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走上前。
她双手撑眼,趴在玻璃门上,仔细的朝里观察;屋里没人,但物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不像是走的匆忙。
“小肥?”
趴在门缝前,程月试着开口叫了几声,她确定自己声音够大,但是屋内没有猫回应她。
难道连猫都带走了?
程月无奈直起身。手上沾了灰尘,她心不在焉的擦了擦,紧接着她掏出包里的手机,给陆奕良打去了电话。
陆奕良此时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他开着车,带着拳馆里的几个兄弟。
电话打过来的第一瞬间他就接通了。
“你忙完了?”
“算是吧。”
“你不在拳馆?”
陆奕良心说我俩挺不赶巧,你回去我过来,你过来我回去......
“前几天回了镇子,有点事,现在又要赶过来。”
程月点点头,她垂眼看着自己不停摆动的脚尖,突然又想起什么,“你把小肥也带回去了?”
陆奕良单手把着方向盘,没有回她。
见他一直不说话,程月以为他那边信号不好,“没听见吗?”
“程月,要见面吗?”
两人同时出口。
此刻,车内出奇的安静。
众人坐在车上,倒吸一口凉气,互相打量后,大家都选择默契的装睡。
电话这头,走在空旷的街上,程月拿着电话,也深吸一口气,她脸上带笑——终于上道了这男人。
“要。”
陆奕良嘴角不自觉翘起,
“明中午,来市公安局。”
程月停住脚,“哪?公安局?”
“嗯。”
程月眉头微皱,半晌后又舒展开,“好。”
约好见面后,拿着手机,两人又聊了好一会。
最近都在各忙各的,好一段时间没见面聊天,话好像说不完一样。从最近吃的什么,到火锅店上了什么新菜。说到最后,当程月意识到他在开车后,这才主动挂断了电话。
陆奕良将手机放下时,嘴边还含着笑。
见车内安静的奇怪,他一边专心看着前方,一边余光注意着旁边的众人,
“好了别装睡了。”
男人一开口,车内氛围一下松和起来,“哥,你还是我认识的哥吗?”副驾驶的男人双手抱头,弯腰狂叫。
而后座的人则张牙舞爪,不停抹着身上的鸡皮疙瘩,“被夺舍了。”
“被迷魂了。”
“真是受不了了。”
陆奕良不理男人们的调侃,自顾自的抽出一根烟,“一会你们谁来替我,我明天有正事,开不了那么久的车。”
回来以后,陆奕良本来准备一直呆在镇子上直到程月忙完回来,只是才安稳呆了没几天,今天晚上警察的电话就打来,他匆匆忙忙将店子和猫托给李盎后,带着其他人一起上了车。
一开始,男人们还不想走。
陆奕良无奈扶额,“我那拳馆不用挣钱了?放那吃灰?”
众人这才不情不愿的上了车。
夜风凉爽,程月挂了电话,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知道身后还跟着任子意的车,但是她懒得回头。
现在时间不算晚,越往中心走,路上行人越多,这就越显得手机里任子意的担心短信有点多余。
程月拿起手机回他,“没事,现在还早,你有什么事就先走吧,我自己回去。”
任子意开着车,慢慢跟在她身后,“不行,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那你明天别来医院了。”
程月消息刚发过去,立马,她身后擦过一辆宝马车。速度很快,还没等她看清楚,车子就消失在了路口。
等程月走的满身大汗终于到家时;客厅里,电视开着,程母还坐在沙发上等她。
程月换了鞋,边擦着脖子上的汗珠,边往里走去,“妈妈,还没睡啊?”
程母放下手上的遥控器,看向她,“你过来。”
程月身上全是汗,不想弄脏沙发,她直接站到程母对面。两人一站一坐,像极了挨训受罚的样子,
“怎么了?”
“任子意有未婚妻这事你知道吗?”
程月一拍脑子,她差点忘了他是刘微非的前夫了。
“就是那个订过婚的未婚妻?”
“对。”
怪不得自己见微姐第一眼这么面熟,她之前见过任子意朋友圈的订婚照。
“他俩真结了?”
程母喝了口水,“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又取消了。”说完,她又盯着程月,“就算没结婚,现在俩人的关系在两家人那里也是盖过章的,你别想什么其他的。”
程月觉得自己很冤屈,她慢慢移动脚,坐在沙发边上,
“我对他有什么好想的?”
程母冷哼一声,“我看你们关系不错啊,不会是要旧情复燃吧?”
程月吓得差点掉下去,
“根本没有旧情,要怎么复燃啊!”
