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皇叔的掌心宠——雨别小友【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14 23:15:59

  “闹?飘飘以为我的在闹么?”
  冰凉的指尖顺着脸颊缓缓滑过,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摩擦盘绕,彼此呼吸缠绕,舒诺却极力弓起腰身与楚江夙保持一定距离,目光左瞥看向有些欲言又止的贾公公。
  “侯爷……”
  “真以为在茶水里滴上两滴烈酒,让我昏睡过去便万事大吉了吗,让飘飘离开你再半路截杀,等我清醒后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公公算得一笔好账,连我都绕进去了。”
  贾公公身形一颤:“侯爷严重了,老奴不敢。”
  楚江夙侧头看向他:“既然不敢,那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带太子殿下和四公主回殿养伤。”
  天上暖阳早已落了西山,星辰闪烁,明月高悬。
  舒诺被软禁了,软禁在典狱司。
  她侧坐软塌上,倚着窗沿看夜空的月,无奈地轻叹一声,阿姐又被带走了,关在哪儿不知道,身上的伤有没有上药也不知道,她宁可离开皇宫被截杀,也不想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清楚。
  从怀里掏出那方双蒂莲的帕子,放在手心看着。
  ‘吱呀’——
  雕花门大开,楚江夙端来黄梨案板来到舒诺身边,看她拿着双并莲帕子呆呆出神,眸色黯淡却也没有说什么,放下红枣糯米粥和酸辣小炒,小声道:“御膳房做的,虽然没你的手艺好,但也不算难吃,夜深了,别饿着。”
  舒诺放下帕子,接过粥碗埋头就吃。
  楚江夙见她的爽快劲儿稍显一愣,他还以为要劝说好一阵她才肯吃,毕竟今儿早上他们闹得很不愉快:“舒意已经安顿下来了,我也找老胡给她看了伤,用不了多久,她的身子应该会好起来。”
  舒诺舀粥的勺一顿,“嗯。”
  彼此沉默无言,楚江夙指尖卷动衣带,见舒诺只顾喝粥吃菜丝毫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心底不安烦躁,但更多的是委屈,眸光移落到那方帕子上,忽然想起什么开始站起来翻箱倒柜,好不热闹。
  舒诺一直低头,注意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楚江夙,看他左翻右找,也有些好奇地停下舀粥的勺子,不大一会儿,楚江夙便拿着一矮扁的竹筐回到桌子旁,掏出针和线,开始认真地补帕子。
  舒诺惊呆了,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能看见堂堂楚凌侯拿针线……而且还缝补得那么难看。
  “哈。”
  “飘飘?”
  楚江夙疑惑地抬头,十分不解她在笑什么。
  舒诺接来他补到一半的白娟,歪歪扭扭的银丝或近或选,针线头更是有的松有的紧,把好端端的一个正方形帕子,搞得不伦不类。
  楚江夙绕着指尖,莫名有些局促:“是不是很难看?”
  舒诺摇摇头:“没有,挺独特的。”毕竟这么丑的针线活一般人不好意思拿出来。
  楚江夙眸光放亮:“真的?那以后我也给飘飘绣方帕子可好?”
  舒诺脸上的笑容一顿,收起方娟,沉默片刻带些试探道:“其实你没有必要对我如此好,皇叔,你做事那般通透,有没有想过,可能……我根本就不是飘飘。”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她知道说这些带有一定的危险性,楚江夙很可能会生气,甚至大怒之下杀了她,但她不可能总顶着‘飘飘’的名头待在他身边,享受他对‘飘飘’的示好,抗拒他对‘飘飘’的执拗。
  说出来,会不会对所有人都好?
  楚江夙没有说话,一直在沉默,就当舒诺以为这是暴风雨的前夕时,他撑着桌子缓缓站起来,低喃:“如果你不喜我待在这里陪你,直说便是,大可不必如此。”
  看着犹如落魄猫儿般萧瑟的背影,舒诺无奈地揉揉脑袋,真的是说不清了。
第21章 就不能哄着他点?
