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这里你会疼对不对？”
团团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惊喜，点头如捣蒜。
“那我不摸了。”衣落落有些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责怪自己没有关注团团状态，下手鲁莽了些。
“行，时候不早了，我们睡觉！”衣落落揉了一把团团的大耳朵，推着它一起走到最柔软的草地上。
衣落落笑着看着团团，却发现它愣愣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怎么了？是我之前摸得狠了，把你弄疼到现在还没恢复吗？”衣落落眼底又出现了浓浓担忧，“还是你在生气？”
团团又开始疯狂摇头。
“那你怎么还不躺下呀？”衣落落委屈巴巴看着团团，说出让江晦天灵盖发麻的话语，“我要在你肚子上睡觉呀！”
第67章 相悖
肚子上......睡觉？！
江晦手指用力扣住被单, 身体紧绷，几乎要吐出一口老血。
这衣落落和团团......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
她、她明知灵府之中的团团是他妖身的“投影”，虽然之前不能共享他的意识和五感, 但、但也不能玩得这么过火啊！
可以灵府之中的衣落落不知道江晦此时“如临大敌”的想法，团团身体不动脚步虚浮，衣落落用了些巧劲把团团温柔扑倒, 直接“大”字形趴在团团肚子的正中央。
是她之前一直睡的位置。
肚子上最为柔软的毛发将她身体包裹，像是陷在云朵里。衣落落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埋在软毛中深深呼出一口气。
团团乖乖地一动不动，身下的“床”从未如此平稳，衣落落深感惊喜。
“还是团团好啊。”她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向上爬了爬, 从头顶蹭了蹭团团的下巴。
“外面的江晦一点也不乖, 总是惹我生气！但是团团不一样, 团团真乖！”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衣落落看着眼前乖巧可爱的团团，愈发觉得外面的某人“面容可憎”。
可是......这一次又是江晦把她捡回来的,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具体经历了什么, 但看山洞内的布置，江晦应当也是费了不少力气。
还是不骂他好了。
衣落落挪回原来的位置，看着已经有星辰点点的天空，鼻尖是清甜的花草香气。灵府中之内的白昼黑夜随感而变, 此时已经切换到了黑夜。
睡意袭来, 衣落落翻了个身, 即将睡着的时候突然发出一道小声的呢喃：“要是江晦像你一样就好了......”
终于衣落落彻底陷入睡梦, 四爪僵直的的团团伸着脑袋仔细观察了半晌，确认她睡着之后终于放松下来, 四爪张开舒缓一下因过分紧张而酸涩的身体，而后小心翼翼地挪了挪位置。
床上的江晦已经彻底变成粉色，耳廓很烫，下方的床单和枕头也染上温度，像是下方有一温泉。胸口和腹部传来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的身上睡着一个人。
潮湿温热的呼吸触上团团肚子上的软毛，而在江晦这里......就是直接喷洒在他的肌肤上。
甚至没有任何衣服的阻隔。
江晦觉得自己呼吸的温度持续上升，怪异的感觉在胸口涌动。他想要把衣落落从身上甩下去，可又偏偏不能。
喉结滚动，他隐忍地捏了捏眉心，红着耳朵艰难直起身，让自己沉浸在肖云诀的修炼中。血脉融合后他和人族的功法有些相斥，灵技运转不可避免地有艰涩卡顿情况出现。他需要好好探索一下新的使用灵力的方式。
反正衣落落已经让他无法入睡。
不如直接一夜无眠。
粉红色的江晦如此想着，可半晌，悬浮在前面的肖云诀还是停留在第一页。
*
衣落落这一觉睡得超级无敌爆炸好。团团这次睡姿格外乖巧，头一次没有半夜把她甩下去。
待天空重新变得明亮澄澈，衣落落翻身从团团身上爬下来，仰着脑袋伸了个懒腰。花海摇曳，衣落落蹲下身，发现除了原来的花，还冒出来了些蓝色、幽蓝、黑色的花。虽说颜色深了些，但和原来的那些花混在一起也挺好看的。
衣落落用手指点了点一朵幽蓝色花朵的花瓣，竟发现入手冰冰凉凉，如同冰块一般。
好神奇。
江晦的灵府进化了？
团团这会还在睡觉，甚至连衣落落的动作都没有把它吵醒。她轻轻挠了挠它的耳朵，独自走到另一处。
