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染点点头，跟掌柜的商量了试工几日再决定工钱便先回客栈了，准备晚一些时候再过来。
沁染所住的客栈离这里不算远也不算近，若是决定要在这里上工，迟早要找个更近一点的住处，虽然那食肆也有住的地方，可是太过简陋且地方狭小，不适合她一个女孩子住。
正巧她回来时云菲也回来了，沁染有事找云菲，二人便一起进了云菲的房间，虽然客栈每个房间的布局都差不多，可是沁染的房间多了很多她生活的痕迹，反观云菲，房间内所有东西都是干净整洁，没有人住过一样。
“你要去那家食肆做工？”云菲闻言有些惊讶，她是知道沁染想见曲天香的，也知道沁染也想学些做饭手艺。
沁染点点头，问了问云菲之后的打算。
云菲近期内并不打算回阁中，一方面是她觉得阁中动荡，老阁主已经外出养伤应该很安全，若他回去更容易陷入危险；另一方面则是她对沁染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在，这担忧促使她想要留在沁染身边。
“我也想做些营生，那近些时日咱们就找找住处吧。”二人打算好便各自回房稍事休息了。
第14章
傍晚沁染便去了那家食肆，食肆的掌柜姓郑，据他所说要不是沁染突然说要来做工，或许再过几天他就直接把店转手卖出去了。
沁染打算先做些小食，因为这家店已经许久没有开张，所以有许多百姓都不知道这家店是否开张，这就需要一些味道霸道的美食将人们吸引过来。
郑掌柜在午间购入了很多不同种的蔬菜肉食，因为许久没有开张，沁染的到来或许带给了他一些希望，郑掌柜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活力满满的样子。
沁染在厨房巡视一圈，郑掌柜明显是将整个食肆都打扫了一遍，物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而店内没有其他的跑堂，说明这都是郑掌柜一个人忙活的。
“小楼啊，咱们今天准备做什么啊？我看这时候也快到了人们吃饭的点了。”郑掌柜搓着手时不时来后厨看一眼。
“我打算做些炙烤的菜肴，我现在烹炒菜不是很擅长，但我们要开张，就需要让周围的人都知道我们这里能做菜品。”
沁染边收拾蔬菜、肉品边说道，这个主意也是受人启发，当时赶来惠城时路上那一顿烤肉让她记忆犹新，当时那两个壮士都对她的烤肉记忆犹新，所以她对这菜稍稍有些信心。
郑掌柜闻言点了点头，他倒是不知沁染要做什么，不过现如今他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能起来最好，起不来的话那也就是他不适合干这行，大不了换个营生。
因为手边没有方便拿取的树枝，沁染打算就用炙烤的调料增香食材，然后直接在锅中大火炙烤也该是很好吃的，若是工具充足，以后就可以复刻烤肉。
沁染将羊肉切成小块，放入刚刚调制的腌肉料，这腌肉料是为了让肉更入味。正好她看到还有几个土豆和红薯，正好等腌肉的时候她将土豆和红薯扔入灶炉，等着一会吃。
过了一会肉腌好了，沁染将锅倒入油烧热，先放入了一部分肉进去爆炒，每块羊肉粒上都裹满了酱汁，在碰到热油时便迸发出一种料汁与肉香混合在一起的香气，这股香气要比其他小食铺子的吃食味道香许多，一时间，食肆周围的几家商户和客人都闻到了这股香气，口中都不由得生出些唾液。
因为不确定能来吃的顾客有多少，沁染也没有多准备，便先和掌柜的搬了张小桌子，一起放在外面，拿了一盆刚刚炒好的孜然羊肉粒，然后在一边摆了两碟蘸料，一碟辣椒面，一碟椒盐。
沁染便在一旁坐下，开始和郑掌柜一起坐着吃他们分出来的一部分羊肉粒和烤好的土豆和红薯。
