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主人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不好意思,我家的鱼不大懂事。
*
在场的人都看累了。但这黑灯瞎火的,他们有些也懒得回去,寻思着要么直接谁在这里罢了,反正这里这么多人,流寇来了,受害的也不止自己一人。
怀揣着这般心思,他们到老二那买了瓜果与鱼,打算来个露天夜宵烧烤。
烤到一半,木夹子旁边,围着密密麻麻的人。
都是被香气吸引过来的,吃到一半,有人拿着烤鱼去找努力劳作的流寇们。
“兄弟们,辛苦啦,吃个烤鱼吧。”
流寇们双手结果烤鱼。
“听说这平原上流寇很多,还要辛苦兄弟们今晚帮忙值守。”
流寇们:“······”他们不敢说话。
吃着烤鱼,宴明洲问封晚:“掌柜,接下来我们干些什么?”
她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接下来要干得事情倒是有许多,除了新品的推出,她还想弄一个专门表演的地方。
魔术怎么能离开表演呢?
“所以,你打算建一个剧院?”陈墨凑过来。
封晚点头。
“这样也好,”陈墨笑着,口中沾了许多油,“这东西比营养液好吃多了,是吧掌柜。”
封晚摇头:“没吃过。”
陈墨大惊:“历史书上不是说人类二十一世纪就已经进入营养液时代了吗,难不成是我背错了?”
他们这些话说到一半,沈棠也吃着烤鱼过来,附和道:“对啊,咱们不都是吃营养液吗,粘稠又难吃的东西。”
封晚眨眼:“我们穿的,不是同一个时代?”
“·····也许。”
不过穿都穿过来了,再讨论时代也没有丝毫意义。
吃完烤鱼后,已是天明,整顿片刻,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
走的时候,封晚想跟那植树的老人告别,却没找到人影,问流寇,他们也摇头,说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没有见到老人。
告别计划泡汤。
封晚也顺势告别流寇们:“不用舍不得,我会偶尔来看望你们的。”
流寇们强扯出笑容:“······”
谁舍不得你了,这天大的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这片平原,在封晚来之前,只有一抹孤零零的绿色。
在封晚来之后,黄沙少了,生机多了几分,只是少了个人,少了个在林间忙碌的人。
回到商铺后,封晚照例推出了几个道具,作为日常商品售卖。
而后开始谋划剧院事宜。
“首先,得建一座房子。”
陈墨收到,开始画设计图和草图。
“然后,得装修。”
百生晓拨弄算盘,噼里啪啦一阵后,写下一笔笔花销与进账。
“还有,安保措施要做好。”
房寒整张脸缩在黑色面罩之下,沉默不语。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要有一个噱头,一个足够吸引人眼球的开场。”
封晚敲敲笔,“冰中逃生,这个怎样?”
这四个字一出,全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什么意思?”
封晚:“把人封在巨型冰块之中,倒放在装满水的玻璃罩子里,进行极限逃脱。”
第38章 力大无穷
“能封住人的冰块,还要在水里?”陈墨说,“这太危险了。”
他质疑道:“到时候你要在冰块里逃生,所用时长应该不会少,这水的温度不会低,人体长时间处于如此低的温度之下,会死的。”
封晚抬眸:“不会死。”
陈墨:“你不是人?”
封晚:“……”
皮过一阵,陈墨难得正经起来,“保证冰块不融化有几个点,其中玻璃罩和冰水是必不可少的,你真能在那地方带那么久?”
封晚想想,系统应该能让她在冰水里呆一段距离。
她搞了点冰水,先把银子转交给宴明洲,只留几个在自己身上。
开启之后,伸出手浸泡在冰水之中。
刺骨寒意通过手指的纹理侵入,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
放得久了,那寒意转化为一阵刺骨的灼烧。
封晚收回手,望着自己冻得微微发红的手。
在最高武力之下,她的耐受力的确得到些提升,但要承受这种刺骨的寒意,还需要继续练习。
这个魔术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关于场景的布置。
她不可能最开始就把冰块放在玻璃罩子里面,因为冰块是会融化的。
如果要后期搬运到里面的话,并非一个小工程。
即使是系统的最高武力来也不行。
最高武力,更偏向一个平衡的数值。
她问:“沈棠呢,她什么时候回来?”
