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宴笑道:“原来你好这口,怪不得良妃娘娘劝你成亲你不肯呢。”
阴清送给他一记白眼,“这是一种修辞方法,你到底懂不懂。没文化真可怕。”
阴歌掐了下弟弟的胳膊,“怎么和太子说话呢。”
阴清讨好道:“嘿嘿,嘴秃噜了,下次注意。”
“还是长姐疼我。”阴宴挽住阴歌的胳膊,枕在她肩上撒娇。
第53章 好一个刁奴
舞狮表演持续了两刻的时间。期间,表演者们在假山上跳来跳去,直到体力不支才带着锣鼓队伍撤了下去。
易无量与阴蠡牵着手回到立雪堂。她的吉祥兔被李立先行送回探春楼。进入堂内,易无量感受到两股冰锥朝自己射来。定睛一看,是自己的老爹和大哥。
糟了!易无量暗道一声大事不妙,转身预逃。阴蠡却抓着她的手不放,将她半搂半推至山雨欲来的父子跟前。
“岳父大人,大舅哥。”
“你住口。”
易晟几乎咬牙切齿,但考虑到场合不妥只能压低声音怒喝。
易无悔则阴沉着脸,命令道:“无量,过来!”
阴蠡不放手:“你们生气我能理解,可你们真的要拆散一对有情人吗?”
“谁和你是有情人,休得胡言。”
“那你问无量。”
易无悔凶狠的看向易无量,她要是敢说一个是字……易无悔眯眼,透着危险。
易无量心知自己一瞬间被带跑偏了,可事已至此,落子无悔。她眼珠一转,讨好的看向对面两人:“爹,大哥,先别着急生气,听听王爷开出的条件。第一,无论未来如何,宁王府后院绝不会出现第二个女人;第二,他所有的财产都转至我的名下,我可以随意支配;第三,我可以随时回左相府长住,也随时欢迎你们到宁王府长住;第四,婚后我可以继续抛头露面做生意;第五,生不生孩子由我说了算;第六,左相府的事就是他的事,危急时刻鼎力相助……”
易无量每说一条,父子二人的脸色就缓和一分。相比之下,阴蠡感觉自己被反将一军,自己现在被剥削的连衬裤都没了。
“除了以上几条会写到婚书里,其他的随时想到随时添加。就王爷这份诚意,整个禹国都找不出第二个,你们还觉得我答应错了吗?”
两人同时冷哼一声,但也不再反对。单是看阴蠡的样子,他们就知道是易无量搞的鬼。既然要耍手段,那结果就各凭本事了。目前看来,无量不亏。
一直旁听的阴跖同情的看向弟弟,送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周围听到此话的女子们都面露羡慕,内心嫉妒。
“你的条件也太过霸道了些。”
太后又蹦了出来:“女子七出你可还记得?”
易无量摇头:“王爷说了,在宁王府没有女子七出一说,男女平等。”
“放肆!”
太后怒了,阴跖与阴蠡她不得不让着,这已经让她很憋屈。如今,一个臣子之女也敢骑到她头上撒野,反了天了。
焦嬷嬷站出列,“来人,易无量对太后不敬,掌嘴五十。”
阴蠡蹙眉,挡在易无量身前。他不解,太后今日这是唱的哪一出。他看向阴跖,阴跖摇头表示不知。不知便不动。
易无量往前站了一步,指着焦嬷嬷冷笑:“好一个刁奴。别说我没犯错,就算我真犯了错,你敢打我吗?别忘了,我亡母房荷清是如何死的,我外祖是怎么残疾的,我外家亲戚是怎么凋零的。你脚下踩着他们的血,嘴上刁难他们的子孙,敢问你仗的是谁的势。”
焦嬷嬷没想到嚣张跋扈这么多年,居然还能遇到一块硬骨头。可惜有太后在场,再硬的骨头她都能给磨成粉。
“你对太后不敬,刚才大家都听到了。老奴作为太后的贴身婢女,替太后教训你理所应当。”
“哪一句不敬,你到是说出来我听听。虽然我许久不曾进宫了,可也知道这皇宫内外自有陛下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你焦嬷嬷当家了。你是不是觉得园子里的花不够红,想拿自己血染一染。”
易无量说完感觉超级解气,往年的甄嬛传没白看,怼起人来就是舒坦。
阴跖咳嗽一声,“朕也不知易无量哪句话犯了不敬之罪,你也给朕说说。”
焦嬷嬷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回陛下,七出是女子必须遵守的规矩,自古便如此。况且男尊女卑,易无量却大言不惭说男女平等,还不允许王爷迎其他女子入府,不仅不敬,还犯了七出,理应受罚。”
易无量捂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太后冷眼看她。
“我笑焦嬷嬷不学无术。男尊女卑的卑不是卑微的卑,而是谦卑的卑。男尊女卑的本意是男子要品格高尚,为人正直,做到让人尊敬。女子要谦卑有礼,谦和包容,才能让人亲近。并非指的是谁的地位高,谁的地位低。焦嬷嬷是宫中的老嬷嬷了,虽不要求你学富五车,但基本的常识应该知道吧。”
“太后。”焦嬷嬷跪地,准备上演老奴擦泪。
但易无量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再说了,七出是王爷说我不必在意的,不迎其他女子进门也是他的决定,焦嬷嬷口口声声说是我的主意,看来是深谙柿子专挑软的捏的道理。否则这会儿该受五十个掌嘴的就是王爷了。”
“既然易大小姐愿守七出,臣妇想请太后下一道懿旨,将倪姝嫁予宁王做侧妃。”
倪姝眼睛一亮。总算是有好消息了。
轰的一声,立雪堂又炸了。今日的戏码太多,瓜子儿都磕了一地。
易无量与薛婉淑对视一眼,后者站了出来:“没想到右相夫人锦衣玉食这么多年,还是摆脱不了身上的市井气。见缝插针,强买强卖堪称一把好手。我这个商贾之女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是你女儿自己说……”
薛婉淑打断她:“说什么?你不应该问问宁王的意思吗?你想嫁女,宁王也得想娶才行。难不成你认为宁王做不了自己婚事的主?”