“老郑，这是招了个小姑娘啊？”周围一家酒肆的掌柜走来，有些好奇地看向沁染。
还没等他仔细打量，便闻到了刚刚闻到那股想起的源头。
“王掌柜，来，尝尝，这是我们小楼做的。”郑掌柜用公筷夹了几粒放在碟子上递给王掌柜。
王掌柜接过碟子，回到酒肆去取筷子，刚一进酒肆，店中饮酒的几个人便问道：“掌柜的这是端了何物？味道如此诱人。”
“是隔壁食肆来了新厨娘，做的菜便是这个。”
王掌柜夹着肉粒塞进嘴里，本没什么太大期望，没想到这肉粒一入嘴，唇舌间碰撞的汁水就让人回味无穷，羊肉粒并没有王掌柜常吃到的腥膻味，只有大火炙烤后被融合的绝妙的肉香和调料香。
意识到这是个很好的机会，王掌柜快速吞下碟中几个肉粒，便说道：“诸位若是想吃，小店帮忙买一些。”
“呦，这是您这位老饕都觉得好吃了？”旁边一位熟客笑着道，王掌柜这家酒肆位置好，店里的酒水也好，生意很是火爆，大多数人也都知道王掌柜喜爱美食，挑选这个店铺的点除了客流量大便是因为旁边就是家食肆，方便他就近去吃好吃的，结果没等到他去，旁边这家食肆便连着换了好几位掌柜和厨子。
王掌柜笑着应和熟客的调侃，砸吧着嘴想着，‘趁着这次的厨娘做饭如此好吃，他可要先解解馋，省得以后又遇上什么事情没得吃。’
“那便劳烦掌柜帮我们买上些，我们也想尝尝下酒。”几位熟客笑着对王掌柜道。
王掌柜也想去再拿点，便高兴地应下声。
隔壁的沁染和郑掌柜还浑然不知一笔大生意正要来到，他们二人坐在门口其实一方面是招揽顾客，一方面也是郑掌柜在给沁染介绍周围的商铺关系，虽然沁染基本是要在后厨工作，不过闲的也是闲的，郑掌柜边吃羊肉粒边给沁染指街对面一家茶肆：
“那家掌柜的喜欢吃些清淡的，人还挺好相处，他家在我这厨子还没走时经常来照顾我们生意。”
“那边那家粮油店，他家掌柜的是对夫妻，可喜欢养小猫小狗那些，我看你们姑娘家都喜欢，要是他们小宠揣了崽你可以去抱一只。”
沁染闻言高兴地点点头。
这时候隔壁酒肆的王掌柜来了，笑眯眯地道：“郑掌柜，这位姑娘做的这肉粒真是美味，我店里的顾客都想尝尝，便托了我前来买些。”
沁染高兴地站起了身，郑掌柜更是有些激动地好好感谢了一番王掌柜，二人都知道王掌柜这是在帮他们食肆做宣传，没得可感谢，只好给王掌柜的碟中多放了些肉。
王掌柜连声道谢，笑容满面地走了回去，这一次就直接消耗了沁染所做的大半。
十好几天没生意的郑掌柜不由心生期望，他来惠城本就是为了把生意做大做强，可之前的挫折让他有些心态低迷，幸好现在的兆头还不错。
接下来的羊肉粒也分外吸引来往百姓的注意，因为来这边逛的大多都是想买些用品的，而这条街铺面众多，逛着逛着难免会有些疲累饥饿，这时候大家当然会好奇食肆门口的鲜香羊肉粒是个什么滋味，所以有不少人抱着试试的心态买了些，便一发不可收拾，想要带回去给家人品尝。
等到沁染又炒了的一大盆都卖完后，时间也到了晚上，现在的天色还不算晚，但是周围的商铺大多已经打烊。
沁染正和掌柜在柜台前算账，便见行色匆匆的二人进了食肆。
“二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已经打烊了。”郑掌柜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有些机敏地护着沁染，示意沁染快跑。
沁染抬眼一看，便发现是那日在惠城郊外一起搭伙吃烤肉的那二位，便对掌柜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那边两位正是易了容的沈瑾霄和章屏二人，二人风尘仆仆而来，腹中实在饥饿，终于找到了一家食肆。沈瑾霄听到掌柜的话正想着让人通融一二，便抬眼看到了沁染，双眸一亮，章屏在旁边一看便知自己长官这是想起了这一路上心心念念的烤肉，现如今那晚的馄饨已经在沈瑾霄脑海中占据着不小的地位，而那次的烤肉则后来居上，一跃成为沈瑾霄的梦中情饭。