作者有话要说:
隔了十几章,男女主终于要见面了。(着急)
第36章 你原谅你自己了吗?
车子是第二天凌晨到达的,其他人都回家了,而陆奕良又在拳馆将就了一晚。奔波了半个晚上,等躺回床上时,他头重脚轻的睡了过去。
早上,瘫倒在床上,他微眯着眼拿过旁边的手机———八点。
还有半个小时。
陆奕良支起身子坐在床边。
双手撑住大腿,他低着头。耳朵里嗡鸣声不断,脑子也混沌,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坐在车上补觉的原因,今天起床整个颈椎连带着脑袋都闷痛。他坐在床边缓了好一会,一直到脑子清醒了不少后,他才起身。
打开隔间门,外面太阳直射而来。今天跟往常一样,也是个艳阳天。
前提是,没有门外那个女人的话。
陆奕良一手撑着门,一手叉着腰,死死咬住后槽牙。
他自认为分手后他已经给够两人体面了,哪怕她喝完酒发疯四处打砸,偷他的手机随意删除异性朋友,他都从来没有对她真正发过狠。他原以为这是对他们在一起那几年最好的一个交代,谁知道到头来也只是助长了她的气焰。
他脚步沉重,走到门前,开了锁。
陆奕良没让刘漾进门,他挡住门缝,
“有事就说。”
刘漾提着陆奕良最爱吃的油茶和豆浆,满脸笑意:“怎么前几天不见你啊,天天门都是锁上的。”
说着,她提起包装袋在他面前晃悠,语气温顺:“我给你带了早饭,都是你最喜欢吃的。”
陆奕良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刘漾。”
刘漾现在倒真是像听不懂他的话一样,一脸无辜的盯着他。
看着她装傻的模样,陆奕良渐渐眼神发狠。
手机里还有她发过来的一条条短信,全都被他扔进了垃圾箱。他没想到她还能厚着脸来找自己。
陆奕良没了耐性,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又想起短信里的内容,
“就算当我的小三也不后悔?”
“不后悔。”
刘漾回答的很快。
当小三怕什么,她最怕看着以前随时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男人突然不再跟了。一个那么爱你的人突然说不爱你了,这难道不比杀了她还难受吗?
刘漾眼神坚定,双手仍举在半空。
陆奕良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痕,一根一根,一刀一刀。
他眼睛里的血红褪下去不少。
心里复杂,他打开门,“你先进来。”
陆奕良让自己进来了?
刘漾惶恐的进门。
他转身向卫生间走去。时间不多,他没精力和她纠缠,“你就在这等着小峰他们来。”
见他要走,刘漾猛的从后面抱住他。
她双手穿过男人的腰身,整个人死死贴在他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像是诀别。
对,今天的氛围像是诀别。进门…小三…这一句一句都让刘漾心里局促不安。
这根本不像是陆奕良会问出来的话……
她不想就这么结束。
抱着陆奕良,想起他们美好的过往,她又忍不住抽泣,
“阿良,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知道我这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越说越害怕,她像是溺水一样,想要抓住陆奕良这根浮木。
“见不到你,我每时每刻都想死……可是..可是我害怕啊,我害怕死了以后就见不到你,所以每次我又死命的…死命的挺过来。”
刘漾全身发抖,说话断断续续。
她的脸紧贴陆奕良后背,挽住腰的双手越挤越紧,像要把陆奕良锁进自己的身体,
好像这样他就再也不能从她身边逃离。
陆奕良此刻全身僵硬。
女人突然的拥抱让他措不及防。
身后的衣服被她的眼泪打湿,紧贴在背。
刚消下去的腥红再次爬上陆奕良的双眼,刘漾的触碰仿佛让他又回到了撞见她和周道浑身□□躺在床上的那天。
脑子一如既往的空白,从那时到现在。
玻璃门大敞,源源不断的热气涌入。狂躁,霸道,滚烫,屋内的一切都被染上血红。陆奕良觉得周围的所有都在刺激着他,闷热的环境,女人肮脏的双手,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筋疲力竭。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怎样的心情,他只知道他再也不想和刘漾有任何接触,胃部抽搐,他快要吐出来。
回过神来,陆奕良忍着胸膛内翻涌的怒意,双臂用力,他扳开女人的手,将她往后一推,
转过身,一只粗糙而有力量的手死死锁住刘漾的下巴,
看着她的脸,陆奕良想起自己独自挺过的那几年。
黑暗,崩溃,破碎后又重建。
他双眼如炬,如同锁定一只猎物一样紧盯着刘漾。嘴里,像下达最后通牒一般,一字一句的蹦出来,
“刘漾,我给过你机会了。”
说完,拿上车钥匙,他如同拽着一只死物一样拽着刘漾往外走。
跟在他身后,刘漾竟然觉得解脱。
他终于有情绪了,刘漾想。他不知道当他心如死灰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有多害怕。
陆奕良力气很大,刘漾手腕很快红了一大片。
可是她没有挣扎。刘漾忍着痛,任由男人拽着她离开。
去哪儿她都愿意,哪怕要和他一起死。
最好是他们一起殉情,这样她就不用看着陆奕良再爱上别人。
陆奕良拽着女人走到车旁,打开副驾驶门,用力一扯,他将她扔到车上。
街口,刘峰拿着早饭刚要走到店门口,就看见陆奕良拉着刘漾从店里出来。
当他还站在原地疑惑陆奕良怎么会和刘漾有身体接触时……眼前的情况…
不对!?
