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家在云北有多大的能力,她尚且不清楚,若是贸然求助,怕拖外祖一家下水。
“你最好这么想,宋家的家产,你也不想全落入你继母的手中,是不是?”
宋清歌觉得好累,这些威胁,每日都要听好多遍,耳朵里都快要起茧子了。
“明天回去,我陪你去看望母亲,我们陪着母亲吃饭,好不好?”叉开话题,虚与委蛇,宋清歌与他周旋的实在是累。
乖乖留在他身边,每一秒宋清歌都觉得恶心透了,徐绍亭想要个孩子?
怀了孩子,主动权就在她的手里了。
她最是知道怎么让徐绍亭难受的。
骤然回到江城,十多度的温差,宋清歌身上的棉服厚,有点出汗。
徐绍亭在半路上买了好些东西,直接带她去了蒋温姿那边。
母子俩在客厅说着话,宋清歌安安静静在一边坐着,剥瓜子玩,也不吃,没一会儿,剥满了一个小茶碗。
徐绍亭给蒋温姿把茶水续上,开口询问:“前些日子事情太忙,连母亲的生日也错过了,今天带清歌来陪陪母亲,母亲您想出去吃,还是在家里随便做一点?”
第32章 条件是颂颂上我们家户口
蒋温姿声音浅,“随便在家里吃点吧,你跟清歌刚回来,别往外跑了,你也是,出差就出差,非带着清歌出去跑什么,她身子弱,这么一折腾,小脸气色更不好了。”
被提到名字,宋清歌抬了抬头,笑了笑,“母亲,我没事儿,刚好陪着绍亭出去逛逛,常在家里闷着也难受。”
“你能这么想就好。”
话题一转,蒋温姿突然又提及,“你出差去云北,可有碰见你父亲,你父亲如今可……”
“母亲!”徐绍亭急急打断她的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已经跟我们没有关系了,我去云北,刚好赶上翘翘结婚,过去随了份礼,没遇见其他人。”
何英切了一盘子芒果过来,放在宋清歌面前:“知道您喜欢吃芒果,夫人知道您过来,一大早去超市买的。”
“谢谢。”宋清歌接过来,又望向她们母子,“母亲,您要吃吗?”
“我跟绍亭都芒果过敏,碰不得这个,有时候闻着味道香甜,也是很想尝一口。”
宋清歌笑了笑,用小签子插了一块往嘴里送,这么多年,她喜欢吃芒果,倒是没发现徐绍亭芒果过敏。
这日在蒋温姿这吃了饭,倒是相安无事,饭后,徐绍亭公司突然有急事,先将宋清歌留在了这,待到晚上再来接她。
蒋温姿脾气好,平常也不怎么生气,带着宋清歌看电视,突然塞给宋清歌一张银行卡。
宋清歌下意识的拒绝,却被蒋温姿阻止,蒋温姿道:“我知道你不常出门,也用不着钱,可留点钱在身上总归是好的,密码是三个六三个八,卡里面有十万,算是母亲微不足道的补偿。”
“那我就留着了,母亲,谢谢您。”
“入秋冷了,等到立冬,绍亭就三十五了,母亲知道你心里还是不痛快,你们俩的事情,我也插不上话,前些日子你不在,他为了找你得罪了江城不少人,其实当年雨彤的事情,夹杂的因素太多,他也有无奈,送你进去不是他的本意,从你进去那天,他有两年都没同我说过一句话,你是个好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家对不起你,绍亭的脾气太冲,你的脾气也冲,其实只要两个人各退一步。”
“母亲,您不是我,您理解不了我的感受,我没您那么大度,我能为了我的亲人忍耐留在他身边,但是母亲,我不会再对他有别的感情了。”
“看他对你执着的样子,将来定会有孩子,若将来生下孩子,你可忍心让孩子活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里?歌儿,你和绍亭的童年过的都不幸福,缺乏安全感孩子心里定然会有缺失,你忍心让你们的孩子也……”
“母亲,您与我讲再多我也不会听,想必您也有听说,他带了我妹妹的孩子回来,他说什么我都不得不听,若将来我真的有了孩子,希望绍亭能找一个对孩子好的继母。”
“歌儿,说什么呢!这么不吉利的话怎么能乱说,歌儿,母亲也知道对不住你,但你也万不能这般想。”
宋清歌这话,着着实实把蒋温姿给吓到了。
蒋温姿拍了拍她的手背,“绍亭有错,母亲会好好规劝,你万不能再有伤害自己的想法,歌儿,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年华。”
大好年华?