“二位壮士，我们又见面了。”沁染笑着，倒也没有走太近，她知道这二人身上有武艺傍身，虽然有一顿饭的交情在，但是也只是一面之缘，若能快快把人送走还是好。
“姑娘客气，不知姑娘可否给我二人掌勺？我二人从城外回来，一路上未见什么食肆。”沈瑾霄压着嗓子说道，他原本的嗓音在那次受伤时曾对沁染吐露，虽然不至于这么长时间沁染还会记得，但是他一惯谨慎，还是为声音做了拟态。
沁染点点头，接着想起晚间的羊肉粒已经卖光，便询问二人道：“不知二位可吃得惯面食？小店晚间食物已经卖光，只能给二位扯些面了。”
“当然可以，辛苦姑娘。”沈瑾霄言罢，看着沁染走入后厨，郑掌柜则是给二人上了壶茶，便识趣地在柜台后继续算账，不打扰二人。
“您说的有理，这一路上确实未见几家食肆，很是奇怪。”章屏蹙着眉道。
他们从城门而入，一路上策马经过数个街道，却只见已经打烊的点心、小食铺子，竟然未见一家食肆。本来他们二人想要折道去天香酒楼，却见天香酒楼人声鼎沸，二人一看还要排队，便来了另一条街，终于转到了这家店。
沈瑾霄点点头，他们二人昨日去京城上报近日进展，听闻司辰传信说天香酒楼背后之人想要拉他入伙，便先告知其稳住，等到他们二人回来再一同商议。
“莫不是周围食肆自知天香酒楼规模太大不愿与其争抢？”章屏猜测。
“若是天香酒楼那条街没食肆好歹说得通，可现如今是几条并驾齐驱的主街都没几家食肆，让天香酒楼一家独大，并不是什么好场面。”沈瑾霄倒了些茶水，手指微画，在桌上大致画出惠城的轮廓，才发现天香酒楼位置的奇怪。
“天香酒楼占地这么大，但是外部看却只是正常酒楼大小，难不成多出来的一倍有余的地方都是用来做饭的吗？”沈瑾霄轻巧桌面，吩咐章屏道：
“我们找个机会探一下天香酒楼。”二人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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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二人正在这边商议，沁染则准备做一些热汤面，看这二位风尘仆仆应该是想吃些热食才到处寻找食肆。
正巧下午做炙烤羊肉还剩了一些，沁染便把剩下的羊肉切成片状，放入碗中，再将大葱、蒜、姜切成片状也放入碗中，将羊肉与之搅拌，在其中加入胡椒粉、酱油、香油等抓拌均匀研制一会。
这时候沁染先在大锅中烧水，在等水过程中在一旁揉面，面团揉好后为了出餐更快，沁染便直接将面块撕成面片下入滚烫的沸水中。因为对二人的食量有大概的把握，沁染便做了一大锅，正好此时郑掌柜说沈瑾霄二人还想要个蛋。
待到面条快要煮熟，鸡蛋也熟了时就可以放入已经腌制好的羊肉片，再煮一会羊肉煮熟便可以出锅了。
沁染揭开锅盖，羊肉香气顺着咕嘟咕嘟冒出的浓厚汤汁弥漫在空气中，沁染拿出大汤勺搅了搅，面汤已经浓郁喷香，已经可以出锅了。
坐在外厅的沈瑾霄二人早已经被这面片的香气勾得魂不守舍，没什么心思在桌面上的地形图了。
“二位，面好了。”沁染和掌柜一人端了一碗羊肉面片而来，摆在二人面前，氤氲的雾气朦胧了视野，鼻腔只剩下浓郁的香气。
二人道了声谢，便开始吃起来。
沁染怕面片太滑不好夹，还给二人配了个汤勺。这倒是方便了章屏，章屏左手拿勺右手执筷吃得飞快，沈瑾霄则只是很文雅的用筷子吃，速度也是一点不落下。
沈瑾霄感受到自己的味觉好似在复苏，他相信这是沁染所做的饭的神奇效果，毕竟对于一个吃什么都感受不敏感的人来说，能够这样真切地品尝出食物的美好真的是让他分外欣喜与珍惜。
