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白覚被我的态度弄得烦了,干脆搬到森林深处,连西索的面都不见了。
世界上男人这么多,她虽然觉的可惜,但也是不差他这么一个的,说白了,这老太婆是只走肾,不走心,哎不对,应该是只走胃不走心才对。
和西索一样,对于选伴侣,她同样有着自己的一套喜好——完美,力量强大,不是正太脸。也正是多亏了她这个品味,我家侠客一直很安全,当然,揍敌客家那几个男孩也挺安全,就是糜稽他老爸有点危险。库洛洛嘛,梳个背头当领导的时候一样挺危险。
也正因为如此,我和我姐一样,完全不像她似的娇小可爱,光看我自己这身形我都能想像得到,我那个没见过面的老爹,肯定也是个180+胡子拉碴的糙汉。
以白覚的性格,我心中明白就算她再厉害,她也不会去帮我杀西索,但是刚才在她提到西索之后,我突然想到一个方法,兴许能让她帮帮我。
于是我便说自己后悔了。
白覚听了一挑眉,显然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后悔跟侠客了?没了就再换一个嘛,哦,我记得你不还认识一个叫库洛洛的,不行就找他啊,你不就喜欢长的娃娃脸的。”
“不是这事。我是说西索,我后悔拦着西索了,都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我要是不阻止老太婆你找第n春,西索现在就是我后爹,后爹怎么舍得杀亲女婿。”
“呵呵。”白覚笑了起来,美人嘛,笑起来自然是好看,让人觉得整个屋子都明艳起来,“他要是当你后爹,你男人早死了。”
“白蘭,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想让我重新和西索在一起,然后怀了孩子之后吃掉他,对吧。”她举起杯子,一仰脖子,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明明是喝个咖啡,却喝出了万种风情,旁边的蓝猫很识相的马上又给她添了一杯新的,白覚抿了一口,说:“除了西索之外,你想让谁当后爹,尽管说出来,你妈妈我别的不说,勾.搭男人还是挺自信的。”
为什么西索不行?这话我没问,估计她也不会说。不过她说她勾搭男人这话我是信的,老太婆早些年还真没少给我找后爹。但是对我来说又没什么意义,反正白覚又不肯帮我杀西索,“要不我就自己勾搭西索,等我怀了西索的孩子,我遵从本能他遭受诅咒,天涯海角他也逃不了。”
“敢这么做妈妈打断你的腿哦~”我知道她是来真的,她口中这个打断,绝对就是字面上那个意思,可说完这话,她又莫名其妙地妥协了,说让我去试试看也是可以的。
试试看?我心道这根本不可能,西索烦我,我也烦他,杀西索的事暂时放在一边,我跑来找她的目的,主要还是因为侠客,“我要去救侠客。”我换了个姿势跷着腿问她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我才活21年,老太婆可比我多得多,这么多年飘荡在外,她肯定知道不少事情。
白覚想都没想,直接很冷漠地说了句不知道。
我当然不信,“你有办法对不对。”
她看我的目光一直让我觉得不舒服,仿佛是狮子捕食猎物的眼神。即使这样,我也要忍着头疼去看她的眼睛,那个女人的眼睛幽深璀璨,好像是藏着无尽的银河。我盯着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坚定一些,生怕露出一丝破绽,“告诉我。”
“哦?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么,白蘭。”她丝毫不受我的影响,歪着头看着我,语气带着一种上位者的鄙夷,可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但我明显感觉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发生了转变,压抑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来气。我看了一眼蓝猫,一滴冷汗划过这个少年的尖下巴,“一个想买玩具的小孩,向着妈妈撒娇呢。”她笑了笑,那笑容要多和蔼就有多和蔼,可真要做起事来比谁都黑。
“虎毒还不食子呢,老太婆。”我切了一声。
我懒得去回想起过去的破事,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永远也不想见到眼前这个女人。可是侠客的事又逼得我不得不找她来拿消息。
“别忘了你以前都对我做了什么。”这是我唯一能想得出的筹码,也是她为数不多的软肋,她也不喜欢提过去的事,就像电视剧里那些老了就看破红尘的,往往年轻的时侯都是心狠手辣的主,踩着别人的尸体一路上位,到最后却要把自己弄成什么岁月静好的样子。
“这是本能,我可不欠你的。”她笑着喝了一口咖啡,仿佛过去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把一切都推卸于本能,却从未让我遵从本能。
“不,你欠我的。”我站起来,比她后面站的蓝毛小子都要高出许多,我放出念来,尽量让自己显得更有压迫感,“从你把我生下来开始,你就欠我的。从你把我带出那个岛,你不光欠我的,而且你也欠「她们」的……”
“好了别说了。”她身体没动,可表情却阴沉下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那东西我给你。”
“不能给她!”一直沉默的蓝毛小子突然喊了一声,表情很是激动。
“闭嘴。”白覚看了那小子一眼,那个让我熟悉的表情转瞬即逝。蓝毛小子不敢说话了,他垂着头站着,从老虎怂成了一只蓝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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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看着一脸怂样的蓝毛小子,我突然觉得蓝猫这名字挺适合他。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我马上就从老太婆那跑了出来,毫不夸张的说,我连空气都懒得和她一起呼吸。大概是我还没过叛逆期,我从来没有厌恶一个人到这种程度,和她相比,嗯,库洛洛看起来都十分的和蔼可亲,朴实又可靠。
而且无论怎么看,白覚都无法算的上是一个正常的母亲,甚至都算不上是正常的「人」。
她之前名声在外,人长得又美,可行为古怪下手又狠,如果我的正义值有-100的话,老太婆的正义值能有-500。不过即使这样,老太婆在那些人里仍颇有名气,她被他们称为白雪姬。
“不再多呆一会儿了?”临走前,老太婆又用那双紫红色的眼睛望着我,居然有些泪眼朦胧的。
我当然知道她这是装的。
“再呆下去肠子都会没的。”我避开她的目光,庆幸自己的眼睛颜色不像她。可惜头发还是随了她的,都是那种冰冷的银白色。
“白蘭,好男人有的是,何必为了这一个伤心。抓紧时间再找下一个人,到时候谁还记得起这个呢。听妈妈的话,你也没必要去看他,又冷又硬的......”
