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将与娇花——谢书枍【完结】
时间:2023-08-21 23:16:26

  不高兴吸了口冷气,抱自己更紧。
  倏尔下唇被裹着厚茧的东西压着,硬邦邦的。
  温恋舒抬头,发现是他粗糙的手指,想骂他滚,却怕张口咬到他手指,想拍他走,此刻双手正捂着胸。
  最后只能晃动头颅挣扎。
  她往左,他亦往左。
  她往右,他又形影不离追过去。
  不仅没能挣脱,反因这一番举动,他手入的更深,迫使温恋舒唇瓣半张,再闭不上嘴。
  魏长稷盯着她的口,眼神微眯。
  脑海不仅回忆起温恋舒没听到的,两个丫鬟对话:
  ――“就算羞臊,口被堵着,叫不出挣不过的,也只能受着。”
  原来果真如此,魏长稷笑了下。
  “你不是说还疼?那是止疼药。”
  听了这话,气恼的温恋舒懵怔一下,转而回想起昨晚,自己搪塞陆清安的话“昨夜,我还疼着……”
  后来魏长稷出现,当时她便惶恐这厮是否听见。
  原来他真听见了?
  还送来了药。
  欺她疼痛的混账是他,如今送了药还是他。
  温恋舒脸“腾”的一下红的更透。
  不知怎的,那话能面不改色拿去刺激陆清安,被魏长稷听到,她就无法忍受。
  其实魏长稷并不认为自己伤了她,那晚手下有数。
  只是她说疼,这牡丹又着实娇贵,而他皮糙肉厚的,又怕真的过度,这才找兄长魏长序讨了药。
  千算万算,不曾想温恋舒不会用。
  魏长稷手捻着她樱唇,眼睛亦一眨不眨盯着看,“手指头蘸点药,往口上抹,像我这样,从外至里……”
  手指碰到贝齿,遇了阻拦。
  魏长稷也不气,骨节往外撤了些,却并未完全离去,对她意有所指提点道:“至于里面,不用我教吧?”
  面无表情,说的还无情无欲。
  如果不是他手指还在动,模仿着抹药动作,温恋舒倒真信了他。
  可惜不是!此刻温恋舒瞪着他,却似受了什么刺激,那晚受药物所致浑身无力,现在可不一样。
  她忽然发狠,推开魏长稷。
  一手呼开他不避讳的脸,一手扯过旁边自己的脏衣裳随意裹上。
  然后不等魏长稷反应,忽然跪起来揪住他头发。
  什么规矩,什么教养。
  这刻她都不在乎,抵不了心中恼怒。
  ――“手指头蘸点药,往口上抹,像我这样,从外至里……”
  这厮暗指的是哪个口?别以为她不知道!
  欺她一次便罢,竟还敢在她面前提及!
  温恋舒抓住他头发,毫无章法的左右扯。
  发狠之处,恨不得撕掉他一层头皮,浴汤因为她的动作,止不住波纹推动,发出哗啦啦引人遐想的响。
  有些溅到地上,落的毫无章法。
  其实……
  这些力道对魏长稷,根本不够看。
  他不仅不疼,反心里被勾的痒,早在自己开口的那刻,已然猜测到结局。比起温恋舒戒备的与他疏离,倒不如现在发疯来的顺眼。
  起码她情绪因他波动,两人是有干系的。
  *
  “世子,您回来了?”
  外面忽传来陆清安的问:“夫人还没好吗?”
  温恋舒一个激灵,动作被定住。
  在魏长稷意图继续开口挑衅的时候,啪的一巴掌捂住他嘴,就像曾经他毫无怜惜、牛嚼牡丹堵她嘴一样,带着报复的快/感。
  闭嘴!温恋舒瞪他。
  魏长稷明明能挣过,却无所谓摊手。
  他似乎极享受外头有人的刺/激,简直是疯了,这个变/态,没有一点私闯民宅的愧疚。
  此时云雾之外,门口已然出现男人轮廓。
  陆清安在前头,伸手欲推门,即便知道魏长稷方才把门闩了,温恋舒心还是砰砰的。
  近了,更近了。
  陆清安的手碰到门了。
  马上就会被人发现,门是闩着的。
  发现门被闩着,他会怎么做?这人一贯多疑,定然会猜测,万一他敲门或踹门……自己又怎么办?
  想着想着,温恋舒冷汗直冒。
  难道自己两日忍耐,就要毁之一旦吗?
  她捂着魏长稷的手,不自觉收紧,就连胡茬戳在掌心,都没意识到。
  一个陆清安而已,没用的男人!
  便是进来又如何?他能直接把人劈晕,何至于她这般怕?
  魏长稷敛了笑,把她滑落肩头的衣物拢上去。
  “世子!”立春忽然开了口,“您如此夫人会不自在,不若您先去歇息,奴婢叫夫人出来?”
