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同步收到了好友的消息――满屏通红惊叹的感叹号和问号。
“意意,你跟周总复合了吗?”
钟意不承认复合这个词。
只是心里还有一些位置,还有一些留恋没有放下,没有办法彻底割舍这段感情。
主动或被动地维持着这种不清不楚的现状。
只是这样而已。
并不需要承担某些责任或者心理负担,当然也不会更进一步。
周聿白终于去见了梁凤鸣。
在临江本就该好好聊聊,谁知道回到北城后周聿白又突然去了汀溪,回到北城这几日晚上都没回周家。
梁凤鸣早已按捺不住。
更坐立难安的是。
从杨韵诗嘴里,梁凤鸣知道钟意现在也是个珠宝设计师。
“聿白,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串珍珠项链到底是哪个设计师的作品?”
梁凤鸣把此前周聿白送的那副首饰摊在眼前,正襟危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妈妈?”
“杨韵诗没在您面前说什么吗?”
周聿白随手翻阅着手边的杂志,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笑意,“临江时装周,我以为她应该闹点什么幺蛾子出来才对。”
梁凤鸣也不绕圈子,脸色黯淡:“我拿着这串项链去问过那家买手店,这是钟意设计的。”
她语气阴沉冷冷:“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和钟小姐怎么回事?”
周聿白摸着杂志书脊,抬头看着自己母亲,淡声道:“您会答应吗?”
“不会。”甚至都不必问是什么问题。
梁凤鸣眉尾下压,一口回绝。
他笑了笑,眉眼粲然:“您和她的答案一样,我甚至都没问出口,都是直接拒绝。”
梁凤鸣蹙起眉头,目光阴阴地看着自己儿子。
“我和钟意开始的时候是错的,结束的时候也是错的,后来她巴不得和我没关系……我给她东西她不要,给她资源也不愿意,甚至直接退出了娱乐圈,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自己一个人跑去英国念书,今年才学成回国,自己做设计。”
“妈,如果心底放不下一个人,那应该洒脱点,去把她追回来。”他苦笑着,“但我伤过她的心,才知道这事情很难办,被她嫌弃,被弃若敝履,被拒之门外,我怎么求她,她只觉得我离她越远越好,希望我不要打搅她的生活……您知不知道,我也有围着她打转却被冷落,也有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心痛如刀割,也有下雨天给她打伞却被她赶走的时候。”
“聿白。”梁凤鸣嗓音灼急焦痛,“您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你以前当着周家那么多人的面说的那些话,到了现在又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难道北城就找不出一个合你心意的女生来?非要执着于以前那些事情和人?”
“她也这么指着我的鼻子说……可我偏偏放不下她,那么多人里似乎毫无特别之处,可偏偏就是不如她,不如她漂亮、不如她机灵聪明,不如她知风趣可爱,不如她善变……找不出更合心意的人……”
梁凤鸣只觉得自己儿子魔怔。
但爱不爱,喜不喜欢这种话题,在她这个年龄而言,已经是昨日黄花的记忆:“你喜欢归喜欢,但答应妈妈,自己懂点分寸,还是要认清楚自己以后走的路。你掌着天恒,但别忘记了,你爸爸手上还有股份,你还有三个弟弟妹妹,等过几年你爷爷奶奶去世,你爸会不会回来?他会怎么回来?还有公司未来的发展和助力,这些都是你要考虑的问题。”
“您觉得联姻对我最好,希望我在合适的人里选个自己的喜欢的人,可我找了两年都没找到那个合适的人,连叶绾绾都不行。”他眼神凉薄地看着自己母亲,“可我从来不想变成爸爸那样的人,我也不想变成他那样的父亲。钟意也不是温慈柳,她自始至终都是钟意。”
周聿白垂眼,嗓音凛冽,“您和爸爸的婚姻维持了二十年,您是从痛苦里解脱出来的,您知道其中的滋味……难道也想让我在这条路上再走一次?”
“聿白……”梁凤鸣的心猛然一震。
时至今日,她仍然记得当时在周家的感动落泪,记得周聿白那句“希望妈妈能幸福”。
“我在钟意面前说什么都是徒劳,她心底知道,您是绝对不会对她点头……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错,错的只有我。妈,我能不能再因为她求您一次?”
梁凤鸣眉头紧蹙,左思右想良久,最后轻飘飘叹气:“如果我最后还是不答应呢?”
