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歌累得要命,可也稀罕这小孩子,扒拉着看了看,“姐姐,你学识渊博,名字你帮她取,小名就叫颂颂好不好,赞颂的颂。”
宋清歌哪里有不依的。
孩子生下灵歌就当了甩手掌柜,喂奶粉什么的都是宋清歌在干,隔了一周,宋灵歌出院,两个人回了小岛上,帮忙照看奶茶店的店员梅桃给颂颂包了个大红包。
岛上潮湿,灵歌又是刨妇产,连床都下不了,更得是宋清歌来伺候,跟祖宗一样。
宋灵歌看电视,宋清歌拖地,电视里的画面有些滑稽搞笑,灵歌跟着傻笑,肚子上的伤口被牵扯到了,嘶的一声,宋清歌拿过遥控器,将电视关上,累得满头大汗,瞪了眼灵歌,“我真是欠了你的。”
颂颂不合时宜的哭起来,宋清歌只能放下拖把去抱孩子,冲了奶粉塞给宋灵歌,“谁的孩子谁喂,别一天总看电视,你女儿饿哭你也不管。”
怀中的小孩子长了十几天总算好看起来,奶呼呼的,很是可爱,宋灵歌不食人间烟火般,“姐,你请个保姆嘛,没必要非得亲力亲为啊,我伤口还没恢复好,不然肯定给你帮忙。”
“请保姆,钱是大风刮来的?你从小我就不该惯着你,就应该死逼着你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就该送你出国。”
宋灵歌被训得瘪着嘴,“姐,你现在怎么老生气啊。”
然后又小声嘟囔了一声,“是不是更年期啊?”
“宋灵歌,你欠揍是不是!”
宋灵歌吐了吐舌头。
……
“徐先生,我是何敬书的妻子,他最近手机地图经常会搜一个地方,叫做梅花岛。”
“梅花岛?”
“是的,或许,您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
秋末,灵歌出月子,孩子也该上户口,本是要出岛,可临时却被通知最近没床,最近几天的船都停了,要出岛只能乘私船。
莫名其妙的停船,宋清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按道理这么偏僻的地方,徐绍亭不会知道。
也许单纯是因为天气原因。
停船的原因,没有游客上岛,奶茶店的生意不太好。
这晚,宋清歌回家,房东老板娘突然上楼敲门,一脸为难的询问她,“婉婉姑娘啊,你和你妹妹是不是得罪人来这里躲难的,最近这房子周围总有几个陌生的男人一坐就是半天,我看他们不像游客。”
宋清歌的心凉了半截。
“郭阿姨,您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送走房东太太,宋清歌立马让灵歌收拾东西,小孩子虽然吵,但乖乖的时候确实很治愈,主要是宋灵歌操心比较少,最近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起码没再犯过病。
拎着东西下楼,灵歌不情不愿,主要是怀里的小东西也开始没完没了的哭,有些吵。
这时候,宋清歌永远是最清醒的,“灵歌,凭你我斗不过他,以前的那种日子我不想再过,你也不愿意,为了以后,为了颂颂,暂且先忍忍。”
私船价贵,又是夜里,宋清歌花了三倍的钱才说动老板送他们出岛,船行驶离开,来往途中,有一条游轮进岛,黑夜里,宋清歌坐在船舱中,透过窗户,看到了站在船头的徐绍亭。
两个月不见,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徐氏总裁,人前显赫的徐先生。
颂颂逐渐睡过去,夜风有些冷,宋清歌点了点她的小脸,渐渐有些死心了。
如此隐蔽的小岛徐绍亭都能找到,假护照出国怕是会有风险,宋清歌是真的慌了。
安排了第二天早上的机票,宋清歌考虑再三,还是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本以为可以在岛上定居的,所以在奶茶店上花了不少钱,商澜给的五十万还剩下二十一万,我留一万,剩下的都给你和颂颂,明天我们分开,搭乘两辆飞机,去两个地方,天南地北的,姐姐和你,总得有一个好好的呀,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颂颂,是不是?”
宋灵歌直摇头,“姐,我不能离开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疯,颂颂跟着我不安全,我不能跟你分开。”
“灵歌,母亲去世的时候,你还小,母亲最后同我说的几句话,我记得清楚,她说父亲一定会另娶,让我不必心寒,也不必愤怒,要理解父亲,妹妹年纪小,让我务必照顾好妹妹,和妹妹好好相依为命。”宋清歌看了一眼怀抱里的小婴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主意,“你与我之间,务必有一个人要好好的,灵歌,只要你不在,徐绍亭就威胁不到我,姐姐最忧心的就是你,你得好好的,姐姐才能放心啊。”
六点多的飞机,到机场时,才四点半。
刚进值机大厅,段宥便跟着过来请她,“太太,先生在VIP候机室等您,请您和宋二小姐移步。”
黑衣保镖围过来,宋清歌插翅难逃。
“让灵歌走。”宋清歌认命一般的表情,只是不肯再将自己的妹妹牵扯进她这段失败的婚姻里。
第23章 取决于你
段宥眼底有乌青,几夜未眠的憔悴,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太太,我奉命办事,您别为难我,先生请您和二小姐过去,先生说,您若不肯走,保镖会帮您。”
宋清歌自然知晓那人的脾气。
如此突如其来的被找到,宋清歌总心有不甘,可顾着妹妹和小外甥女,又无可奈何的只能受人摆布。
VIP候机室里一股子呛人的烟味,徐绍亭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坐姿优雅,指尖点了点烟,桌前的电脑放的是机场监控画面,听见人进来,也不转头,往一旁的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
“翅膀硬了,求康商澜带你跑?结果如何,不还得乖乖滚回来,宋清歌,你是真不怕我把你腿打断!”