  陆清安想了想。
  的确,她不喜欢他的。
  若是自己进去,怕是温恋舒又不高兴。
  他在她面前讨好惯了,便是温家不同以前,也始终无法拿正常夫君的底气对待温恋舒。
  陆清安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始终不敢打破这样的平衡。
  最终慢慢收了手,隔着门往里面探,目之所及云雾一片,隐约可见有团黑影,那便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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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安怅然一瞬。
  但很快意识到什么,不,那不是她!
  女子瘦小,何来高于屏风之影?那分明是个男人。
  陆清安瞳孔微变。
  隐约回忆及昨晚睡梦中的嘈杂……
  见他不动,又一眨不眨盯着里面看,实在怕陆清安会闯进去,立春不自觉用身子挡一下,提高了些音量道:“世子?”
  陆清安回神,静看了立春几瞬。
  随即袖中的手攥起,真相一门之隔,却终究没有勇气戳破,面色发白道:“温水闷热,泡久了难受,我去内室,你叫她吧。”
  这话不知是对着立春说的,还是提醒里面的温恋舒……
  陆清安转了身,猜测却并未停下。
  那道黑影是谁?昨晚嘈杂的声音又是谁?
  不过除了那人,又能是谁呢?
  陆清安苦笑一下,憋闷又苦涩。
  等人走后,立春叩了叩门,三声均匀的响亮,那是主仆独特的暗号,提醒温恋舒暂且安全,“姑娘,您快好了吗?”
  袅袅雾气之中,凝水屏风之后。
  魏长稷的身影罩着温恋舒,说是密不透风都不为过。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句话后,温恋舒松了口气,浑身无力的捂着他的手滑落,后怕的一滴水从额头滑落。
  凝在睫羽上,模糊了视线。
  她跪坐在水里对魏长稷道:“你快滚吧。”
  魏长稷把那滴水擦掉,手停在她粉红的腮未去。
  温恋舒本想推开,可着实没有力气,心跳还未平复的仰头,睨了他眼。
  随即男人的手往下,复捻在那柔软唇上质问:“这里,方才可叫他亲过?”
第十一章
  “这里,方才可叫他亲过?”
  温恋舒脸一热,不用猜定然是红透。
  横他一眼。
  或许因疲累,这一眼竟显得有些慵懒,媚眼如丝,妖精似的。
  什么亲不亲的?
  他又凭什么责问?
  不想魏长稷如意的反骨生起,她就要和魏长稷对着干,说反话。
  不料嘴没张开,魏长稷一下瞧出她的意图。
  这回不再宽纵。
  手下一个用力,按疼她的唇瓣。
  表情阴恻恻道:“莫诓我,否则……”
  嗤了一声,他盯着她嘴笑,否则什么?
  温恋舒不仅一个哆嗦,提前体会到诓他的严重后果。
  应该又会被他来个牛嚼牡丹!
  害怕的她竟头一次还有些乖的摇摇头,实话实说。
  “没有没有,没有被亲过。”
  本来她是要对陆清安舍身取义来着。
  谁知紧要关头看见他这张臭脸,眼中乌云密布,黑不见底的。
  谁还有心情或者胆子再亲下去?
  她承认,她是胆小,当时吓都要被吓死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家里老大。
  叔父疼她,兄长纵她,就连老和她对着干的温明书,一瞧见她撅嘴就双手投降。
  唯独这个魏长稷,是例外。
  又糙又硬又壮,跟他对着干都需要勇气。
  见她头一次颓败,沮丧的低垂下眼,魏长稷厉色一收,弯腰下去,手指退离她嘴角,双唇覆上去。
  比牛嚼牡丹温柔那么一点,亲了下去。
  他自觉这番举动,是给温恋舒点糖,安抚她畏缩的小情绪。
  但在温恋舒看来,他是照着她啃了一下!他啃了一下!
  好痛啊!
  温恋舒瞪大眼,懵了一瞬。
  那张粉嫩的脸上呆滞闪过,很快被又一层怒气笼罩。
  “滚!”
  她直接一掌呼过去。
  对他就不能有好脾气,软一点这莽夫就敢啃她。
  早知说实话也会被啃,方才就算害怕也要气气他。
  这局太吃亏了!
  得了甜头,魏长稷并不是魇足。
  但勉强算神清气爽的转身要离去,瞧见他的方向,温恋舒已不想理会。
  走门就走门吧。
  反正这厮武功深不可测,被人发现才叫丢人。
  温恋舒懒得再搭理他。
  但转而又想起内室的陆清安,昨晚陆清安的发疯,温恋舒拧了下眉。
  “等等!”