周聿白清冷一笑:“那也没关系,毕竟这是我的事情。”
“您告诉过我,求人没有用,世上难事只有自己才能解决,我能走到这一步,也完全有能力自作主张。”
他已经长大了。
成熟稳重的成年男人,不再依赖自己的母亲,也不再述说自己的心事和困境。
想要做的事情,不必详细告知,也完全可以自己达成。
梁凤鸣没有理由去劝。
只有沉沉地叹气。
第81章 周总龙马精神,令人叹为观止
梁凤鸣的叹气无济于事。
周聿白最后请求自己的母亲尊重钟意, 也不必打搅或者给她造成任何的困恼。
“当初她当着周家那么多人的面说出那几句话,就没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周聿白临走前说,“妈, 现在这些都是我的强求,和她无关。”
他并不愿意梁凤鸣对钟意说出带有任何说教成分的话语。
真心支持当然最好。
要是梁凤鸣不愿接受, 那此事也和她无关。
还有那个杨韵诗。
周聿白直接开口:“让她离开凤翊集团,不要总是在眼皮子底下乱晃, 没的讨人嫌。”
周家现在对周聿白没有任何的约束力。
老爷子和老太太现在不管事,年岁已高又添了不少基础病,每年好几个月都在外疗养,周安和那边虽然还和集团有关联,但私事是半点都管不着。
梁凤鸣为了这件事, 好几天晚上失眠。
半夜打开手机搜索钟意的网络词条。
她对这女孩子的初识印象并不算太好。
一来是见多了娱乐圈的勾心斗角鱼龙混杂, 二来当时杨韵诗也说了不少钟意的丑话,后来知道聿白和钟意的关系,更是不屑一顾。
后来还是周家闹的那一出。
钟意缄默又柔顺地站在眼前, 说出那几句话之后, 才对她的印象有了改观。
这女孩子秉性到底如何,还要细看。
钟意可没空考虑这些。
多亏以前在娱乐圈攒下的那些资源, 很多事做起来不用费大力气去学或者找渠道。
她把温莎莎找过来做产品拍摄,在工作室的角落里搭起了个广告棚, 亲自上场做艺术指导和产品陈列。
品牌策划和数据分析的各种问题也可以直接找夏璇帮忙。
大周末的,工作室里还飘荡着音乐的鼓点和快门的声音。
温莎莎和夏璇都是目光幽幽地盯着钟意。
“你和那姓周的周总到底怎么回事?”
钟意:“我下季度产品的灵感可能需要购置一台陶瓷3D打印机, 你们觉得……”
温莎莎:“别打岔,你俩恢复以前的关系了?”
“没有。”
夏璇:“那你俩谈恋爱?男女朋友?”
“没有。”钟意叹气, “我暂时不需要男朋友。”
两人脸上弥漫着迷离的微笑:“没名没分的, 第二天早上他在你家吃早餐?”
钟意破罐子破摔:“谁让我没有男朋友呢。”
温莎莎和夏璇意味深长哦了一声。
“也不错啊, 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能力有能力,意意你就躺着享受就好了。”
夏璇开始滔滔不绝:“我们公司都流传开来了,说周总这朵冰山雪莲,私下是个柔软寂寞又要人陪的小可怜……”
钟意扔两颗糖堵她们的嘴。
没名没分的男人敲工作室的门。
――周聿白过来接钟意回家。
他最近这段时间总出现在钟意身边。
钟意不出声赶他,他也默认地维持这种现状。
夏璇一见周聿白,宛如老鼠见到猫一样,恭恭敬敬,严阵以待。
“周总。”
周聿白朝她点点头,抬手看表,眉棱一挑,语气正经:“你们聊天?”
“没,聊完了。”夏璇收拾包包要溜,“明天还要上班,我今天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温莎莎在周聿白面前也撑不过多久。
着急忙慌的拽着夏璇胳膊:“夏璇,我跟你一起走。”
背后怎么调侃都是小事。
一见正主那张欺霜赛雪的脸和浑身平静凛然的气息,谁都有点怵得慌的感觉。
两人溜之大吉,把钟意撇下。
钟意手里捏着一把晶莹剔透的彩色半宝石,正尝试着在工作台上做混搭设计。
有几日不见。
他回了周家看爷爷奶奶,又出了趟短途差,刚回北城。
“晚上想吃什么?”他捻起一颗紫水晶递给她,“待会顺便去趟超市?”