沈棠说最近她要回去看望父母,归期不定。
如果她不能及时回来的话,那么只能暂时做一个吊机了。
只不过这东西,到时候用的话,还得偷摸着来用,用完还得及时销毁,不然到时候传出去,影响不太好。
当然,封晚没能立刻付诸于行动。
因为,有人找他们抓鬼。
——抓鬼。
这两个熟悉的词汇勾起众人久远的回忆。在不久前的今天,似乎也有人,曾经对他们说过这种话。
问是谁发来的请求。一打听,不得了,京城首富。
封晚在成为京城怪谈与首富的人情之中摇摆不过一瞬,很快拍板做出决定。
去便去!
一回生,二回熟。
封氏商铺的业务,终于彻底地拓展到抓鬼了。
在临行之前,封晚还特意带上姜槐。——说不定这顺道一查,还能高低给首富查出个病来。
左看右看,看着封氏商铺里少了个人。
封晚问:“何云流呢?”这人跑哪去了,似乎已有七八日没见过他的踪影了。
姜槐深沉道:“他最近在休养生息,要保证精神稳定,经络通畅,不能见人。”
封晚没想到这么夸张:“·····他坐月子去了?”
姜槐一噎,面色古怪:“你就当他坐月子去了。”
封哇叹口气:“我还专门请裁缝给大家做了新衣,他不能第一时间穿到,属实可惜。”
她还特意吩咐给何云流的这一套,上面要多镶嵌些珠宝。好歹也是自己的投资人,这可不能亏待这位富家公子。
姜槐眼神飘忽:“我帮你送过去。”
封晚眼神在这人身上扫视:“你是他月嫂。”
姜槐:“······”
姜槐忍辱负重,沉重道:“你就当是吧!”
这群人有事情瞒着自己,不过他们几人也不算封晚的员工。
不管不管。
封晚撸起袖子,一众去了首富家。
一进门,亭台楼阁,密密麻麻的家仆进过身边。
索性大家都是见过失眠的人,当下也并无多大惊讶。
管家上前:“几位就是封氏商铺的人?”
在确认封晚等人的真实身份后,管家大喜,眼眶几乎濡湿:“求各位帮帮我家老爷!”
首富姓张,姑且叫做张老爷。张老爷老来得子,膝下有且仅只有这一个儿子,但这一个儿子,实在是太不省心了!
小时候偷鸡摸狗,调戏私塾小姑娘,净不学好的东西。
长大之后,更是无法无天,抛下一切,一个人跑到江湖门派中去。
几年了,几乎音讯全无。
好不容易给家里人回个信,捎个物,这人竟然捎了只活着的鱼回来!
这条鱼,浑身鱼鳞呈现银色光泽。张老爷当初一看这鱼,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即气血上涌,晕倒在家门口。
管家忿忿道:“当初我们就在猜测,这鱼一定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
封晚试探问道:“那这鱼,现在在何处?”
管家:“吃了。”
据管家所说,在经过几个所谓的高人指点后,他们选了个黄道吉日,把这鱼宰杀,并且一口锅焖了。所有下人都分到了一口汤。
鱼汤无比鲜美。在喝下那鱼汤之后,下人们都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许多,陈年旧疾也消散不见。
——除了张老爷。
自从那日过后,张老爷身上的病就越发严重,每日都在神智不清地念叨了什么。到了后来,甚至已经难以清醒地讲话。
这一定是鬼魂在作怪!
深度迷信的管家走投无路,从别的渠道听来,封氏商铺能抓鬼,解决过许多疑难杂症。便想着请来看看老爷,碰碰运气。
管家的手搭在门上,语气郑重:“老爷也许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但张府不能没有老爷,整个京城的若干产业也不能没有老爷,拜托各位了!”
一进门,封晚明白管家口中“难以清醒地讲话”是什么意思了。
眼前的人,坐在床上,眼神空洞望着前方。
管家走到他身边,替他擦手。
张老爷任由管家拿起他的手,眼神依旧朝着前看,对外界的一切熟视无睹,口中念念有词。
封晚轻声道:“晴润?”
管家说过,张老爷只会对这个名字做出不一样的反应。这是张家嫡子的名字。
张老爷的眼睛清明了一瞬,但很快便暗沉下去。
姜槐上前查看,也只是摇头,做个口势。
“心病,医不了。”
管家紧张地在旁边看着,“能解决这鬼怪吗?”