从幻梦中就没有见过的小洛终于被召唤出来，熟悉的电子音传来，让她颇感亲切。
“小洛——”
“衣落落！”
衣落落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小洛打断，不知怎么，她竟从电子音中嗅出几分迫切来。
“小洛，你先说。”
“好。”小洛单刀直入，“我解开聿岁设下的限制了。”
衣落落：“！！！”
没想到小洛一开口就带来这么炸裂的消息，衣落落瞪圆了眼睛，再次确认道：“你说的那个限制，是我一违背就会电我的那个吧？”
“当然。”小洛继续道：“聿岁设下的限制不是只有这一个吗？”
“我就是确认一下。”衣落落摆了摆手，“不过你怎么突然就能够解开限制了？聿岁不是你的主人吗？”
“小洛也不知道。”人工智能如果有身体，估计会抬手挠挠自己后脑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可以了。”
难道和自己在幻梦中的经历有关？衣落落回忆之前的经历，想起那些金色碎片。可是一费力回忆脑中就传来钝痛，而且后续就是一片空白。衣落落尝试无果，索性暂时放弃。
反正小洛解开限制是天大的好事，至于解开的原因......之后再说吧。
她甚至还希望小洛再努努力，直接把安在她身上的这个糟心任务给解除了！
这几日衣落落就在江晦灵府中休息，时而看看书，时而梳理一下快要爆炸的脑子。当然，大部分时间她还是会和团团一起玩。
团团虽然奇怪，也没有之前活泼好动，但是感觉聪明了不少，对她有话必应，有问必答。这让衣落落的交流体验好了不少，弥补了一些不能躺在它怀里睡觉的遗憾。
是的，团团不让她和它一起睡觉了。
白天衣落落触碰团团时，它顶多“欲拒还迎”一般往后退几步。可一到晚上，每次衣落落准备睡觉的时候，团团的体温就会急剧上升，连白色的耳朵都快要烧成粉色。
它趴在衣落落身边软软呜咽两声，可怜兮兮地示意她换个位置，睡在她身边。衣落落虽然遗憾，但推测团团可能因为背部的那两处有些不适，也就顺着它的意思不再躺在它的肚子上睡觉。
衣落落绕着团团走了一圈，终于给自己挑好了位置。团团尾巴又大又长，像是个天然的毛绒被子，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于是衣落落挤进团团的尾巴里，抚着上面的软毛陷入安眠，丝毫没有顾忌不停颤动且不断试图抽离的尾巴。
江晦没想到刚逃离一个坑，又重新给自己挖了一个。尾巴也是重要部位，那敏感程度也没比肚子差多少！
可睡着的衣落落手依旧像个铁钳子，尾巴尝试数次，还是无奈留在原地，被衣落落“罪恶”的双手抓住。
于是江晦不得已只能继续熬通宵。
不过修仙之人本就不需要睡眠，这会儿血脉融合后对睡眠的需求更少。他一直不眠，反而多了些时间蕴养灵力，驯服血脉。
虽然两种血脉已经纠缠在一起，但依旧会在身体中打架，融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江晦不停努力才能发挥血脉最强大的力量。
肖云诀已经翻了大半，虽然大部分是白天翻的，但是江晦的灵技使用已经没有什么凝滞之感。
外人应当看不出什么异样。
江晦很难想象数年之后会重新回到这里，甚至还能过上这样平和的日子，连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在眼里都顺眼了许多。
于是之后的某一天，正和揉着团团尾巴的衣落落突然听到久违的提示音。
江晦的黑化值竟然降低了！
虽然不多，但这可是江晦被魔息影响后的第一次降低！
衣落落兴冲冲地点开光幕，发现这次黑化值降低转化的能量竟然比之前多了许多，比例出现了新的变化。
“小洛，这也是你搞的吗？”
“不是。”小洛也有些奇怪，“我没有修改转化比例的能力。”
难道是看她最近太不容易，这玩意难得发了一次善心？衣落落想不明白，也懒得想明白。反正能量这玩意越多越好，总台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就一直没有完全弄明白过，也不影响她完成任务。
能量在手，衣落落就是最强的！
提起能量，衣落落突然想到，江晦身上的修为封印还没有解。
她想了想，终于起身准备离开灵府，前往灵台和江晦对话。
她走得匆忙，没有看到身后的团团肩膀一松，像是卸下了千钧重担。
五感重新连接，衣落落终于回到现实。她本准备立刻开口提出给江晦解除修为封印，但视线触及熟悉山洞时，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换了个方向。
“江晦，看起来你对这里十分熟悉，你和这个古战场......有什么联系吗？”
