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朝一日,他会强到连库洛洛都杀掉;也或许有朝一日,他会被库洛洛杀掉。但是我觉得这种生或死,对他来说,都比隐居山林默默无闻娶个女人生几个小孩复兴窟卢塔族要有意义的多。
作为外人,我倒是希望他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外人看我,也希望我能忘了侠客找个男人度过余生,可对我们自己来说,报仇这种事,已经成为我们人生中的枷锁,画地为牢,困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看不破忘不掉想不开戒不了。
被杀——报仇——被杀——报仇……,人类这种杀人的社会关系,本身就是一个轮回,就是一个诅咒。
“算了,我还是不回去了,回去还是要和你生气的。而且我现在特别弱,你见了也会心烦。对了,我现在想找找蓝猫,我被西索那变态虐的时候,蓝猫不见了。”我叹了口气。
“有些人注定是要消失的,我让你把他带出来,就没想着让你再把他带回去,你也不用管他,生死无常,能不能活着就看他个人运气好了。”白覚丝毫不在意蓝猫的生死,其实不光是蓝猫的,我觉得老太婆好像从未在乎过任何人的生死。
“老太婆你已经看到些什么了吧?”我问道。
“多少是看到一些的。虽然你是我生的,但我现在也不想过多干预你什么,不过我还是给你个建议,揍敌客家的亚路嘉你就别去找了,「他」救不了死人。”
“你说什么!”
……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一次一次的给你希望,再一次一次的把希望碾碎。
揍敌客家的亚路嘉算是我压在手上的王牌,他们本家一共有五个男孩,老大伊尔迷,老二糜稽,老三奇犽,老四亚路嘉,老五是柯特。除去第四个,其他人我都了解一点,揍敌客家口风很紧,尤其对于亚路嘉是闭口不谈,所以外界一直再传,除了老四是女孩,其他的都是男孩。
从老家出来之后白覚就一直住在枯枯戮山,我那时就在揍敌客家蹭饭长大,小时候吃惯了他们家的毒.药饭,出去之后吃东西还一度觉得差了点滋味,但我从来不蹭睡,杀手家族的爱好太特殊,好好的洋楼不住,狼一样非得住进山洞里,开了热风也让人觉得阴冷的不行,反正我是不太适应。
亚路嘉有特殊能力的事是白覚偶然跟我提的,她说当年伊尔迷的妈妈生了第四个男孩,看第一眼时是个黑发小圆脸,转眼就变成了黑洞笑脸。
『那孩子来自黑暗大陆,是个危险人物呢。』
白覚曾笃定的和我八卦过一次,但她也不怎么在意,说了两句,便就不说了。
关于亚路嘉的能力,直到现在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当时我很年轻好奇心重,对揍敌客家的第四个孩子的事特别的感兴趣,又听白覚提了亚路嘉的事,想着有机会就打听一下他。
我想到的方法只有向揍敌客家的人套话,离核心太远的不知道详情,离核心太近的又不可能告诉我,想来想去,最好的人选莫过于糜稽。
首先我得知道,谁和亚路嘉最亲近。糜稽长年家里蹲24小时在线排除,柯特一直呆在揍敌客夫人身边,伊尔迷出任务在外不知道,还剩一个就是奇犽。
我估计最大可能就是伊尔迷或是奇犽。
我比糜稽大两岁,伊尔迷的童年怎么过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记得自从我和揍敌客家接触以来,伊尔迷就是维持着这种稳定的状态,但是奇犽不一样。我算是看着奇犽长大的,奇犽在五六岁的时候出过一个事,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明显觉得,那个银发的男孩子和之前不一样了。
揍敌客家有几个我脸熟的女仆和管家,我叫不上名字,但之前也是经常见的到面的,如果说只有一两个人消失了,也情有可原,可这些不是一个岗位,工作年限不一样的人都消失了,明显就是不正常的表现。
我分析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一个,这些人被卷入了同一事件中。我曾暗中打听过几个有印象的人,发现他们的家人,连带着这人一起失踪了,揍敌客家之前也并不是没处理过下人,但是这种处理是有分寸的,并没有连累他们的家人。而蹊跷的是,之前和后来处理的下人,也都没有连累过家人。
奇犽也是同一时期出现的变化,加上亚路嘉消失,所以我猜测,是亚路嘉导致了这些人失踪(或死亡),以及奇犽和他亲近,可能因为替他出头被处分,亚路嘉被关起来。
