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咱们这位陛下可真是扮猪吃老虎啊，深藏不漏，顶着骂名大兴土木，构建这所谓的奔月台，然而奔月台地势占据中心，四面都可以将整个皇城收入眼中。”
甚至于底下还有暗门。
里面更是可以容纳不少的将士。
不像是供暴君赏月寻仙的楼阁，更像是瞭望塔。
曹国公将奔月台的构造图放在秦浩的面前。
“王爷，您要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对手，才能够取而代之，从这场博弈中获胜。”
秦浩犹犹豫豫，“可陛下毕竟是本王的皇兄，未曾做过什么对不住本王的事。”
曹国公恨其不争，若不是秦琢被太后控制着，他更愿意选择年纪小更容易掌控的秦琢。
而不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秦浩。
“王爷何不看看人间，秦王在位，民不聊生，他滥用重刑，肆意捕杀大臣，查抄家产，多少人蒙冤入狱，多少人流离失所。”
他慷慨激昂，“王爷！您还在纠结什么？为了这大秦的江山，您也应当挺起腰板来，秦王本就活不长了，您只是让他早点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休养而已，也是一番好心啊。”
“可……”
秦浩拧着眉，还是有所顾虑的模样。
“王爷，我知道您的顾虑，放心，即便是你势力单薄，有我暗中相助，您还担心吗？”
“曹国公德高望重，深得人心，门下幕僚门生无数，有您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
秦浩终于被说动，态度上有几分松动。
“但，本王希望一切留有缓和的余地，不要伤害皇兄和诸位皇亲的性命。”
天真。
曹国公内心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涉及权势皇位相争，走的哪一步不是踏着鲜血而上。
有流血就会有人丧命。
怎么可能真的毫发无损，和平过渡呢？
“好，我答应王爷。”
曹国公长笑一声，夸赞道：“王爷一片宅心仁厚，日后登上皇位定然是一位开明的明君啊。”
“国公爷说笑了。”秦浩羞愧。
“奔月台即将完工，完工的那一天，秦王一定会亲至视察，到时候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国公爷的意思是？”
曹国公眼底狠色一闪而过，“王爷不必担心，我一切都会安排好的，您只用等着，登上那个位置，记得我一番苦心就是。”
“国公爷大义，本王永生难忘啊。”
……
紫宸殿
暮色降临
楚芷虞轻车熟路地跳进紫宸殿内，灵敏地找到秦晟，化为人形坐在他的桌案上。
“陛下，那东西被送出去了。”
“朕已知晓。”
秦晟放下朱笔，看着斜坐在桌案上的美人，腰臀形成的弧度曲线诱人，靡丽清绝的容颜在烛火下更加诱人。
他含着笑。
“有趣的是，暗卫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哦？”楚芷虞凑近，好奇的望着秦晟，歪头问，“什么大事叫陛下都如此惊讶？”
“你可真是个迷糊，连南梁渗透到大秦的真正途径和接头人都不知晓。”
“不是妾宫里的晴姑姑，还有太后吗？”
第224章 人言与朕何干？
听到太后的名讳，秦晟情绪也没什么起伏。
已经可以心如止水，“太后怎么可能真的受制于人，为他心甘情愿的背叛大秦呢。”
“南梁真正的合作者——是曹国公。”
“啊？”
这个老头楚芷虞有印象。
“就是那个爱多管闲事，上次还对我们同席而食有意见，非要指手画脚的那个老头？”
听见楚芷虞居然称曹国公为老头，秦晟没忍住失笑，“对，对，就是那个老头。”
“真是人不可貌相。”
楚芷虞狡黠的转动眼球，“不过你们人类多是道貌岸然之辈，也不意外。”
“朕表里如一。”
楚芷虞捂嘴咯咯笑，戏谑着：“对呀，您是表里如一的坏。”
秦晟扫她一眼，“天下皆知。”
楚芷虞被他这理所应当的态度给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旁的皇帝恨不得把自己洗的清清白白，哪怕是遭遇什么天灾人祸，都要慌慌张张地写下罪己诏，传递上听，宣告天下，您就这么无所畏惧？”
楚芷虞稀奇的看着他。