宋清歌还没言语,宋灵歌便忍不住的开口骂他:“原本就是你配不上我姐姐,你害得她这么惨怎么还有脸拘着我姐姐?徐绍亭,你就是个人渣。”
徐绍亭一挥手,玻璃质地的烟灰缸砸在地板上,咚的一声,像是炮弹被点燃,他看向宋灵歌,“你精神状态倒是好多了,我还以为你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堕胎,没想到还能安心把孩子生下来,你姐姐知道你这个孩子是你和谁的吗?”
宋灵歌愣了愣,半天找不到话来怼他。
实在不想看他这张嘴喋喋不休的为难人,清歌掐着手心,表情淡定神色如常,“你让铃铛走吧,我跟你回去,徐绍亭,看在,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
“你妹妹,和这个孩子,今天只能走一个,清歌,你自己选,当然,孩子留下,我会好好抚养她,你妹妹留下,只能再回疗养院里。”
他说的狠戾,故意让宋清歌为难,食指微屈,一下一下轻叩旁边的茶几,每一下,都像是砸在宋清歌的心里。
明知被他带回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这样的选择,于她而言,凌迟一般的痛。
宋清歌将灵歌怀里的小孩子接过来,拍了拍。
“孩子留下,让灵歌走吧,不知徐先生可否大发慈悲,让我和妹妹单独说几句话。”
“自然是可,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在。”
徐绍亭起身,接她怀里的孩子,用力抢了一下,宋清歌没给。
徐绍亭瞪了她一眼,“你信不信,你再不把孩子给我,今天你们三个人,谁都走不了。”
怔了一下,宋清歌放松了手中力度,让他抱走了孩子。
一直安静的宋灵歌,突然从棉袖中抽出来一把剪刀,冲着徐绍亭的后背就要扎过去,这一幕,吓坏了宋清歌,她推了一把徐绍亭,要躲妹妹手里的剪刀,灵歌来不及收手,仓促间,那把剪刀扎进了宋清歌的肩膀。
宋清歌突然有些庆幸。
以徐绍亭的脾气,这把剪刀若是扎进他的身体,灵歌今日未必的平安离开。
宋灵歌看着姐姐肩膀上溢出来的血,被吓得红了眼睛,看着捂着肩膀颤巍巍倒在地上的姐姐,一下站不住了,跪着去捂姐姐还在出血的肩膀,“你为什么要替他挡啊姐姐,他这样对你,还抢走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帮他挡啊,姐姐,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啊,他是徐绍亭啊,姐姐,你为什么要护着他啊!”
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声和质问,一支支利箭般扎进宋清歌的心里,再没什么比亲人的误解更难受的了。
“灵歌,我们斗不过他的,你若伤了他,会付出与之百倍的代价,姐姐会好好照顾颂颂的,你快离开好不好?”
“宋清歌,我恨你,你还帮着他抢走我的孩子,我恨你们!”
灵歌的神经疾病发作,说话不过脑子,她知道,明知这种话不该往心里去,可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徐少亭的几个保镖压制住发疯的灵歌,一针镇定剂下去,阻止了灵歌继续的发疯。
徐绍亭把孩子交给保镖,自己蹲在宋清歌身边,握住她肩膀上插着的剪刀,问她,“为什么推开我?”
“你少自作多情了,不过是,不过是不想让你为难,为难我妹妹。”
她说话气喘吁吁,伤口并不致命,可见了血怎么都会疼,宋清歌露出苦笑,“你放灵歌走吧,我这辈子不会再跑了。”
“你以为,你还跑得了?刚好大后天,带你参加康商澜的婚礼,他为了你,可是被他父亲打到半死,哦对了,你猜,我怎么知道你在这的?因为你跟何敬书藕断丝连,她妻子不愿意,所以告诉我你的位置,清歌啊,你说我跟你还没离婚呢,你怎么就给自己找那么多备胎啊?”
“徐绍亭,别多费口舌了,你所做的事情,除了让我多恨你一分,起不到别的作用。”
“那你就好好恨着我吧,你就算恨我恨到骨子里,这辈子也只能呆在我身边。”徐绍亭表情冷淡站起来,“把宋灵歌送回岛上,派人好生照顾着,找个心理医生,好好看着她。”
他问:“怎么样宋清歌,这个安排,够满意吗?”
