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跟自己丈夫出生入死过的公主,任谁都有?危机感。
温恋舒却是好?笑,“沈阿兄,我不?吃醋的。”
这话音一落下,沈风让面色微变。
温恋舒察觉到他?表情不?对,又隐隐感到身后是谁盯着她,顺着沈风让视线看过去,然后不?惊艳的……
眼睛撞进魏长稷冰冷的视线。
一时尴尬,有?些想逃避。
然而扭头的那一瞬,又忽想起方才沈风雪那句话――
【“王贽虽然不?给祖父面子,但?是他?和魏长稷有?出生入死之情啊!”】
她避过魏长稷事小,见叔父的事情却还要魏长稷出面,没犹豫多久,温恋舒嘴角就朝他?弯了弯。
魏长稷眼神微凝。
随即很?快,脸色愈发难看。
谁又能想到来时马车里,宁愿忍着疲累一直低头也不?看他?的温恋舒,这么快竟对他?笑了?究其原因,不?过是沈老爷子指点了什么,而他?身上有?温恋舒要的东西罢了。
如此温恋舒别扭他?生气,温恋舒刻意讨好?,他?更生气。
也没说话,魏长稷转身走了。
沈风让意识到两人?情况不?对,有?些愧疚,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他?玩笑问温恋舒的那个话题。最为?罪魁祸首,沈风让有?些想劝。
只是嘴还未张开口,温恋舒就笑,“沈阿兄,他?来接我,你便不?用?送了。今日我们就不?留下吃饭,请你代我向沈祖父道歉。”
沈风让道:“无?妨的,那你快去。”
别的来他?们家?赴了一场宴,再把人?家?夫妻情分?搞坏,那他?可就罪过大了。
温恋舒颔首,这便追了过去。
沈风让目送他?们离去。
说来也奇怪,魏长稷那般气。
然而温恋舒跟他?道别的这些时间,魏长稷竟没走出去多少路,甚至于温恋舒很?快就能追上。
她偏头主动?问:“你来做什么?”
听?得?这声,魏长稷一下站住脚步,温恋舒不?妨,又追的过于急,差点没因此差点一头栽过去,好?在稳住了。
魏长稷暗自收回已经伸到一半掌心,强行放下去。
不?答反问道:“温恋舒,你为?何同我说话?”
“……”温恋舒看她。
魏长稷盯着她道:“若我没猜错,你也在同我置气,明明先前维持的都很?好?,怎么现在竟主动?同我说话?”
温恋舒咬了咬唇,有?些愧疚。
但?更多的,却是委屈。她是生气,但?从不?会拒绝沟通,这点凭她早前一心想要解释避孕就可见一斑。
但?她为?什么不?说话?
还不?是因为?他?先不?坐马车,把她脸面往地上踩。
那她是个姑娘,也有?面子和骄傲,被丈夫这般疏离以待,又何必上赶着?
方才瞧见他?的那一瞬,温恋舒是想走的。
但?想起叔父,又马上犹豫。借营救叔父之由,主动?跟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温恋舒心里罪多的不?是尴尬,而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好?似庆幸,她终于有?理由跟他?说话了。
哪怕这个理由,是她最为?敬重的叔父。
人?啊!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明明魏长稷才对她好?了没几日,温恋舒竟不?习惯跟他?疏离,急切的想要打破这场冷战。
但?凡魏长稷心里通透,他?就当顺势而为?。
可偏生他?不?是。
魏长稷上来就问她,“温恋舒,你为?何同我说话?”
这叫温恋舒如何答?
为?了叔父,魏长稷会气死。
不?想别扭下去,她好?面子又说不?出口。
两种情绪狠狠纠葛,这复杂的温恋舒面色纠结,怎么也说不?出话。
魏长稷盯着她五彩纷呈的脸色,心底微沉,面上却发笑,“那不?如,便让我猜一猜吧!”
温恋舒拧眉,想要说不?必。
因为?总有?股强烈的预感,魏长稷接下去的不?是什么好?话。
然而同样话没出口,魏长稷那边已经张口,“你说你不?吃醋,却愿意同我说话,那肯定不?是因为?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吃醋?
“那么联想到你变化期间,也就见了沈老爷子,那势必是沈老爷子提点了你什么,能提点你什么呢?”魏长稷笑:“应该是提点你,王贽跟我交情匪浅吧!”
温恋舒抿唇。
即便这是事实,但?从魏长稷口中说出来,却意外的刺耳难听?,好?似她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除了利益对他?在没有?其他?。
自己方才那些天人?纠葛和犹豫,瞬间变得?无?比好?笑。
魏长稷讥讽道:“我曾说过,你想要什么,直接同我说便是,你我之间都知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倒也用?不?到如此弯弯绕绕。”
她为?救温颐嫁他?,再为?救温颐对他?再三屈服,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温恋舒,你有?没有?心?不?然我怎么就捂不?热?!”
