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封晚花完钱后，数数账单。
一二三四五·····个零，不好意思，打扰了。
就在封晚数着账单的时候，封氏商铺突然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穿着太监衣服，带着官帽的人，捏着嗓子过来。
“奉天承运——封氏商铺进攻表演，为皇上生辰献礼。”
封晚提着金灿灿的诏书。
她垂眸，现在她已经有了足够的银钱，去皇宫里再晃悠一圈，也未必是件坏事，说不定，还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收获。
她接过旨意，前往皇宫。
他们这次仍然住在丽景轩，同时到的，还有京城一众戏班子。每个在京城戏法圈内，声望都不低。
其中至少有超过五分之四的人，都给封晚递过挑战书。
这就导致了，这群人对封晚并不陌生。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称得上是刻苦铭心。
开玩笑，这可是横扫了整个京城戏法圈的神奇人物，谁看了不尊称一声前辈？！
接下来的时间里，封晚渴了，手刚伸出去，旁边某知名戏法班主匆忙起身，恭恭敬敬地沏好茶。
封晚打个哈欠，坐在上座正在主持的，戏法界知名元老立刻停下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封掌柜，您有什么见解吗？”
封晚有些淡淡地无奈。
她只是想要这些人不排斥她而已，做到这地步，实在没必要。
在纸上随意划上几笔，“皇上看过的戏法，不比我们的少，这些虎跃龙腾的，皇上想必也看腻了。”
“那您的意思是这些戏法都要取消？”
“也不是，咱们加一点创新。”
封晚在说这话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想起某个被自己闲置已久的东西，是自己曾经跟陈墨，熬了几个晚上，才弄出来的全息投影机。
她笑道：“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提供给你们一个新的东西。”
“什么东西？”其他人都把头凑近，生怕错过封晚的任何一句话。
“大概是一个，能够把虚拟东西，变到现实的东西？”
在座所有人：·····！
他们发出惊叹的声音，
突然有一个人问道：“封掌柜，你真得愿意把这东西给我们用？”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去了。
封晚眼神似笑非笑：“我听说各位的生意，不仅在京城，在全国各地都有布置，到时候还请诸位帮衬帮衬后辈。”
在座各位纷纷表示——没问题。
别说宣传了，到时候招幌和匾额上划上你们的那个鸡蛋也不是问题！
终于结束了一天忙碌的讨论，封晚走出去转转，转着转着，又不小心迷路了。
又极为凑巧地碰见了，那天在皇宫比赛之时，看见的小孩。
小孩的脸好像比之前见面的时候要瘦了不少，整个人透露着一股病怏怏的味道，见到她来，也只是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很快，一个人就从他的身后走过来。
封晚定睛一看，还是熟人。
是个玄衣男子，在那天封晚即将陷入泥沼之中的时候，他冲在最前面，想要把封晚救出来。
这男子放在人群中，的确很打眼。
眼角锐利，充满着肃杀冰寒之意，即使衣服将肌肉包裹的严严实实，也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里面蕴含着的蓬勃力量。
他也看见了封晚，便开口，声音沙哑而沉闷：“封掌柜。”语气笃定。
封晚：“你是？”
男子言简意赅：“傅尘。”
男子带走了小孩，走之前，回头补充道：“那天·····我还以为掌柜彻底陷进泥沼里去了，所以有些冲动，冲在了最前头，还请掌柜不要见怪。”
封晚想，她又不是那般不讲道理之人，怎么会怪罪这人呢。
拱手：“多谢傅公子的好意。”
末了，傅尘低身，从小孩的怀里拿出一个食盒，递过来。
“现在夜深，小孩子不能吃甜食，这份龙须酥，还请封掌柜代为解决了。”
第41章 萤火虫
封晚吃了口龙须酥。入口即化，绵软酥脆，味道不是很甜。
好吃。
不过·····这东西在古代，是不是只有御膳房能做？
看着还挺珍贵的，就这么给自己？
自己这算不算，被迫强了小孩子东西？
有一种微妙的无奈。
封晚看了看食盒里的甜点，把它们还回去，反正这东西也还不回去了，不如带回去给大家分享分享。
第二天。
封晚拿起设备过去调试。手在小小的盒子上调着各种数据，蓝色的波纹不断流过于其中。
她向陈墨学习了会技术，又在他质疑的眼皮下，被他问道：“你们二十一世纪，不是已经普及机械化教育了吗？”
感觉被冒犯到的封晚。
不过，她还是在陈墨的指导之下，掌握了最基本的操作。
