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投喂了科举文男主(美食)——球球熊【完结】
时间:2023-08-15 14:39:17

  雨滴落在地上, 腾起的水雾让摊子上的灯笼芯微微跳动着,光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他浓密的眼睫落下的阴影不停闪动着。他双手拇指紧紧扣住拳头,努力保持着镇定,就在他心跳如鼓时,忽听得对面的人熟悉的声音:“多谢崔郎君。”
  崔清晔下意识的抬头。尽管外头雷声阵阵,骤雨连绵,在看到她微笑的双眼时,他却仿似一个登山的人,穿过山间终年盘桓的云朵,终于登顶,看到了云海散去后那那一轮金乌。
  他放下手,方才的忐忑一扫而空,看向她的双眸中也染上了一层自己也不知道的柔和。他清了清嗓子:“雨有些大,不若将东西都搬进来些。”
  “好。”徐桃十分自然地道,“劳烦崔郎君将那边的摊车往里面推一些。”
  崔清晔一口应下,忙去动作。雨是真的大,走到棚子边缘的时候,溅开的朵朵水花直往人的腿脚上扑来。崔清晔将车往里推了推,又沿着棚子边一路走着收过来,看到在边缘的竹筐时,他伸手刚握住边沿,就看到一只白皙的手也握住了竹筐的另一侧。
  两只手的距离明明还相隔大约一寸多,他心里却蓦地一跳,仿佛手下的竹筐变成了滚烫的铁般,他手心腾起了一阵滚烫。
  不知为何,两只手都没有松开,而是一同使力,将那只筐提起,放入旁边的筐中累好。看到对面的手松开,他这才松手。他正在暗暗平复心绪,一张洁白的手巾出现在视线里。
  他抬起头来,对上徐桃笑弯的眸子:“有劳崔郎君了。”
  崔清晔想要去接,看到自己手上的污垢,又缩了回来:“我去洗洗手再擦吧。”
  徐桃眨了下眼:“这会儿可去何处打水?”
  崔清晔动作顿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向外头。对哦,这会儿在下雨,去哪打水?
  对了,雨!他忙往棚子边缘踏了一步:“我就在雨里先洗洗吧。”
  他手刚探出去,忽然手腕被人握住,被一股虽然不大却不容忽视的力量拉回。他怔忪地看着手腕上那只明显比自己白上许多的纤手,心随着外头的雷声猛地一跳。
  雷声轰隆着滚远,徐桃的声音在他的身旁响起:“崔郎君方才还对我道雷雨天外头危险,怎么这会儿反倒是以身犯险?”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没有了平日的笑意。崔清晔忙看向她,下意识解释道:“那个,我刚才来得匆忙,恐怕还有墨迹,又搬了东西,恐手上脏得很,污了手巾。”对上徐桃清澈的目光,他声音越来越小。
  徐桃并没有松开手,而是将他的手腕拉过来,另一只手将手巾放到他手中:“东西再怎么新怎么金贵,都是拿来用的,这才是它的价值。为了不脏东西,反倒叫人自己受罪,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崔清晔手腕上的力道松开,他的心却仿佛被这一句话重重地击了一拳。他握紧了手巾:“是我着相了。”
  徐桃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别看我这样说你,有时候我自己也会如此。人嘛,都是如此。不过,崔郎君告诉了我雷雨天的事情,我也告诉崔郎君一个事情可好?”
