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后全球畸变了——翎星河【完结】
时间:2023-08-20 14:35:32

  在她因缺氧而昏过去的前一秒,易北洲终于放过了她。
  但他的眼神,仍旧如最凶猛的野兽那般,热烈而直白,带着隐秘的疯狂,简直与平日清冷克制的他判若两人。
  江归荑撞上他的眼神,下一秒就逃避似的移开了视线,她缓和了半天呼吸,才让嗓音在开口时显得没那么沙哑,她轻声道:“为什么?”
  易北洲都气笑了:“你还想让我再来一次?”
  “不不——”
  江归荑摆着手:“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选……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放弃你?”
  “你以为,我会把你交给意图不明虎视眈眈的联合政府?”
  “你以为,我会把你交出去,让全天下人都来戳你脊梁骨?”
  江归荑没有答话,但从她心虚的表情看来,她就是这么想的。
  易北洲简直又气又心疼:“江归荑,我是在和你谈恋爱,又不是和你父亲谈恋爱,他就算真的做错了什么,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易北洲深吸了一口气:“况且,就算过去的你也参与到了这件事中,我也相信我的眼光,你必然会在发现这项研究不对劲后立即退出实验。就算退一万步讲,你没有办法退出,或者想要退出时已经晚了,你也会为人类留下一把钥匙,留下一个希望的火种。”
  易北洲挽起江归荑的手,与她十指交叉相握,直视着她的双眼道:“你难道,忘了自己拥有的能力了吗?”
  江归荑望着易北洲眼中坚不可摧的神色,神情一动,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几秒后,她回握住了易北洲的手。
  飞机很快就降落在了基地机场。
  明明上次来到这里还是不久前,但此时在江归荑心中,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下飞机时,易北洲和江归荑交握的手终于松开,他们一前一后地下了飞机,面上若无其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如果在场有极其敏锐的人,一定会发现,仅仅过了几小时,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从充满暧昧却时刻焦灼,转变成一种密不可分的氛围。
  秦粒显然不是如此敏感的人,他上前询问了丽茨和格雷戈如何安置,在得到易北洲先行送去医务室治疗的回答后,他再次用饱含担忧的目光看了易北洲和江归荑一眼,才领命离去。
  安保部的人也收拾好装备和随身的行囊,向易北洲敬礼离开。
  不知不觉间,西京基地机场上只剩下了易北洲和江归荑二人。
  易北洲转头看着她,深邃的眼中流露出温柔的意味,提议道:“要不要去我家里看看?”
  没有人能够拒绝此时微笑着的他。
  江归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易北洲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懊恼道:“你是不是已经很累了?”
  说来奇怪,照理来说,此时虽日上三竿,但江归荑近乎一宿没睡,又在惊心动魄中度过了那么久,她理所当然应该感觉到身心的无比疲惫,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很精神,丝毫没有困倦的意味。
  她脱口而出道:“不累,你呢?”
  她知道,易北洲为了搜寻她的下落,也必然是彻夜未眠。
  易北洲轻轻笑了,他笑得深邃而迷人,注视着江归荑的目光恍若实质:“我也不累,那走吧。”
  江归荑来到西京基地一月有余,其实都没来到过易北洲的家中。
  这是由于,作为西京基地的执政官,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易北洲来过目、批准或者驳回,在大多数时候,易北洲都会选择在加班到深夜后,草草宿在执政官办公室中。
  但他在基地里的家,其实和他的办公室没什么两样,甚至和他这个人的面具也没什么两样:
  设计无比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甚至有些冷冰冰的意味,不见丝毫活气。
  易北洲带着江归荑转了一圈,当他在江归荑前面,打开卧室的门时,他突然止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对着江归荑,若无其事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其他的房间……”
  江归荑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顺从道:“好的。”
  下一秒,就在易北洲以为她要往回走的时候,江归荑突然踮起了脚尖,在易北洲肩膀上方的空挡里,她看见:
  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相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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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相框摆放的角度, 刚好冲着门口。
  虽然相隔着一段距离,江归荑还是瞬间分辨出了那张相片上的人是谁。
  她的唇角溢出了一个不明显的笑来,小小的梨涡显现出来。
  她瞥了一眼堵在她前面的易北洲, 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他微微发红的耳垂,然后侧着身子避开了他, 自顾自地走进了门里。
  这一次,易北洲没有阻拦, 他在江归荑身后,无奈地扶了扶额,摸了一把自己微热的耳垂,摇着头笑了笑,也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这张照片, 是我什么时候拍的?”