阴蠡冷笑:“岳母不必担心,我这双眼睛好着呢。”
换句话说:我又没瞎,能看上倪姝那种货色?
这个意思堂内众人都听明白了,包括一起观战的右相倪启哲。
“王爷。”倪姝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神情款款。
可惜阴蠡免疫:“本王只喜欢无量一人,倪大小姐不必浪费时间在本王身上。”
太后慢悠悠的说道:“宁王此话说的早了。这世上不是没有日久生情的。到底还是要娶回去,处一处,才能看明白谁好谁歹。”
“本王看上官贵仁还未婚配。太后若是想要赐婚,不妨把倪大小姐赐给贵仁吧,有了这份姻亲,倪大小姐还可以时常入宫来陪陪您。”
“不要。”倪姝惊呼出声。
上官贵仁又称上官鬼人,太后亲侄儿之子。此人昼伏夜出,夜夜春宵。被他玩坏的女子不计其数,还有不少好看的少年受过他凌辱。他男女不忌、年龄不忌、数量不忌,就是个十足的大淫棍。倪姝害怕再正常不过。
太后垂下眼帘,她不是没想过把倪姝嫁给自己母家,可上官贵仁不服管教,若是倪姝被他糟蹋出个好歹,就弄巧成拙了。到时候她不仅要对付阴跖阴蠡,还要对付右相,她自认为目前还做不到。
“行了,都是玩笑话而已,不必当真。今日是女儿节,别把女儿家们吓坏了,让她们自行去玩儿吧。宫里准备了河灯,等下午孩子们放完风筝每人发一个,放灯许愿祈福,女儿节过的也就圆满了。”
太后起身,“焦嬷嬷,扶我回宫吧。人老了还是要多休息。”
阴跖起身相送,“太后说的是。上了年纪就该专注于修身养性,养得好了说不定可延年益寿。”
太后冷笑:“哀家还是少活些日子吧,省的扎人眼。”
阴跖微微欠身:“恭送太后。”
臣子家眷们跪了一地,恭送太后离开。
宴会总算是结束了,剩下的不过是些女儿家的游戏,易无量没兴趣。她在角落里伸了个懒腰,拿出文士楼出品的瘦金体字帖,仔细翻看起来。
“还不错。”她自言自语,这个装订与制作,在古代已经是极品。
易无悔带着倪砚泽来到她跟前:“无量,介绍个朋友给你。”
易无量抬头:“倪砚泽。”
倪砚泽受宠若惊:“易大小姐认识我?”
易无量笑道:“我大哥说你是个正直的人,所以记住了你的名字。”
“院子大人谬赞了。”
“字帖你拿到了吗?”
倪砚泽苦笑:“被砚鹏抢走了。”
易无量将手中的字帖递给他:“每家只能领一本,我家不需要,这本便送给你吧。”
倪砚泽有些感动,但却没有接受:“我自己回家抄录一本便可。”
易无量塞进他怀里:“不必客气。我的字帖上有道乡满章,是这本比不了的。我即便将它拿回去也只能放在书架上吃灰,还如给了珍惜它的人。”
倪砚泽接过,躬身行礼:“谢易大小姐。”
“砚泽才学如何?”
易无悔点头:“不错。”
“那有没有兴趣给一些盲童教书。”
“是你救下的那些盲童吗?”
易无量点头:“正是他们。现在墨时君会去教课,但他要考取知悔书院,不能日日都去。我想着再多找几人,间错开来上课,就不会有空余时间了。”
倪砚泽神情有些难堪:“我现在帮着父亲搭理铺子。”
什么?易无量震惊。堂堂右相府嫡长子竟然在打理铺子?