  接下来的三天,她都没有再见到楚江夙的身影。
  一晃,便要入初夏。
  窗外的绿叶茂盛如伞,绵长的知了声开始不分昼夜的吵闹,舒诺临窗前负手而立,微抿薄唇蹙起眉,看也不看那些手捧量尺和轻薄柔布的侍女:
  “孤说了,不需要裁剪新衣,更不喜有人触碰,你们是听不明白吗?还立在此处干什么。”
  “可、可侯爷吩咐,让奴婢们给殿下做几件轻薄的宽袍,好、好等着入夏时可穿。”
  “你们惧怕楚凌侯,却忘了孤乃堂堂太子,怎么,真的以为讨好了楚江夙,孤就奈何你们不得了是吗!”
  “殿、殿下息怒!请您莫要为难奴婢们……”
  侍女齐刷刷地跪下一片,舒诺长叹口气尽是无可奈何,她也不想为难,也想换身干净清爽的衣衫,而且近些天忙着救阿姐,缠绕胸前的布条一直没有拿下来,她勒得都快短了气。
  但没办法,若是先前她为一介草芥皇子,大可以躲入寝殿里不出去,想怎么闹腾都行,可现在于典狱司,眼皮子底下就有七八个人盯着,更别说隐藏暗处放哨看守的影卫。
  舒诺闭上眼睛继续冷着脸,势要将不近人情演绎到底。
  “既然太子殿下说了不需要,那你们退下去就是,至于冷了热了,殿下又不是小孩子,懂得怎么处理。”
  声音带些阴阳怪气,舒诺侧头,果真见手捻长髯的老胡坐在圆木椅上翘着二郎腿倒茶喝,她走过去坐到他对面:“你怎么来了?”
  “哼。”老胡吹了下胡须“还不是某些人口无遮拦,害得侯爷病情加重,神智越发不清醒,没办法,老夫只能来问问,殿下究竟想干什么。”
  舒诺闻言一愣。
  神智越发不清醒?就因为她说的那句话?
  老胡放下茶杯直盯着她:“殿下如此沉闷,是说不出来,还是不敢说?”
  舒诺道:“没什么不敢说的,无非是有关我姐姐的事儿,发生了些分歧。”
  然后才引诱出‘飘飘’的话题,嗯,没毛病。
  老胡长叹:“我就知道。”他双臂交叠转过身搭到桌面上,“殿下,再怎么说侯爷也救出了你姐姐,对你不算掏心掏肺,却也百依百顺了,你就不能哄着他点?”
  “他现在充其量就是个三岁的瓜娃子,哄小孩儿这事儿你不知道吗?”
  舒诺看着他,默默地‘嗯’了一声。
  看着她无辜的小表情,老胡一时竟没了说辞,摇摇头站起来,朝着舒诺一摆手:“走吧,让你看看不哄瓜娃子是什么样的。”
  杨柳低垂,轻点湖面涟漪,高悬弯桥九转旋绕层层叠叠精巧绝伦,舒诺跟在老胡身后走着,目光却也不露声色地打量狱典司的全貌,先前来狱典司只是入几个房舍,却不曾想整个司域会这么大,有些超乎想象了。
  七拐八绕,他们来到一处拱门前,戏珠石狮威严地摆放左右两侧,树木茂密落下阴影,竟使得那扇拱门异常森然冰冷。
  “害怕吗,若是怕就别进去了。”老胡挑起眉带些戏谑地看着她。
  舒诺也一挑眉:“害不害怕这倒不知道,就是挺好奇的。”
  老胡点点头,几步迈上台阶,侧头瞟一眼舒诺用后脊遮挡住她的视线,在拱门凹陷处轻敲几下,只听‘哗啦’一声,石门缓缓上升。
  “走吧。”
  一踏入,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舒诺借着墙壁两侧的油灯,走下螺旋式阶梯,最底层的暗牢显得异常空旷整洁。
  对,整洁。
  竖起的铁栏杆是一片紧挨着一片,干燥的稻草堆一层铺就一层,不见灰尘,没有泥泞,若不是铁锁头悬挂其上,她当真要研究下这是什么地方。
  越往里走,空气越冷。
  逐渐地,她嗅到一股子血腥味。
  一间暗牢里,一个衣衫破烂的人头发凌乱散落下来挡住脸,粗大的铁链缠绕臂膀,鲜血顺着她的肌肤低落,落到悬空脚下的木盆子里。