说罢魏长稷转身而去。
温恋舒愣了一下……
等?回过神,思绪纷乱的又朝着他?的方向而去。
夫妻后来再没说话,一前一后隔着短短的距离走着,魏长稷在气她的自作聪明,而温恋舒则在想:
被魏长稷几次三番怀疑品性,她究竟该怎么办?
和离是不?可能的,有?魏长稷权势依附,温家?才能暂且无?碍。
那么就只能和好?下去。
可魏长稷这人?看似粗狂,却没想到这般在意一份感情的存粹,他?对自己弯弯绕绕的心思十分?生气和讨厌,自己又当如何跟他?和好?下去?
一路想,马车一路走。
直到两人?提前回了魏国公府,温恋舒都不?见有?思绪。
魏长稷先行下了马车,温恋舒立即追上去,只是没料到走的太急,裙子太长,自己不?小心滑了一下。
“夫人?――”
幸而温恋舒扶着车木又站住。
立春赶忙扶过来,“这么急做什么,夫人?可慢点。”
温恋舒嘟囔道:“我再慢点,他?就走了。”
前面看到她没事,方才转身走了一路的魏长稷,听?到这句状似埋怨的话,那脚步却怎么也迈不?下去。
立春也是一愣。
出门前还一幅跟二爷生气的夫人?,怎么回来一下就变得?主动?,态度愿意修补两人?关系?不?过不?管理由是什么,夫人?愿意修补,总比夫妻一直别扭下去的好?,立春自然要帮她。
状似不?经意的嗔怪:“走便走了,同一个府还能消失不?成,夫人?也不?想想,您的腿可还伤着呢!”
听?得?此言,温恋舒和魏长稷借是一顿。
前者没曾想到,但?很?快明白立春的意图,有?些无?奈,但?不?得?不?接受丫鬟好?意,走的慢了些。
至于后者,深锁着眉。
察觉主仆二人?不?会再说话,这才带着青锋快走几步。
等?到约莫着身后人?听?不?到,这才压着声音道:“夫人?腿怎么伤了?”说的声音有?些质问,同时十分?不?解。
她日日在家?呆着,哪有?什么机会伤到?
难道是今日赴宴,那些个爱说闲话的妇人?,当真寻温恋舒麻烦了?
“二爷,夫人?的伤,我哪里会知道?”除非是大伤,否则女主人?的事情,一般都只是自己院里的人?知道。
魏长稷自然也预料到。
有?些不?满意,“一问三不?知,还不?快去打听?。”
“是。”青锋委委屈屈的去了,魏长稷则又回了后院。
留下后面远远缀着他?们的温恋舒和立春两人?,立春扶着温恋舒问:“夫人?,现在当如何?咱们回院子吗?”
温恋舒眺望着他?背影,“回院子干嘛?回院子又不?能解决事情。”
“那夫人?的意思是?”
“你回院子,吧青锋挡住别碍事,我去书房。”
她一贯就是这样,一旦决定了做什么事情,那就要趁热打铁,扭扭捏捏拖拖拉拉,反则消耗那份勇气。
说来也好?笑。
夫妻成亲这么久,总是魏长稷追着她。
通往书房的路这般近,她却从未主动?来过,或许魏长稷质问的对,她对他?,总少了真心。
因为?明白,所以愧疚。
故此最后下定决定,追着他?来。
这是温恋舒婚后第一次抛却身份,忘记骄傲,放下脸面,寻一个人?道歉。
走到门口的时候,其实温恋舒都不?知道怎么说。
但?进去瞧见魁梧冷漠的魏长稷,瞧见她瞬时微愣,表情惊骇,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她能做到此步。
温恋舒一下就知道了。
在想一同走下去的人?面前,挽留似乎都是种本?能。
“魏长稷。”她叫。
仅这么三个字,他?便默了。
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赶她。
魏长稷是将军,过的粗糙脾气又说一不?二。
但?对于她这个妻子,一贯是隐忍宽容,这是她的福气。
温恋舒坐下去,没敢再看他?,因为?怕看了,就没勇气去刨析。
但?她也没打算去骗他?,实话实说道:“我来寻你,的确是为?救叔父。你说我冷心冷情,怎么都捂不?热,首先我必须承认,甚至应该跟你道歉……对不?起。”
温恋舒对着他?弯腰下去。
他?眼中一骇,眼底惊骇之外,还不?知所措。
“之前从未想过,喜欢我,会让你这么累。”说着温恋舒有?些心痛,“其次我想说,曾经,我也满心憧憬期待过爱,但?我被伤害了!”