“他处境确实艰难。”易无悔出声道。
易无量想了想:“那这样吧,你有空了随时可以来。”
倪砚泽点头:“谢谢。”
易无量拍了下他的胳膊:“是我该谢谢你才对。以后有困难就来探春楼寻我,能帮一定帮。”
倪砚泽嗯了一声。他对易无量的初印象:豪爽的像个男子。
第54章 人生是用来体验的
放完河灯,宫宴就算结束了。易无量对放灯不感兴趣,便没去领灯。
阴宴凑到她跟前:“听说将愿望写在纸上放进河灯里,愿望就能实现。皇婶真不去放一个?”
“若是真能如愿,怕是整个河面都不够你摆的。我听王爷说你身为太子,天天哀嚎着不想批阅奏折,不想上朝,不想拉拢官员。你这么懒惰是怎么当上太子的?”
“我母亲是皇后啊。”
易无量白他一眼:“当我傻?陛下任人唯贤,不会以嫡长论太子位。你既然能坐上太子之位,必有过人之处。”
阴宴被夸奖很开心:“皇婶猜猜我有何过人之处?”
易无量坏笑:“长得好看。”
阴宴大笑出声,还是第一次有人拿长相调侃他。
易无量很认真的夸赞:“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不像凡人像谪仙。”
“皇婶过奖了,哪有那么夸张。”
易无量哎了一声,一本正经:“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倒是把头发剃了呀。”
“带发修行。”
“有什么想不开的呀?”
“无法理解为何世间会有太子这样的美男子。”
阴宴假意叹息:“你怕是要一辈子带发修行了。”
“咒我呢。”
阴蠡给了阴宴一拳,他出手重而不自知,差点给阴宴送走。
“皇叔你轻点。”
“怕疼就谨言慎行。再胡说小心疾风营伺候。”
阴宴哀嚎着扑向自己的男奴:“小白,快带我走,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男仆护住他侧腰:“殿下你站直了,我抱不动你。”
易无量感慨:“原来美男子也有不受待见的时候。”
阴宴委屈的瞪了眼小白,哀嚎着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小白?”
易无量想问:蜡笔小新去哪里了?
小白驻足。
易无量扔给他一个小瓷瓶:“一日三次涂抹在患处,五日内可康复。”
小白愣了下,随后赶忙磕头谢恩。匆匆追着阴宴的脚步离开了。
“他怎么了?”阴蠡好奇询问。
易无量指了指脖子的位置:“都是湿疹,一定很不舒服。”
阴蠡笑的温柔:“你总是这么细心又贴心。再不娶回家怕是又要多出几个竞争对手了。”
“净瞎说。我长的丑,一身的伤疤,少一根手指,还不允许男人妻妾成群,除了你怕是没人要我。”
阴蠡无奈摇头。易无量对自己的魅力真是一无所知。
宫宴在太阳落山前结束了。宫门外,各家马车陆陆续续离开,绕道回家。为何绕道?女儿节禹都城内会热闹至子时,此刻街上到处都是人,根本没办法抄近道回去。
易无量没有随易晟等人回府。今日小王爷阴发包了风满楼的三层,宴请几位好友喝酒,易无量就在宴请的名单中。
阴蠡与易无量骑马至风满楼,熊掌柜亲自迎接,将二人送至楼上。
“都来了些谁?”易无量问。
熊掌柜恭敬回答:“三皇子、四皇子、小王爷、卫老板、许老板、周老板、陶公子、俞公子、姜公子。”
易无量震惊:“这么多人?”
熊掌柜无奈:“小王爷说了,今日要搓麻将到天明。”
阴蠡眯起眼睛:“看来他的皮又松了。”
“皇叔你不能这样,今日全国放假,我也得轻松一下嘛。”
阴发弹出颗脑袋。他脸上贴了纸条。
“输了几圈了?”易无量笑问。
“你可算来了,我的家底都快输光了。周青影赢我最多,一会儿你得帮我赢回来。”
易无量豪爽答应:“成。但赢回来的钱得分我一半。”
“知道了,抠门易。”
抠门易?新外号?易无量无语。
雅间内,众人见礼后,易无量被推上了麻将桌。
“阴清、周青影你都认识。姜垣是阴河的表弟,他与咱俩是一伙儿的,一起赢青影的钱。”
周青影笑了:“今夜财神站我这边,你们还是放弃吧。”
易无量斜他一眼:“财神在我身后呢。”
众人看去,看到一脸阴沉的阴蠡,默默禁声。调皮的姜垣给阴清使眼色,意思是:他哪里是财神,是凶神恶煞还差不多。
易无量在禹国是’麻将之母’,和她玩注定输的连裤衩子都不剩。阴发抱着怀里沉甸甸的金莲子,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不玩了。再输下去,我今天只能光着回去了。”
姜垣是第一个喊下场的。紧接着是周青影:“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了,以后我再和易掌柜打麻将,我周青影大名儿倒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