在这装呢。
看到衣落落之前的反应，江晦怎么会猜不出她曾看到了什么？江晦在心中笑了笑，却也没有戳穿衣落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话，轻轻点了点头：“这是我诞生的地方。”
“啊，竟就是这里！”衣落落惊讶道，“你小时候，有人和你一同生活吗？”
“没有，只有我一人。”
“天啊，怎会如此！”衣落落语气怜惜，比起之前，倒大部分都是真心，“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生来无需饮食，这里虽可怖，但还有些残余的力量供我使用。”
衣落落皱起了眉：“你是说，你生来就可以吸收灵力？”
“还有残余的魔息。”江晦很是坦荡，“不然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我怎么可能活下来？”
接收到的信息和她之前看到的愈发不一样，甚至好几处直接相悖，衣落落语气中不自觉多了几分焦灼：“听闻有一兽名叫食腐鸟，专喜欢吃腐肉。这里尸骸众多，连它们也没有吗？”
“食腐鸟倒是有。”江晦没有否认，“只是它们很是凶残，我太过弱小，从他们口中保住性命已经很难，尽量不和它们碰面。”
“你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吃过？”
“也不是。最开始，在灵力魔息稀薄的时候，我曾抢些腐肉果腹。”
“......但那些食腐鸟......你没有烤过它们吃？”
江晦这回是彻底震惊了。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我不会任何灵技，那些鸟又如此残暴，我上哪里把它们抓来吃呢？”
“衣落落，你是不是这几天睡傻了？”
第68章 离开
“才没有！”衣落落反驳, “我、我这几天根本没有睡觉，我都在看书呢！”
江晦自然知道她在说瞎话，但也没有拆穿。
衣落落反驳完脑子就开始变得更为混乱。
江晦不像是说谎。
按照江晦所言, 他自小可以吸收灵力魔息维持生命，但是他没有掌握任何灵力使用方法，也从没有烤过鸟吃。
这和她在幻梦中看到的简直截然不同。
衣落落本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江晦真实的小时候, 可如今看来......难道不是？
没有神秘人教他使用灵力，也没有弓箭射鸟。那、那那个巨石，那个停栖食腐鸟群的巨石还有吗？
衣落落迫切想要确切什么，想要看看那里现在的样子。
“江晦，我给你解开修为封印吧。”
江晦闻言眉尾一挑：“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着古战场太过诡异复杂, 我现在状态一般, 为了我们安全着想, 还是解开封印妥当些。”
“行, 你打算怎么解？”江晦没再多问，看着对解除修为封印一事很是迫切。
“我在你灵台之中没办法使用能量。”衣落落试了试发现还是不行，索性化为灵体飘出来, 金色灵光解开封印, 然后又快速地飘回了江晦的灵台中。
江晦敏感发现衣落落的灵力似乎比之前强了许多，解开封印利落快速，光芒也更加纯粹。
江晦不着痕迹地操控自己的修为升到被封印之前的程度，而后随口道：“对了, 你进来的时候, 为什么会昏迷？”
衣落落往灵府里钻的动作一顿, 迷茫道：“我也不知道, 一进来我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被你救到了这里。”
“说到这, 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
“谢谢你。不然我一个人躺在这里，估计都没有人给我收尸。”衣落落语气诚恳，很难让江晦联想到这人最开始的样子。
虽然还是一样的谎话连篇。
“无妨，毕竟我还仰仗你替我解开封印呢。”江晦浅浅一笑，说起瞎话来同样脸也不红气也不喘，“不过你昏迷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感受到吗？”
“自然。”衣落落理所当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倒是有些奇怪。”江晦轻叹一声，“毕竟你昏迷的时候，身体出现了一些异常。”
衣落落脑中的弦瞬间绷紧，但还是佯装镇定道：“我的身体......怎么了？”
难不成入那幻梦之后自己留在现实的身体也有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