他走近仔细观察,只见陆奕良脑袋青筋暴起,怒目圆睁,胸膛快速起伏。
然后他就看见陆奕良双牙紧咬,扯着刘漾,下了狠手将她甩进车里。
“坏了。”
心里预感不妙,刘峰扔掉早餐死命跑上前去。
可惜留给他的只有一团汽车尾气。
车速太快,坐在车上,刘漾闭着眼,一颗心仿佛快要跳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他们要殉情了。
而陆奕良就像没有知觉一样,将油门踩到底。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
公安局。
刘漾不知道陆奕良要干嘛,她只能任由着男人扯着她往公安局而去。
过了斑马线,俩人才刚走到门口,
只见局子里,周道跟着陆父刚从大厅出来。
隔着一整个花台,四人相望。
刘漾没想到陆奕良会带她来见周道。
就在看到周道的那一刻,刘漾整个人像是被刚放出笼的野兽一般,癫狂,魔怔。
脑子混乱,她大喊大叫,发了狠的想甩掉陆奕良双手往回跑。
见她想逃,陆奕良手上力气更甚。他一只手轻松钳制住女人,一只手死命捏着她的下颚。
稍一用力,刘漾的脸被掰过去,直视周道。
陆奕良凑到她耳边,如同恶魔低语一般,
“开心吗?又看到他了。”
“刘漾,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忘记过。”
“在我们刚买的新床上,两具赤身裸体,缠绵,鱼水之欢。不是一次,是两次,三次,很多次。”
刘漾被陆奕良禁锢在怀里,逃也逃不掉,她只能紧闭双眼,浑身颤抖。
眼泪止不住的流,流过她苍白的脸,流入她只顾着说对不起的嘴巴。
见她害怕,陆奕良更是疯狂地掐着她的脸,
“看他啊,你怎么不看?你在害怕什么?他不是你的情人吗?嗯?”
从开始到现在,女人一直没睁眼。
天气炎热,警局里,人已经离开。而怀里的刘漾,也不再挣扎。
陆奕良转过头看她胆怯的模样,自觉没趣。
冷哼一声,他猛地松开她。
刘漾突然没了支撑,本就无力的身子,刹然倒地。
陆奕良厌恶似的退后一步。
站在一旁,双眼冷漠如冰霜,由上至下,他蔑视着她,
“你凭什么来祈求我的原谅刘漾,你连看都不敢看他,你原谅你自己了吗?”
“这次的地狱,你自己爬出来,我不会再陪你了。”
-
程月打着太阳伞,站在公安局的门外。
陆奕良说好中午在这碰头,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人影不见一个,电话也关机。
汗水不停从脖颈流下,程月忍着闷热的又给陆奕良打去了电话。
不远处,陆奕良跟着一个身穿警服的公安走出来,两人顶着烈日,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后,警察就自己走了进去。
程月见陆奕良一个人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满心疑惑,她放下手机,拿着伞,慢慢走近他,
“陆奕良。”
女人的嗓音唤醒陆奕良。他转过头,看着撑着伞朝他走来的程月。
陆奕良心里一松懈,没有说话,他径直朝程月而去。
走入伞底,颤抖的双手捧住程月的脸,陆奕良吻上她。
这是一个直白的吻,程月差点没招架住。
陆奕良很温柔,双唇相接,他轻舐着她的一切。舌头,嘴唇,一下一下,舐进了程月的内心。
程月一只手为两人撑着伞,一只手抚上男人汗湿的后背,轻轻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