我只能认为她这是在安慰我,“那我老爹呢?”我反问,“你当年是怎么对他的呢?”
听到我提老爹,她呵呵的掩嘴娇笑,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愉悦的事。我没兴趣看她这花枝乱颤的模样,满脸冷漠起身就走。
白覚也不拦我,她把蓝猫推了过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态度强硬,“带上这孩子吧,兴许有用。”
……能有什么用,打牙祭么。我看着跟在身边的蓝毛瘦胳膊瘦腿的样子,打了个寒颤。
从屋子里出来,气氛一下子变得让人舒服起来,我伸了个懒腰,放胳膊的时候没注意,直接打到了旁边小蓝毛的头上。
“你没事吧。”我揉揉小蓝毛的头,他的头发又柔软又光滑,惹得我顺势又多摸了几下。
“没事。”蓝毛闷闷的开口,居然反常的没拨开我的手,自从听到老太婆答应给我东西之后,这小孩的状态就开始怪怪的,他抬头看我,目光炯炯,“这事你不能听婆婆的。”
我不知道这孩子是听说了什么,可他的反应太奇怪了,我暗自告诉自己要留意这事,嘴里又不忘吐槽他——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叫那老太婆。要不按辈分排,我岂不变成你老妈。我这么年轻貌美,怎么可能给你这个小屁孩当老妈,要当也得当姐姐啊。”
“滚。”沉默半天的小猫终于炸毛了。
“哈哈。”看到他吃瘪的样子我就很开心,我伸过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我身高快到一米七,蓝猫也不知道最近长没长个头,但最多也就一米五,所以我很轻松的就能揉到他的蓝毛。这个孩子的头发很柔软,又蓬蓬的翘起来,简直就是奇犽小时候的翻版。
“我说绝绝。”我看着小蓝毛,做了一个侦探们标准的摸下巴姿势,“你长得特别像我认识的两个人哎,一个叫飞坦,还有一个叫奇犽。要不是男男生子不现实,我还以为……”
“——滚。”
蓝猫呲着小虎牙,彻底怒了。
我得意的在前面蹦跶,心中突然想起了蓝猫的往事。
蓝猫本名叫白绝,是有一年突然出现在老太婆身边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很小的孩子,大概九、十岁的样子。我当时和幻影旅团合作,一直跟着他们穿梭于荒漠古迹,一年多也没回来过,我带着侠客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蓝猫安静地坐在白覚的身边,他穿着华丽的绸缎子,我心中一动,那是白覚那女人最喜欢的衣服料子,她肯给这小孩穿,说明这俩人的关系匪浅。
我当时打量着面前的小小少年,他也一脸高傲的望向我,剔透的紫红眼睛却不带有一丝情绪。
“这孩子叫白绝哦。”大概是看我一直看着他,白覚热情的开始介绍,她把玩着这少年脖子后面的长发,眼睛里满是兴奋的神情。
叫什么我才懒得理,我只当是她找到了一个新的玩具,这次来看她纯粹是为了帮侠客完成旅团的义务,当然我跟着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侠客这么优秀,我肯定会担心白覚对他下手,虽然老太婆貌似不好他这一口。
“白觉阿姨,这是白蘭的亲弟弟?”侠客在这方面脸皮挺厚,一直叫白覚叫的特顺口。
白覚往常都是不允许他先说话的,这次却一反常态的应到,“是啊,很漂亮吧。眼睛像我。”
白覚本身是变化系,变化系的普遍爱骗人,可看着眼前这俩人的眼睛,让我本能的心里一惊。白覚住的森林就是在揍敌客家的领地范围内,所以那时候我还狗血的想过,蓝猫是不是她偷偷和揍敌客家小谁谁生的孩子。毕竟揍敌客家一直想要白覚的血统。
后来我又一分析,这事好像也不太可能,和白覚生孩子的人肯定会死,揍敌客家那时候人丁单薄,一直都舍不得人。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蓝猫就被我揍了一顿,导致这小孩虽然对我不满,但迫于我的银威也不得不向我低头,其实后来我俩也不怎么碰面,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后来阴差阳错的认识了侠客,那时候我也没什么地方去,就经常跟旅团那些人混在一起。有时候一年也见不了白覚一面,当然,见到她我也觉得恶心,有一段时间,一想到和她在一起的事就想吐。
那时候我和侠客刚刚确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侠客刚开始见我这样吓了一跳,还特八婆的问我有没有来「那个」。我当时根本没有身为女孩子的常识,随口说了一句没有啊,结果那个笨蛋男人好吃好喝的供了我半个多月。
后来旅团那帮人还拿这事笑了他好久。
……
不好,我又开始想他了。
我收回心神,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站在原地发呆。蓝猫跟上来看出来我走神了,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我看向他,他垂着眼不看我,睫毛纤长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俨然一个忧伤、安静的少年,半晌,他又抬头望向我,紫红的眼睛晶晶亮,开口道:“你又想他了?”
