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漾握着包的手收紧。
今天这个话题,不开口看来是结束不了了。
刘漾转过身,终于是忍不住反驳他,
“谈恋爱又不是结婚,难道有什么不能接触异性的条约吗?”
只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陆奕良摸不清她是真的这样想还是单纯的口不择言,
“你是说你和周道吗?”
……
陆奕良明明知道这是她的痛处,在她递来话头后,也不考虑她的感受,毫不犹豫的接上了。
旧事重提,男人言简意赅,话语尖锐。
刘漾站在原地,眼眶渐红,“你有意思吗?”
陆奕良:“你有意思吗刘漾?”
对峙完,双方都久久未出声。满室寂静,两人都在平息自己的情绪。
陆奕良分手后,很少和她这么平静地坐下来对话。
他拿起桌上的烟,
“刘漾,分手以后,我说过很多次。”
“我不会原谅一个出过轨的人。”
抽出烟,他递给她一根,
“不要联系我,不要趁我不在来我店里,也不要再偷偷联系我的朋友。我以为这么多年,我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我有新的生活刘漾,你也应该有。”
烟一直在他手上,刘漾没接。
“我真的已经很厌烦这几年你的所作所为了,每时每刻,每次你的出现都会让我想起被背叛的痛苦。”
“而且,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和善良。”
刘漾低垂着眼,没有看陆奕良。眼泪快忍不住,她拿起包,起身往门外走,
她哽咽道:“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陆奕良没有再逼她表态。在刘漾离开以前,他大声开了口,
“刘漾,我永远不会原谅一个出过轨的人。”
坐回板凳,他看着她狼狈逃走。
等到女人走远后,他收回眼。拿出手机,陆奕良将刘漾的号码再次放入了黑名单里。
……
陆奕良就这么什么都不干的坐在原地,他眼神放空了很久,叼着烟,想起了什么,陆奕良又一次给那个警察打去了电话。
他知道周道回来了,就在今天。大概只是去警察局接受调查,至于能不能出事,那还得看自己亲爸乐不乐意。
“我什么时候能走。”
“啧。”对面无奈声传来,“你急什么,我们这边还没调查清楚。”
“需要我我再回来不行吗?”
对面一时沉默。
“就一周,一周之内不需要你的话,你就自便。”
一周对现在的陆奕良来说实在是太长了,他忍着气挂断了电话。
摸着桌上的小肥,陆奕良狠咬着腮帮子。
一个小案子,能有什么迫切需要自己的事,陆奕良觉得他有点过于言重。
拿出手机,他先是看了眼小肥。收回眼,解锁,他联系了一辆明天回地越镇的小车。
第33章 回镇
已经过了一夜,打给程月的电话还是一直没人接。
陆奕良在汽车上高速前,给李盎打了个电话,
“店里都还好吗。”
“可以啊,生意也挺好的,每晚桌子都坐满了。”
他说完以后,对面就没有了动静。陆奕良不说话,但也不挂断。
李盎突然明白他想问什么,
“就是老板娘最近好像很忙,我看她们厂子里一直车接车送的,上次她把钥匙给我以后,一直也没再来过。”
两人有段时间没说话,李盎还想再说点什么时,电话已经被挂断。
陆奕良放下电话,靠在窗前。
摸着怀里的猫,心里总算是稍微踏实了一点。
车子里,冷气十足。车上没有其他人,只陆奕良一个乘客,本来这是辆组合的士,司机要去两个地方接乘客,陆奕良算了一下时间,要是先去隔壁市接人,那等到了镇子上就已经是大半夜了。等不了那么久,他和司机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加钱坐了趟私人专车,车上其他乘客被转到了司机朋友的车上。
司机知道他赶时间,一路上也尽量提快了车速。原本十个小时的路程,等到了市里的时候还不到晚上八点。
陆奕良下车后,提着猫和行李,快速的就往长途车站跑。
西部的夏天,虽然天黑的晚,但是由于地势险恶,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备,山路难走,所以客运站晚上收车都比较早,陆奕良看了眼时间,今晚还有最后一趟去往地越镇的班次,他要是赶上了,九点就能到镇上。
等跑到售票厅时,刚好离发车还差10分钟,他迅速买了票,提着猫就上了车。
最后一班次,车上没什么人,除了前座两个提着空菜篮的阿姨,就只有最后边坐着一个身穿校服的小姑娘。陆奕良带着小肥,一人一猫,选了个后排最中间的位置坐下。
车窗外的景色渐渐后退,车子发动了。
坐在靠窗的位置,陆奕良拿着手机,还在不停地给程月打电话。想到马上就能回去,他心里没来由的紧张。
山路崎岖,颠颠抖抖,本就不牢实的玻璃窗被折腾的哐啷响,陆奕良害怕小肥害怕,弯下身想看看它怎么样。
拉开背包,里面的小肥猫睡的正香。
看来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
刚直起身,手机里,程月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没事,大晚上都在睡觉,看不见消息很正常。】
【我这两天特别忙,手机消息都是一晃而过。不好意思啊,才看到你打了这么多个电话。】
陆奕良缓缓叹口气。
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说话这么有礼貌……
按理说消息回了过来,陆奕良一颗心应该放在肚子里了,可是他现在得寸进尺的想听见她的声音,
【能打电话吗?】
然后就是两人又失联了。
陆奕良看着手机屏幕,对面久久没有回应。
过了二十分钟,翻过了一座山,车子已经进入镇子地界。看着窗外的风景,陆奕良自顾自的拨了过去。
电话一直没有被接通,久到陆奕良以为要被挂断的时候,程月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
她那边很吵,感觉有很多人,大家七嘴八舌,像是在激烈讨论着什么。陆奕良顿时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冲动,
他声音沉稳,“你现在很忙吗?”