  江归荑拿起那幅相框,将照片上的人对着易北洲, 问道。
  她的语气较之平时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眼中星星点点的笑意暴露了她心情很好的事实。
  这张照片,正是易北洲交给丁玲来寻找她的那张,但在丁玲的电脑中, 这张相片仅仅留下了半身, 而在这一刻, 她才第一次看见这张照片的全貌。
  她穿着大学校服, 正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背景是一株月桂树,清风拂过, 花瓣纷纷扬扬落了满地, 还有几片掉落在她的肩头和裙摆上。
  这本来是一个极普通的问题, 然而江归荑兀自等了半天, 都没等到易北洲的回答。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见易北洲的耳垂尖显得更红了。
  江归荑将相框重新放到桌子上,将双手背到背后,轻巧地迈了几步,走到易北洲面前。
  她的脚尖轻轻抵住他的,歪着头,面上流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疑惑:“你不会要告诉我,这张照片,是你偷来的吧?”
  她本来只是想逗逗他,却没想到,易北洲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将头扭到一旁,轻声“咳”一声,急忙解释道:“不是偷来的,只是……”
  江归荑重复道:“只是……”
  易北洲看了一眼她跃跃欲试不问个清楚不罢休的表情 ,破罐子破摔道:“你有没有想起来,在你大一开学典礼那天,我曾经受邀去你们学校宣讲?”
  江归荑点了点头。
  易北洲没想到她真的能想起来,颇为讶异地望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道:“那次,我在讲台上,看见你了。”
  如此简短的一句话,却如石子落入水中,在江归荑心上激起了一阵涟漪。
  江归荑追问道:“后来呢?”
  易北洲无奈道:“后来,等我讲完,就被人团团围住无法脱身了,等我终于能够脱身,却见你已经不见踪影了。”
  江归荑知道,那是当时很多女孩子都上前围着他要联系方式那件事。
  她抿着唇,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总结道:“所以我们并没有见面,那你是如何拿到我的照片的?”
  易北洲直直盯着她的双眼,摇了摇头:“不,我们见面了,是我单方面,遥遥地望见了你。”
  江归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
  紧接着,她就听易北洲继续说道:“我走出礼堂的时候,本以为已经见不到你了,却没想到,你就站在我前方的不远处,站在一颗桂花树下,你的朋友正在给你拍照。”
  江归荑心中隐约猜到了几分,怔怔道:“所以你……”
  “等我走上前去,你已经同你的朋友告别了,正往校外走去,我之后还有一个捐赠仪式要参加,不能出校门,因此我只能叫住你的朋友,管她要了这张相片。”
  易北洲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那张相片上,眼神很是复杂,似乎有怀念,也有一些感伤。
  江归荑却意识到,这原来就是室友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有男朋友才出去住的原因。
  为了不让她感觉突兀,江禹成创造的梦境必然会基于现实所发生的一切。
  易北洲的一个轻微的举动,如同西伯利亚的蝴蝶扇一扇翅膀,产生了之后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所以,在那时候,你已经在暗恋我了。”
  念到“暗恋”两个字的时候,江归荑轻轻停顿了一下,感受着从舌尖蔓延至全身的酸酸甜甜的战栗感。
  易北洲没有立刻回答,承认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艰难的。
  不过现在代表着“犯罪事实”的相框就好好地摆在面前,他狡辩也没用,只好苦笑了一声,道:“但我当时找不到接近你的途径。”
  “直到……我在一次任务中受了伤,有一段时间不能执行飞行任务,上级派我去保护你一段时间。”
  这次,江归荑真正地惊讶了:“保护我?”
  “对,也是从那时起我才知道,你在开学典礼当天就溜出学校其实是去了研究所,包括后来的很多很多次,你都会在课余时间前去研究所参与你父亲的科研项目。我那段时间恰好需要休息,上面也担心你再次被卷入绑架等其他事件,在征求了我的意见后,派我在你往返学校和研究所的过程中保护你。”
  “当时的我,知道这件事吗?”
  易北洲抿了抿唇:“知道。”
  话音刚落,他的唇角又缓缓勾起一个笑来,意味不明:“我后来想,可能是上级看出了那次行动过后我对你……才特意给我安排了这项任务吧。”
  江归荑不置可否。
  她都能想象到,当初的她也必然和现在的她一样,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在暗地里,早已把这个叫易北洲的男人渐渐一笔一划地烙刻在了心底。
  不过……
  江归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参与了多久的研究院研究项目?”