“十四岁,遇见了个不?太好?的人?。”
“被追三载,许他?为?妻,纵使当年对婚姻惶恐不?安,我是打算认命的。”温恋舒苦笑,“可他?把我赠了你,我失了身。”
“祸不?单行,叔父兄弟被抓,我也没了家?。”
“那场苦难那么重,我以为?我活不?了……可遍体鳞伤得?你帮扶,爬了起来,余生所求不?过家?人?常在,人?常安。你却又指着那条我受过伤的来路说,让我再喜欢你一次。”
温恋舒哽咽:“只是魏长稷,我也是人?!”
魏长稷动?作微僵,闻言愣怔着,似是被说的对她心疼,又是没有?反应过来。
“被伤害了,我也会疼。”
“被抛弃过,我也会害怕。”
说到情至深处,温恋舒有?些发抖,“我知道我很?自私。”
“期待被你爱,享受被你爱,但?又惶恐去给你爱,可纵使我有?许多毛病,但?有?一点――自嫁你的那日,没想过和离,想同你一起走下去,这是我的真心话。”
第四十三章
【“自嫁你的那日, 没想?过和离。”】
【“想同你一起走下去,这是我的真心话。”】
魏长稷抬头,他一直以为?温恋舒瞧不上他。即便曾经听见过她说, 想?跟自己过一辈子,魏长稷也从不敢当真。
只以为?是她被逼无奈哄他开心。
可这一刻……
他看向温恋舒,温恋舒亦看向他。
从对方?隐有含泪,却说不出?坚定的眼神中, 魏长稷明白,她说的俱是真话。
似是看出?魏长稷的动容,温恋舒一鼓作气?,“所以魏长稷, 能不能拜托你……拜托你看在我们成亲不易, 也看在我小你几岁,无亲生父母教授的份上,别?同我置气??”
温恋舒是温氏女。
辅国公是她叔父, 三元及第的温亭书是她长兄。
虽然年轻, 但已经高中探花的温明书,那是她三弟。
一门三学士,清贵到极致。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 说她是贵比公主都不为?过。然想?同一个人走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放低姿态。
“我害怕的,你等?等?我……”
“我不会的,你慢慢教……”
“我会很努力追, 也会拼命的学,行吗?”
魏长稷沉默片刻, 在她凝视的眼神中开了口问?:“你为?何避孕?”
曾经他以为?成亲,只是温恋舒趋利避害的无奈, 总有一日她会离去。所以得知温恋舒避孕,愤怒又何尝不是恐惧?
他不敢听,所以躲避。
但自方?才知晓温恋舒的真实意愿,魏长稷看开了,“既是要走下去一辈子,你又为?何要避孕?”
温恋舒闻言,嘴唇一抿。
当初要说他不听,如今却是主动问?。
但凡不是情况特殊,她今日下定决心解决两人矛盾,凭温恋舒的矜贵劲儿,定然不会理会。
惯的他。
默了片刻,眉心微皱,“我没刻意避。”
“此话何意?”
温恋舒垂头嘟囔:“是我生孩子,又不是你生,你当然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魏长稷定定的看着她。
温恋舒:“我母亲是生我去的,嫂嫂也是生双胎留的病根,叔母早逝同样也是连生二?子,所以……我害怕。”
说到最后,温恋舒脸白。
她遇到的人不多,但能遇到多多少?少?身子亏损,都跟孩子有关。
“我若真的不想?生,根本就不会让你碰我。”毕竟他们婚姻开始并非爱情,便是温恋舒说,需要时间适应,都能把?圆房推脱一二?。
魏长稷虽凶,但有君子之风。
他不屑于做强求妻子的事?。
但事?实是――
虽然心里慌,但她同他圆了房。
事?后故意擦去那些痕迹……
温恋舒解释道:“我只是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此事?虽有苦衷,但没同你沟通,是我做错了。”
魏长稷怔了怔。
望着温恋舒坦然的眸子,有片刻愧疚闪过。
“那你为?何不吃醋?”说来说去,还是在意,“成亲后我对你那般宽容,不信你感受不到,难道你都不为?所动?”
温恋舒愕然,“你们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魏长稷道:“不然你怎会不在乎,我与临安公主那些过去?”
听了这话,温恋舒好想?翻给他一双白眼,然而对面魏长稷目不斜视,她终究忍住了,怕被看去丑态。
“不吃醋也可以是信任,你为?何只理解为?不为?所动?”
魏长稷一愣。
见此温恋舒反而淡定,怪不得方?才沈风让还在,她都跟他招呼了,魏长稷却仍旧不留面子离去,原来由头都在这里。
想?通了,温恋舒越发淡定。
“你真以为?,我要嫁一个人,难道婚前没有大概打?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