程月翻着手中的资料,“是有点。”话刚说完,身旁人叫她,她只能先放下手机。
手上工作实在太多,程月来不及和陆奕良多说,她拿起电话,
“等我闲了再联系你,先挂了。”
再见还停在陆奕良嘴边,话未出口,电话就已经被挂断。
放下电话,陆奕良也已累极。
双手揉捏太阳穴后,他转头,暗暗观察着包里的熟睡中的小肥。
伸手,他对着它肚子狠狠地揉了一把,
“睡这么安稳也太过分了。”
*
车子一直朝前开,晚上九点,准时停在了狭窄的客运站台旁。
陆奕良带着行李,一出站就看见了等在车旁的李盎。
他走上前,熟练地把行李放进车里。
李盎帮他抱着猫,
“先去火锅店还是先回去。”
陆奕良奔波了一天,本来想先回去收拾一下再去店里,但是刚才在车上已经开始倦意困顿,想着还是先去一趟火锅店,打个招呼后就早点回家收拾了睡觉。
他接过猫,拿出包里的牵引绳,
“先去火锅店。”
晚上九点,路上车子少,道两旁倒是挤满了散完步往回走的人,从车子驶离车站才十几分钟,两人就到了店门口。
陆奕良还没下车,远远的,车子还在路口时,他就被前方干净整洁的店面惊讶到。
堆在门口的垃圾不见,地面被洗的反光,大门的左边那块破旧的招牌也换成了崭新的。门面上,见不到一点油漆残留,原来的那副红叉被新刷的棕色油漆掩盖过去,见不到一点存在过的痕迹。
陆奕良抱着小肥,静静地坐在车上。李盎停了车,伸手拍拍座位后,他在陆奕良面前打了个响指,
“走什么神呢?下车啊?”
陆奕良眼神重新聚焦。他眼神往右边一撇,意思明显,
“这都是你们打扫的?”
李盎好笑,“别,我们可没这么好心,这都是老板娘打扫的。”
改口倒是挺快。
陆奕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打开车门下去。
刚走进店里,围在柜台斗地主的几个兄弟见陆奕良到了,立马扔下牌朝他冲了过来。
原本陆奕良不习惯大家许久不见的热情正想拒绝时,才发现大家貌似也没冲他来。众人一拥而上,抱过陆奕良怀里的小肥,
“天哪,我的宝贝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怎么好像又胖了。”
“我也觉得,怎么掂着感觉又沉了些。”
见他们这样,陆奕良也习惯性的忽略过他们,一一和店里的员工打了招呼。
离开一小段时间,店里也还是那样,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些员工,还是那些顾客。只不过走之前是一团糟,回来后一切好像又走上了正轨。
有点不真实。
详细问了问最近店里的情况,总共坐了不到半个小时,陆奕良整个人哈欠连天,十一点半的时候,他终于是忍不住准备回家了。
小肥还被大家抱在怀里,李盎见陆奕良准备走了,
“我开车送你?”
