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的恋爱也谈了一年多了，感情也一直挺稳定。虽然我最开始非常不看好，但后来看起来也只是我多心了。
有点复杂，以后再给你讲。姚雪回了这么一句过来，然后又问了一遍。做手术我钱不太够，你能借我点吗？
姚雪还没工作，没有收入来源，这钱借出去，八成有去无回。
我翻了翻短期的理财，默默的算了一下还完下个月信用卡之后还能剩下多少。
本来还想问问她需要多少，后来想了想她需要得多了我也拿不出来，还不如不问。
但其实也不完全是钱的问题。本科的几个室友，跟姚雪的关系算最近的了。两千块钱就算有去无回，倒也问题不大。
我打心眼儿里觉得，姚雪这人不靠谱。这要是许琦，钱我肯定二话不说就拿了。但现在来的是姚雪，能跟一个街上捡来的陌生人什么也不问就谈恋爱的姚雪。今天跟我说要借钱打胎，我要是借得多了，明天转脸和男朋友和好了，那我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想来想去，我决定还是稳妥点儿。
我工资太少了，手上确实没什么钱。你需要多少啊？我帮你问问蒋芸岚和钱玟玟，我们仨给你凑凑吧。还有你是不是还是应该跟你爸妈说说，不然做完手术谁照顾你啊？这可是个大事儿，你自己肯定不行啊。
嘴里说着姚雪自己一个人不行需要人照顾，却绝口不问她现在在哪儿、在不在北京。我心里忍不住摇头，感叹自己进上班没两个月，已经俨然成为了一个圆滑的社会人。
但于情于理，这么大的事情，姚雪都是应该跟她父母说一下的。她跟她爸妈关系又不差，她妈也知道她这个男朋友，现在也不至于完全张不开嘴。
我这一连串发出去之后，那边就迟迟没有再回复。
我想了想要不要先转一千块过去给姚雪，但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关闭了对话框。
打胎不是小事，打掉了她可能会后悔，不打她更可能后悔。这是两难的选择，而我现在如果给她转了钱，相当于帮她在打胎这一选择上增加了砝码，难免让她在自己一个人跑去打胎这件事上更加倾斜。如果后面后悔了又没有退路，肯定会把账算回在我头上。
人们总是习惯于将一切不如意怪罪他人，这是人性。与其到时候看她为冲动后悔，倒不如现在提醒她找所有利害关系人一起商量，再去做最终的决定。
能帮的事情我一定帮，但人做事都得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能帮的事情我也坚决不能帮。
第14章
◎人在拥有任何事物之前，必须拥有一个完整的自己◎
回家待了半天，吃了今年夏天的最后一只西瓜，惦记着家里的可爱，我吃完晚饭就回了我自己家。我往沙发上一躺，接着听早上单曲循环的失忆症。自己住可能也就这点好，自由，无拘无束。无论几点都可以在家打开音响外放，只要邻居没有上楼砸我的门。
低沉的男声在歌里唱。
我背着满身行囊，却像个拾荒和尚。
我把歌推给许琦。我说我今天被拉着去看我爸同学儿子家的新房了，人家就比我大三岁，房都有了。我没钱也没男人，我好惨。
许琦那边消息回得贼快，丫不知道为什么也起这么早，一串毫不留情的哈哈哈哈哈。
钱是没办法了，但男人还是可以有的。你他妈自己不找男人去，你能怪谁。
还不是当时说咱俩一起单着吗，你看我信守承诺，你他妈怎么就跟别人说跑就跑了呢。
我打了字发过去，这次对面半天没回消息了。我捧着手机无聊，连刷了半天短视频软件，许琦却还不回我消息。
你干啥呢。我忍不住问道。
跟万辰视频呢。这次她倒是回得快。
万辰是我和许琦同专业的phd学长，比我们早两年入学，是我们第一学期一门coding课的TA，也就是助教。
研究生刚入学的时候，我和许琦都是coding小白，连if循环都写不利索的那种。国内本科这方面的要求实在少得可怜，各种编程软件我都只学过一些皮毛，更别提大四那年基本没课空了一整年，连操作界面都分不清哪儿是哪儿。许琦可能是因为英国的课程可能也对这些没怎么涉及，重心都放在理论知识教学。所以当我们那门课第一个assignment下来的时候，我俩立刻就人都傻了，急得像两只热锅上的蚂蚁。写了一晚上的码跑不出来，眼看晚上12点就due。怎么办啊，也不能真就不交了吧。许琦对着课程资料扒拉来扒拉去的看了半天，突然叫了一声。我被吓一跳，我说你有毛病吧突然吼啥呢。她说谭嘉柚，我突然发现一个事儿，咱们的TA，好像orientation那天见过，是咱们专业的phd。
大丈夫能屈能伸，聪明人能舔则舔。通常情况下，大家都只能通过邮箱联系到TA。邮箱这个东西，不需要即时回复，一旦对方不想回复的话，空个三五天再回，也是常有的事儿。但是，因为是同个学院同个专业，又都是中国人，orientation那天学长学姐把我们拉进了个大家都是金工狗的大群。群里大家都把昵称换成了真实姓名，这个时候找起人来简直是毫不费力。
许琦上来没说明自己选了那门课，只说是有点问题想请教学长。万辰也没想到，估计是以为来正常social的，很快就通过了申请。许琦借口说自己从亚超买的荔枝不错，非要拿过去给人家尝尝，问万辰在哪儿。万辰说他在学校的咖啡馆里，许琦就顺口接了一句说哎我正好在附近，那我这就过去。
