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你!”朱燕文又卡壳,不过这次他是豁出去了,转头对赵云夸下海口:“云兄不信,可以问问周边的人,当时大家都听见的。”
周围的吃瓜群众当即露出一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并且考虑到赵云的蛮横无理,万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岂不是飞来横祸,于是外围圈的学子们纷纷脚底抹油开溜,远离“战场”。
可怜站在最前面那几个人走不得、被赵云逼问得语无伦次。
“我…我不知道。”
“我没注意。”
“我刚来的。”
“可…可能吧。”
哦嗬,赵云和朱燕文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黎明前的黑暗。
看到赵云“屈打成招”的架势,张仁山可不干了,立刻也逼近那个可怜鬼:
“哎、哎,这位兄台,我劝你把话说得清楚一点的好,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不要模棱两可,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面对书院两大流氓赤裸裸的威胁,围观群众甲谁都不敢得罪,只好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实话实说:“其实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哎哟喂,众人绝倒。
张仁山双手一摊,对赵云呵呵笑道:“事实证明,没有就没有,你逼人家也是没有啊。”
赵云像是被人踩了一脚似的立刻咆哮当场:“张仁山!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逼人家诬赖你了?”
别人都怕赵云三分,但张仁山不怕,他向来是人不惹我、我不惹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呵呵,你没有吗?没有的话,何不松开这位兄台的脖子,我看他都快憋死了。”
“你!”
论打嘴炮,张仁山还没输过,赵云被怼得哑口无言,他一把甩开那个可怜的围观群众甲,然后恶狠狠地盯住张仁山。
看情况不妙,两边的人马都呼啦啦地涌到赵云和张仁山的身后,双方怒目相对,场面颇有一触即发的气势。
论打架的话,张仁山这边可能要扑街,不过他断定赵云不敢公然打群架,因为真打起来的话,那就是双方同归于尽,因此是一点儿都不怂。
张仁山一边摇着折扇装逼一边佯装好意劝道:“哎呀,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啊。赵兄,咱们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呢?”
第182章 学院约战
“怎么个化干戈为玉帛法?”赵云阴恻恻道。
“咱们都是要成为文人的人,打架多野蛮啊,对不对?赵兄真想分个高低,不如咱们文斗?”
文斗?
赵云不悦地皱起眉头,心中暗骂:王八蛋,明知道我考试倒数第一,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给点颜色他看看,还以为我是吃素的呢。
“赵兄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咱们何不在文昌才艺大赛上决一高下呢?”
才艺大赛?赵云更懵逼了,完全不知道张仁山在说什么?
见赵云听不懂,察言观色的朱燕文赶紧凑到他耳边窃窃私语。
按照惯例,文昌祈禄打醮活动结束后就是才艺大赛,参加打醮活动的学子们通常会组团比赛才艺。
才艺表演大赛不拘一格,礼、乐、射、御、书、数,琴、棋、书、画、诗歌词赋皆可,最后的优胜者将获得“银瓯”并奖励十两银子。
说实话,赵云对文昌祈禄打醮活动毫无兴趣,也根本不关心什么才艺大赛,但是被张仁山鄙视和嘲笑,是他坚决不能容忍的。
一直以来,他就看不惯张仁山的装逼样,在他看来:大家都是纨绔子弟,凭什么你要在学业上压我一头呢?一起摆烂不好吗?
每次被老娘唠叨什么“你看看人家张仁山……”、“你学学人家张仁山……”,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狂躁得想打人,不过鉴于双方家庭背景旗鼓相当,一直没下定决心对他下黑手。
既然才艺大赛是组队参加,那么只要能拉拢到足够多的人才,自己完全有可能拔得头筹啊。
如果这一次,自己能在那个劳什子的大赛上获得优胜的话,那岂不是可以狠狠打他的脸和堵住老娘的嘴?
一想到这里,赵云立马表示同意:“行啊,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各出奇招,看谁招揽的人才多?看谁能摘得头冠?”
事实上,不仅赵云对张仁山恶意满满,张仁山同样对赵云鄙视有加,两人虽是同年进立章书院却毫无同窗之谊,双方积怨已久。
张仁山瞧不起赵云仗着百货楼少东家的身份在书院里作威作福、欺软怕硬的霸王行径。
在他看来:赵云没了他娘就是一个死扑街,还敢鄙视别人,有本事就用成绩称霸书院啊,靠拳头算什么?野蛮人的行径,真是羞于与他为伍。
奈何,碍于家里长辈的要求,只能虚与委蛇,自觉甚是恶心,如果能在才艺大赛上狠狠羞辱他就太爽了,于是也一口答应:“好啊,没问题。”
张仁山不仅一口答应,还想玩一盘大的,他眼珠子一转又道:“既然是比赛,那是不是要加一点彩头呢,谁的队伍输了,谁就在书院公开做检讨,怎么样?”