  “什么?”崔清晔一边擦手一边抬头看向她。
  徐桃背着手,原地踱了几步,学着夫子那样捋捋根本不存在的胡子,故意加粗了嗓子:“这个,就如同我们蒸馒头的时候,揭盖腾起的那股白气就是水一样,江河湖海以及地上的积水在气温高的时候,也会蒸腾到空中。这些水气到了空中,就会凝结成各种各样的云。当云够大够重的时候,就承受不住这个重量了,就会变成小珠子落下来。天气稍热的时候,就是雨水,冬日那种冷的时候,就可能是雪霜。”
  说到这里,徐桃立住脚,转身的时候,裙子下摆转了半圈,仿佛一朵花绽放开来:“所以,雨水雪水并不是洗手泡茶的好选择,还比不上江河湖海的水和泉水井水之类的,毕竟这些湖海还有动植物可以帮着净化一些水。不过,不管怎样的水,最好都是放一段时间,让它静一静以后,舀上面的部分烧开了喝,这样最好,也不容易闹肚子。”
  这个说法,是崔清晔从未听说过的。但是就在她说完,他脑海里忽然闪过阿娘常说的张五郎,他那日玩得太热,先是舀起井水就喝,后头干脆洗了个冷水澡。莫非他高热不退,不光是冷水澡的缘故,还有这个缘故?他又想起从小到大的几回自己和周围人闹肚子的经历,越发觉得有理。想到此处,他放下擦完的手巾,又揖了一礼:“多谢徐娘子教导!”
  徐桃一扬眉:“崔郎君如此多礼,那岂不是我也要谢过方才崔郎君的教导。”说着,她真个举起手来。
  崔清晔忙放下手:“可别。”
  话音未落,他就见到一个纸包放到自己的面前,徐桃的眼睛又笑成了月牙:“既是崔郎君不要我行礼,那就收下这谢仪罢。”
  纸包被放进了他的手中,沉甸甸的。他还未反应过来,徐桃已经收拾起摊车上的东西了。崔清晔低下头来,似是心有所感,拆开了纸包。
  大纸包里面还分了三个纸包。最大的那个纸包拆开,里面四枚巴掌大的大圆酥饼,上面嵌着核桃仁和杏仁颗粒,这是他这两日在同窗处看到的,说是徐娘子专门做的拜魁星的巧果。次大的那个纸包拆开,是四枚小一圈的酥饼,上面是榛子花生等果仁,他也见到同窗展示过,是专门拜织女的巧果,同窗给家中阿娘和姊妹们买的。
  不过,还有一只小纸包。崔清晔拆开那只小纸包,忽然想到那日同窗说的话:“百年索饼摊在七夕那日还会推出那种成双成对的巧果,白三郎不是定了亲,这个正好送未来娘子呀。”
  想到这句话,崔清晔忽然觉得胸口腾起一股火,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期然踢到了旁边的凳子。见徐桃看过来,他手忙脚乱地将纸包掩上,面上的红晕却没法遮掩,只得垂下眼来清了清嗓子:“这仪……”他斟酌了好几次,还是把太重推辞的话咽了下去,后牙槽一咬,说出自己的心声:“多谢徐娘子的谢仪,我很喜欢。”
  徐桃扑哧一笑,倒出一碗乌梅饮,递到崔清晔面前:“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崔郎君坐着歇会儿吧。”
  崔清晔腾出一只手接过乌梅饮,瞧见徐桃在摊前的一张长凳上坐下。他目光在棚内逡巡了一圈,今夜没卖暮食,所以桌椅都没有摆出来,只有这一张长凳,其余的小胡椅也都东倒西歪的,那高度早被雨水打湿了。崔清晔脑袋还在思索,脚已经冲长凳走去了。
  崔清晔刚小心翼翼坐下,就听身侧的人叹道:“不知道看花灯的阿姊这会儿可找到避雨的地方了?”
  雨帘很大,根本看不清一丈外的景色,这一方搭了油布又搭了茅草的棚下,自成了一方天地。崔清晔轻声道:“花灯那边许多店铺,檐下也能躲雨的。”
  “说的也是。”徐桃轻抿了一口乌梅饮,只觉得那酸酸甜甜的滋味沁入心脾,“这一场雨一下,要摆到中元节的花灯,恐怕要重新扎才是了,不知道能否来得及。”
  “是啊,这么多年来,我印象里还是第一次七夕下雨。”崔清晔注意力都在身侧的人身上,迟疑了下,终究没有抵过心底的声音,“徐娘子,你中元节可是要去城外的寺庙拜祭?”
  “嗯,去青龙寺给耶娘上柱香,顺便拜拜,希望食肆能顺利开张。”徐桃转头看向他,“崔郎君呢?”
