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将计就计,配合枝盈的计划。
唯一的意外,就是枝盈下手太狠,把人弄晕不算,还给她注射了药剂。
如果现在孟闻笙用了这两支药,那么一旦廖宗楼再出事,
庄园外面负责接应的人,可就鞭长莫及了。
这也是他刚刚态度迟疑的原因。
闻笙回想起刚醒来时,他说过的话:“你之前说,半小时后,我的药效会过去?”
萧云峰迟疑:“理论上是。但这种药很新……”
闻笙沉默片刻:“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廖宗楼带着人闯进这里,是为了配合警方,对付谭问海,对吗?”
萧云峰苦笑了下:“你太小瞧他了。”
廖宗楼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配合谁,去帮着对付一个不相干的人?
北城商圈里的富家子弟,平日里见了他,都尊称一声“二哥”;
可许多人并不知道,“佛爷”这个称呼,却是从黑道那边传回来的尊称。
“他跟我的上级达成了默契。具体的我不能透露太多。
但他做这一切,确实意在谭问海。”
“至于他和谭问海之间的纠葛,你可以等出去之后,再问他。”
萧云峰又看向闻笙:“孟小姐,打起精神,坚持一下。
最多再过两个小时,这一切就结束了。”
谭问海封锁了庄园,但现在,他们的人,已经把整个庄园团团围住。
今晚来参加这场“夜宴”的名流权贵,有一个算一个,谁都逃不掉。
*
萧云峰给闻笙倒了一杯水,就退到了屋外。
闻笙浑身绵软,挣扎着坐起身,开始换衣服。
对方送来的是一件黑色绸缎旗袍。
旗袍的布料很短,穿上之后,仅到大腿一半的长度。
再算上足有二十公分的裙边开衩,简直能露到大腿根!
更令人难堪的是——
还有与之配套的黑色吊带袜和小裤裤。
今年以来,闻笙试穿过各式各样款式的旗袍,
可从没有哪一件,像现在这件——
半点没有旗袍的优雅与古典。
穿在身上,唯余引诱。
闻笙咬着牙,将整套旗袍换上。
不远处的镜子里,映出女孩子坐在床边穿鞋的身影——
因为药物的影响,闻笙强撑着体力换好衣物,
整个人已如从水池里捞出来一般。
额头沁起一层薄汗,嫩生生的小脸,泛起醉人的红。
身上的黑色绸缎布料,柔软且贴身,
将本就玲珑的身段,勾勒得格外诱人。
黑色吊带袜的蕾丝边缘,衬得露出一截的白腻大腿,
像刚剥了皮的柚子瓣,透着水盈盈的润。
闻笙坐在床边,拿起桌上的小铁盒,
打算按照萧云峰说的,将之藏在大腿内侧的绑带上——
突听得一阵“砰砰”的砸门声!
力气之大,简直像是要破门而入。
闻笙的手,本就使不上什么力气,
此时一听到这个动静,更是吓得心脏提到嗓子眼!
手一哆嗦,小铁盒就掉在了脚边的地毯上。
闻笙生怕针剂被摔碎了,弯腰就捡——
却在这时,突听得屋外传来一声“嘭”的一声闷响。
这是……枪声?!
闻笙整个人都僵住,下一秒,隔开内外房间的门,被人猛地从外面踹开!
身穿黑色燕尾服、领口系着丝绒领结的高大男人,
一把摘掉面具,一个箭步,朝她冲了过来!
廖宗楼脸色焦急,向来冷淡的凤眸,泛起猩红,
他一手握着枪,另一手将闻笙从床上一把揽起,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你没事吧?他有没有碰……”
话未说完,廖宗楼已经看清了闻笙身上的穿着——
满腔怒火与恐惧并存的男人,失语了一瞬,
瞬间沉着脸转身,握住抢就往外间走!
闻笙见他不对劲,想追上去阻拦,却脚下一软,直接摔在了地毯上。
廖宗楼站在门口,一手握枪,笔直扫向握住手臂正在止血的萧云峰:
“老子今天先废了你!”
萧云峰喘着粗气回骂了句:“你他妈发什么疯!”
这疯子!刚刚直接用手枪打破了门!
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这会儿他的手臂就不是流弹的擦伤,
而要切切实使吃子弹了!
廖宗楼的回答,是再次开了手枪的保险。
他是真动了杀心!
萧云峰脸色都变了,他不敢再扯东扯西,连忙出声解释:
“我真没碰过孟小姐!不信你问她!”