  易北洲思忖了片刻,回答道:“大概是一年,一年后,你就基本上不去研究所了。”
  江归荑缓缓呼了一口气,抬起头,对上易北洲的眼神,面上有些凝重:“我父亲的那个实验,也差不多终止于那个时候,因为研究不出期待的结果。”
  “你是说……”
  几乎是一瞬间,易北洲就意识到了江归荑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参与的项目,正是她父亲研究变异种的项目,但那个项目在2072年就因为没有进展而终结了。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使得一个在2072年已经搁浅的项目,导致了2073年席卷全球的众生畸变呢?
  还是说,他们都想错了,这二者之间,其实根本没有明确的关系?
  .
  西京基地,医务室。
  一片安静中,格雷戈从噩梦中惊醒。
  睁开眼时,望见眼前的一片洁白,他还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脑中反复播放着方才混乱可怖的梦境,一只无比高大、触手遮天蔽日的变异种甩出了一根粗壮丑陋的触手,抓住飞机的边缘就往下拉……
  他腾得一下坐起了身,剧烈的动作引起了一阵腰酸背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从上到下拆开又重装了一边,他想要抹一把头顶的冷汗,却只摸到了一头厚厚的绷带。
  格雷戈向着周围看去,发现丽茨就躺在他邻近的另一张床上,双手微拢置于腹部,面容平和安详,看起来还处在昏迷或是沉睡中,她的身上各处,也缠着白色的绷带。
  昏迷前的记忆在格雷戈脑海中一幕幕重演。
  格雷戈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一计不成,他们这是反被西京基地俘虏了。
  医务室中只有他们两个人,非常安静,一时间只能听见输液管中液体流淌时传出的滴答声,以及他们二人的呼吸声。
  格雷戈拔掉手上的输液针,果断下了床,悄声走到了丽茨的病床前,目光注视着她昏睡中的面容,眼神阴晴不定。
  半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手伸向了丽茨的脖颈,双手将其环握住。
  与此同时,他的脑中回想起在临行前史密斯先生含笑的话语:
  “别看他们现在表面上很顺从,研究员嘛,凭仗着自己是什么高级知识分子,总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我平生,总共见过两类科学研究员,一类单纯得可笑,誓要为解决末世奉献自己的终生,所以当他们发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我就只能送他们去监狱度过余生了;而另一类嘛,有奶就是娘,给钱什么都愿意干。”史密斯深绿色的眼睛划过一分轻蔑的笑意。
  “不过,还是有个别人,让我有些看不透……”史密斯的眼睛轻轻眯起,手指在桌案上的相片上一闪而过。
  照片上,丽茨和托马斯笑得灿烂,正依偎在一起,对着未知的拍照人比了个“耶”。
  “所以,当你认为这些人身上的风险远大于收益的时候,就动手吧,毕竟,这世上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格雷戈的双手缓缓收紧。
  他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想,其实他本可以直接干净利落地扭断这个女人的脖颈,但毕竟是同事一场,留个好看点的全尸,就当做圆了这么多年同事之间的情分了。
  丽茨本来还在昏睡中,但她却感觉到一阵仿佛溺水的窒息感淹没了她的所有感官,随着头脑中的警报声越来越响,她终于猝然睁开了眼——
  这一下,她直接与格雷戈阴狠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丽茨立刻将手伸向自己的脖颈,想要用尽全身力气扒开格雷戈紧紧掐在她脖颈上的手。
  然而,格雷戈见她醒来,眼中却没有丝毫慌乱,他甚至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惋惜怎么没在睡梦中把她掐死。
  紧接着,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就要把她的脖颈生生扭断!
第66章
  丽茨瞪圆了眼睛, 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格雷戈。
  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格雷戈究竟在发什么疯。
  随着肺中残存的氧气愈来愈稀薄,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但她并没有束手就擒,她的手臂依旧死死地扣在格雷戈掐住她脖子上的手上, 但其中的力量却越来越弱。
  格雷戈似乎开了口,对她遗憾地说了句什么, 但她已经听不清了,她只能从口型中大致推断,那其中包含着“送你上路”几个字。
  终于,她的身子一软,在失去所有气力后, 重重地跌了下去。
  紧接着,“咣当!”一声巨响。
  格雷戈暗骂了一声, 连忙去拽重重滑倒在地上的丽茨,但仍然未能阻止丽茨摔在地上时,因为手脚的胡乱挣扎,将一旁的输液吊杆也撞倒了, 输液瓶输液袋都掉到了地上, 其中一个还被摔漏了, 正从中流淌出汩汩的葡萄糖溶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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