······有点麻烦。
封晚沉吟,给了宴明洲一个眼色。宴明洲把这眼色给了房寒,房寒冷冷地丢给姜槐。
姜槐感到如芒在背,他终究还是背负起了所有。
——他伸手,伸腿,开始跳起了大神。
大家忍着没笑。
姜槐跳完之后,还给管家开了一副方子:“这能抑制一些神经运作·····鬼怪作祟,不过这鬼怪实在有些强大,估计还会卷土重来,你要时刻注意你老爷,一定要按时吃药来抑制它们的生长。”
封晚正要出门,前脚还没落下,下人就横冲直撞冲过来。
“老爷!”他叫得跟杀猪声似的凄惨,眼角带泪,“晴润少爷回来了!晴润少爷回来了啊!”
随后门哐的一声巨响,砸在墙壁上,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哑吱哑的哀鸣。
原本一脸虚弱,不能行走的男人站在门中央,手臂带起一阵灰尘。
封晚:!!
这就是医学奇迹吗?!
在张家大院门口。
娃娃脸左手拿着烤鱼,右手拿着糖葫芦,嘴角沾了一嘴油,刘姥姥进大观园似地看周围。
“老二,这就是你家啊,你家这么有钱啊!”
老二:“钱再多又怎么样,又不是我的·····等等,你这糖葫芦用什么钱买的?”
娃娃脸无辜:“师门的钱。”
老二兰花指都捏不稳了:“你·····你这败家子!”
他还想继续慷慨陈词下去,就被自家师父无情打断,“晴润,你师弟调皮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跟着他胡闹?”
老二气得跳脚。
师父没有管他这些小心思,把他推到张府里,说:“晴润,回家看看吧。”
老二突然不动了,跟被捏住七寸似的。
师父又把他往前推一步。
老二败下阵来,哭丧着脸:“师父,对不起——我是真的不想面对他们,我是真的不想回到这个地方,你就让我回去吧。”
师父筐中的鱼发出不断的滋水声,他的声音始终温和:“晴润,你不是想学本门传世剑法吗?你进去,我就让你学。”
在巨大诱惑之下,老二终究还是屈服下来。
“好,我去,就见他最后一面。”
娃娃脸好奇在后面探头,不自觉竟然还用上了敬称:“师兄这是怎么了?”
华霄娓娓道来当年事故。
“你师兄的母亲,喜欢给你师兄穿女孩子的衣服,逼着你师兄做女孩子的事。你师兄不听话,她就把你师兄关起来,几天不给你师兄吃东西。最严重的时候,还会用鞭子抽打他。”
娃娃脸“哇”了一声,继续问道:“那师兄的父亲呢?”
华霄:“那个时间段?他应该还忙着自己的生意,对家里的一切事物充耳不闻。”
老二走回家,心里五味陈杂。
他从小被有着精神疾病的母亲带大,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成年之后,他就再也不愿意回到这一片伤心之地。
离别三年,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啊不。
老二定睛一看,惊呼道:“是你们!”
这不是封氏商铺的那群家伙吗?他们怎么会出现自己家里面?!
封晚在听到这一声之后,也回头。
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无比尴尬。
他们几个,表面看上去完全不熟。但私底下,调查窥探的事情没少干过。
也因此,两人都从彼此的眼里读出了些心虚。
老二问:“呃,是你们——老头子,我回来看你了。”
突然出现的张老爷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氛围。
但似乎又将气氛拉到了另一种,更为死亡的气氛当中。
老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翘着的兰花指硬生生扒拉下去,挠挠头:“这坏习惯好久没人纠正过了,一时间还有点改不过来。”
张老爷站在那儿,眼泪突然流下来。
老二急了:“我回来不是看你哭的,就这样,我走了。最近我过得挺好的,拜拜了!”
他说完就匆匆跑了,只留张老爷一人在原地呆立。
几十个呼吸后,老二又跑到封晚面前:“我师父想要见你一面。”
封晚:“你师父是谁?”
一说到这个,老二可就不虚了,他骄傲道:“我师父,人称天下第一剑,手下弟子,高手无数·····”
封晚听到这,问他:“有那种力大无穷的人吗?”
老二挑眉:“当然啦!”
第39章 我愿意承担风险
封晚没想到,一趟张府之行,竟然收获不小。
不仅打好了张老爷的关系,还找到了一群壮丁。
离行时,管家抹着眼泪感谢他们,坚信是他们带来了好运。不然,他们的晴润少爷不会回来,老爷的病也不会突然就好起来。
老二也跟管家告别,不顾管家的百般挽留,一溜烟就跑没了。
封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人,似乎是自己隔壁家的店主?他们家似乎也格外冷清与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