥的事情他没有名头去管也不能管。但你但凡伤害了我，我爷爷保证不会放过你的，我白家在A市也不是吃素的，爷爷要真发了狠，就是阿灼哥哥也没办法。”
话落，她便微微一蹲，然后就在程司司的眼皮子底下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十来个台阶不高却也不低，但每个台阶都很高，每滚一下都是结结实实的砸在上面的。
她那身子骨，真不一定吃得消。
最后，“砰”一声砸在了下面拐角处的垃圾桶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摔到头。
程司司握了握拳，这下，她的确是没有证据能够说得清了。
如果白伽荔一口咬定就是她推得，除非有人证，否则她可能真的会被白伽荔的爷爷弄进监狱去了。
尤其，白伽荔现在躺在下面已经一动不动了。
而且这事儿要是让姜灼知道了，他可能真的要从床上挣扎起来，再吐个血，那他那条命也就要没了。
楼下的工作人员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抬头便看见程司司面无表情的站在上面，那工作人员面目惊恐，看样子也认为是程司司推了人。
叫了人，打了急救电话。
甚至，还有热心的群众拨打了报警电话，抓的自然是镇定坐在台阶上看着一切的程司司。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无一不在骂她嚣张的。
推了人导致伤者昏迷不醒，她既不逃也不来问问伤者的情况，就那么无所谓地坐着，她不嚣张谁嚣张。
不多时，出警的警察和救护车前后脚就到了。
警车上下来三位穿制服的警察，由群众的指引下进了餐厅，直奔向程司司。
而程司司也的确不慌，甚至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今天这一出，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人嘛，总是要成长的！
她淡定自若的起身，走下台阶，主动向警察表示会积极配合一切调查。
她上了警车，白伽荔则上了救护车。
进了警局，不管警察怎么调查盘问，程司司的回答都是没有推人下楼，全程态度诚恳，没有一丝丝心虚什么的，让警察有些头疼。
很快，餐厅的监控也调取过来了，证明当时在那个楼梯上的，只有她和白伽荔。
而且，两人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程司司再次如实说，的确是和白伽荔发生了几句口角，但白伽荔坠楼是她自己摔下去的，和她全无关系。
她一次又一次的坚定态度，且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她推了人，致使案件无法快速进入下一步。
证据不足无法收监，所以最后也只能让程司司暂时先回去。
警察局门口，已经有车子等在外面准备接她回医院，是姜灼的助理，王期。
“程小姐，证据交给警察了吗？”
第114章 找死
“没有，最重要的人还没出现呢。”
程司司摇头，拢了拢挂在肩上的包包。
最重要的人，白伽荔的爷爷！
白伽荔大胆的声称她爷爷在A市地位不轻，而程司司也能从姜灼偶尔提到过白家老爷子的话里听的出来，白老爷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因此，她也不敢随便把证据交出去。
白家想摧毁一份证据，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还是捏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心。
反正，最后白家的人一定还会来找她的。
“这事，姜总还不知道吧？”程司司问王期。
“不知道，程小姐您说过怕姜总担心影响病情，我就没和他说。医院守着的人刚刚也回话说，姜总还睡着，没醒过来。”
“那就好，先回医院再说吧。”
车子一路开回到医院，却在门口就被人堵住了。
有两个穿着一身黑的彪形大汉挡住了他们。
下了车，王助理很自然的挡在了程司司的面前，面前两人的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程司司的身上。
“程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家老爷子想见你。”
不用猜，就是白伽荔的爷爷了。
“不好意思，麻烦回去转告老爷子，今天已经很晚了，程小姐也累了，恐怕是去不了。”
王期站在程司司面前，语气平缓却带着坚定。
他的身形也不如那两人高大，却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只见两人一挥手，从暗处便又出来了三个同样人高马大的黑衣男人。
医院门前安安静静的，似乎刻意被清过场，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新出来的三个人连同面前两个男人对着程司司和王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但即便是程司司，也没有露出任何害怕的神色。