面片的劲道配着好喝的汤头，滑入喉咙还带着些回味。羊肉片嫩滑，滋味甚好，鸡蛋也是恰到好处。一碗面吃完再喝下一口面汤，被食物充满的腹部升腾起愉悦的情绪，被夜风吹得有些凉意的周身也被这一碗羊肉汤面暖和起来。
“多谢二位半夜忙碌，姑娘手艺卓然，饭食很合胃口。”沈瑾霄和章屏吃得心满意足，冲着沁染和郑掌柜留下些银两，接着一抱拳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二位不像是一般人，瞧那走的几步，像是行伍出身。”郑掌柜看着二人，嘀嘀咕咕跟沁染说。
沁染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对那位虽然长相凶悍，但说话文绉绉的壮士不再心生惧意。正好此时也该回客栈了，沁染跟掌柜的约好明天上午再来，便出了门。
门外的一颗大树旁站着一身青衣的云菲。
“云菲姐姐，你怎么来啦？”沁染走上去，将掌柜的今天随手给她的糖果子塞了一个给云菲。
“自然是知道你这时候要出来，来接你的。”云菲轻声道，她其实是去找了几家适合居住的宅子，终于找到了一家，却发现那家宅子背靠天香酒楼，位置隐秘，要不是云菲趁着人不在上树远眺了一下，还发现不了这个布局。
正好那个宅子离沁染做工的这家食肆很近，离惠城那家茶叶铺子也有不算太远的距离，既然她已经决定在惠城同沁染一起呆一段时间，就得找个自己也能干能干的营生，现在看来，直接接手茶叶铺子不是太好的选择，还需要从长计议，细细思索一下怎么行事才不引人注目。
沁染和云菲笑着走了回去，正好在路上看到了云菲看好的那间宅子，这宅子坐落在幽静的巷尾，位置很安静而且离大街很近，占地也不是那么特别大，沁染十分喜欢。
“那我们要租下这间宅子吗？”沁染询问云菲，云菲已经买下了这间宅子，便跟沁染说：
“我已将它买下了，你可以帮我做些饭抵债。”云菲无所谓道。
“啊，这怎么行，我回去把银子给你，咱们一起住怎么能全用你的钱？”沁染有些不高兴，不过随即她想到自己的钱也不多，即使加上哥哥的银钱也不一定够，便有些迟疑。
云菲看沁染面上表情几经转换，最后定格到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一时忍俊不禁：“别想了，等你赚上钱再给我吧。”
沁染只能暂时应下，二人打算这几天先去宅子安置些东西，等全部收拾妥当再搬进去。
沁染回到客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银钱，发现确实不多，便给自己留了一些急用的银子，然后剩下的都给了云菲，云菲笑着手下，却是好好存了起来。
至于以前楼羽风寄给沁染的钱，除了一小部分被沁染用了外，其他的都被沁染还给了哥哥，楼羽风也知道沁染的小脾气，笑着收下，想得和云菲一样，也只是存起来丝毫不动用。
第二日一早，沁染来到了食肆，郑掌柜正在擦着桌椅，一个人忙活地很开心。
“小楼来了啊。”郑掌柜打了声招呼便继续干活，过了一会猜想想起来什么一样拿着一张单子去了后厨，沁染正在盘查今日的蔬菜肉类。
“小楼，这是咱们食肆之前的菜色，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删减增加的？”这张单子是郑掌柜誊抄下来的，原本食肆的外墙上挂着木板上写就的菜名，只是先前厨子走了，他便将那些牌子撤了下来，现如今厨娘也找到了，等日后生意有些起色，就可以再找个跑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