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流露出几分委屈，看的姜灼越发心疼。
他拍了拍床边，并且不顾疼的扭动身子往另一侧躺了躺，让出大半位置，示意她躺上来。
她连忙摆手拒绝，站起来看了看里侧的位置，真怕他会从床上掉下去。
“你快躺回来，这样睡不舒服。”
可姜灼还是摇头，重重喘气又道：“休息。”
他要她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不用，医院有陪房的小床，我一会儿在边上支一张就行，或者睡沙发也可以，怎么能跟你挤一张床，万一不小心压倒你呼吸机的管子怎么办？”
姜灼便指着窗下那张小床，示意她现在就支起来。
“我不累，现在还不想休息。”
姜灼却急了，现在已经夜里十点多了，担心她从中午坐到现在身体吃不消，非要吓唬她似的挣扎着起来。
“你别动，又要让我哭是不是？”
程司司确实是急了，要急哭的样子。
她瞪着眼睛，双目发红，高声道：“你不许动，也不许说话，万一病情加重了……就真的应验我是个祸害、扫把星了！”
姜灼拧眉，想问是谁敢骂她是祸害扫把星。
可一想到她不让他说话，又生生给忍了回去，只急切的用眼神来询问。
可实际，程司司自己也是一愣。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这句话了，之前白伽荔这样说她的时候，她根本不放在心上，然而姜昕一说，她就格外难受。
自然是因为白伽荔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姜昕是她最好的朋友。
别人怎么说怎么骂，她都可以无所谓。
但好朋友，她做不到不放在心上。
只是开口，她还是推到了白伽荔的身上，“想让我从你身边滚开的人除了白伽荔，还有谁？”
说完，她坐了回去，并把椅子拉的更近。
头靠了下去，拿他的手背当枕头，脸颊贴了上去。
“你不用担心，要是累了，我会去休息的。”说完，她闭上眼睛。
她躺了很久但并没有真的睡着，而且她能感觉到姜灼侧目一直在看着她，尽管看到的只是她的头顶，但他的目光也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
如果心里的声音能够被听见，姜灼估计都已经数不清她到底叹了多少气了。
其实从很早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姜灼的精心设计下，爱上了他。
她想，她心里最深处的地方还是有他的。
这两天的眼泪，就是答案。
可，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勇气了。
一次次的精疲力尽的惊吓，把她的勇气全部都吓跑了，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和他重来一次了。
她还能吗？
第111章 抱我
半夜，程司司在梦中醒来。
隐隐约约感觉到床前有人在看着她，她心中警铃大作。
转身，睁开眼睛。
是姜灼摘了呼吸机，笔直站在她的小床前面。
病床前的仪器亮着微弱的光，隐约能够看见姜灼木然的脸色，没有丝毫的表情。
程司司咽了咽口水，丝丝恐惧浮上心头。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已经麻了，心道不会吧，姜灼不会又犯病了吧？
“司司。”姜灼轻轻喊她。
她颤抖的伸出手去拉了姜灼的手腕，声线同样发颤：“姜灼哥哥，你怎么起来了，呼吸机不能摘的，你快、快回去躺着。”
“我疼。”
姜灼反握住她的手，带着气声虚弱重复又道：“司司，我身上疼。”
“你…别着急，我叫医生过来。”
程司司立即下了床，准备去按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却被他拉进怀里。
“司司，你抱抱我，我好疼，你抱抱我。”
像个委屈了的小孩，难过的语气一下击中了程司司的心，不由得也开始鼻子发酸。
“不怕。”程司司安慰他，却不敢抱的太用力，“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好不好，医生会治好你的。”
“不，我不要医生，我只要你。”
“姜灼！”
“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
越说，气息越弱，最后身子一软瘫在了她的身上。
程司司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接住了他不让他倒下去，艰难的抱着他一步一步移到病床前把他放了下去，可他双脚还在床下，而她又拉不动他更不敢随便去拉，怕伤到身体内脏，只能按下了紧急呼叫铃。
护士台那边立马便回应了，说会派人过来。
而回头再看姜灼，他的口中，鼻子里都已经溢出了丝丝鲜血。
倏然间，程司司也的双眼也红了。
“活该！”她低声骂了一句，却又有几分自责，自责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他醒来，并摘了呼吸机，还下了床。