陆奕良拿上柜台的备用钥匙,摇摇头,
“不远,我走路回去。行李你晚上帮我带回来。”
说着他出了门。
火锅店离住处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出了门,拐过一条长街就到了小区门口,只是这短短的一条街,陆奕良整整走了二十分钟。他拿着手机,在街上来回打转。
走出街口,十分钟后,他站在了醋厂门口。
时间不早,不大的工厂内漆黑一片,只在正对面的那栋楼,七零八碎的还亮着几间办公室灯。里面人影晃动,亮光一抽一抽,陆奕良站的远,看的不真切,不确定是不是程月在里面。
温热的夜风侵袭,抽完了手里这根烟,陆奕良将烟头扔到地上。跺脚熄灭,他久久的看了一眼对面。
转身,他抬脚往回走。
......
第二天早上,一辆越野车停在厂区对面的街道旁。
陆奕良坐在驾驶座。
玻璃窗按下,一只手伸出窗户,他靠在旁边,静静的观察。
早上八点半,正是厂子上班的时候,厂区里面停了两辆大巴车,陆陆续续有人下车。街上,人来人往的,全是赶来上班的员工。
陆奕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程月,人太多,他已经看得有点疲累。
而事实是,他也确实没看到。不仅没看到程月,厂里那几个熟悉的面孔他都没注意到。
坐立难安,手指轻敲窗框,陆奕良低头看了眼手机里程月的微信头像。
人明明就在这里,只发一个消息的事,自己却还要大海捞针,试图自己寻找......
搓了搓手,他点进对话框。
良久没有动作。
深思苦索,一个字没打,他又退了出来......不知道她现在忙不忙……想联系她,却又实在是不愿意打扰到她。
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偃旗息鼓,他重重的叹出一口气。
打火,踩离合,陆奕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就回了家。
等到他回家整理好东西,再次去到火锅店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店里员工都已经到齐,收拾卫生,处理食材,都忙的脚不沾地。
陆奕良打过招呼后,去到柜台。
柜台抽屉的最下层放着那串手链,陆奕良走之前害怕手链落灰,专门将它收在这里。
拿出来,他将它重新挂在装饰架上。
这手链当然不是他的,是程月的,不过时间太久,大概她自己也不记得。看着发亮的手串,陆奕良刚挂上,又将它取了下来。
放在手心里,他细细摩挲。
双眼失焦,陆奕良对面是忙碌的阿姨。
“王姨,你儿媳妇她们厂子最近在忙什么呢?”他忍不住的问道。
王姨手上还拿着拖把,听到男人问话,她抬起头,
“不知道,我儿媳妇请假了。”
……
冉怡跟着律师刚从法院出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打了来。
是陆奕良。
他问了很多,不过问来问去都是程月。
摸不清他和程月到底是什么关系,冉怡只草草说了程月很忙而且最近不在镇子上,并没有透露程爷进医院的事。
身后跟着的是她那个暴力狂前夫,冉怡现在身心俱疲,多余的话一句都说不出。
离婚官司不好打,即便她有证据证明对方家暴,法官也依旧坚持双方调解处理。一个想离,一个不想离,说实话,冉怡觉得这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坐在车上,想着程月不在,厂子里还堆积了那么多事,冉怡顾不得自己低落的情绪,打了火,她急忙就往镇子赶去。
而法院外那个一脸阴沉的男人,一直都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第34章 这是我前夫,任子意
程月自从那天晚上连夜开车回省城后,基本上就脚没沾地过。
程老大因为溶栓失败,导致脑梗塞的面积进一步扩大,当晚转到省三甲以后,科室医生连夜安排了一场导管手术。
手术勉强算成功,只是出来以后,人还得一直在ICU病房观察。
她当晚到达了医院后,一连两日都没有睡觉,等到母亲那边安排好公司的事务后,两人才终于有时间换班。
病房外,程母放下大包小包,端着一碗鱼汤,递给程月,
“先吃点东西补补,吃完了回去先睡一觉。”
程月接过鱼汤,两天没有睡一个整觉,她接过鱼汤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好。”
程母将东西推到一旁,侧身坐到她身边。
看着旁边小口嘬着鱼汤的程月,她心下还是觉得应该提一嘴,再忙不能耽误了正事,
“你那bp什么时候开始动工?”
程月心里也是长叹出一口气,转过头,她朝ICU里的老人深深看去。
收回眼,她又看向程母。
程月眼眶深凹,眼皮聋拉着,几乎遮住了三分之一的眼睛。眼睛里,血丝遍布,如果不细看,只能看到一片血红。
看的程母胆战心惊。
“爷爷现在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