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仪现在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从来没出过殿门,皇上更是对她百般苛护,每时每刻都派宫人看着,也不可能让她来参加这赏花宴,毕竟她肚子里怀的是皇家第一个子嗣,磕着碰着怎么办。
宴会开始,无非就是喝喝茶聊聊天。
太后让宫人奉上花茶,还送给每人一个香包:“趁着花开之际,正是酿花茶和调香的好时候,哀家让人酿了些花茶,还缝了一些香包,送给在座的各位,一点小礼物,也算是哀家的一点心意。”
“多谢太后娘娘,”众人起身纷纷道谢。
虽说礼物不算多尊贵,但是太后送的,众人也都乐的跟捡着好东西似的。
宫人拿着已经包好的花茶和香包分给众人,温念软拿着香包闻着浓郁的花香味,有些不适,便交给秋白保管。
苏绾颜同样也对那荷包的香味有些不适,她手上香包的香味有些刺鼻,说不出的味道,但既然是太后送的,自然是不能拂了她的面子,苏绾颜只好把香包收下。
太后看见苏绾颜把香包放在身上,眼底不动声色闪过幽光。
叶浅荷开玩笑道:“既然太后娘娘给我们都准备了花茶和香包,可不能忘了赵修仪,不然让皇上知道了,还以为娘娘对赵修仪有偏见呢。”
太后点头:“还是德妃想的周到,哀家也不能厚此薄彼,既然赵修仪没来参宴,就让人给她送过去罢了。”
眼神一转,落到苏绾颜身上,太后道:“等宴会结束,就让淑妃送过去吧,淑妃这段时间一直没出过殿门,去看看赵修仪也好,陪她聊聊天。”
叶浅荷附和:“臣妾也觉得淑妃姐姐去正好,我们其他姐妹都去看望过赵修仪了,淑妃姐姐趁机也可以看望一下。”
前段时间苏绾颜在禁闭,自然没机会出殿去看赵修仪。
禁闭结束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找温念软玩儿,哪还想得了其他事情。
温念软安静着喝着茶,听着太后和叶浅荷这一唱一和,有种说不出的猫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绾颜也不能忤逆太后,不冷不热的应下:“臣妾领命。”
太后脸色染上笑意,随即让宫人把赵修仪那份花茶和香包拿给苏绾颜保管。
宴会继续进行,只喝茶聊天未免少了些趣味,太后便道:“在座的姑娘们都是名门闺秀,从小习得琴棋书画,惊艳才绝,谁若是出来给大家表演才艺助助兴,哀家定会有赏。”
闻言,下面的贵女们左看右看,脸色各个蠢蠢欲动,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表现一番,但谁也不敢第一个出场,都有些矜持羞怯。
“皇姑母,雪儿先来抛砖引玉,给大家开个头。”
李映雪一点都不胆怯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无论是什么场合,她都是要占尽风头,性子比她姐姐李映霜要张扬许多。
太后甚喜:“好,那就让雪儿先来给大家展示一下才艺。”
随即宫人拿来一把古琴,李映雪弹奏了一首曲子,琴声淙淙,缓如清泉,急如飞瀑,可以听出李映雪在古琴上的造诣不错。
身为名门望族小姐,从小被熏陶才艺,表演的时候都是信手捏来。
一曲作罢,在座的掌声不绝,纷纷夸赞。
李映雪昂首挺胸,脸色更是骄傲自满。
太后满意的点头:“雪儿的琴技越来越好了,可见没少下苦功夫,赏。”
随即宫人捧着一个锦盒上前,里面是一套镶金百蝶头面,一看就很贵重,下面的贵女眼中垂涎,都开始跃跃欲试。
太后转眸对贤太妃笑道:“老五年纪也不小了,如今还未娶妻,哀家看着,雪儿这孩子就不错,和老五也甚是般配。”
皇家五子名唤萧易寒,封号宣王,为贤太妃所生,十岁的时候便到边关磨炼,十三岁驰骋沙场,十八岁战功赫赫,从无败绩。
这些年萧易寒一直在边关驻守,很少回京,跟女人接触的机会也甚少,所以至今已经二十一岁,仍未娶妻。
太后如今想要利用李映雪和萧易寒结缘,其用心不过是想要拉拢萧易寒罢了。
毕竟萧易寒手上握着二十万的兵权,相比镇国将军苏牧野,萧易寒手上的权利更大。
贤太妃心思通透,明白太后适合用意,温婉含笑:“太后娘娘能为易寒着想是他的福分,但易寒一心想着保家卫国,儿女情长现在还不想考虑,李二姑娘惊艳才绝,又是名门闺秀,日后得找个比易寒更优秀的男子才配的上她。”
既委婉拒绝了太后的提议,又把李映雪夸赞一番,贤太妃把分寸拿捏的极好。
