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相宜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宋清歌查了一下名下的存款余额还剩多少。
应该是能够的。
次日一早,再生噩耗。
警方的人来敲门,询问这处房产的主人是不是贺智霖。
宋清歌说是。
警方说明来意,贺智霖涉嫌多起违法犯罪活动,现下不见踪影,要没收房产,冻结名下存款。
“那,我现在是需要搬出去吗?”
“是的,您需要在周三之前搬出这套房子,我们要贴封条。”
没多解释,宋清歌点头说好。
没查到她身上已经是万幸了。
但贺智霖好歹帮过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相宜还没醒,宋清歌去做了早餐,切西红柿时有点心不在焉的,一下切到了手指上,瞬间见了血,拿来创可贴贴好,宋清歌把相宜叫醒,带着小丫头出门吃了早饭。
“相宜,如果有一天,妈妈的意思是做一个假设,你愿不愿意去跟爸爸一起生活?”
“那妈妈要一起吗?”
“妈妈不一起,但如果爸爸允许的话,妈妈会每个月都去看相宜。”
宋清歌清楚,这个病需要好的条件和医疗环境,都是她负担不起的,跟着徐绍亭,能保证相宜在很大程度上少受许多罪。
听到这,相宜宝宝摇头,“我不要,我要跟着妈妈。”
“那如果相宜宝宝跟着爸爸会比跟着妈妈生活的要幸福许多,你愿意去吗?爸爸家里有大别墅,还有许多人一起照顾相宜。”
“那我也不要,我要跟着妈妈。”
“好,那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愿意跟着妈妈,妈妈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的。”
还要租房子,搬东西,都要在明天弄好,周一她还要去上班。
祈祷相宜没事吧,如果真是那样,宋清歌可能要离开鲤阳了,首都那些大城市的医疗环境要好一些,不管怎么样,都是要竭尽所能的。
周末临时找了个出租房,临时搬进去的房子,租金有点贵,但离相宜上课的幼儿园也近了点。
周一大早,宋清歌还是决定了请假,归还了钥匙之后,她一个人去了医院拿化验结果。
宋清歌有预感,这份工作大概是做不长了,为了孩子她迟到早退了不少次,明登实业虽然只在一个二线城市,但是对员工的工作要求极为严格,她的位置又比较关键,经常要跟领导和下属做交接,大概领导也是要忍她到头了。
如果相宜这次没事儿的话,宋清歌打算盘下一个奶茶店,多招一些员工,她留在家里做全职妈妈,慢慢地见证相宜的成长。
……
江城,徐氏集团总部。
看着世博会选址的公布,岳棋维不禁恭维,“还是徐总,您有先见之明,但这个公益项目动工之前可能得要负责人去鲤阳开个会,您看公司哪位副总去合适?”
“我亲自去。”
“这个级别的项目……您亲自去?”
“你有意见?”
“没,那您说个时间,我去安排。”
“下个月中旬吧,这个月行程满了,这种级别的项目不值得我改变行程。”
岳棋维猛地反应过来,两年多的时间,他都要忘了鲤阳还有个谁了。
不值得改变行程?
不值得改变行程还非要亲自去?
徐绍亭抬头望了一眼还愣着不走的岳棋维,“你还有事?”
“没了。”岳棋维摇头,溜了。
十月中旬,徐绍亭的私人飞机飞往鲤阳。
“查一下她在干什么,不要打扰到她,只要知道她的近况就行。”
岳棋维一脸疑问,“鲤阳那边的工程负责人吗?”
“岳棋维你要是不想干了现在可以从飞机上跳下去!”
“哦,查太太啊,先生不好意思,我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落地我就安排人着手去查!”