旁边的人见这小东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未见过？”
“对啊，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
一群人好奇地盯着封晚手中的小盒子。
封晚随口胡说道：“这是从西域带来的东西，大概作用就是我之前说的，能够让不存在的东西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神奇的效果。
这群人点点头，他们现在已经对封晚展现出的任何东西，都不会觉得震惊了，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开玩笑，这是谁，这可是封氏商铺！
那个单挑了京城一整个戏法圈的封氏商铺！
他们期待道：“这个到时候要怎么用？”
他们都听从封掌柜的指挥！
封晚摸摸下巴：“你们平时该怎么表演，这次就怎么表演，这个只是起个陪衬作用的。”
她一笑：“你们都很厉害。”
在座的京城各大掌柜，戏班班主，在听到这话之后眼泪都一酸。
她夸我们了！
这样又谦逊又有实力的后辈，谁会不喜欢呢？！
啊不，在实力上来说，应该已经不是后辈了。
审核的那一天，南府的领头人端坐在椅子上。
看见封晚出现在场地上，这个老头子脸上出现了抑制不住的激动，但他还是较为克制地保持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表面看上去冷静地走过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咳嗽道：“加油，还有，如果不介意的话，能给我签个名吗？”
说完，还拿出一张纸和笔。
封晚：“······”
皇上大寿，普天同庆。
这次选上来的表演节目，有皇宫的，也有民间的。
皇宫内有负责歌舞的司乐坊，也是这次生辰表演的大头。这群人平日就在坊中苦练，不常出门，对曾在皇宫举办的戏法大会也并不是如何熟悉。
自然也不认得封晚。
一个个小姑娘悄悄探着头，观察着低头签名的封晚。
下颌线清晰，睫毛浓密垂下，遮住半个眼瞳。天气愈寒，她穿了袄子，雪白的毛团握在她的脖颈处，中和了那股锐利的气质，平白无故多了几分俏皮。
封晚也发现了她们，朝她们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六颗牙齿都露出来。
就，还怪可爱的。
被封晚看着的少女们心砰砰直跳，咳嗽后，赶紧跑到一边去。
这种反差萌谁接受的了啊！
看似御姐，实则萌妹。简直少女杀手！
封晚签好名，带着那群人上去。
司乐坊坐在一旁观看。
看着上去了一堆壮汉，她们皱皱眉——那个笑容很好看的姐姐呢，她不是跟这群人一起的吗？
但她们左看看，又看看，只能看见一群人凭空变东西，招鱼，空翻，完全看不见那姐姐的身影。
旁边的记录官手不断书写着场上的情况，手都快摩擦出花了。
首座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他本来很期待这次表演的，但对于他们的实力来说，是不是有点太无聊了？
所有人都各表演各的，整个现场如同一盘散沙。
不能说不好看，但总是觉得，还缺少了一点什么。
站在台下的封晚同样也这样觉得。各种叫吼声充斥于耳，耳膜与脑袋传来刺刺地疼痛。
——太吵了。
但气氛很好。
这是她上辈子只在网络之上看见过的片段，表演者激情洋溢，地下的观众也一直喝彩。
把最后一个投影盒安装好后，按下手中红色的按钮，她抹抹头上的汗，坐在一旁。
整个舞台随着她的这一个动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分散着的众人之间，突然出现了各式各样的虚幻投影。
原本正在招鱼的，手一扬，几十条颜色各异的大鱼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环绕着他游动。
原本在舞狮翻滚的，身边忽然出现了飘渺云雾，好似真的在腾云驾雾一般。
原本在凭空变东西的，手指尖夹着的众多若影若现的动物。
原本突兀的吵闹声音变得无比和谐起来，在戏台之上，就像凭空出现了一个世界一样。所有的喧嚣都被这个世界包裹起来
正在审核的领座已经完全把刚才那天怀疑的心思收起来了，他现在，只想给刚才那个浅薄的自己一巴掌。
他不该怀疑封掌柜的实力的！封掌柜根本不会让他们失望，她只会一次次刷新他们的看法！
这样的东西，真的是戏法吗？
他又想起曾经听过的传闻，封氏商铺，很擅长驱鬼。
这不会真是什么仙人伪装而来的术法吧！
在一旁司乐坊的姑娘们见到这状况，也不禁捂住了嘴。
这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表演？！她们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那些东西，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啊！