  崔清晔心中石头落了地:“我也打算去青龙寺的拜拜,我阿耶回京时,天晚了进不了城门,曾借宿过。我也想去故地重游一番,顺便告诉阿耶,明年我要下场了。”
  徐桃一只手托腮,歪头看向他,笑道:“虽然今日没有星月可拜,但是吃了这桃杏饼,崔郎君明年定能高中魁首!”这话对其他人就是吉祥话,但是崔清晔,这可是科举文男主诶,徐桃这可是真话。
  崔清晔看着她明亮的眸子,自己的嘴角微微扬起,咬了一口桃杏饼。谁说今夜没有月亮,旁边不就有一双吗?谁说十五的满月最皎洁,明明弯月更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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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甜酒小圆子
  ◎糯叽叽的小圆子还有些粘牙,再喝上一口甜滋滋的汤水,肚子一下子就满足了。◎
  “好吃吗?”徐桃好奇地看着他。
  不知是否因为这雨幕隔绝了一切, 又或是这段时日的相处习惯了些,崔清晔也自在了许多,下意识点头:“很好吃。”
  “哦?”徐桃直起身子, “那湖那花草, 甚至那稻禾, 崔郎君都是一长篇的溢美之词。”她刻意顿了顿, 目光在他的手上转了一圈,又落到他脸上:“崔郎君文采熠熠,这桃杏饼, 该不会就得好吃吧。”
  这……崔清晔不期然她说出这一番话, 登时愣住了。他看向手中只剩一半的饼, 往常信手拈来的典故辞藻这会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脑袋里乱糟糟的, 嘴倒是快过了脑子:“形如满月, 味比琼浆……”
  “不, 不是琼浆。琼浆是说饮子的,乌梅饮更合适。”崔清晔刚出口,忽然又小声地自我推翻,脑海里疯狂搜寻着曾经看过那些书籍。但是他看的基本上是科举相关的书籍, 游记杂谈真是涉猎不多,一时之间竟真不知道要用些什么典故, 越是急, 越是想不出来,干巴巴地重复着:“味比……仙丹?”
  “不,不是!”话刚出口, 他就又急急忙忙地推翻。就在此时, 他忽然听见一声轻笑。
  崔清晔抬头, 正对上徐桃抿嘴微笑的脸,心里轰隆一声,热血只往上涌。
  看见他慢慢变红的脖颈,徐桃越是忍不住笑:“崔郎君,不必要这些华丽的词句,就说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便是。”
  对上她清澈的双眼,崔清晔乱糟糟的心平静了下来,又咬了一口,仔仔细细品尝了一番过来:“桃杏饼很酥脆,我还未吃过这样酥脆的饼,一咬就散在了嘴里。虽然这样酥脆,却一点儿也不干。虽然甜,却一点儿也不腻。配上这碗带着微酸的乌梅饮,感觉心思都沉静下来了。”
  他说一句,徐桃嘴角的弧度加深一丝。到他说完,徐桃嘴都咧到了耳根:“我这回相信崔郎君是真的觉得好吃了。”
  想到方才自己如临大敌兵荒马乱的模样,崔清晔自己也有些好笑,本来还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失殆尽。他看向一脸笑容的徐桃:“徐娘子,是真的喜欢做菜。”
  这一句话,他的语气并不是询问,而是感叹。徐桃点点头:“是。有人说过,世上的事,没有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这就是我的座右铭。”瞧见崔清晔一怔,她一本正经地问:“难道崔郎君觉得,这话不对吗?”
  明明是逗趣的话,她偏偏爱这样严肃着脸来说。崔清晔忍俊不禁,心情一下子松快起来,竟仔细琢磨了下她的话。这两句话,虽然看上去是逗趣,细想想,却又有些道理。他点点头:“这话很是在理。所以徐娘子想要开食肆?”