  魏长稷意外转头。
  看见自己玄色的袖,揪着双莹白的手。
  他腕子粗,她又哪哪都小,掌心只能勉强圈住他半个铁腕,如此便让他再迈不开脚。
  “作甚?”他装的牲畜无害。
  温恋舒厌烦道:“你把陆清安劈了!像之前劈我那样!但要让他一觉到天亮,别中途醒了。”
  她实在怕明天再一睁眼,又是看到旁边站着一个人。他和陆清安轮番吓她!再多几次,温恋舒真怕心脏受不住。
  魏长稷没拒绝,但也没答应。
  深深瞥她一眼,沉默无声的走了。
  其后温恋舒撇了下嘴,亲的时候倒是痛快,一要帮忙就哑巴了?他爱帮不帮,不帮她也能转危为安。
  不过再废些心神罢了。
  等门关了温恋舒才从水里站起来。
  邀月院是兵乱之前,庆阳王府专为娶温恋舒建的,彼时辅国公府风头无二,婚房无一不以温恋舒为重。
  就连摆设都是温恋舒喜好。
  大多都是能报上名的古玩字画。
  但除了名贵,摆放却毫无章法可言,更类似于先把东西一股脑放进来,怎么归置全凭女主人做主的意思。
  不过很可惜啊!
  没等温恋舒做主,她被新婚丈夫送人。
  回来心死只求和离,再没在此处久住的打算。
  是以这些名贵的古玩字画,就像被人舍弃,始终毫无章法的摆放,无人理会。
  魏长稷虽也出身名门,但他是奸生子,在最应该习读礼乐、陶冶情操的年纪,只能随着生母被迫呆在乡下庄子。
  后来生母死了,他回到魏家。
  却也过了能沉得下心学习的年纪,爱刀枪胜过书本。
  在魏长稷眼中,拳头比诗书更能让人闭嘴。
  一路走来,他看得出这些东西矜贵,但也只是矜贵而已,完全没有为什么驻足,欣赏一二的打算。
  很快到了塌边,床幔放着。
  丝丝夜风吹得纱幔晃动,很有暧/昧情调。
  透过纱幔,里面躺着陆清安。
  他在闭目养神,应是听见动静了,只是以为是温恋舒,所以没有睁眼,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靠近。
  魏长稷不免轻笑一声,有些被挑衅到。
  明知温恋舒是他的人,陆清安竟还意图染指,那么就休怪他了。
  蜡烛忽然炸出一个烛花。
  光线暗了又明,陆清安感受到床幔被掀开,透进来丝丝的风,似乎是温恋舒的阴影罩在他身上。
  他等着温恋舒说话。
  只是温恋舒没说话,却也不曾离去。
  她就站在床边,目光落到他身上,沉沉的感觉,威压的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慢慢的,风送来她身上淡淡的……
  不对!
  怎么会是泥沙和血腥的混合味道?
  她才洗了澡,不应该是牡丹花露吗?!
  心里一凛,陆清安睁开眼。
  瞧见人的那刻,倏尔瞳孔微缩,那是怎样的神色?
  意外、恐慌、畏惧,以及少得可怜,但的的确确存在的……被侵占所属物的愤怒!不久前他尚能看着魏长稷,抱着妻子走进婚房,不质问也没恼羞成怒。
  这才两天而已,他竟学会了愤怒?
  “是你!”
  魏长稷!
  陆清安盯着他,心里猜测万分。
  所以昨晚发出嘈杂的声音,以及方才盥洗室那道高于屏风的影子,都是他?
  是他的话。
  那他又和温恋舒在做什么?!
  脑袋一闪而过温恋舒红痕犹在的腕子……
  没等他想个明白,魏长稷狭长的眼底阴郁扫过。
  下一瞬,陆清安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茫然的闭上眼。
  魏长稷居高临下,宛如死狗的嫌弃陆清安。
  “没用了。”
  后悔吗?没用了。
  早在你抛弃她的那刻,温恋舒就是他的。
  *
  因为没得到魏长稷回复,温恋舒只以为他不会帮忙。又因她实在不愿和陆清安独处,穿衣服就磨蹭了会儿。
  等到终于把自己收拾好出来,又是一刻钟后。
  不情不愿绕过四扇屏风,忽一眼瞧见陆清安板鸭状趴在地上,右手呈扭曲姿势朝外翻着。
  而本该滚的魏长稷,则斜倚在她的床上。
  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执着她最锋利的金簪。另外一条腿曲着,一条腿直剌剌搭在床尾。
  明明那床那么大,被他躺着却显得局促。
  瞧见她进来,魏长稷转头。
  或许是因为灯下看人蒙着层光,竟忽然发现胡茬之下,魏长稷这张脸也不算太难看。
  直到,他把金簪往她递了递。
  “你藏这东西,莫不是想用来杀人?”
  瞬间温恋舒脸一冷,什么他不算太难看,都是方才瞎了眼,这厮勾起的嘴角,明显就是在嘲笑她!
  温恋舒一把夺过簪。
  “什么杀人?我可是好人,你当谁跟你似的,双手沾满鲜血?这不过就是簪子而已,自然是挽头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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