实际上哪是正好在附近啊，那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们的公寓和万辰在的那个咖啡馆，完全是学校里的两个方向。那天也是赶巧，外面一直在下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我俩出门的时候正好赶上瓢泼大雨。我和许琦为了堵人，也顾不上别的，回去拿了伞就往外跑。外面天黑，车打不到，公交也等不来。我俩把书包护在前面，保护电脑不被淋湿。一公里多、将近两公里的路，还顶着大雨，我俩愣是走了过去，成功堵住了万辰。
荔枝当然是没有的，我和许琦压根儿就没去什么亚超，不过也问题不大。俗话说得好，见面三分情。到了咖啡馆，我俩解释说是路上遇到熟人非要拿走吃，只能下次再给万辰带了。虽然荔枝没有了，但我俩利索的点了饮料蛋糕给万辰。吃人嘴短，反应过来的万辰自然也就不好直接拒绝了。后来和许琦在一起之后大家一起吃饭，有一次聊起来这茬儿，万辰还调侃我俩，但凡把围追堵截精神的一半儿用在研究代码，也不至于临到due前慌张的到处求人。
那次之后，我们和万辰就熟悉了起来。寒假的时候回国，许琦还和万辰买了同一趟机票。而我因为考试结束得比她早，寒假又短，就自己提前回了国。我以为许琦和我一样，只是单纯的想抱个coding的大腿，没想到寒假结束回了小破村，就得知他俩在一起了。
可以啊姐妹，你这是彻底上岸了啊。这学期课咱可以随便选了，有不会的我就问你。姐妹的就是我的，得知许琦找到了半永久专属助教，我第一反应也十分激动。
傻逼。许琦白了我一眼。别搞得像我动机不纯、对万辰图谋不轨似的。
我呵呵一笑。你丫不是吗。
你不懂。许琦闭着眼睛摇头。万辰做research的时候特有魅力。
想骗他二作？我一针见血道。感情是真感情，大腿也是真大腿。当然，我倒是没觉得许琦只是为了利用万辰才跟他在一起，毕竟我太了解许琦了。无论因为什么，还是忍辱负重为了什么，她都不可能委屈自己。
操你妈。许琦也被逗笑了。你可做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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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说着我要脱单我要脱单，但实际行动上做的绝对是和脱单完全没有一毛钱关系的事情。不参加活动，不去认识新的朋友。周末剩下的一天我依旧没去公司，安安静静的在家一个人窝了一整天，唯一的活动就是下楼扔垃圾加上遛狗。
期间蒋芸岚发消息来，问我要不要出去一起玩儿剧本杀，有好几个她的单身男同事一起。我想都没想就回她说没空，让她去问别人。
我只是想独处，一个人呆着。
此刻我十分理解为什么有人说已婚男人每天最幸福的时刻，是回家前在车上抽一根烟的十分钟。远离喧嚣远离世俗，远离工作远离家庭。这一刻不再是谁的下属谁的领导，谁的丈夫谁的父亲。十分钟的独处，他只是自己。
人在拥有任何事物之前，必须拥有一个完整的自己。
只是就像习惯独处的人会一时不适应人群，最近每天都身边有人群环绕的我也一时之间不适应独处，哪怕我内心深处渴望一个人呆着。
很久没有打开文档码字，现在猛的有了时间，却一下子没了灵感。正在写的故事是个老套的破镜重圆，情节还卡在二月那会儿我码的主人公解除误会重新在一起。在一起前的部分千回百转我熟门熟路，可在一起之后应该再写些什么，我却毫无头绪。
最开始认真写东西其实是在大一的夏天。那个时候刚和傅瑜之分开，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却没有听众，又害怕写的直白被父母发现，只能用故事的形式倾诉。
后来因为有了属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码字变得更加方便。诉说别人的故事表达自己的情感成为了一种习惯，好像只要将求之不得的感觉安放到别人身上，自己的情绪也就可以得到某种程度的安抚。想念的话用键盘打出来写给虚拟的人物，而在现实中对于傅瑜之，却更多的只是逃避。
大多数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写作，除了码字没有什么让我更加可以随心所欲的实现想要实现的一切。可有的时候我隐约意识到写作也只是一种逃避，就算是键盘下的主人公获得再圆满的结局，也终究不能替代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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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一天下来至少码出来一章三千字的更新，结果几个翻来翻去写了好几种情节都觉得没感觉，反倒是花了不少时间刷微博刷短视频和许琦嘻嘻哈哈的分享来分享去。
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只剩下几天前在圈里大佬微博里看到的毒鸡汤。
海明威说过，如果你写不出，你就不该写。为什么非要为此呼天抢地的？回家去吧。找一份工作。把自己吊死算了。可就是别再谈写作了。你根本就不会写。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但爱好仅仅当作是爱好的好处大概也就在于此，就算是没有码出来什么，也并不会影响我的生活。我心安理得的关了电脑洗漱上床睡觉，毕竟明天过后的周一，还有一份稳稳当当能挣钱的工作在等待着我。