当然,这并不是我现在关心的事情。而且亚路嘉那时候又那么小,这些人不可能是他动手杀的,但是这些人的死亡和他必然是脱不了干系,所以我猜或许是他的「能力」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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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迷真香预告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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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了解的这个叫亚路嘉的孩子「杀人」的能力。
至于另外一个「救人」的能力,则是从不久之前奇犽的朋友——一个叫小杰的男孩出事的事情说起。
奇犽去参加猎人考试的时候交了朋友,小杰就是其中之一,揍敌客家一向不允许家里的小孩交朋友,因为小孩子的心智发育不成熟,对人心的判断太浅显,很容易被人利用从而威胁到家族体系的安全,伊尔迷到现在唯一的算是朋友的人就是西索,现在来看这俩人也算是一场孽缘,可是就算是这他们俩认识的时候,伊尔迷都已经成年了。
而奇犽十二岁时打破家族规矩的行为,在他们(主要应该是伊尔迷妈妈)看来,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听说也受到了挺严重的惩罚。这是后来糜稽说给我的,他说奇犽考试的时候,认识了三个人,一个小杰,一个挺成熟的黑发男人,还有一个是锁链杀手酷拉皮卡。
几个人在那几天感情处的很好,正好伊尔迷也参加了那一届猎人考试,于是把这事报告给家里,家里人直接下命令让他赶快把奇犽带回来。
这三个人为了找奇犽,特意来到了揍敌客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还真的把奇犽带了出来。
伊尔迷的爸爸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做事情有着很明确的原则,不可能直接放人,至于他们之间定了什么条件,就不是我关心的了。
而我要说的重点主要是后面,从家里出来后奇犽和小杰一直都在外面冒险,窝金和派克死后没多久,NGL就爆发了蚂蚁危机,它们行动的速度非常快,当时流星街也受了牵连,芬克斯他们还特意回了趟老家去杀蚂蚁。而这些生物进化的速度也很快,有一些特别的强,不少去中心的猎人都是有去无回死伤惨重,连猎人协会的会长都没能幸免于难。
小杰就是在那个时候受的伤,非常的很严重,可是作为朋友的奇犽没有在医院陪他而是回了趟老家,费了很大的力气把亚路嘉带了出来。
奇犽这时带亚路嘉出来是很反常的,同时在这一系列事情发生之后,小杰就好了起来。所以我猜测,亚路嘉不仅能杀人,也是能救人的。
我之前说过,就我目前所能收集到的信息来看,我能找到的救侠客的方式有两个:第一,就是利用亚路嘉的救人能力。钱也好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也好,只要能救侠客,我都能付得起。第二,与之类似,根据传说中那个望月之门打开之后,找到赫尔其顿国度里面的「金色妖精」。前者能救人,后者能替命。
总的说来,这两个都是费时费力的事情,世界这么大,找人的事情茫茫无期,全凭着一丝的运气,所以在侠客出事之后我先是去确定了侠客的坟墓所在,而自己则是马不停蹄的赶了出来。
而现在,老太婆却告诉我亚路嘉救不了人。
……
我咬着嘴唇不出声,心里猜测她骗我的几率有几层,看我不说话,老太婆打了一声哈欠,说道:“亚路嘉最后一次用能力是救了一个男孩,可那个男孩并不是死人。”
“但是这不代表他不能让死人复活,我可以去试一次的。”我仍旧不死心。
“好吧白蘭,这个我们先不谈,你先和我说说,你所理解的「复活」是什么?”
复活?“心脏重新跳动,意识恢复。”我说。
“那治愈呢?”她又问。
“身体回到最初无损的状态。”
我不明所以,问她到底想说什么。
“至今为止你所看到的所有复活的例子,都是在治愈的基础上实现的。比如说西索,他被那个库洛洛「杀掉」以后,由于念力的保护,他的心脏并没有停止跳动,因此他的身体机能依然在很好的运行,所以西索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最好的状态,这种情况叫治愈。还有我记得你和我说过NGL的蚂蚁,他们和我们一样会吃人,其中的蚁后,在吃掉食物之后会孵化出兵蚁,很多兵蚁在出生之后保留着以前作为人类的记忆。
可你觉得这是复活么?