宋清歌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日常就是陪着相宜在医院治疗。
一个周期的治疗就要六七万。
相宜还是早期,并没有什么恶化,一个月的治疗,花了宋清歌一半的积蓄。
与宋相宜而言,只是有点不舒服,换了个地方住而已。
中午相宜午睡,宋清歌回了趟公司,办离职手续。
她只是去了趟人事部,但还是碰到了陈默登。
陈默登递给她一张名片,“小宋,白血病是挺难治的,但也不是治不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联系我。”
“陈总您找人调查我。”
“欸,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关心下属而已,随便调查别人可是犯法的,违反犯罪的事情我可不做,你看我也从来没强迫过你,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
宋清歌攥了攥拳头。
这日,宋清歌才回病房,突然接到医院的消息,说他们医院医疗水平有限,治不了相宜的白血病,让宋清歌另谋其他医院就医。
没明白这消息里赶人这么明显的原因,宋清歌去询问了相宜主治医师的意思。
主治医师顶着压力告诉宋清歌,上面有人施压,有人明确告诉医院不准接诊他们母女。
第255章 确定不要孩子吗
宋清歌的眼神里有明显的不可置信,她并没有在鲤阳得罪过什么人。
刚好相宜一个周期的治疗做完,宋清歌并不想多惹事,抱着相宜回家。
她也早有打算,带相宜去首都治疗,首都的医疗环境要比鲤阳好很多,费用虽然要昂贵些,但这都不算什么。
大不了还有最后一张底牌,徐绍亭不会放弃这个女儿的,这点,她能笃定。
入秋之后,相宜的病情稳定许多,大概是不用每天去上幼儿园,又能每天缠着妈妈,妈妈也温柔了许多,小丫头的心情开始跟着好了许多。
首都的天气跟鲤阳没法比,大概到了首都之后就是冬季了,宋清歌中午带着相宜出门,给她买了许多保暖的衣服。
……
岳棋维拿了一沓子资料去酒店总统套房找徐绍亭,跑得急,眉头上起了薄薄的一层汗。
他把查到的资料递给徐绍亭看,“宋女士……太太在康商澜离开江城之后没几天,领养了一个女儿,据悉,这个女孩是贺智霖替太太领养回来的,户口上显示是三岁半,今年上幼儿园,但我们跟幼儿园那边核实过,上个月小姑娘突然退学了,据幼儿园老师描述,小姑娘比三岁半的小朋友要矮一块,不知道是不是发育不良,退学原因是,小姑娘有白血病。”
“白血病?”
最后三个字眼,让徐绍亭抬眸,冰冷没有情绪的脸上稍稍有了裂痕。
很难不联想到什么。
“是,大概是在小姑娘查出白血病的第二周,太太跟任职两年的公司打了辞职报告,目前的话,贺智霖的那套房子被没收了,太太带着孩子住在郊区的一个两居室。”
“我要知道,那个孩子……”
“孩子的身世来源还在查,但目前只看年龄的话,三岁半,似乎……”
跟宋清歌早夭的那个孩子年龄对不上。
“在不惊动宋清歌的情况下去查那个孩子,最好能拿到孩子的指纹或是头发做DNA鉴定。”
徐绍亭盯着资料里彩印出来的孩子照片,双眼皮,眼睛很大,嘴角微微笑着,扎了两个牛角辫,似乎是眼角处微笑起来的弧度与宋清歌有几分相似。
宋清歌会领养个孩子,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景曦是领养的,她也能把颂颂当成亲生的孩子来抚养,宋清歌的圣母心发作起来照顾一个身世悲惨的女孩很正常。
但白血病这三个字眼,太难不让人去怀疑。
岳棋维走到门口,又被徐绍亭叫住。
“跟翰沣的院长联系,问一下白血病是否有遗传的可能,还有,问一下骨灰是否能够做DNA鉴定。”
徐绍亭是起了疑心的。
但当年宋清歌的精神状态,让他深信不疑孩子去世的真相,就算是演戏,宋清歌不可能做得那么真。
但如果……
徐绍亭不敢再往下猜,无论真相是什么,他都会后悔。
……
跟小丫头逛街的路上,宋清歌接到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这几天不好的消息太多,宋清歌不免不愿意去接这时候的陌生来电,但犹豫着,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还是接通了。
“宋总,是我。”
“嗯?”一时间有些没听出是谁,但还叫她宋总的人并不多。
“宁程越。”
“程越,有什么事吗?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号码问题,宁程越避而不谈,寒暄客套地打过招呼之后,宁程越说今日来电的目的,“宋总,我母亲过世了,我妻子最近要生产了,我可能最近顾不上颂颂,您能不能帮忙照顾几天?”
惊讶过后,宋清歌不可能不生气。
“你不是说你妻子的母亲因为难产过世,她这辈子不打算要孩子的吗,你们要孩子我没意见,颂颂四岁了不用上学吗?你这时候把她送来让我照顾,你安的什么心?宁程越,你是求着我把孩子的抚养权给你的,你是觉得我脾气好是吗?让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这是你女儿,不是个猫啊狗的想丢开就丢开。”
这毕竟是在商业街,游玩的人不少,宋清歌压抑地斥责了几句宁程越之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牵着相宜坐在椅子上,还是压不下去怒火,“你妻子容不下颂颂是不是?”
沉默片刻后,宁程越道:“颂颂的性子太调皮,阮洁差点流产,阮洁对她挺好的,是她知道自己不是阮洁亲生的后,总是无缘无故地发脾气。”
“我……”
一旁的相宜冰激凌吃到了手上,推了推宋清歌,“妈妈,要纸。”
宋清歌拿了纸巾给相宜擦手,跟那边的宁程越说,“小阮的预产期在什么时候,颂颂可以接过来,但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我最近,有点腾不出时间。”
相宜的病还没个定论,哪个医院也不能保证说能治好,现在把颂颂接过来,她怕是把自己分成两份也忙不开。
宁程越那边又接着说,“我可以出钱给颂颂办转学手续,可以每个月承担她的生活费。”
“你是彻底打算不要她了是吗?”