这直接导致了我周一早上起床上班的过程完全不觉得痛苦，甚至还有点快乐。
第一遍闹钟响的时候我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比平时早起了五分钟。可爱因此多了五分钟在楼下玩耍的时间，遛完回家它难得没拖延，高兴的围着我转来转去。
我高高兴兴一路哼着歌出门上了长安街。刚行驶到第一个路口，红灯变绿我踩了一脚油门，小破车纹丝不动。
我产生一瞬间的怀疑，以为是自己误踩了刹车，又尝试了一下。
车依旧没动。
后面的车主已经开始不耐烦，纷纷按起了喇叭。路口的警察也注意到了我，开始往我这边走。
我在第三次尝试踩油门未果之后，不得不按下双闪面对现实。
这个现实就是，我的车，它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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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空一天，后天凌晨更
第15章
◎我每一步都没有错，可是却每一步都错了◎
我按下双闪，琢磨着下一步是不是应该在车后立一个什么警示牌的时候，警察已经走到了我车窗外。他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摇下车窗。
交规都像是随着拿到驾照的那一刻一起丢掉了，我甚至想不起来要立的那个小东西到底叫什么，更别提要我在车上的哪里找到它。保险上的是哪家，我更是一无所知，怎么叫救援，也是毫无头绪。我下意识摸了一把包，还好，驾照还是带在身上的。
车坏了？
警察叔叔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窘迫。
昂。我尴尬的点头道。
这儿不能停车，你看看能不能往边上挪挪？一点都动不了了？
动不了了……我为难的又尝试了一下，依旧以失败告终。
那你在车后边立个标志牌吧，赶紧叫救援。警察叔叔也挺无奈，撂下话就转身到我车后指挥来来往往的其他车辆。
我应了一声，拿出手机拨我爸的电话。
电话连拨了三遍，都没人接。
我改为拨给我妈。依旧无人应答。
也是，正赶上大家都在上班路上的时间，我爸妈又都还没退休。
只是当人形成了依赖感后，在需要的时候无法得到需要的帮助，便会萌生烦躁与挫败。如果放在几个月前还一个人在国外，我应该会在开车上路之前就提前了解好车子的各种状况，至少不会在面对突发事故如此手足无措。
哦不，如果是在国外，我根本就不会买一辆车龄超过十年的破玩意儿。要不是我爸妈不给我换辆新车，我也不至于现在被堵在车来车往的北京一环上。
在出现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把错误能归结到别人身上的就推到别人身上，这他妈大概就是人性。
我最终还是没能在急迫需要的时候打通我爸妈的电话，反倒是我的小破车，在原地停留了十来分钟后突然就好了。正好是个绿灯，我踩上油门就往前跑，心惊胆战的开到了公司。
下班后我爸过来给我换了一辆车先开着，这辆快报废的小破车给送到了4s店。第二天上午4s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车的发动机出了故障，没法修，只能换，换得花两万俩块。店里的师傅问，说您这车现在卖二手也就值两万来块吧？再换个发动机，不划算吧？
不划算，肯定是不划算。但如果不换发动机的话，这辆车就没法开。这辆车没法开，我上班就没了交通工具，就得买新车。
买新车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这年头就算是三五十万的车，首付只需要十万以内，贷款贷上个三五年，每月也只需要还几千块钱。乍一听是真的不多，毕竟在北京这样的超一线城市，官方发布的平均工资都超过了一万。
但要是三五十万，却也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放在银行都能存大额存单，不贷款随随便便能拿出来这么多的家庭到底还是少数。再跟我这个在城市中心搬砖的打工人的工资一比，更是显得像是一笔巨款，不吃不喝也至少要干两年多才能赚来这么多钱。
好高骛远的时候觉得一千万也不过就那样，也不一定能买到想买的房子；论实际的时候别说是一千万，多拿一千块都是在要我的命。
还上学的时候觉得bba没那么难，毕业了就能拥有。但真到了自己赚钱实现欲望的时候，才发现还真不是这么回事儿。
最开始买车，我爸妈还让我自己看想买什么车。但在我说完想要bba后，俩人都一下子翻了脸。
奔驰宝马奥迪，作为一个大俗人，我自然也追求这些。从高中毕业朋友圈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开始摇号，摇到号买车了发照片的，就没有不是bba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