“小破孩懂什么。”我不理会他的话,踢开旁边挡人前行的灌木继续往前走。
“想哭的时候就哭吧。总憋着有什么意思。”蓝猫没跟上来,在我后面小声地嘟囔。
可我还是听到了。
“要不你替我哭吧。”我挥挥手,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特潇洒。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我早就发现你不对了,白蘭。你总是逞强表现的什么都不在乎,其实这没什么好的。一点都不帅,真的。当然,这也是你的做人方式,我没什么说的。”
你才爱耍帅呢,我在心里比了个中指,表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变化,“那就别纠结了。走吧。”
走在路上,我在心中继续想着救侠客的事,我从白覚那拿了两样东西,一个是GI游戏里的一张卡片,叫「大天使的呼吸」,另外一个也是GI里的卡片,叫「寄给死者的明信片」。
*
从枯枯戮山出来之后,我们直接奔向了艾鲁纳,这是位于南方大陆的一片沙漠,我和蓝猫到的时候,沙漠没看到,却看到了一片片五彩斑斓的花在那怒放。
我们心中疑惑,问了不远处看上去像是一队旅行团的人,领队就解释说这地方本来是沙漠,降水很少,但是每隔七年气候会有大变化,在一段时间内会有连续降雨,这时候沙漠深处土壤里的种子们就会发芽,开出一片片的花,“不过这次情况挺反常的。”领队笑着说,“明明去年刚开过一次,上个月居然又降了几次雨,这不,花又开了。”
我们了解了情况之后就和他们告别,沙海茫茫,想找侠客他们的坟墓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尤其现在又凭空多出这些花。我和蓝猫跟着GPS在花丛里一片片的看,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找到了两个人的坟墓。
坟墓上插着用木头做的简易十字架,下面摆着一块平整的白色岩石,石头上写着侠客和库哔的名字,我一看这狂放的字体,就知道肯定是芬克斯的手笔。
“你要看看他么。”蓝猫站在我旁边,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应该是问我要不要刨坟。
我摇摇头,说算了,男人也是好面子的,估计侠客也不希望我看到他又黑又丑的样子,还是让回忆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候吧。
我拿出卡片「大天使的呼吸」,这是GI里面一张极其稀有的治愈卡,原本这卡到手还没有这么费事,可因为之前贪婪之岛闹蚂蚁,连游戏里都受到了波及,现在这卡片少之又少,还好老太婆手里有一张,听说好像是之前某个男人送给她的。
我发动了卡片的效果,一个大天使出现在我们面前,听到我们的愿望之后,她发动了自己的能力,我俩杵在那等了好长时间,也没看到土里面有什么动静。
“是不是活了之后又憋死了?”蓝猫歪头疑惑的问我。
“那还不赶快挖!”我打了他一个脑瓜蹦,蓝猫一惊,就跟着我跪在地下开始挖土,挖着挖着,我俩都不动了,停下来看着对方,估计心里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傻逼。侠客会念,怎么可能会被土憋死,芬克斯他们也不能傻逼到把坑挖到十米深,他要是醒了就这一两米的深度应该早就能爬出来了。
我苦笑一下,把土又往回堆。
看来就如传闻一样,大天使的呼吸只能治疗受伤的状况,如果那人已经死亡,它根本就治不了。
果然啊,一丝丝的希望都不会给人留下……
我拿出第二张卡,这卡叫「寄给死者的明信片」,顾名思义,通过这张卡能和已故的人联系,我把卡片具现化,用念开始给侠客写信:
我:侠客你在不在!
侠客:白蘭?你在哪呢?怎么和我联系上的。你这些天还好吧,有没有想我想的睡不着啊,哈哈。
我:我他妈在你坟前呢。我管白覚要了一张卡,就可以和你联系了。之前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说你是不是胆肥了,敢拿视频骗我,我当时差点就提刀找你的初恋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