她身在皇家二十多年,最了解皇室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淌这趟浑水。
“既然这样,哀家也不能强求,这事以后从长再议罢了。”
太后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明显是对贤太妃的拒绝感到不悦,但她又不能硬逼着来。
贤太妃看着柔弱,骨子里也是个刚的。
李映雪回到座位上后,下面的贵女们不再羞怯,相继出来展示才艺,都得到了太后的奖赏,各个喜上眉梢。
第71章 温知言出风头
贵女们表演的无非都是些曲子和舞艺,没有甚么新鲜感。
萧清潼突然起身:“大家都是跳舞和弹琴,我们也都看够了,不如就来点不一样的,让大家改改眼。”
“哦?那繁绣说说,想来点什么不一样的?”太后来了兴趣。
萧清潼一站起来,温念软便知道她要整幺蛾子。
果不其然,萧清潼的眼神看向苏绾颜,一脸假笑:“淑妃娘娘从小舞刀弄枪,不如今日就给我们来一段舞剑,也好让大家开开眼。”
让一个妃子来给众人表演才艺,确实是自降身份。
萧清潼这番举动就是趁机打击报复,当初被苏绾颜打的事情她还怀恨在心,而且苏绾颜只是不痛不痒的禁闭一个月,这让萧清潼更是难消怒火。
她就是想趁机羞辱一下苏绾颜,出口恶气。
但萧清潼忘了,苏绾颜也不是吃素的。
苏绾颜冷着脸:“不来。”
两个字,拒绝的干净利索。
叶浅荷也同样见不得苏绾颜好,一旁煽风点火:“繁绣公主这主意不错,淑妃姐姐从小习武,自打进宫后一身功夫也无用武之地,不如就给大家来耍几招,让大家高兴高兴。”
这话说的,还真是把苏绾颜当猴耍了。
苏绾颜饮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德妃自幼学绘画,画工了得,十岁时一幅画能买上百两黄金,趁着现在花开正浓,春景正好,德妃不如来给大家画上一幅,让大家欣赏欣赏,不比本宫的舞刀弄枪更让人有雅兴。”
叶浅荷被堵的脸红:“大家想看的淑妃姐姐的功夫,又不是臣妾的绘画。”
“可本宫想看,”苏绾颜轻飘飘回怼。
“臣妾倒也想看看。”
温念软突然插话,惹得众人侧目,她笑道:“素闻德妃娘娘的画工高超,如淑妃娘娘所言,今日这般美景若是不画出来还真是可惜了。”
软绵绵的嗓音让人觉得她是真的想看叶浅荷绘画。
实则,她一点都不想看,帮苏绾颜解围罢了。
有太后在一旁,叶浅荷不敢呛温念软,但她又不可能屈尊作画,让这么多围观,有失她的身份。
她只好歉然笑道:“不是臣妾不想作画,只是臣妾昨天刚伤到手腕,不宜握笔,所以现在没办法作画。”
太后接话:“哀家那里有几瓶效果极好的金疮药,一会儿给你送过去一些,你这两天也别太劳累了,作画也罢了,省得一会儿又伤着了。”
这毫不掩饰的偏见,明显太后是向着叶浅荷。
“是,臣妾谨听娘娘的。”
叶浅荷喜滋滋应声,仰着下巴看了温念软和苏绾颜一眼,明目张胆的挑衅。
温念软和苏绾颜都默契的懒得再搭理她,浪费口舌。
众人还期待着苏绾颜的舞剑,但苏绾颜从容的喝着茶,眼神都没给众人一个。
温念软的狐狸眼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心不在焉的温若初身上,她脸色几分苍白,眼神无神,似乎对这宴会也提不上兴趣。
温念软开口:“三姐姐当年一曲《翩鸿舞》惊艳众人,不如再给大家跳一段,让大家饱饱眼福。”
温若初可是帝京的第一才女,还有一个称号为“惊鸿仙子,”当初她就是靠着一曲《翩鸿舞》得此美名,在帝京名声大噪。
“是啊,臣女也听说的文王妃《翩鸿舞》跳的极好,只是当年没有机会看见,不如文王妃现在就给大家来一段,让姐妹们也学习学习。”
“文王妃就来一段吧,臣女也想看看呢。”
“对啊,来一段吧。”
“......”
比起苏绾颜的舞剑,温若初的跳舞呼声更高。
毕竟姑娘家的都不喜欢舞枪弄剑的,还是更喜欢弹琴跳舞。
当年温若初的《翩鸿舞》闻名西梁,在座的贵女没有看过的,都想看一下,学习学习。
猝不及防的被人点名,温若初愣愣回神,连忙起身:“抱歉各位,我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给大家跳不了舞,等日后身子好了,再给大家好好跳一段。”
既然是身子不舒服,大家也不好再为难了。
太后一脸关心:“若初身子怎么了?有没有让太医诊治过什么问题?”