烛火在秦晟深邃的五官上打下一片阴影，他鼻梁高挺，唇却泛着淡淡的白。
闻言他轻扯唇角，露出一个张狂而肆意的笑。
帝王的威仪和气势蓬勃而展，恢弘，带着唯我独尊的霸气。
“人言与朕何干？”
“只要朕站的足够高，可以无视他们的评判，只有弱者，才会被他人的评判所影响。”
楚芷虞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秦晟。
只觉得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越发清晰而深刻。
“那陛下要直接将曹国公拿下喽？”
秦晟无奈地看她一眼，楚芷虞恍惚觉得他是在说自己是笨蛋。
“曹国公树大根深，想要拔除，可不是随意一斧头轮上去就能解决的事情。”
“真麻烦。”
楚芷虞翻身背对着秦晟坐在他面前的桌案上，无聊地晃悠着小腿。
娇小精美的绣花鞋在裙摆间若隐若现，裙摆如流云一般时而涌动。
秦晟这个角度可以将一切尽收眼底。
乌黑靓丽的头发攀成高高的发髻，露出洁白的脖颈，水蓝色的腰带勾勒着纤细的腰肢，再往下是饱满的臀部，坐在桌沿上。
随着她俏皮的动作微微摇晃。
耳垂上的坠子散发着莹润的光芒，晃得人眼发晕。
秦晟捡起朱笔，用笔尖在她腰间轻轻一点。
楚芷虞顿时触电般敏感的一抖，她又惊又羞地转过头来，“陛下！”
略微羞恼。
“您干什么呢？”
“这身衣裳太过寡淡，朕来为你作画。”
楚芷虞愣了一下，缓缓勾起唇角，对着秦王眨了下眼，轻柔应下，“好呀，那妾可得好好欣赏一下陛下的画作喽。”
“要妾趴下嘛？”
“不，就这样。”
秦晟拿着朱笔在她的衣裳上游走作画，朱笔的笔尖柔软，但却因沾染了墨迹带着微微的湿润。
隔着单薄的轻纱在身上勾画。
楚芷虞不一会儿就面色绯红，软了腰。
而秦王也不知何时绕到她的面前来，站着。
……
又是一番胡闹。
楚芷虞软在秦王的怀中，她恼怒地等着秦王，出口却又娇又软，“等下可怎么出去！”
“不是变为小狐狸回去吗？”
第225章 奔月台收工一览
果然是只顾自己舒坦的男人。
也不想想，她这幅模样，怎么变成小狐狸回去。
见楚芷虞瞪着自己，眼里还残存着欢好时的潋滟波光，秦晟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好，朕叫水给你清理。”
楚芷虞侧躺在床榻上，却是怔然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头，那片被秦晟亲吻过的地方。
比这更加亲昵，唇齿相依的动作都做过。
可为何……
为何只是落在额头，简简单单的一个吻，就叫她如此触动。
她竟从中体会到了暴君的一丝怜惜和珍爱。
是……错觉吗？
暴君怎么会爱人呢……
可呈现在她面前的，是凶名传遍周边各国的暴君纡尊降贵的，亲自去掩饰掉殿内欢好的痕迹。
他大可以不管。
叫人猜测这殿内究竟是何人与他一响贪欢，春风一度。
是妖邪，是鬼魅？
可他没有。
他笨拙地去掩饰，收拾着残局。
楚芷虞的手放下，目光缓缓出神，却是不自觉的跟着秦晟的方向。
清洗过后，楚芷虞就变为小狐狸赶回芙蕖宫。
她睡不着，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最后坐起来，索性沐浴在月色下发呆。
脑子里乱轰轰的，一会儿是方才在紫宸殿内的情景，一会儿是族地自由自在的奔跑玩闹。
甜言蜜语攻心计的效果好像出来了。
她应该开心才是。
只需要安分守已地守在暴君的身边，等着他被病痛折磨而死。
就可以安然无恙地渡过命劫。
多么轻松啊，简直就是上天垂怜，叫她可以如此轻松地渡过九死一生的命劫。
自己在暴君的面前暴露是妖的事情，他却没有斩草除根，将自己处置。
等等——
楚芷虞眼睛一厉，立即清醒起来。
是啊。
为什么暴君没有将她这个异类，充满威胁和变数的妖怪给处死。
反而对自己宠爱有加呢？
这绝不是暴君的行事风格，他那样多疑敏感又无情的人，绝不会因为美色而轻易的放过威胁。
除非——
‘祸国妖姬，天下难安’
‘陛下……妖妃归位……’
‘找到她……然后……’
暴君和大祭司的对话在楚芷虞的脑海中浮现。
这后宫中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妖。
所以，他们二人所说的妖妃就是指自己！
