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置摄像头刚好抵在胸前,伶仃突出的锁骨和绵软的雪白随着镜头的晃动若隐若现。
浴袍早就被脱掉,对季岑来说,是极其甜蜜的折磨。
就在他口干舌燥,想入非非时,耳畔突然传来“咚”地一声。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还伴随着女人痛苦的闷哼声。
所有的情欲顷刻间消散,眼底被顷刻间蔓延的担忧取代。
“小九,怎么了?”
没有得到小妻子的立刻回应。
但因为疼痛的清浅抽气声,透过扬声器,无比清晰地落在他的耳中。
季岑心猛得一沉,立刻直起身子,从桌子上捞过另一个备用机,点出助理的电话,指尖就停在上面,随时准备拨出去。
在数到三还未得到女孩的回应时,他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屏幕。
就在他准备让助理调一架飞机过来,飞往瑞士的时候,少女娇软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没事,只是摔倒了,你不要担心啦!”
“磕到哪里了?严重不严重?”
从地上爬起来的望舒和揉了揉被磕疼的膝盖,将手机切换至后置镜头,对着磕红的膝盖,细嫩雪白的手指点在上面:
“这里,你看,没什么大事啦!”
“这个酒店的衣帽间是下沉式的,我刚刚一不小心踩空摔倒了,你不要担心呀!”
语气轻松又自然。
季岑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将刚刚被助理接通的电话挂断。
这位小公主的肌肤被养得格外娇贵细致,就算是磕碰到一点,痕迹看起来都十分骇人。
其实刚刚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她的太阳穴如针扎一般地疼,双腿一软,她毫无征兆地摔在地上。
望舒和背靠在玻璃衣柜上,也没了给老公展示新裙子的心思,边揉膝盖边嘟囔着说道:
“对了,老公,你记得看着我二哥,不要让他在外面鬼混,再搞出来一个私生子的绯闻。”
望舒和想到自己突然多出来的小侄子,以及他天天来要钱的生母。
不禁感叹,望家人对婚姻的不忠诚果然是刻在骨子里的。
而不忠诚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你打算继续在瑞士待多久?”
“我后天就打算回国了,回沪城我们的家。”
回家?
“怎么了?在那里玩的不开心吗?”
他眼睫微垂,掩去眼底情绪的同时也压下心里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
望舒和葱白的指尖点了点下巴,看着男人冷白清俊的脸,思索了一会儿,回道:
“好像突然有些水土不服。”
“严重吗?”
问这个问题时,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应该是严重的,否则她那么爱玩怎么会放弃正值风景如画季节的瑞士,返回沪城。
“严重吗?”
望舒和呢喃着重复一遍男人的问题。
“还好,就是,就是......”
女人瓷白精致的小脸皱着,似乎是在思考一个最合适的回答,大约过了半分钟,季岑听到她慢吞吞地说道:
“就是有些水土不服。”
她粗暴地将自己最近的头晕无力归结为水土不服,全然忘记瑞士是望家的第二个家乡,她在这里长到十岁的事实。
季岑哑然失笑,目光扫到屏幕角落里,一个白色的瓶子时,顿住,唇角的笑意顷刻间消散。
瓶盖已经丢了,里面看起来空空荡荡。
那是什么药,他比谁都清楚。
“小九,药这么快就吃完了吗?”
没有得到回应后,他意识到不妙,旋即换了个话题:
“小九是染头发了吗?我看你发色好像有变化。”
望舒和拥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是个顶漂亮的混血儿,一头奶金色的长发和她奶奶简直一模一样。
季岑说完后,便静静地等待着妻子的回答。
望舒和垂着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像是顷刻间丧失了所有活力的布偶娃娃,她闷声闷气道:
“没有,是灯光的问题。”
“小九,我......”
季岑刚想说抱歉,他不该问,但被她打断:
“老公,我有些饿了,先去吃早饭了,拜拜!”
怪他,不该提那瓶药。
季岑看着被挂断的视频,心里万分后悔。
他将手机丢在一旁,怠慵地靠在沙发背上,按压着眉骨,沉阖着双眸。
思索片刻,又拨出去一个电话。
那端的程驰被老板的电话吵醒,以为公司出什么大事了,打了个激灵,迅速清醒,结果刚接通,电话就被挂断了。
程驰:......