  正对面有一方软塌,楚江夙懒散地倚靠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江夙……”被铁链禁锢的人动了,她微微抬起头露出惨白如鬼的面容“本、本宫乃当朝贵妃,二皇子的生母……你、你不能如此对我,你不能……”
  楚江夙没有理她,摆摆手,旁边便灰青色衣衫的影卫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珍珠盒,走到傅贵妃身边去碰她的伤口。
  “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啊!!”深入骨髓的伤口被狠狠一挤,鲜红的血如瀑布般流出,傅贵妃惨叫声连连,骤然放大的瞳孔溢满恐惧。
  站暗处的舒诺看见这幅场景,稍一挑眉:“谁家三岁的瓜娃子会干这事儿?”
  老胡冷哼:“侯爷异于常人,岂能和普通的黄毛小儿相提并论?”说罢他伸手一推,舒诺一个踉跄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盯着她,楚江夙更是一愣。
  舒诺抿着尴尬地笑,默默地撇头就见老胡正对她挤眉弄眼。
  “飘飘,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听说你病了,很是担心,所以特意来看看。”
  楚江夙眼睛一亮:“当真?”
  在老胡鼓励的目光中,舒诺点点头:“当真。”
  铁链声哗哗地开始响,傅贵妃一见温润俊雅的‘少年’心底火气直接攀升:“舒诺!都是因为你这个野种,要不是因为你,本宫岂能落到这幅田地,啊!”
  旁边放她血的影卫徒然加重力道,楚江夙脸色阴沉,舒诺则满不在乎地摇摇手,她拿起接着鲜血的小珍珠盒,悠悠道:“做什么呢?”
  “接血,做胭脂。”
  “很精致。”
  舒诺意味不明地低喃两句:“阿姐会喜欢的,所以……你不排斥我与阿姐见面了么?”
  楚江夙低眸:“只要她不撺掇你离开,我对她又有什么排斥不排斥。”
  这个话题永远无法让人正面接下去,舒诺眸光闪烁没有说话,而旁边的傅贵妃突然发了疯似地大喊:“舒诺!楚江夙!早晚有一天,你们也定会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等着瞧!”
第22章 裁量衣衫
  气氛霎时冷得出奇。
  舒诺对傅贵妃的无能狂怒毫不在意,可楚江夙并非如此,他神色低沉地挥一挥手,旁侧侍奉的影卫走到墙壁上悬挂一排的刑具前,拿起一块较为普通的木棍,照着傅贵妃的嘴狠狠打了几下。
  “别将人打死,她还有用。”
  破裂的嘴唇大片大片地往下淌血,殷红了她整个下颚,舒诺只感觉胃里有些翻涌,她抻了抻楚江夙的袖子,示意出去。
  楚江夙倒没什么感觉,甚至觉得还不够,但‘飘飘’拉住他指尖的手异常温暖,就如徐徐的风悄无声息地钻入心底,让他舍不得甩开,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他任由她领着,走出漆黑的地下。
  天上阳光明媚,舒诺感受照射皮肤上的浓浓暖意,才发现身心一直紧张着,她松一口气侧过头,就见楚江夙很是乖巧地站在那里正直愣愣地看着她,刚平复下来的心又猛地一缩,低头扫了眼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怎么了?”