秦王根本就不是好色昏庸之徒，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如此淡然的接受，并且对自己数次宽恕忍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脑海中的所有迷雾都消散，那些不解的碎片都穿成一线。
楚芷虞恍然大悟。
“怪不得对我这么宠爱，还能容忍我的冒犯，他哪里是色令智昏，分明是老谋深算，心机险恶。”
秦王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芷虞彻底冷静下来，她没有因为肌肤之亲鱼水之欢而心动，却因为一个简简单单，一触即离的额头吻而心烦意乱。
她突然觉得方才的心烦意乱是多么可笑啊。
“呵，我也会有庸人自扰，自作多情的一天。”
楚芷虞自嘲着。
“他盼着的，恐怕就是卦象之中的天下大乱吧。”
第226章
“疯子。”
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唯恐天下不乱。
自己活不了也要拉着全天下的人给他陪葬吗？
楚芷虞抬手看看自己的掌心，常人无法看见的淡蓝色灵力在她掌心涌现，随后消散在她的手心。
“我有多大的能量，竟能让天下大乱。”
楚芷虞对子桑云阳的卦象嗤之以鼻。
不过也无妨。
楚芷虞沐浴在月华下，感受着灵气在体内游走，“既然你要利用我有所图谋，那正好，咱们互不相欠。”
都是虚情假意一场，何必惺惺作态，谈何真心亏欠。
她眸光冷淡，一如倾泄而下的月色。
-
端午过后，奔月台完工
秦王邀楚芷虞一同游览这为寻仙揽月而建的高台楼阁。
“妾在芙蕖宫远远的就能瞧见这奔月台，近看果然是壮观，拔地而起如山峦，遥望九天，日后这奔月台定然能成为大秦一景，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笔骂名。”
秦晟背着手拾阶而上。
楚芷虞跟上去。
这奔月台占地颇大，楚芷虞走过一段路看见不少护卫，沿着外围的台阶而上，不知走了多久才登顶。
踏上奔月台顶层的一刻，整个京城都尽收眼底。
俯瞰底下人间烟火，凌霄而上，那种油然而生的掌控感和倨傲，叫人容易迷失其中。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成为这至高无上的帝王。
他们一句话便可改变旁人的一生。
一句话便可让万丈高楼平地起。
那种摧枯拉朽，无所不能，号令天下的能力和权势，叫所有可以窥见的人都为此心动。
“奔月台，奔月台，这哪里是奔月台，分明是揽月台。”
叫人觉得上天揽月摘星仿佛也是踮踮脚的事情。
“错了。”
“这奔月台可不是取奔向月宫之意，而是，要这月，奔我而来。”
秦晟站在高台之边，广袖偏飞，衣袂随风而鼓动，他回首，鬓间的一缕长发拂过他的肩头。
楚芷虞突然扬眉，笑出来。
意味深长。
“陛下，或许奔你而来的，不知是月亮……”
还有刺客和武器呢。
楚芷虞的话未曾说完，剑刃划破长空的轻鸣在空气中炸裂。
伴随着刀剑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有刺客——”
“护驾——”
“来人护驾，陛下在上面——”
“人太多！请求支援！”
寂静无声的奔月台顿时陷入一片胡乱，底下的禁军和奔月台的护卫们急切的护驾。
然而那些刺客隐藏在护卫军当中，敌我难分。
一方有所顾忌，一方趁机发难。
一时间死伤无数。
而实现埋伏在盲区和暗处的刺客们见此露出狰狞得意的笑容，按照计划就直冲秦王而来。
“狗皇帝去死吧！”
楚芷虞站在秦王的身边，“陛下，他们就不能说点新颖的词吗？”
“还是你们人类刺客出场就只有这一句话？”
秦晟临危不乱，甚至气定神闲，面对闪烁着寒光的武器还能分神回楚芷虞一句，“他们蠢而已。”
被忽视的刺客恼怒，“死到临头还调情，呸！”
“狗男女！”
楚芷虞无辜地嘟着嘴，“陛下，妾委屈，好害怕……”
“敢骂爱妃，来人，给朕将他们拿下！”
第227章 袖手旁观或顺势
随着秦晟一声令下。
从暗处冒出许多身披铠甲的将士，这些将士与底下厮杀在一起分不清敌友的护卫和禁军不同。
他们的盔甲上赫然写着个“华”字。
竟然是华泽大将军的亲卫！
“不好！”
暗杀之人想要骂街，该死的秦王居然还留了一手，他们被算计了！
“撤！”
可这时候想要撤退根本来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