吃什么不是重点。
早那几年,两人更习惯出现在高级餐厅或者各种晚宴应酬场合。
后来同住在一起,多半请家政阿姨在家烧几个菜。
现在钟意忙起来,他倒是乐意自己挽袖下厨。
钟意倒是挺想看看,这人十指不沾阳春水,被伺候着长大,能在厨房煮几顿饭。
“好啊,我吃什么都行。”
待钟意忙完,两人一起去了超市。
不是第一次来。
好久之前他们也这样过。
还记得那时她卖力撒娇把他哄出门,他穿剪裁挺拔的黑色羊绒大衣,她穿得像朵软绵绵的白云,并肩走在风雪中,他把她冰冷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兜。
后来逛超市的细节忘记了。
只是记得在风雪飘洒的天地之间,她肩膀落满雪花,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两人并行的脚印蜿蜒留在雪地。
她的心曾热烈跳动。
钟意查看货架上的商品。
周聿白推着购物车走过,牵住了她垂落身侧的手。
钟意的手指动了动。
他眉眼沉静,越过她的肩膀,取下货架上的商品。
再顺手把她的手塞进了风衣衣兜。
这姿势也未免太过亲昵。
像年少热恋的小情侣。
可钟意的手指触到衣兜的东西,好奇问:“什么?”
周聿白低头研究菜谱,不动声色:“拿出来看看。”
钟意猜也许是珠宝。
他一惯喜欢用这种东西表达情绪。
一支唇膏――钟意代言的。
并不出名的小品牌,好几年前就已经消失在市场。
外包装盒上还有钟意的照片――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艳丽饱满而醒目的唇。
那时候她刚毕业踏进娱乐圈。
不管不顾接了好多工作――有钱赚就行。
“出差遇见的,这个化妆品公司破产清算。”他淡声道,“我把公司买下来了。”
钟意眼睛瞪圆:“你干嘛啊?集团要扩大业务板块吗?”
他推着购物车悠悠然走过。
钟意追上他:“周聿白。”
“没有那么多原因,只是巧合。从投资者的角度和可行性分析报告,觉得这家公司还有些可取之处――至少眼光好。我也拥有某位退圈女星的古早广告海报和拍摄光碟,绝版资料。”
钟意想起什么。
她捂着瞬间变红的脸颊低低尖叫一声,扑上去抓着他的胳膊:“啊,你是说,你有我拍这个广告的拍摄资料?是我出镜和出席这个公司年会的光碟吗?”
“十分精彩。”他说得一本正经。
钟意态度瞬变,八爪鱼似的拖着他:“在哪里在哪里?你给我看一下。”
她想毁尸灭迹。
周聿白推着购物车,唇角勾起。
顺手捞起收银台一盒计生用品。
当日的晚餐不是重点。
晚安才是。
钟意知道今天应该会很特别,至于特别到何种程度。
她无从得知。
生理需求早已被那些吻和肢体交缠一遍遍唤醒。
钟意知道自己需要。
她从蓝郁身上得出这个道理。
如果感情完全切断,情欲不至于如此蓬勃汹涌,她仍然会沉湎于他的吻、他的气息、他的怀抱和力道。
熬过漫长又汹涌的前戏。
周聿白极有耐心地开始今晚的狩猎,像只优雅的兽,将猎物围困至奄奄一息,最后慢条斯理开始享受自己的晚餐。
黏重的汗水滴落在她艳色醉人的脸颊。
雪白的糯齿把下唇咬得发白,咬得齿印深深,仍然无法阻止从红唇中逸出的丝丝细喘。
嘶哑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畔:“钟意,你知不知道……过去两年我是怎么过的?”
“打开电视,找到你演的那些电视剧……无论屏幕里你是什么神情,穿什么衣服,我总是能……”
那些滚烫又直白的话语,夹着下流的词汇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夹杂着卧室里O@和清凌凌的声响。
听得让人面红耳赤,心惊肉跳。
他的薄唇肆意流连:“哪怕一次……你有没有这样想过我?”
钟意紧紧揪着枕角,全身泛着粉色的光,浑身颤抖。
她在英国的繁忙课业间,熬夜到凌晨让人抓破头皮的功课,躺在床上总会有种沉甸甸的疲倦。
梦里总有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和温热的胸膛,她被那双深沉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在肆意的撩拨里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有没有?”他身体力行逼她崩溃。
“有……”
她眼睛里已经蒙上了朦胧的泪,不想听见更多的话语,主动吻住了他。
封闭他的唇,勾引他的舌尖,和他纠缠成一体。
让思绪迷离、被本能完全操纵。
这一夜过得太沉湎疯狂。
周聿白变着法子折腾她。
最后钟意嗓子哑了,也哭累了――不敢放声,大半音量都吞没在枕间。
枕头湿了大半,整张床如被水淹,半块歇身的地方都没有。
他掐着她的心尖尖,咬着耳朵问她:“演得爽吗?”
钟意被摁在飘窗上,看着外头曙光初升。
十万个后悔当初逞口舌之快说出的那句话。
忍不住要嚎啕大哭:“爽。”
“凭钟小姐的演技,今天也是演的?是要再讨好我,还是再讽刺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