这毕竟是她的亲儿媳妇,脸色的担忧一点都不作假。
温若初柔柔一笑:“没什么大碍,这几日臣妾没睡好,精神不足,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让太后娘娘担忧了。”
主要还是这几日和萧维封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但两人的私事温若初不可能拿到明面上说,只会让人看笑话。
一旁坐着的温知言却趁机起身:“太后娘娘,妾身之前也学过一段时间《翩鸿舞》,不如就让妾身代替王妃姐姐给大家献丑一段。”
自从当上了文王府的姨娘,温知言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处处都想要出个风头。
因为她心里清楚,若是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好了,能给文王府争脸面,回去也能得到萧维封的奖赏。
既然温知言都毛遂自荐了,太后也不好不给面子,便道:“那就由温姨娘来给大家表演一下吧。”
温知言换了一身舞衣回来,随着奏乐,她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舞姿曼妙,一看就是有底子的。
周围的蜂蝶围绕着她翩飞,众人看的入迷,本以为温知言会东施效颦,跳的不及温若初的一半好,没想到她跳出自己的韵味,一点儿不比温若初差。
就连温若初看了都吃惊,什么时候温知言跳舞这般好了。
温知言虽是庶女,但蒋姨娘对她的培养一点都没松懈,从小便让她刻苦学习各种才艺,只不过因为身份低微,没有机会在各大宴会上展示自己的才艺,众人才不知道温知言这般有才华。
一舞过后,大家拍案叫绝,赞不绝口,太后也忍不住点头:“赏。”
随即温知言得到太后赏赐的一对上等玉镯,看着周围对她刮目相看的目光,温知言越发得意骄傲了。
“没想到温姨娘这般惊艳,一点也不比文王妃差。”
“身为文王府的姨娘,文王殿下还真是捡到宝儿了”
“是啊,若不是温姨娘出身低,文王殿下怎么说也得把她抬为侧妃。”
“......”
第72章 赵修仪流产
听着耳边他人的窃窃私语,温若初只觉得刺耳,咬紧红唇,紧紧握着手里的茶盏,美眸里藏着不甘和屈辱。
这段时间在王府受到了萧维封的冷落,现在还要听其他人的指指点点,还对温知言各种夸赞,让她这个正妃的脸面往哪搁。
“咣当。”
只听一声的茶盏落地的声音,众人回眸,突然发现温若初昏倒了。
一旁的丫鬟赶紧扶住温若初,着急唤两声:“王妃?王妃?”
太后闻得动静,腾的站起来,疾言吩咐宫人:“快去找太医过来。”
片刻功夫,太医慌张赶来,给温若初把下脉,脸色一喜,连忙跪地:“恭喜太后娘娘,贺喜太后娘娘,文王妃怀有身孕了。”
众人一怔。
太后更是大喜过望,连忙上前再确认一遍:“若初真的有身孕了吗?”
“老臣不敢欺骗太后娘娘,文王妃确实是喜脉,现在文王妃精神不好,让她好好休息就行。”
太后大手一挥:“重重有赏。”
这可是她的嫡亲孙儿,自然跟个宝贝疙瘩似的。
温若初悠悠转醒,得知自己怀孕后,又惊又喜,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腹部。
温知言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僵硬难看。
温若初怀孕后肯定更受大家的宠爱,温知言怕自己失宠。
“赶紧扶文王妃下去休息,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
太后千叮嘱万嘱咐,吩咐宫人把温若初搀扶下去休息。
......
宴会结束后,苏绾颜去给赵修仪送香包和花茶,也拉着温念软一起跟去。
温念软之前晚上出来“偷鸡摸狗”的时候,爬过不少宫殿的房顶,也只有赵修仪的宫殿她没来过。
因为赵修仪太过低调,很容易让人忽视。
温念软这是第一次见赵修仪,感叹萧烬燃那狗皇帝还挺有艳福,后宫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
赵修仪虽然出身不高,但性子很有教养,说话文文弱弱的,一点都不跋扈张扬。
温念软和苏绾颜陪赵修仪说会儿话,把太后送的香包和花茶留下便走了。
晚上,温念软刚沐浴完准备休息,雨霜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娘、娘娘,出事了,赵修仪流产了!”
温念软骤然抬眸,还不等她问个清楚,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听动静,似是来者不善。
秋白也急忙跑过来:“娘娘,皇上来了。”
来干嘛?兴师问罪?
温念软没有惊慌,从容的拿起外衣穿上走出寝殿。
萧烬燃大步进到正殿,黑色龙袍笼着一身冰冷,阴沉的俊脸上结了一层寒霜。
“臣妾给皇上......唔!”
还不等温念软施礼完,萧烬燃骤然靠近掐住她的脖子,下手一点都不留情,他用力掐住温念软柔嫩的脖子,手背上显露着青筋。
萧烬燃眸子猩红,布满阴翳:“温念软你个毒妇!是不是你害赵修仪流产的?是不是太后指使你做的?啊?你说啊!”
萧烬燃掐着温念软的脖子晃着她的肩膀,别说让温念软说话了,呼吸她都快呼吸不来了。
秋白和雨霜在一旁跪地求饶:“求皇上手下留情,娘娘她身子不好,经不起您这般折腾啊。”
“奴婢今日跟娘娘一起去的赵修仪那里,娘娘根本就没害赵修仪,求皇上明察。”
萧烬燃不理会两人,掐着温念软的脖子近乎疯颠:“你看着朕的眼睛,是不是你害的赵修仪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