他们原本的身体物质已经腐败消散,重组为另一个躯体,这是一个新的细胞组织体,包括心脏在内,所有原本的东西都不复存在,可能你会觉得他们的意识还是过去的,保留的。但这种意识,可能有人会称之为灵魂,并不是附加在原有的身体之上的,所以说白了,我觉得这种情况更趋向为另外一个词语,叫转生。
死亡这种事情,本身就属于一种不可逆转的消失状态,传说中一个凡人死后成为神,他在死亡的那一刻必然舍弃了肉身,意识回归新的躯体,躯体不腐不灭,这才是神。而你也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神」的,可是却可以存在这种状态的人。
我给你的建议是,一种你可以选择让你男人转生到一个新的躯体上,意识回归,只是身体不是原来的而已。
每个人的执念,哦,或者你可以理解为灵魂,最终都会附着在躯体上,直至他的大脑腐烂殆尽而彻底消失。你想让他转生,完全可以吃了他,和另外一个男人生下孩子,当然这里伦理可能就成问题,他变成了你的孩子,不过我想白蘭你也不至于接受不了这种事吧?当然喽,你要是真不想吃,也可以让别人吃,反正我们时间有的是,等别人孩子长大,也不是什么难事。
另外一种嘛,就是逆转时间,让他的时间回复到死亡之前。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在这之前抓一只「金色妖精」,在侠客死亡的前一秒,让妖精替命。”
『让妖精替命?』我心中一动,白覚竟然也会跟我说妖精的事,那这样看来,找到金色妖精的确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后来一想,有这事老太婆居然不在我找她的时候就告诉我,当然她脾气古怪,我也不能说什么。
说是找妖精,但这事真要实施起来,也是相当困难的。
结束了和白覚的通话,我扔开电话,颓然的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阳光透过薄纱做的窗帘照射进来,温暖的撒在我脸上,撒在白雪般的床单上。我盖着的仍旧是之前的床单,白色的床单被子盖在身上,经过阳光的照射,里面燥热的感觉让我不舒服,我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只蝴蝶,而它仿佛就是一个茧,一丝丝的白色粘线把我困在里面,我挣脱不开,只能慢慢的在这等待腐烂。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烦,于是我三下两下的推开被子,让自己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我身上并没有穿衣服,也没衣服可穿,干脆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大赤赤的晒起了太阳。
日光依旧温暖,却仍然刺的我睁不开眼,这让我想起了就在不久之前,我也是这样躺在坚硬的地面上,咸鱼一般,用手挡着的灯光竟然比现在的阳光还要刺眼。那是我在竞技场上,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屈辱。
我一定要杀了他。
……
就在这时,我的房间门被轻轻敲了几下,我没有去看,不用看我也能想得到进来的是谁,大概是看到我的样子,那家伙仿佛是被吓到一般发出了「嘶——」的一声。
“怎么,没见过果着的女人么。”我语气不善,其实我完全不该对救了自己的人语气不善,我知道自己这样很讨人厌,但此时,我不想改。
“见过不少,可没见过像你这样明目张胆的。”他并没有不悦,反而是嘻嘻笑着很开心的样子。我不想去盖上被子,也不介意被他看光,对我来说再美好的□□,男人或者女人,年轻还是苍老,说白了都是一堆肉块而已。
他也没有避嫌,反而是凑了过来,“你这是在引you我么?”他说的很开心。
“对啊,这不正是你想的么。”我没有起身仍旧躺着,盯着他的红眼睛,此时他已经坐在床的一边,两个手分别放在了我的肩膀两侧,我们的脸离得很近,他的鼻子几乎碰到了我的鼻尖,我被他垂下的刘海弄的脸发痒,就见他笑眯眯的盯着我的眼睛继续说,“白蘭你不是一直都讨厌我么,今天怎么一反常态,难道说你发烧了?”他伸手作势想摸我的额头,被我一手拨开。
“你还不如直接说我是个傻逼。骂人都不带脏字,你好棒棒哦。”我的确是不太待见他。
即使这样说,他也没有生气,居然又臭不要脸的伸出手来捋了捋我额上的刘海,“我才是傻逼,谁也不找非找你。”
我抬眼看他,也看不出他是不是真心,只看到了那家伙如往常一样痞了吧唧不正经的表情而已,我不喜欢看这种笑。和我家侠客那种和小太阳般的笑脸不同的是,这种笑只会让人觉得看不透而已。
我讨厌看不透的人。
比如说我和侠客在一起的时候就讨厌待在库洛洛身边,也拒绝加入旅团成为团员,库洛洛这个人,仿佛就是一汪深水深不见底,他总是能看透你下一步要做什么,而你永远也猜不到这个人下一步想的是什么,这种人,城府太深。
“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呢。”他继续说道,这期间也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仍旧是一下一下捋顺我的头发,仿佛是在摆弄一个娃娃。
“不听。”我堵住耳朵,“将死之人才说故事。”
“呵呵呵,我的确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不想理他,拨开他挡我的手,给自己翻了个身,开始晒起后背和大腿,我的头埋在被子里有些喘不上来气,按理说这种接近窒息边缘的感觉只会让我觉得难受,而此时此刻,我竟然还觉得有些安心,鸵鸟就喜欢把头埋在土里,大概就是在追求一种安全感吧。
在生活中,我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总觉得无人可依。在爱上侠客之前,我一直觉得人生漫无目的索然无趣,活着只是在追求一种本能而已,在爱上侠客之后,我为他而活,想和他做开心的事,想让他开心,侠客死之后,我曾想过仍旧要为他而活,发誓要穷极一生让他复活,而此刻,我开始惧怕起来,我不知道现在到底为谁而活。
“要做的话就快点做,不做就把买的衣服给我。”我憋在被子里说话,语气发闷。
他轻笑了一声,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伸出手指来摸我的后背,冰冷和温暖,略微粗糙和细腻光滑,从颈椎到尾椎,捋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对是错,这种感觉犹如高空走钢索,看不到前路,也看不到过往。我现在的前行完全是凭着对他的爱,但是我也担心,如果有一天,我的爱没了呢?那时候会怎样?
爱上一个人不难,但是始终爱着一个人,却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