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女儿?望着她的大眼,又觉此番不?合规矩。
转而招呼相熟的丫鬟,“世子与?二爷去了书房,去给准备些瓜果点心。”如此就算不?招呼,也不?算辱没?长嫂之名。
叫魏长序难做。
倒是魏长序,听说黎初让人?送来点心。
笑了一下,终于也有些骄傲推给魏长稷,“你大嫂备的,吃吧。”
或许这并非一盘点心,而是怯弱如黎初,愿意为他支愣起来的心意。
魏长稷了解他的想法,也没?推辞,大大方方吃了两口,又听得魏长序问?:“这里没?有人?,说吧,寻我何事?”
魏长稷道:“没?事,就是记得你避孕有奇物,过来借几个。”
魏长序:“……”
魏长稷兀自灌了口水,压下口中甜腻腻的口感,瞧魏长序一脸复杂的看?着他,眼底隐有郁色浮现?,方才解释道:“你莫要多?想,是我才成?亲,不?想要孩子。有了孩子,温恋舒心思就更不?在?我身上,而且,她年纪还小。”
才十七,便是此番没?有这场矛盾,魏长稷也打算年后?再说的。
魏长序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方道:“你且先回去,晚上我叫人?给你送去。”
声音沉稳,冷静如平常,瞧着面色也不?似生气,魏长稷便走了。
只是他没?看?到,自己一出书房大门?,魏长序这边脸色便沉下来,他回到屋里,瞧见妻子抱着女儿?坐在?窗下。
而女儿?偎在?母亲怀里,俨然已经闭着眼睛。
白?皙的面颊,素净的五官。
这个时候和黎初更是相像。
瞧见这幕,魏长序笑了下,走过去摸摸女儿?的脸颊,压低声音道:“睡着了?”
不?管成?亲多?久,黎初仍旧不?习惯他靠近,绷直身体,十分不?自在?道:“嗯,母亲正给她启蒙,去思绵院半日,或许累了,等了你一会儿?,没?忍住就睡了。”
“母亲在?给晴姐启蒙?”魏长序道:“那你呢?”
黎初垂眸,“我……我有些忙,不?得空……这事母亲跟我说过的,也是我自己同意的……”
可说是自己同意,魏长序焉能不?知。
她自来就是不?会拒绝的性子。
娶了黎初是他心之所愿,但嫁给他,却一直是黎初负担。无论对着他,还是对着母亲小二,她总带着一份自卑到深处,油然而生的愧疚。
魏长序深吸一口气道:“你文章乃岳父亲授,才学并不?比弟妹差劲。要说忙碌,母亲管着全府更累,我们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教。”
黎初抿唇,不?是她不?想教。
而是晴姐性格已然缺陷,她怕跟着自己,女儿?往后?更没?底气。
但她连温柔的柳氏都无法拒绝,此番丈夫开口,更无从反驳,只得沉默应下,“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不?是听他的,是他想叫她开心。
但怕再说下去,她又会被吓到,魏长序也便不?说了,慢慢磨吧!
他把?女儿?抱起来,放到里面,出来瞧见黎初揉着手臂,什么也没?说,直接坐过去,一边拉过黎初的胳膊揉捏,一边开口道:“晴姐慢慢重?了,你若抱不?动?,就跟她一块躺着,万不?可叫肩膀疼再加重?。”
黎初生女儿?的时候,正值燕地一场战乱。
他不?在?家中,外头又偶有刀剑碰撞敲击,听的多?了,总害怕有人?闯进去,成?天到晚抱着魏晴,留下了肩膀疼的月子病。
黎初温顺的点了点头,他说什么是什么。
魏长序摇摇头,但不?得不?说起正事,“方才小二过来找我讨要避孕之物。”
黎初愣的一下,听魏长序道:“我毕竟是他兄长,纵使小二诸般不?是,心也是偏的。东西我可以让人?送过去,但明日你需到同心苑走一趟,小二私底下为她做过什么,这些温恋舒必须心中有数。”
夫妻夫妻,总不?能单单小二一人?付出。
“……”黎初嘴巴张了张。
想替温恋舒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不?止魏长序,就连黎初都明白?――
魏长稷喜欢温恋舒,便是为了留住舒舒,他都不?可能不?想要和舒舒的孩子。
但此番魏长稷心甘情愿来朝兄长讨要那物避孕,定然是和温恋舒发生了什么,前两天他们无故别扭,怕就是因着这个吧!
黎初想着心噗通噗通的跳。
与?此同时,又不?得不?承认,魏长序也是个很好的兄长。
第四十六章
温恋舒一贯言出必行。
她既说了?要学, 那就不是说说而已。
魏长稷为?夫不错,温恋舒也是想对他好的。
因此这日魏长稷回来的晚,温恋舒又一直等着他, 及到魏长稷踏着月色而归,瞧见仍未动的菜色道:“不是?都说过,晚归不必等,你身子不好?, 莫要因为?我?挨饿。”
他这说的是?避孕一事败露那?晚……
魏长稷质问她前,交代的话。
“你那?时生着闷气,阴阳怪气,我?哪儿知道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冬日天寒, 俨然已经到了?没有外披出门就冷的地步, 魏长稷说着,解开束带,温恋舒走过去伸手道:“关键我?自?己想等, 行了?吧!”