见赵云面露犹豫,他又面露轻蔑地加了一把火:“怎么?你不敢啊?呵呵,不敢就算了,千万不要勉强哦。”
这个激将法一出,赵云果然跳脚,马上应战:“谁说我不敢!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
张仁山“啪”的一声收起扇子,一锤定音:“好,那就一言为定。”
“哼,一言为定就一言为定,谁怕谁,到时候看鹿死谁手。”
“呵呵。”张仁山笑而不语:我等着看你怎么死。
张仁山轻轻松松就把赵云忽悠入彀,还十分不以为意,一脸笑嘻嘻地和友人自顾而去。
他的好基友李明江还迅速开辟了一个新话题:“仁山兄,我看你这几日格外神采奕然、香馥袭人,可是又得了什么宝贝?”
“这都被你发现了。”张仁山神采飞扬:“我新得的一品熏香晚唐梦,怎么样?”
“唔,蕴韵可人,醇美风致。”
“哈哈,明江兄真是识货,我跟你说,百花巷新开的一家铺子,特有意思┈┈”
几人渐说渐远,声音逐渐遥不可闻。
赵云黑着脸看着这群人扬长而去,然后恶狠狠地对身边的马仔说道:“马上给我去拉人头,我要他一个人都捞不到。”
至此,以张仁山为首的装逼派和以赵云为首的野蛮派终于开战了。
闻道还不知道“战火”很快就要蔓延到他身上了,此刻,他正专心致志地听陈讲师解析月考中的那道策论。
陈讲师对闻道的印象不错:此子才来书院两个多月,表现相当不错,不仅学习的态度无可挑剔(从来不早退迟到),成绩也不错(本次月考敬陪第五名)。
为人还如此虚心好学(月考刚结束就来请教问题),他很满意,因此态度十分和蔼可亲,条分缕析地帮闻道分析题目、解疑释惑。
末了,还鼓励闻道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府试通关。
闻道对自己已经榜上有名的好事一无所知,他恭敬地向陈讲师道谢后,打算回学舍继续研究策论。
在回学舍的路上,闻道一边思索着陈讲师的话,一边琢磨着“论疑罪从轻”如果从性善论、行仁政、省刑罚,这三方面着手论述会不会更好。
他想得太过投入以至于连迎面走来一位学子都不知道,直到对方出声问候:“闻道兄,安好呀。”
闻道从沉思中惊醒,抬头一看,眼前是一位有点眼熟却又叫不出名字的同窗,这下有点尴尬,他只好尬应着,“好、好,你好。”
“恭喜闻道兄榜上有名。”
“什么?”闻道一头雾水。
“今天公布月考成绩了,闻道兄还不知道吧,恭喜、恭喜。”
“我上榜了?不会吧?”闻道惊讶不已自己居然是前五名?
“当然,我亲眼所见,闻道兄排在第五名哦。”
闻道一脸的不可思议,不知道为什么天上掉馅饼,而且砸中自己。
“唉,说来惭愧、小弟在立章书院一年了,成绩还是不上不下的。闻道兄才来立章书院两个月就有如此成绩,实在了不起,忠信佩服、佩服,还望多提携提携小弟。”
“兄台谬赞,是我应该向前辈学习才对。”闻道连忙拱手回礼。
“哎呀,闻道兄不必谦虚,大家忝为同期,你不会吝于赐教的吧?”
第183章 左右为难
历经多事,闻道再也不是那个木讷寡言、拙口钝腮之人,应付这种场面自然不在话下:“赐教不敢,大家相互学习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唉,实不相瞒,其实我一直想向闻道兄道谢,苦于没有机会。前几日,多得兄台出手帮忙,小弟才免于被那个赵霸王殴打,实在是非常感谢。”
原来这人居然是:闻道舍己为人救下,而他自己则逃之夭夭的家伙。
现在居然堂而皇之上门来请赐教?
嗬,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闻道简直是叹为观止:自己的见识还是太少了,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俗话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如果是以前的闻道,也许还会帮这个“无敌之人”找一找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现在嘛,他只想礼貌地说一句“请你有多远就滚多远”。
虽然内心的愤怒都快要溢出体表了,但闻道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脸部表情,意有所指道:“道谢就不必了,只要是个人,都会路见不平、仗义相助,你说是不是啊?忠信兄弟。”
“呵呵,当然、当然。”无耻之人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闻道却不想再和这个什么忠信虚与委蛇,托词“有急事要办”赶紧脱身走人,再和那无耻之徒待一分钟,他就要原地爆炸了。
闻道转身疾步离开,刚刚获悉榜上有名的喜悦之情荡然无存,一路上越想越气:
什么狗屁忠信?哪里忠?哪里信?完全是无忠又无信。
可恶,难道自己脸上写着大冤种吗?谁都能来踩一脚?