虽然说，呼吸机只是个起了个辅助的作用，并不代表他真的不能呼吸了。
可撤掉呼吸机，会让他呼吸更加困难，也加重痛苦。
他大概率还是病发了，但终究身体原因限制了那些疯狂的念头和举动，他那么疼，疼的做不了别的。所以，程司司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值班医生带着护士来的很快，把姜灼送进了手术治疗室。
一个小时后才出来，好在病情没有恶化。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程司司坐在病床前，彻底是睡不着了。
一坐，坐到了天亮。
可姜灼却睡了很久，一整个早上都没有醒来。
吃完午饭回来，他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一睁眼看到程司司，眼泪先落了下来。
程司司装作面无表情，站在床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错了？”
姜灼没有回应，只是表情越发难过。
“看来，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不能睡觉了。”
姜灼摇头，目光带着歉意，艰难开口道：“回，回家。”
程司司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让她回家，离得远了，这样晚上他在病房也就折腾不到她了。可她怕的是，即使她回家了，但睡梦中醒来，发现他又出现在她的床前，她怕他会从医院里跑出来。
那样的话，不是更吓人？
她没接这话，而是看向他双手双脚，恐吓一般地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你的双手双脚都绑在床上，动不了看你还能怎么办？”
姜灼目光一怔，片刻后竟然点了点头。
“你别以为我是开玩笑的，你要是再不老实，我真的把你绑起来。”
而姜灼再次点头，且目光更为坚定。
程司司叹气，今天要真绑了他，他以后会不会找借口报复回来？
她不敢想，忙转移话题说：“今天是周六，姜昕不上班，好久没见她了，我想去找她。”
见姜灼眉头拧动，似有担心，他以为姜昕还不知道他住院的事情。
“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事告诉她的，我就是有点想她了，想找她聊聊。”
“我，可以去吗？”
姜灼想了两秒，点了头。
*
去之前，程司司给姜昕打了电话。
她想约姜昕去外面见，在姜家遇见姜寺，怕尴尬，只是姜昕的手机一直都打不通。
看了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她不应该还在睡觉。
或者，她就是单纯的不想接电话，不想见她。
而昨晚，她也想了很久。
不管想了多少种可能，她始终都不信姜昕会无缘无故变成那样，她认识姜昕又不是一天两天，她是相信姜昕的为人的。
只是姜昕现在不接电话，她也不能直接冲进姜家。
她站在医院门口正发愁时，手机铃声响了。
第一反应是姜昕回过来的电话，低头一看却让她失望。
不是姜昕，是家里的保姆。
接了电话，保姆的声音带着哭腔，“喂，程小姐，家里的狗不见了，整条街我都找了就是找不到。”
“什么时候不见的？”程司司镇定问。
保姆支支吾吾，半天都不敢回答。
她便又问：“是昨天吗？”
“是、是！是昨天，你给我打电话让我辛苦过来收拾被打碎的饭菜时，我立马就过来了，当时也没注意，打扫完了才发现狗不在笼子里，家里也都找遍了，外面街上也找过了，就是没有找到。”
程司司心里却已经了然，八成跟白伽荔脱不了干系。
“可是你昨天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非要拖到今天呢？”
“我…我…对不起程小姐，其实我昨天没有过来，你打电话说你和姜先生晚上都不回来了，所以我想着今天再来打扫的…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因为家里出了事……”
“好了，不用说了。”
程司司重重叹气，旋即又道：“这事，也不能怪你。”
她自己有更大的责任，没想到这一层，留着白伽荔还在家就径直出发去医院了。
不是白伽荔带走了狗，那就是狗自己跑出去跑丢了，不过她记得当时狗是在笼子待着的，没给它开门，它绝对出不来。
要么，就是别人偷走了狗。
但，她还是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仔细想想，真是头疼！
正想着该怎么着手调查，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
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立马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12章 嘶哑
点开信息，是一张图片。
小金毛的图片。