  “只要客人喜欢,其实不拘泥于食摊还是食肆。可惜上头不这样想。”徐桃说着,指了指上头。
  崔清晔一愣,就在此时,一个炸雷响起。
  徐桃双手摊开:“看,这不就是。我想,大约是因为没吃上饭的怨念吧。所以,只好努力开个食肆先了。”
  原来她是指老天爷阴晴不定的意思。崔清晔这下是真的掌不住了,颧骨止不住的上扬。
  徐桃还是第一次见他真正笑起来。除了面对自己时有些慌乱,他与陆玉珂他们一道时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这一笑,仿佛冰雪消融,化成涓涓细流淌过心间,枯了一冬的枯草发出了嫩芽,正随风微微晃动,不知名的小花冒出了头,春天到来了。
  崔清晔许久没有这样痛快笑一场了,收起来时,也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扬:“对了,徐娘子的食肆,要挂什么招牌,还是百年索饼吗?”
  徐桃这才收回惊艳的目光:“索饼便不要了。就叫百年食肆。”
  崔清晔问出从第一回 看到招旗就产生的疑惑:“索饼我理解,为何叫百年索饼呢?”
  “若是从我祖辈那时算起,祖传的店到这时候也差不离快一百年了。”徐桃垂下眼帘,“如今店虽被鸠占鹊巢,但是祖上对美食的钟爱之情,我还是想传承下去。虽然现在是食摊,但往后必定有食肆,总有一天,我会将祖传的店拿回来。”
  原是如此。崔清晔刚点了下头,就见她扑哧一声笑了:“这话,是对外的说辞。其实,真正的原因,在招旗上。”
  崔清晔一脸疑惑:“我可以看看招旗吗?”待徐桃点头后,他走到招旗边,拉起一角展开招旗。正面依旧是百年索饼那几个字。待翻到背面,崔清晔这才发现边缘处写着一行字:还有九十九年。
  百年老店,还有九十九年。崔清晔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所以,这不就是开第张一年的意思?”
  “正是。”徐桃抿嘴一笑,“毕竟祖上拿手的是烧尾宴,不是索饼。”
  崔清晔看着她那一脸自得的模样,忍不住展露了今日的第二个大笑:她啊,真是时时刻刻都让人意想不到啊。
  再一次看见他的笑容,果然是依旧是春花盛开那般让人心情愉悦。欣赏完美好的笑容,徐桃收回目光时,忽然发现了一件事:“诶,雨停了。”
  崔清晔扭头一看,果然雨已经停了。他看着徐桃走了出去,也跟着走了出去。
  明明刚才还是瓢泼一般,突然间说停就停,就跟他的笑容一样,来去无影踪。徐桃仰头看了一圈:“好似还有些云,不知还会不会下雨,还是早些收拾好归家吧。”
  崔清晔忙道:“我也来帮忙。”
  板凳和棚子是放在清水澡堂的。崔清晔虽然看着瘦,但是力道却十分大。收起来的棚子往常需要徐桃和付洛瑶两个人抬,他一个人就扛起来了。徐桃感叹着人不可貌相,一边将东西在摊车上码整齐,最主要是不要在路上掉下来。
  东西收好,付洛瑶正好急匆匆小跑回来,她身后陆玉珂正亦步亦趋地跟着。瞧见徐桃好端端的没有事,她先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最好了,我还担心这棚子撑不住。”
  话音刚落,她就瞧见推车上高高垒起的竹筐后走来的崔清晔:“崔郎君?”与此同时,她身后的陆玉珂也正好赶过来:“崔兄?你怎在此。”
  崔清晔没料到他们回来得这么快,面上一怔,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冷:“我来买巧果,遇到了暴雨,多谢徐娘子心善允我在此避雨。”
  “原来如此。”陆玉珂点点头。付洛瑶看看徐桃,她仍旧如往常一般笑容,再看看崔清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不过,她来不及细想,就见徐桃冲两人道:“两位慢走,我们也归家了。”
  陆玉珂笑着的眼一滞,下意识看了付洛瑶的方向一眼:“两位娘子,夜深寂静,不若我与崔兄送二位回去?”
  付洛瑶本来还在打量崔清晔的神色,闻言下意识地看了陆玉珂一眼,又瞬间移开了视线。徐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清了清嗓子:“阿姊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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