而且，细心的人还发现了——
“你们看那些鱼尾巴上面，是不是有一个小字，好像是封？”
“不止鱼尾巴，那些云雾身上面也有一个封字。”
“封？我记得京城最近好像有一家很火的商铺，就叫封氏商铺，是他们吗？！”
“这个我知道，前几日我弟弟进宫之时，还给我带了一只小肥鸽的木雕像，说这是封氏商铺里面会变戏法的小鸽子！”
说这话的小姑娘眉眼间都是开心，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拿出一只小鸽子，两只手高高捧起。
“你们看！”
在阳光之下，小鸽子浑身熠熠生辉，正迎着烈日，展翅高飞。
封晚坐在原地，跟大家一起看了会节目，身边就坐下来几个眉眼深邃，穿着宫装的女人。
坐在最前面的女人开口道：“你很厉害。”
她皮肤呈黑色，但泛着动人的光泽，整个人宛若一颗闪闪发光的黑珍珠。眼尾上挑，看谁都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意。
她的汉语说得很绕口，不是汉人。
“你可以叫我茹素。”
封晚：“多谢，茹素姑娘，你也很漂亮。”
茹素笑起来，她身上有这股洒脱快意的潇洒味道，与这富贵压抑的宫墙格格不入。
“你有没有兴趣，为我们这群深宫中的人表演表演？不需要多大阵仗，只要能让他们开心就好了。”
封晚最近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的，暂时还没有兴趣与精力拓展别的业务，紧接着又听着茹素继续说下去。
“你在中原有人脉，但在中原以外的地区呢？你不想把你的戏法带到更多地方去吗？”
封晚：“！”
是她没有的人脉关系。而且这个人脉，还可以让她直接走出中原！
这的确是一个足以让人心动的条件。
封晚直视她：“可以的。”
不过是加班罢了，这有什么？她上辈子可是能连续加一个月夜班，天天熬通宵的人，区区一个晚上，这又算些什么？
她兴然许诺。
等到排练正式结束。
茹素带她七绕八绕，绕到了一个格外僻静的地方。
封晚定睛一看，不得了，这还是个熟悉的地方。
她经常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片地方。
茹素说，这是冷宫的一部分。
里面住着前朝的妃子与不受宠的皇子。
只不过，现在这里，又有着微妙的不同。
一群人正坐在草地上仰头，看着他。
那个昨天晚上，送她龙须酥的小孩坐在最前面，挥动着手。
他挥动的幅度不算太大，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有些虚弱，不像封晚前几次见到他那样，充满着少年人的朝气与活力。
他做了个口型：“好吃吗？”
敢情那龙须酥，不是自己抢的，还是这小朋友主动给自己的。
那，这小孩的身份是什么？能在宫中吃到这种东西，又住在冷宫之中，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是皇子，但应该不是皇帝的嫡子。
太子怎么会住在这种偏僻地？
封晚心头升起些暖意，也回了他一句：“很好吃。”
说完之后，还给他做了个棒的手势。
小孩笑得合不拢嘴。
茹素没看见他们细微的交流，在一旁小声问道：“现在就可以表演了吗，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希望快一点，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封晚点头，“可以。”
她看上去心情很好，整个人都轻盈起来，比刚刚审核时的状态要好上不少。
“只要有观众，哪怕只有一个，都能表演。”
她把手伸到小孩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虞，我叫虞常。”
封晚低头，在他的头边上划过一圈。
她眼角含笑，“你看，现在你是有光环的小天使了。”
虞常并不明白封晚口中的小天使是何物，但这并不妨碍他为眼前的场景感到动容。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他的头顶，盘旋着一群萤火虫。
它们齐齐发出暖光，一时间他的身边宛如白昼。
第42章 改变天象
在封晚手中，出现的不止有萤火虫，还有白鸽。
虞常跟封晚凑得很近，于是那一只只鸽子飞出来的时候，羽毛毫不留情地扇到了他脸上。
还落了好多细小的白色绒毛在他的衣服上。
虞常痛呼一声。
真是个可怜孩子。
封晚把手贴在虞常的脸上，略微带过，虞常就意识到自己脸上突然多了些什么东西，凉凉的，冰冰的，安抚着略微红肿的表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