“我把衣服留下,就出来了!”
见到廖宗楼面具也不戴了,显然是不管任务了,萧云峰忍不住念叨:
“你为了找人,就这么一间房、一间房查过来的?
这么大阵仗,谭老狗估计早跑了!今晚任务全泡汤了!”
廖宗楼冷声斥道:“用不着你管!”
顿了顿,他又道:“滚去三楼!人都在那围着呢!”
萧云峰忍了又忍,撕了自个儿衬衫的下摆,捂住手臂的伤,
快步出了房门。
冷不防想起刚刚廖宗楼跟他对视时,双眸泛起猩红的模样……
萧云峰打了个哆嗦,主动帮两人把门带上了。
反正他都把针剂交给孟闻笙了,今晚应该……没事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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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昨天有人说没看懂,简单说一下:
廖宗楼的妈妈,十年前车祸去世。
掌权廖氏之后,廖宗楼一直在查妈妈当年的死因。
前文提过的严叔,也一直在帮忙查,
他是妈妈当年的保镖,也是妈妈的暗恋者。
最后一路查到了谭问海的身上。
我可以直接告诉大家,谭问海就是真凶,这点不用你们猜。
但谭问海为什么要害廖宗楼的妈妈,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猜出来。
大家不妨回忆一下,廖老先生曾经对廖宗昌母亲的评价。
所以这场夜宴,说白了,就是廖宗楼和谭问海两个人之间的博弈。
楼哥为什么要配合玩游戏,因为不这样,谭问海早跑了。
楼哥是拿自己做饵,在钓幕后的大鱼。
然后在这个过程中,谭问海以外的另一个坏人(跟枝盈发消息的人),
通过欺骗姜明珠,把闻笙弄来了这里,想借此机会搞死女主。
第190章 宝贝乖,二哥带你回家
房门彻底关上。
廖宗楼转回身,在看清软倒在地上的娇躯时——
猩红泛起的凤眸,轻眨了眨。
大脑混沌片刻,廖宗楼随即反应过来,趁着闻笙还没抬头,
并拢两指间夹着的薄薄刀片,在自己大腿外侧飞快划了一刀。
身体的痛感好像也出了问题——
哪怕那一刀划得比之前那几刀都更深了些,仍然不觉得痛。
但头脑到底清明了几分。
他将手上的枪支上了保险,单膝跪地,长臂探过女孩子软白的膝弯,
将闻笙一把抱起。
就着抱人的姿势,走到了外间的沙发,坐了下来。
闻笙穿着黑色的旗袍和吊带袜,脚上的高跟鞋掉了一只,
穿着丝袜的小脚,无力地垂在男人的膝畔。
廖宗楼只需略略抬起眼——
就能在沙发对面的镜子里,瞧见他们两人当下的情形。
高大的男人,身上燕尾服和领口的丝绸领结,一丝不苟,矜贵又克制。
怀里的女孩子,却像是故意引诱——
不论是身上那件露骨的旗袍,腿上充满某种意味的吊带黑丝,
还是这副脸泛红晕、柔弱无骨依偎在男人怀里的情态。
刚刚冲进房间,确认她安全的第一眼,
瞧见她眼底自己都未觉察的软诱,
廖宗楼就已经有所怀疑。
这会儿将人抱在怀里,瞧着一副软趴趴全然没脾气的模样,
心里更是确定了七八分。
孟闻笙是什么性子,他比许多人都清楚得多。
孟家父母自小娇养,外祖母悉心栽培,之后更是凭着一腔傲骨,一路走到今日。
她从不是没脾气的人。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放在从前,早就应该对他冷脸、质问他怎么回事的人,
此刻却神色乖软地依附在他怀里,软白的手指,紧紧揽住他的脖颈。
甚至见他不理人,还难耐地用脸蹭了蹭他的衣襟。
一开口,那把嗓子更是媚得惊人:“二哥……”
廖宗楼紧咬着腮,轻轻应了一声。
一边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挽起她鬓边的发丝——
微眯的凤眸,细细检查她的脖颈周围。
终于在她左边的颈侧,找到一个极细小的针孔。
心底泛起绵密的疼,廖宗楼半垂着眸,修长的指,不自觉轻颤了颤。
上一次,在温泉山庄时,是他没有看顾好她——
害她喝了一口下了药的香槟,难受了一整个晚上。
这一次,则是彻头彻尾地,因他而起。
如果不是他执拗,非要亲自入局,引君入彀,
如果不是他坚持要找个机会,亲手拿下谭问海,
她根本不会被人引到这种地方,更不会遭受这样的暗算。
多年来一直强压在心底的暴虐与恶念,在这一瞬间膨胀至顶峰……
*