可恨啊,谁都想来占便宜,你们尽管放马过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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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道在心里狠狠地发了一通誓言后,决定化悲痛为力量:
先重新写一篇“论疑罪从轻”策论,再熟读“经义”第五章一百遍,噢对了,还要研读“秘籍”第二篇。唔,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挺重的,必须马上行动起来。
但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闻道刚在书桌面前坐下,房间的门就“笃笃”地响起来,还伴随着王俢春聒噪的叫声“道兄、道兄,快开门,大事不妙啊,快开门。”
闻道差点没捏碎手中的毛笔,内心十分不想理会这个活宝,但以王俢春的尿性,如果不理他,他能嚎到整个学舍的人都听见,只好深吸一口气,然后起身开门。
不过,闻道只打开半边门:“怎么了?”
“道兄,你还不知道吧?你上榜了。”王俢春一脸激动。
闻道甚是无语:是我上榜又不是你上榜,你激动个啥?
“我知道啊。”
“你知道?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需要有什么反应?”
闻道的毫无波澜让王俢春好生失望:这人实在是无趣,他想了一下又兴奋道:“那还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闻道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你要是没事的话,我要念书了。”
“哎、哎。”王俢春一脚卡住闻道正要关上的门,神秘兮兮道:“你知道吗?张仁山和赵云要开战了。”
距离月考成绩公布半天工夫不到,张仁山和赵云约战的消息就迅速不胫而走。
“立章书院的两大流氓要干架”,这消息确实噱头十足,八卦之王--王修春迫不及待加入了这场约战的宣扬队伍。
不惜,闻道不感兴趣,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们要打架?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跟我确实没什么关系,但和你关系很大哦。”
闻道愣住了:和我有关系是什么意思?
王俢春见闻道没啥反应就自顾自地挤进房间,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径直坐下道:“你还不知道吧,参加文昌祈禄打醮活动的学子需要组团献艺,张仁山和赵云已经公开约战:双方组队一决高下呢。”
闻道看着王修春四仰八叉的坐姿甚是无语:“他们组他们团,和我什么相关?”
“怎么没相关?你可是五十名组员之一,肯定要参团的啊。”
“那我不参加那个文昌祈禄打醮活动了。”
“嘿,为啥不参加?这可是给知县大人留下印象的大好机会,不参加多可惜啊。再说了,今年不同往年,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嗬,那照你这么说,我不参加还不行?”
“道兄,你才来书院不久,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王修春叹了一口气又道:
“那个赵云是百货楼东家赵夫人的独子,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百货楼你知道吗,财大气粗啊;张仁山呢,张家老二,万贯家财的城南县张家,你听说过吧,就是他家。”
“这两个家伙平日里就不对付,这一次终于正式对上了,唉,咱们和他们同期真是不幸啊。”
王修春摸摸下巴总结道:“总之,那两个家伙都不是善茬,我劝你还是赶紧想一想到底参加哪一伙吧?”
听了赵云和张仁山的来头,闻道愁眉苦脸地也坐下了,
王修春不知道的是,自己不仅对百货楼和城南县张家印象深刻,而且和那两个家伙也颇有孽缘。
前几日,自己就差点被赵云暴打一顿,他固然是流氓不错,不过百货楼曾经帮自己家代售牙膏,虽然后来双方分道扬镳,但毕竟帮自己家赚了一大笔钱。(闻道不知道的是,其实是百货楼一脚踢开了他们。)
城南县的张家害小妹摔下山谷,虽然现在小妹并无大碍甚至变得更好,但毕竟曾经磕坏了脑袋,更别说张仁山还上门抢过花。
显然,如果想在书院里安心念书,最好不要得罪他们:
如果得罪赵云,被他打一顿是轻的,要是被他记恨上,以后时不时来骚扰,那自己还怎么安心读书?
如果得罪张仁山,虽然自己不了解他的品性,但从他强买抢花的行为来看,也不是啥君子。
一句话,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啥好人,如果可能的话,他哪一伙都不想参加。
然而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会得罪一个,闻道顿觉头大不已:“难道书院就不管一管他们?”
第184章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管?谁管?谁能管他们?你知道他们家每年给书院多少钱吗?只要不是公然在书院里面打架,就不会有人管他们。”
“就算是这样,难道他们就可以肆意妄为地强迫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