因为…因为医院周围也有他们的人，而且人比他们多。
上一秒，这五个男人还在疑惑为什么程司司两人这么淡定，下一秒就被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几十个黑衣人给团团围住了。
结果，可想而知。
那五个男人连被拖走都是悄无声息的。
王期恭敬地站在程司司面前，微微颔首，“程小姐，姜总吩咐过，对您的态度要像对他本人一样，所以，您放心，没人能把您从这里给带走。”
一听，程司司心中微微发热。
到底，这份安全感还是姜灼给的。
“谢谢你。”程司司冲王期道谢。
王期则不以为意的摇头，称这都是他该做的
回到病房，医生带着护士正好要推姜灼出来，程司司心头紧了紧，以为又是出什么问题了，幸好医生说只是带他去做常规的治疗，明天再治疗一天，他就可以撤掉呼吸机了。
所以，今晚是很关键的时候，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程司司跟了过去，要在治疗室等他。
进去前，姜灼醒了。
他朝程司司伸手，程司司也很自然的回握住他的。见他想开口，程司司赶忙做出“嘘”的手势。
“好好治疗，我就在门口等你出来。”
然后，姜灼就拧着眉不舍的被医生护士推进了门，总有种说不出的可怜感。
就像是知道自己要被抛弃的狗狗，无助难过的样子。
程司司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下，轻轻摇着摇头。
这场病倒是生的有趣，她见了他好多平日里见不到的模样。
等这个病治好了，接下来就是心理疾病的问题，她得知道姜灼心理上那个病究竟还能不能治好。
如果不能的话……
正琢磨，不远处有些许吵闹声传来，其中夹杂着王期的声音。
“白老先生，您冷静一点，不要太冲动。”
白老先生！
程司司打起精神，他还真的亲自来了。
回头，看见一行四五个人正气势汹汹的往她这边走来，最中间那个老者头发花白，精气神儿却特别好，看着得有六七十岁，但不拄拐，走的极快也不喘气，身子骨一看就很硬朗。
特别是他那双眼睛，如鹰一般的锐利。
长得很高，浑身携带着股上位者的气势，极具压迫性，
被他盯着看两眼，就要发抖的样子。
他亲自来了，王期自然是拦不住的。
“白老先生，您冷……”
“看在姜灼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你拦我这事，你最好识相一些。”
老头子目不斜视，只盯着程司司而来。
可直到他都走到跟前了，程司司还是坐在椅子上，不曾动过。
“没教养！”老头子骂她。
她在心中冷哼，不以为意的神色一闪而过，却轻松被他锋利的眼神给捕捉。
这便让他对她越发的嫌弃再道：“没教养，不尊长者的东西，真不知道姜灼看上你什么了？”
程司司抬头迎视着他的目光，不见胆怯。
霎时间，有数道无声的暗流在两人之间涌动。
说真的这要是放在之前，程司司一定会有所畏惧，可如今的她已经见识过最极致的恐惧，所以现在这老头不过一个凌厉眼神，真不足以再吓到她了。
她慢慢站起来，要在姜灼出来以前解决掉这件事。
“老先生，我不知道您口中的教养到底是什么样的，但如果是白伽荔所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那恕我不敢恭维。我教养如何自然由我父母来教，老先生连自己家的孙女都还没教明白，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自信出门去教育别人呢？”
“你！”
“倘若我装出微笑的模样，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说一声您好，您就会因此而手下留情吗？不会，那时只会让我笑脸显得更加难堪。我知道您来者不善，您必定也不会对我客气，那又何必要装模作样呢？”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是，我要是不大胆一些，早就已经被您那有教养的孙女给捏死了。”
白老爷子眉尾一抽，神情上却波澜不惊，只有那双眼睛更加的凌厉。他自动忽略关于他孙女有没有教养的话，只道：“可事实，差点被捏死在医院的人是我的孙女。”
“差点？”程司司在伤口上撒盐似的，“那就是还没死咯。”
说到这里，白老爷子这才露出较为激烈的反应。
“放肆！”他扬声怒斥，“你要咒我孙女死？”
程司司脖子一缩，紧紧皱眉。
放肆什么，什么放肆？
他以为他是什么皇帝老儿吗，说一声放肆，就会有一大片人跪在他的脚下？
“老先生，就您那孙女，说实话她就是死了，那也是活该的。她自己要找死，我也实在拦不住呀。”
“我看是你找死！”
“死不死的先另说，老先生您就直说，您准备在没有证据能证明我推了白伽荔的前提下，要对我怎么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