  楚江夙眸光闪烁低下头,舒诺恍惚觉得眼前人的耳根子似有些红,不,错觉,一定是错觉。
  她轻咳一声拉回他的思绪,拿起还未完全凝固的血胭脂放到袖里:“那什么,我先去看下阿姐,回来再找你好不好?”
  指尖的温暖消失楚江夙下意识地就要重新去握,伸到半空听见舒诺的问话,他的手指顿时蜷缩:“好,我等你。”
  舒诺有种‘吾儿长大’的欣慰感。
  那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老胡有些不解地开口:“侯爷,您明明不想殿下走,为何同意她离开?”
  楚江夙垂下眸,“不能再惹她生气了。”虽然他真的很不想让她离开。
  ……
  一路走走停停,舒诺随便找了个小厮打听便知晓阿姐身居何处,素雅的落花小院安静清悠,推开门,就见斜坐软塌上绣花。
  “阿诺!”
  听见门声抬起头,舒意看见舒诺眼里立马闪出亮光,放下手里的针线几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抱住:“阿诺,你终于来了,快让阿姐看看,他们有没有虐待你,有没有受伤?”
  舒诺站直身形,任由她上下打量。
  “瘦了,小脸也瘦了,不过衣服穿得倒是比先前好上许多,气色也红润不少。”
  看着舒意又疼惜又欣喜的眼神,舒诺拉住她重新坐回软塌上:“阿姐不必担忧,我很好,他们也没有为难,你呢?你怎么样?”
  “我也很好。”舒意笑道“刚被带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也跟傅贵妃一样,要放血割肉,但这两天相处下来我发现,他们不仅没有伤害我,反而给我上药治病。”
  “阿诺,他们是好人,若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
  舒诺神色复杂地看着阿姐,但也没说什么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舒意拿起放下的白娟,展开花纹给她细看:“我管他们要了针线,给你重新绣了帕子,阿诺,我想了,等我们去江南后,可以开一家绣品铺子,我来织布,你来卖,就算不再当公主皇子,我们也能生存下去,你觉得呢?”
  舒诺低下鸦羽,轻声开口道:“很好……都听阿姐的。”
  她徒然有些迟疑的语气让舒意一愣,抬起眸仔细打量她的神色,似明白点什么,放下手里的针线,忽然打趣道:“哎呀,其实我就是这么一说,也不一定非要离开皇宫。”
  “之所以想去江南,无非那里是母亲的故居,就总想着要去看看,可就算不去也没关系,只要能跟阿诺在一起,我生活在哪里都无所谓的。”
  舒诺扬起笑握了握舒意的手:“阿姐放心,我们会离开的。”
  无论是‘飘飘’,还是她女扮男装的身份,都不适合在皇宫里久居,任何一条秘密被发现,均是死罪。
  舒意似也想到问题严重性,反握住她的手:“我听他们说,这里是皇叔所居之处,阿诺,你跟皇叔一起,不会有事吧?马上……可就临近初夏了。”
  “放心阿姐,不会有事的,不过说到初夏……”舒诺站起来,伸开双臂凑到舒意跟前“阿姐,你给做些单薄的衣衫吧,你知道的,热死了。”
  看着面前带些撒娇意味的‘少年’,舒意心里的紧张缓解不少,轻笑道:“好,站直,看看我家阿诺长大了没有。”
  她从针线筐里拿起一卷软尺,顺着舒诺的双臂、身形开始测量起来,等测量到腰围时,发现玉带里系着一方白帕子,像是她先前绣的,但上面的银线却又歪歪扭扭,极不好看。
  舒意愣住:“这帕子都被摧残得不成样了,要不然还是丢了吧。”
  舒诺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银线,随即想起楚江夙绣它时那一脸纠结而又认真的表情,嘴角不自觉扬起抹笑,伸出手接过,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很喜欢的。”
  舒意意味深长:“阿诺长大了,要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对不对?”
  舒诺闻言失笑:“哪有,阿姐你可别乱说。”
  ‘姐弟’俩吵吵闹闹笑成一团,根本没发现不远处的树荫下隐藏着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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