魏长稷笑了?一笑。
心里高兴, 口上却解释:“无论我?有没有生气,关心你的话,总归都是?真的。”
说完也没把外披放她手上, 而是?顺带搭到衣架上笑, “人都没有衣架高,接了?我?的外披又岂能挂的上去?何?况上头沾了?灰尘冷气,你这般矜贵, 就不要上手了?。”
别人娶夫人,或许存了?照顾衣食住行的想法。
但魏长稷不是?。
他看上温恋舒, 想娶温恋舒,从始至终, 都不过为?了?让她好?好?过。若要照顾衣食住行,小厮丫鬟皆可,真正在意她的人,根本?不屑用?这些劳累人的小事,以此证明在妻子心中的地位。
温恋舒只消对他笑笑,做那?事配合些。
他就能把她当祖宗伺候。
温恋舒只能干巴巴站在一侧,瞧着魏长稷净手嘟囔道:“哪有那?般娇气。”
“嗯,你没有,是?我?想让你娇气。”她太倔了?,也太要强,不是?被逼到无可奈何?,很?少?会示软跟他说话。
魏长稷也很?无奈,掬了?捧水泼到脸上。
温恋舒看到他皲裂的手背,怪不得昨晚被他摸着……感觉那?般强烈和刺激。
想着脸上一热,神情有些不自?在,温恋舒转身进了?内室,魏长稷瞧见了?,却也没得空问。等到把脸洗干净想要寻的时候,温恋舒却已经又回来了?。
立在原来处,手里拿着个熟悉的瓷瓶。
魏长稷认识它……
里面装着温恋舒每晚睡前都要揩的香膏,味儿似牡丹,淡而不散。
然现在不是?她睡觉的时辰,温恋舒却一反常态拿出来,再?看看自?己才洗过的手和脸,魏长稷很?容易猜到温恋舒想做什么。
女?子或许爱美,珍惜皮肉。
但男子……
尤其是?一个习武打仗的男子,让他擦脂抹粉,这无疑是?一种挑战。
几不可察的,魏长稷蹙了?蹙眉。
等温恋舒走到跟前的时候,他却没有拒绝,虽不喜,却没拒绝,为?了?的谁自?然就不言而喻。
温恋舒早料到会如此,没有一丝意外。
从瓷瓶中取出些乳白色的香膏,瞥他一眼。
魏长稷自?觉伸手。
两双手,一白一暗,一大一小,相互交叠,来回摆弄,擦了?手背,再?是?手心,明明很?简单的事情,落在丫鬟等人眼中却无比温馨。
立春一笑,使了?个颜色。
本?欲进去伺候主子的几个小丫鬟,不动声色跟着立春退了?下去。
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听到夫人问二爷,“魏长稷,你是?不是?……喜欢我??”
二爷怎么答的,立春她们尚且没听见,但答案什么,其实大家早就心里有数,因为?明摆着,喜欢啊!
成亲这么久,夫人才知道吗?
其实温恋舒一直知道。
只是?从前,她只以为?魏长稷见色起意,对她那?点在意,达不到入心的喜欢,或者是?爱。
但就是?这段时间,她感觉越来越强烈。
或许魏长稷对她,一开始就非见色起意那?般简单。
她希望从魏长稷这儿得到答案,却又隐约害怕得到这份答案,因为?他若真以心血言爱恨,那?么她……
也就显得卑鄙。
这个问题,魏长稷没回答她。
但等两人出来吃饭的时候,温恋舒的唇上却新增了?一层水润,像是?口脂,却又比口脂更艳色。
魏长稷瞥着她笑。
温恋舒瞪他一下。
魏长稷便不看了?,吃着饭余光不住的往外瞟。
就这么稍不留意,筷子上菜掉了?下去,落在魏长稷没了?外披的锦服上,很?快晕染出一小片油渍。
温恋舒很?快给他递了?帕,又忍不住念道:“吃饭便吃饭,你心不在焉做什么?”
魏长稷边擦便道:“你又不让我?看,我?就只能看外面。”
“看我?做什么?”温恋舒嘟囔。
魏长稷抬头,“下饭啊!秀色可餐。”说完瞥了?眼她已然褪色的嘴唇,有些想帮她再?次增增色。
温恋舒剜他一眼,不再?说话。
饭后魏长稷去洗浴,温恋舒把他衣裳交给丫鬟洗。
她这边才交代好?,魏长稷那?边就出来的,一步并两步走,急急切切外看,好?似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温恋舒想不注意都难,不免询问:“你是?在等什么?”