它背靠着地面躺着，四肢被人往外拉并用绳子绑着固定，狗狗边上摆着手术刀，剪刀之类的工具，意思非常明显，这就是一通恐吓电话。
显而易见，就是白伽荔干的。
而程司司没有立即回拨电话，也没有回短信问询。
白伽荔以为她一定会急上头，然后找上门去，可她偏不。身边有姜灼这么好的资源可以用，她为什么要亲自行动，去送人头？
所以，她转身走回了医院。
上电梯前，信息声音再次响起，发来了一串地址信息，还有一句威胁的话。
【想要狗命，你最好独自过来，并且不能找姜灼帮忙，否则直接一刀捅了这只狗。】
程司司不住的撇嘴，到底是白伽荔傻，还是白伽荔觉得她很傻？
真要去了，不止狗命，她的命也难保。
却也不得不说，白伽荔真是不行，怎么就知道拿狗来出气呢？
进了电梯，回了病房，面对姜灼疑惑的眼神，她重重拉过椅子在他面前坐下，脸上写满了委屈两个字。
随后，她便把狗丢了以及短信内容都和姜灼说了。
“姜灼哥哥你那么厉害，手下有那么多人，很多事情不用你自己出手，他们就能帮你解决了，这次也一定行的，对吧？”
姜灼脸色很黑，明显也是生气了。
他侧目看向了桌子，上面放着他自己的手机，示意程司司把它拿过来。
随后接过手机，正准备打电话。
可一想到程司司哭着让他不许再说话时的样子，便又默默关掉了拨电话的页面，选择了发信息，操作完后把手机再递回给程司司。
程司司正嘀咕，怎么这么快就办好了？
下一秒，自己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还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本能看向姜灼，姜灼却示意她可以接。
接了电话这才得知，来电人是姜灼的私人助理，要和她交涉丢狗的事情。
程司司把事情经过，以及那个地址包括发恐吓信息的号码都报给了他的助理，助理表示不出半个小时就能把这事给解决了。
直到挂完电话，程司司呆愣了好久。
对于事情能这么轻松就被解决而感到心惊，同时对姜灼的了解也更深了一些。
他可怕的同时，也真的很强大。
所以，由姜灼帮忙或许也能查到姜昕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不行。
这样一来，姜昕来过且发现他病重的事就被他知道了。
她低头看着手机，期待姜昕会给她回电话。
狗的事情解决了，她现在只担心姜昕。
……
封闭的房间，昏暗的室内。
姜昕被扒掉上衣，嘴上封着胶带，背朝外被绑在椅子上。
对面桌上，是她的手机，已经响铃好几遍，她也看到了来电显示人，却因为手被绑没有办法去接听。
一只手突然抚上她的肩头，吓得她身体一震。
“姐姐，我准备好了，你呢？”
“接下来会有点疼，你要忍着点。”
孟梵的手掌在她白皙的背上来回游走，背上有一道又一道的鞭痕，全是他欢愉时留下的痕迹，他抚过那些伤疤，像在欣赏，有些地方甚至还没结上疤，是最近两天内制造出来的。
“姐姐，我要在你的背上刻满我的名字，这样你就永远只属于我。”
姜昕疯狂的摇头，嘴被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声。
孟梵无视她的抗拒，取过又细又锋利的刀片，轻轻一划就在她的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从哪儿开始刻呢，中间吧。”
手起刀落，他便直接在背部中间位置划下了第一笔。
姜昕哭的撕心裂肺，呜咽声声声让人心碎，却无法让身后的恶魔感到怜惜。
正要下刀刻第二笔，桌上的手机再次响起铃声。
还是程司司打来的。
孟梵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烦躁道：“程司司这电话怎么一直打不停，姐姐你把电话接了，让不要再打过来了，打扰我办事。”
说着，他去拿了手机回来，然后一把撕掉姜昕嘴上的黑胶带。
随即他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
“姐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的，要是说错了话，我会折磨死你的知道吗？”
她哭的凄惨，他却笑得明媚。
“姐姐真乖。”
随即接通电话，放到了她的耳边，程司司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喂，昕昕你终于接电话了，你还在睡觉吗？”
听到程司司的声音，姜昕更加绷不住，泪水如洪水一样决了堤。可孟梵却用刀子抵在她的后背，威胁着她，让她不敢哭出声。
“昕昕，你怎么不说话？”
“昕昕，你在听吗？”
“昕昕……”
背上，孟梵用刀子划下第二个笔画，疼的她呲牙。
“昕昕，昨天的话我就当……”
“当什么？！”姜昕哭着脸，口中的话却很强硬绝情，“程司司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昨天都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你还舔着脸给我打电话，贱不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