他躺下刚迷迷糊糊又睡着,死亡铃声再度响起。
他再次诈尸般猛得从床上弹起来。
这次,老板冷寂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通知项目组,一个小时候后到公司开会。”
“另外帮我订下午飞往苏黎世的机票,后天下午回。”
第5章 见面
挂断季岑的电话,望舒和刚准备去洗漱,立刻又接到了另一通电话。
来自苏黎世的一家医院。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她表情越来越凝重,丝毫不见刚刚的活泼自然。
从头到尾,她只说了一句话:
“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
——
望温言知道自己昨天情绪激动,一时失言了。
她和阿妹的关系素来亲昵,更不该在家族动荡的关头因为几句话而变得疏远。
所以她第二天亲自带着礼物,去酒店接阿妹一起前往湖边赏天鹅。
两人恰好在酒店大厅碰到。
看小妹一如既往地同她亲昵打招呼,欢喜地笑着接下她送的那条项链,甚至还迫不及待地戴在脖子上时,她才安心了不少。
有时候,她是真的很羡慕被保护得像个小孩一样的小妹,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两人简单用了些午餐后,拉着手漫步在湖边,从背影看,像是小时候那般亲密无间。
苏黎世湖岸倾斜度徐缓,周围遍布葡萄庄园和种植园,这对于望舒和这种嗜酒的人来说,是人间天堂。
下午四点的河边经常会有许多游人,为飞过来的红嘴鸥和鸽子喂食。
望舒和今天穿的很简单,酒红色紧身小吊带和黑色热裤,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奶金色的长发在光下闪着健康夺目的光泽,雪白纤细笔直的长腿嫩生生的露在外面,雪白漂亮的小脸上缀着精致的妆容,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黑色的墨镜,遮去潋滟的猫眼和大半张脸,只露出唇形饱满,弧度优美的红唇和尖细的下巴。
充满了青春与活力。
浑身上下和“已婚”两个字毫不搭边。
“阿姐,你瞧,那只天鹅展翅要飞了!”
望舒和手指着泛起涟漪的湖面,姐妹两个有说有笑地往前走。
“阿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抽支烟。”
烟瘾犯了的望舒和走到抽烟区,从包里摸出打火机。
点燃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白嫩的指间,缓缓抽了一口,吐了个漂亮的烟圈后,冷声拒绝了一个搭讪的法国男人。
法国男人和望家男人一样,不忠诚,多情滥情又爱装深情,还善于狡辩。
望舒和平日里总是脸上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表情,于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就显得格外清冷孤傲,譬如现在。
她不耐烦地打发一个又一个搭讪者。
一开始还会礼貌拒绝,后来人太多了,干脆直接冷脸。
效果果然好了不少,耳边终于变得清净。
——
长达七个小时的飞行,带给季岑的不是疲惫,而是从心底破土而出的激动。
分别了将近两个月,57个孤独的夜晚,终于可以短暂地结束了。
苏黎世湖边风景宜人,程驰跟在老板身后,看着熟悉的美景,想着能享受到一秒是一秒。
等回纽约,又要开启地狱工作模式了。
恍惚间,他看到湖边的休息厅里闪过一个倩影,于是上前一步,低声提醒老板:
“老板,那个是不是太太?”
季岑脚步一顿,极薄的眼皮轻抬,顺着程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身姿婀娜,凹凸有致的女人正靠在不远处的窗户边抽烟,指间夹着那根细长的女士香烟氤氲着淡淡的雾,模糊了她精致的侧脸。
他看懂啊,一个又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又相继失落离开。
太太居然抽烟?
动作看起来分外娴熟,烟圈吐得尤为漂亮,拒绝搭讪时的样子看起来慵懒迷人。
程驰差点惊掉下巴。
他跟着老板这么多年,从前老板是季家太子爷的时候,衿冷倨傲,沉稳内敛,烟酒不沾。
后来进入逐渐名利场的中心,最多也就是在应酬时喝一杯酒,至于抽烟,从未有过。
他身边的助理和秘书,也不被允许抽烟,所以程驰下意识地认为,老板厌恶烟味。
但据他现在对太太的了解,太太私下烟酒都来,尤其嗜酒,一瓶红酒下肚,面不改色。
乖乖,世俗意义上的男女习惯对调,还挺刺激的!
还有太太今天的穿搭,太辣了!
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忍受独守空房那么久。
季岑站在原地不动许久,直到女人手里那支烟灭了以后,才又说道:
“过去吧。”
——
而那边坐在长椅上的望温言在观赏天鹅相继振翅而飞时,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朝着她小妹抽烟的方向走过去,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和助理模样的人。
是她看错了吗?