她脸皮薄,丫鬟又且在,魏长稷怕说了?温恋舒生气,嫌弃他只想着那?档子事,也便没说,寻了?借口搪塞道:“没什么,等魏长序……”
“大晚上的,大哥怎么会来?”
魏长稷一想也是?,也不急于?这一刻。
转而牵着温恋舒进屋道:“那?便不等了?,咱们睡觉。”
温恋舒觉的他想一出是?一出,但被魏长稷牵着,还?是?顺从的走进去。
她是?早就收拾妥当的,浑身十分爽利,等到躺到一个被窝,魏长稷又来抱她。温恋舒想别扭都别扭过了?,惩罚魏长稷也受了?,也就没再?阻止。
谁知这人蹭了?摸了?,衣带子都尽数解开。
等到要那?个的时候……
他却忽然不动了?,两人喘息着四?目相对。
温恋舒看着他,眼睛被欺的水雾雾的。
被魏长稷亲的一下,声音沙哑问:“你想了?,是?不是??”
闻言温恋舒别过头去,搂着他脖子的手却没松,“难道你不想?”这点温恋舒是?有自?信的。
她便是?再?想,也不如魏长稷想。
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魏长稷一脸忍耐道:“是?想,但是?不行。”
温恋舒眨眨眼,又眨眨眼,忽而一言难喻把人推开去,“不行就起开,又压着我?作?甚?”烦人。
她觉的魏长稷是?在报复她。
昨晚她说不行,魏长稷受了?。
那?么今晚魏长稷说不行,怎么着她也不能流露出难堪。
是?以温恋舒一个翻身,平静侧躺,呼吸平顺,似不受什么影响,闭上眼睛,睡过去一样。
魏长稷有心解释……
又道算了?,若被温恋舒知道,铁定追问拿是?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魏长稷不知道,但却隐隐猜过,古来避孕就那?么几样,纵使魏长序弄来的再?矜贵,也躲不过根本?材质。
材质被她知道,温恋舒不定会用?。
还?是?不说了?。
夫妻两个各自?揣着心事入睡。
尤其温恋舒,睡得不怎么踏实,她这边约莫才睡了?不到一会儿,就感觉身边魏长稷起来,内力点了?灯。
“什么时辰了??”温恋舒翻过来。
魏长稷一下遮住她的眼,“别睁开。”
天色昏暗,反衬得烛光刺目,温恋舒却被亮色照醒,待会儿不定能再?睡得过去。
魏长稷解释道:“不过卯正,天还?未亮,母亲那?边这几日忙,也不用?你们请安,且安心再?睡些时候。”
就这点而言,温恋舒是?幸运的。
别人家媳妇晨昏定省,这些她都不曾经历过。
每逢三日一过去请安,柳氏也把她们当宝贝似的。
她越舒服,倒显得魏长稷越惨,“天气渐冷,你还?有几日上朝?”
马上年关了?,这是?永平帝登基的第一个新年,因为?朝局不稳,封笔较晚,但再?晚,总也不过也就那?几天。
果真魏长稷道:“七八日吧!”
“那?你来回莫要贪快,坐马车吧!”
魏长稷想说什么,下头温恋舒扒拉开他手,摸了?摸上面几道口子,有些嫌弃又似乎有些心疼道:“就你这手,再?骑马糟踏下去,就糙成树皮了?,摸我?难受……”
关键受不住,太难挨。
魏长稷倒不怕糙,但怕温恋舒难受,不给他碰。
是?以从善如流道:“知道了?,我?坐马车。”
“洗脸洗手也要擦香膏。”他若不擦,现在还?好?,可等天气一热,伤口渐愈,冻伤的口子里面就似千万只蚂蚁在爬,说不出疼痒难受。
要对他好?,就看不得魏长稷难受。
好?在不闹矛盾,魏长稷也乐意听她话。
等到洗漱结束,看着架子上的香膏,想了?想打开,抠出一大快抹在手上。
“你怎么在这儿?”魏长序一上马车被下一跳,坐下去又渐渐闻到不对,“小二,你擦香膏了??”
魏长稷不说话,手伸出去,“东西呢?”
“上面东西?”
“你昨晚答应送的。”他等了?许久,本?来昨晚就要成事,但因为?缺少?东西,最后只得忍下。
这事对别人没法说,对罪魁祸首魏长稷可没什么好?脸。
魏长序反应了?一下,回想起来。
朝着弟弟的手重重拍的一下,意味不明道:“昨夜晴姐噩梦,我?哄了?一会儿,等到好?的时候,天色已晚。东西我?倒是?又,但你确定要现在拿出来,给你带到朝堂上去?”
若魏长序故意拖延,魏长稷或许生气。
但他耽搁事出有因,魏长稷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被打也不生气,默默收了?手,“不用?。”
魏长序笑,“行了?,东西我?让人送了?,你回去就能看到。”
闻言魏长稷拧眉……
东西送过去,若温恋舒看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