其实刚醒来那会儿,闻笙还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事态紧急,她一方面担心自己接下来的处境,
一方面还要担心廖宗楼、孟寒徵等人到底怎么样了。
萧云峰虽然并非坏人,但那到底是个外人。
她就算身体再不适,心里到底还强撑着一口气。
可亲眼见到廖宗楼来了——
见到他安全无虞,也知道自己终于是安全了,
最后强撑着的那一根稻草, 彻底倒下。
闻笙感觉到男人的手指,在自己的颈侧轻轻抚着。
隐隐泛起热度的硬实胸膛,仿佛越来越紧绷,
闻笙想起不久前,萧云峰交代过自己的话。
她抬起手,往自己的大腿内侧抚去——
却被男人修长的手指,一把握住了手腕。
廖宗楼眼圈泛红,嗓音甚至都带了一丝颤:
“宝贝。”
闻笙不知道他是误会了,她仰起脸,看向廖宗楼。
男人却以为她这是索吻的姿态,迟疑片刻,
他微微低首,略有干涩的唇,在她柔软的红唇辗转。
她的气息带着说不出的诱惑,吻起来也是甜的,
廖宗楼一开始还想着,用吻安抚住她,
可随着怀里的女孩子,颤颤地探出小舌……
廖宗楼再也无法忍耐。
松开她的手腕,转而以掌控的姿态,握住她的脖颈,
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
亲了一会儿,闻笙隐隐觉察了不对。
她一只手搭在男人的胸口,另一只手无力地垂落。
但随着男人胸膛起伏,吻她的模样,像是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
酥软无力的手指尖,摸到了一手粘腻。
闻笙一连推了好几下,才推开男人。
她低头向自己的手看去——
看清满手的血,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顺着之前摸到鲜血的地方抚去,却被廖宗楼攥住了手。
闻笙喘着气,被他亲得舌根发麻,问出口的话却全无甜蜜:
“你,你怎么了?”
廖宗楼凤眸半眯,朝她笑着:
“没事。”
“我不疼。”
闻笙怎么可能会信的他的鬼话!
脑子清醒了些,鼻端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
闻笙定睛看去,发现他一侧的大腿,黑色的裤子布料,似与别处颜色不同。
连带他坐着的米色沙发布料,鲜血不知何时,染红一片!
闻笙原本还不知他是受了什么伤,
可紧接着,她就瞧见了男人指间夹着的刀片——
那些伤,竟然全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
闻笙哪里还敢在他大腿上坐着,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可身上的旗袍太短,被她这样一挣,整片裙摆尽数翻起,露出内里的黑色蕾丝布料。
又薄又小的一片。
简直比不穿还诱人。
廖宗楼只看了一眼,眸色就暗了下来。
他伸手,就要把她的裙摆抚平,闻笙却再次探到自己的大腿内侧——
这一次,廖宗楼没来得及阻止。
闻笙也将之前萧云峰给她的小铁盒顺利拿了出来!
“我,我有……”
闻笙脑子乱糟糟,说出的话,也有点颠三倒四。
但廖宗楼主动打开了那个盒子。
看清盒子里的针剂时,他的眼底,突然闪过一抹释然。
闻笙双手捧着盒子,献宝似的跟他说:
“萧云峰说,这个药剂是特意留给你的。”
他想起男人刚刚接吻时不同于往常的凶狠,和故意弄出伤口的行径……
便猜到,他应该在赶来之前,已经和谭问海对上!
而且很可能中的药量,要比她严重得多!
闻笙虽然只是猜测,却猜中了七八分的真相。
事实上,为了能尽快找到她,廖宗楼在拿到第三枚钥匙之后,
依靠事先的部署,直接锁定谭问海的所在,
单枪匹马地杀了上去!
一枪打中了谭问海,却故意没有伤到要害。
这个人,他找了这么久,
绝不可能让他这么便宜就死了!
他给林二下了令,后者赶在大部队赶到之前,先行拖起谭问海离开了。
虽然暂时无法出去,但庄园这么大,
找个地方藏起来,躲过旁人的探查,对林二来说,易如反掌。
*
廖宗楼是在找人的过程中,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身体越来越不对。
但想要克制这种药剂对人身体的影响,他有的是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