[小妹,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你老公好像过来了......]
抽完烟正在休息室品酒的望舒和看到消息后,左右张望着,眼珠乱转,试图寻找季岑的身影。
他不是在纽约吗?
纽约飞这里至少需要七个小时,难道他挂了视频没多久就飞过来了?
——
“季岑,你怎么过来了?”
季岑闻言转身,看到望温言后,礼貌地微笑颔首:
“堂姐,我来找小九。”
“小九在休息室。”
望温言指了指左前方,季岑道谢,步速加快。
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无名指上的婚戒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闪着干净刺眼的光芒。
她的堂妹无疑是个顶幸运的人,生活上是,选男人也是。
季岑,京市季家的太子爷,出了名的光风霁月,温润雅致的贵公子,相貌家世出挑的让人艳羡不已。
小妹当时宣布结婚时,望家上下都被吓了一大跳。
这怎么去纽约读了个书,顺便还把婚结了呢?
但知晓结婚对象是京市季家那位太子爷时,却又松了口气。
京市和港城距离虽远,但生意往来并不少。
季家,勋贵世家后从商,政商一体,门风清正,是现今正处于权力中心,炙手可热的大家族。
那场鲜为人知,但却奢靡浪漫的婚礼,让她彻底知晓,爱真的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为了一场婚礼,太子爷甚至专门在海外买了个岛。
三天三夜的烟花秀,撒着数不清碎钻的人工心形湖湖,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玫瑰,手工定制的千万婚纱,婚前一周一场又一场纸醉金迷的派对。
光是用来放烟花的游艇,足足停了六艘,全部都带有停机坪和泳池。
凡是参加过那场婚礼的人,无不感叹望家幺女好命哟!
季家太子爷看起来沉稳内敛,清心寡欲,但玩起浪漫来却是一套又一套,哄得她的小妹,望家小公主那几天脸上的笑容就没散去过。
她从未见过如此真心实意的联姻。
——
这边还在找人的望舒和心尖一颤,一股异样的柔情蓦地从心尖荡漾开来。
是心灵感应。
她下意识地转头——
一个俊美如俦,清冷衿贵,正信步往这边走的男人猝不及防地钻入她的眼底。
望舒和黑亮的眸子里霎时盈满笑意。
唔,即使几个月未见,季太子爷魅力依旧不减,那张脸真是看一万次她都觉得帅爆了!
西装裤包裹着男人逆天的大长腿,手臂自然垂落在身侧,劲瘦凸出的腕骨上搭着块奢华低调的腕表。
她甚至能看到他冷白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那是成熟男人的标志。
她身形娇小,一株巨大的绿色植被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趁自己的身影还未暴露,她悄悄挪动到一根罗马柱后面,准备给她许久未见的老公一个惊喜。
在数到十的时候,她往左跨一步,张开双臂,往前跑去,猛扑进男人怀中,干净凌冽的雪松气息顷刻间便将她包围。
她深吸一口气:
“老公,surprise!”
然后在他胸前抬起小脑袋,视线滑入男人狭长深邃的眸子,那里面正映着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
第6章 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
季岑刚绕过罗马柱,就听到一道娇嗲甜腻的声音,紧接着熟悉的玫瑰香钻入鼻腔。
忽地一具温软香甜,带着淡淡烟草味和醇厚红酒气息的身体扑入他怀中。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顺着女人奶金色发梢在空中划出的优美弧度,扬起又落下。
他驻足低头,双臂自然而然地环上妻子软细的腰肢,克制住体内的躁动,轻吻她光洁的额头,然后平静地和她对视。
他对上她黑白分明的一双猫眼,在其中看到一抹鲜活的色彩,不由得让他想起他们去年在美国庄园里养的那头小鹿,天真又机警。
只要看到她,再多的疲惫也都一扫而空。
“提前看到我了?”
季岑问,声线低沉,嗓音温柔缱绻。
一触碰到她,他就像个变态一般,渴望得到她的一切,渴望将她揉入骨血,连成一体。
但不能,他不能吓到她。
“嗯,”
望舒和笑得甜蜜,藕臂环住他的脖子,身子轻轻一跃,两条长腿缠在他劲瘦的窄腰上,边缠绕边默默量着,黛眉微蹙,嘟囔着:
“唔......老公,你好像瘦了。”
她又凑上去吻他刚刚冒出胡茬的下巴,又用手指戳他耸兀的喉结,丝毫没注意到男人越来越暗的眸光。
“哪里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