宋清歌不语。
六点四十,飞机起飞,回江城。
飞机在空中进入巡航高度后,空姐帮宋清歌处理肩膀上的伤口,包好绑带,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离开公务舱,将空间留给她和徐绍亭。
徐绍亭握了她的手,摆弄着她的十根手指头玩,芊芊玉指,只是手心里磨起了粗硬的老茧,摸起来有些不舒服。
宋清歌并未挣扎,靠着座椅后背歇息,许久,才开口问了一句,“孩子呢?”
“段宥他们在看着,放心,我不至于对小孩子下手。”
“希望如此。”
回徐公馆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宋清歌肩膀疼的要命,终于见到了颂颂,看着哭的小脸通红的孩子,妥协的眼神看向徐绍亭,“颂颂饿了,要冲奶粉。”
“她什么时候吃的上奶粉,取决于你。”
徐绍亭拎着西装外套上楼,意思很难明显。
就连徐公馆的佣人都劝,“夫人,先生找了您两个多月,一直没怎么休息,得罪了不少人,您就给先生服个软,小孩子是饿不得的。”
以往颂颂早上醒了就要哭着喝奶,这都正午了,宋清歌不愿意被他逼着一次次妥协,可奈何,每每都被他拿捏住要害。
第24章 绍亭,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
宋清歌去卧室找他,他不在,故意去了书房。
宋清歌硬着头皮去了书房找人,他坐在沙发上泡茶,听到有人进来,眼皮都不抬。
宋清歌褪了后外套,坐在沙发上,贴近他。
“取悦男人,就要有取悦男人的态度,你以前不是很会吗?宋大小姐。”
宋清歌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以前情到浓时那些夫妻间的情趣,会被他拿出来成为羞辱自己的话题。
她抬了手臂,忍着肩膀的痛,环住他的脖子,唇凑了过去,吻在他的侧脸。
徐绍亭无动于衷。
“宋清歌,我最恨别人的背叛。”
他自己先背叛了婚姻,却说最恨别人的背叛。
宋清歌苦笑了两句,还是凑上去亲他,“绍亭,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尊严被踩在脚下的感觉,是真不好受。
“绍亭,都是我犯贱,以后不会了,你要是不信,就把我的腿打断,行不行?”
“宋清歌!”
她还没说什么,却是徐绍亭先生气了。
他捏着她肩膀上的伤口,故意要她疼,“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愧疚,宋清歌,我说过,你老老实实的就依旧还是徐太太,可你敢跟着康商澜离开,就得要承担代价。”
“是,都是我的错,老公,对不起,我求求你,求求你看在五年夫妻的情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她诱他快些入局,只是为了让楼下的小颂颂能早些进食。
宋清歌从未觉得夫妻情事会如此痛苦,四年未经历过,她排斥的厉害,徐绍亭又存了心的不让她好受。
她眼角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明明是几滴泪,却是灼热刺痛到了他。
十月的天气,有些寒凉,书房的窗户开着,事情结束后,宋清歌躺在沙发上,只觉得有风进来,冻的哆嗦。
徐绍亭给她披了外套,看她肩膀上的伤口崩开了,打电话联系医生来家里。
宋清歌拉着他的手,又温柔又软的语气,“绍亭,能不能让佣人给颂颂喂奶粉啊,这么长时间了,颂颂还小,怕是要饿坏了。”
徐绍亭点了支烟。
“为了你外甥女,宋大小姐伺候人还真是卖力。”
一句话,让宋清歌的脸褪去血色,白的像纸一样。
他继续不依不饶,“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里呆着,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什么时候再准许你出门,你父亲的事情,也不用再查了。”
眼泪忍了好久才没落下来,宋清歌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好,血溢出来,染湿了她米白色的毛衣,宋清歌也不在意,走路时有些一瘸一拐,回了主卧,进了浴室。
医生来时,徐绍亭才进了主卧看她。
她在浴室还没出来,水流不断,敲了两下门,没人回应,有一种不好的念头,徐绍亭抬脚将浴室的门踹开。
她坐在浴室的角落里,花洒的水淋在她的头顶,他踹门的声音有些大,宋清歌吓了一跳,下意识抬手护住自己。
“怎,怎么了?”
她问的谨慎卑微。
“伤口不能沾水,你聋了?”
关心的话出口,却变了味道。
“对不起啊,我忘了,我不洗了。”
在狱中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她身上的疤不少,都在一些衣服下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
她关了花洒,拿了浴袍往身上裹,可能是刚才被弄疼了,也可能是她跳楼落下的腿疾又犯了,迈步子总有些一瘸一拐,头发湿答答的沾在脸上,眼睛通红。
骨子里的清高被磨平,低眉顺眼的样子,让徐绍亭一下想起了自己当年,继母进门,母亲被关进精神病院,他无权无势,被小三生出来比他还要年长的哥哥,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