“宋总,我也很为难。”
视线触及有人身材魁梧路过椅子靠近颂颂,宋清歌下意识的把颂颂往怀里搂了搂,头皮突然一痛,不知道路过那人是不是故意的,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扯断了两根。
没顾得上这件事,宋清歌顾及着颂颂,继续同宁程越说,“再等一段时间行不行?什么抚养费我都用不着,你再照顾她一段时间,我把她接过来。”
“可以,阮洁的预产期在下个月,宋总,时间足够吗?”
“够了。”
挂断电话后,宋相宜拿着擦完冰淇淋的纸巾擦宋清歌的眼睛,“妈妈,你怎么又哭,你不是说了,好孩子是不哭的。”
“嗯,妈妈不哭,咱们现在回家。”
与此同时,方才路过相宜身边的男人停在奶茶店里,拨出去一个电话,“岳哥,那小丫头的头发拿到了。”
“你现在过来酒店这边,拿了先生的头发去做个DNA亲子鉴定,这周之内把结果拿出来。”
……
宋清歌回家给相宜洗了个澡,小丫头洗完澡吹干头发后,突然就扑进宋清歌怀里,说身上痛。
宋清歌问她哪里痛,想帮她揉一揉,小丫头哭唧唧地不高兴,说哪里都痛,要妈妈抱着才能好。
相宜上幼儿园之后,宋清歌有意培养小丫头的独立性,开始让小丫头一个人单独住一间卧室。
第256章 慌不择路
今天小丫头明显不舒服,嘴角都是惨白的,宋清歌温声细语地抱着小丫头哄了会儿。
哄到最后,反而是她自己的眼眶先红了,极低的声音同小丫头哄骗商量,“在很远的地方,相宜有个爸爸,他会很疼相宜,相宜愿不愿意去找爸爸呢?”
“那妈妈要一起吗?”
“妈妈不一起,但妈妈会尽量多去看相宜。”
那座城市太痛苦了,宋清歌不愿意再去踏足。
即使这个代价是失去相宜,她只想在这件事情上自私一次。
相宜突然松开抱着宋清歌脖子的手臂,看了几秒宋清歌之后,突然嗷的一声哭出来,小丫头年纪太小,什么情绪都憋不住,质问宋清歌,“是不是我生病了,妈妈不要我了,要把我送给爸爸?”
话不好听,可就是事实,被小丫头这么嚷出来,好一阵宋清歌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小丫头还在继续嚷,“妈妈不要我了,我也不喜欢妈妈了,我要走,我要离家出走。”
“相宜,太晚了,该睡觉了,妈妈没不要你。”
这世间没有第二个人比妈妈更舍不得你,但这句话过于道德绑架了,宋清歌不愿意这个时候说这些。
“不跟妈妈睡,我要自己一个人睡。”
“好,相宜一个人睡。”
宋清歌给小丫头掖好被角之后,给小丫头读故事书,看着小丫头睡着了,静静的坐了会儿之后才离开。
四下茫然,宋清歌的心情郁闷,很想找一个发泄点,或者是倾听者,能让她吐露一下心里的苦闷。
拿着手机,打开通讯录之后,宋清歌上下翻了一遍,打给了迎蓝黛。
“舅母……”电话接通后,宋清歌的这声呼唤有点带着哭腔,像是小孩儿想找妈妈求安慰的声音。
“嫂子啊,我妈看孩子太累睡着了,你有事儿跟我说吧。”
是徐琳翘的声音。
宋清歌敛了许多情绪,猝不及防地把感情都收回去,沉沉地吸了口气,“没什么事,挂了吧。”
徐琳翘从前都是喊她清歌姐姐,她跟徐绍亭离婚了,徐琳翘反倒又开始喊她嫂子。
宋清歌刚要点挂断,徐琳翘又急急的出声,“嫂子,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带孩子太累,想要我婆婆回去帮你啊,你不觉得这样有点不要脸吗?”
“徐琳翘,我觉得,我比你要脸多了,起码我不会上演什么偶遇的戏码去接近一个人,你说呢?”
“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为你刚才的话跟我道歉,否则你今晚这通电话的录音,明天我会原封不动地发给帆远,看谁是不要脸的那一个。”
“对不起。”
说完这句,徐琳翘没什么停留的把电话挂断了,以及,删除这通电话的来电记录。
宋清歌想着,去首都的计划可能得提上日程了,虽然她挺喜欢鲤阳这座城市的,可能还是没什么缘分吧。
次日一早,小丫头醒得又是很晚,醒来之后从床上爬下来,看宋清歌在收拾东西,小丫头问:“妈妈,咱们又要搬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