她的大好年华早就毁在徐绍亭手里了。
晚上回家,看到颂颂,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又重了一些,她身上有点冷,颂颂被她抱起来就开始哭,扯着嗓子嚎的声音有些大,宋清歌怎么哄都哄不好,有些急,宋清歌只好把颂颂给了月嫂,“她是不是饿了,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没,小姐最近总哭,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平常吃饭什么的都挺好,也不拉肚子,就是莫名其妙的喜欢哭,要不还是带小姐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行,你们哄哄她。”
从来没见过颂颂哭得这么厉害,一时之间,宋清歌有些慌,怕哭出什么毛病来,宋清歌上楼找了徐绍亭,他刚洗完澡出来,头发上还带着水珠,腰间围着浴巾,健硕的腹肌让宋清歌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眼睛。
宋清歌找了毛巾,过去给他擦着头发,“我觉得你这样更帅。”
“嗯?不穿衣服的样子更帅?”不得不说,这句话有讨好到他。
宋清歌脸一红,着急解释,“不是,我是说不喷发胶的样子帅,显年轻,也没那么霸道。”
“不霸道怎么当总裁?你在DS当家的时候,活脱脱的霸道女总裁,一般人都收服不了你。”
他用力把她的腰一揽,整个人给她圈在怀里,“怎么这么乖,有事要求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清歌也不再装了,如实道:“月嫂阿姨说颂颂这几天莫名其妙的总哭,吃奶也挺好的,也不拉肚子,就是喜欢哭,我想带她去医院看看,你要是不放心,我不跟着去,让段宥和月嫂带着颂颂去。”
“为了你妹妹的孩子,你就能付出这么多?”
“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离开自己的母亲呀,我明白被人叫做没妈的孩子有多难受,所以我得竭尽全力对她好啊。”
约莫是上了初一,填完家庭信息,她执拗的不肯在母亲那一栏写上梁韵桦的名字,后来那张信息的表格大家轮流传着填写,大家都看到了她母亲那一栏是空的,那天她和班上一个女生闹了矛盾,那个女生不占理,是而更加无理搅三分,脱口而出,“你个没妈的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这件事情让宋清歌难过了好久,有一段时间都排斥学校,排斥进到教室。
她将徐绍亭的头发擦得半干,帮他整理好,“绍亭,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嘛,小孩子毛病多,真耽误了,我怕灵歌怪我。”
提及颂颂,徐绍亭借机提出来个要求,“带她去医院检查不是不行,有个前提,“颂颂还没上户口,让她上我们家的户口,还是跟你妹妹姓宋,如何?”
宋清歌一犹豫,没立马答应下来。
上他的户口,以后,怕是定然会有纠纷。
第33章 颂颂生病
她犹豫考虑之间,徐绍亭掐了一把她的腰,“不愿意?”
宋清歌组织语言,想了个理由推辞,“不是我不愿意,我们终究不是颂颂的亲生父母,这事儿也没问过灵歌的意思,以后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我怕我对小孩子没耐心,会让颂颂多心,绍亭,将来如果我们也有了孩子,我怕自己顾不过来。”
“真这么想?还是怕你想离婚的时候,带不走颂颂的户口?”
“怎么会,都打算要孩子了,我还是更喜欢男孩,男孩没那么娇贵,绍亭,我偷偷问过医生,我当年流掉的孩子,是个男孩。”
他总爱明知故问,逼着宋清歌说一些阳奉阴违的假话,他也明知答案,却故意逼她说一些相反的话。
每每此时,宋清歌提一提四年前的事情,只要让他心怀愧疚,便不会再继续刁难。
说到这,宋清歌又问了一遍,“让颂颂去医院检查检查吧,她还小,哪里难受也不会说。”
她低头弯腰吻在他的侧脸,“行不行啊?”
徐绍亭扯了扯唇,看戏一般的看着她:“歌儿不适合扮娇媚,还是适合当霸道女总裁。”
宋清歌笑了笑,“原来你喜欢霸道女总裁款的呀?我听说,之前康窈姐姐和你……”
徐绍亭面上一黑:“讨打是不是?”
“康窈姐姐就是很霸道女总裁呀,要不是……”宋清歌越说声音越小,看着徐绍亭不高兴,她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别皱眉了,年纪大了皱纹很严重的。”
“歌儿,我看你是皮痒了,我让你看看我年纪大不大!”
无论这夜,宋清歌是如何装腔作势掩盖心底的厌恶,终究是哄得徐绍亭答应,次日清晨,让段宥带着颂颂去了医院。
宋清歌下楼时,有几分腰痛,不只是身子弱还是年纪大了,吃饭时背后都要靠着个枕头,早饭后,佣人按时按点端来一碗黑漆漆的中药,“太太,您该服药了。”
她忽然有些疲累,眼前这碗药于她而言就像砒霜鹤顶红一般,但思及颂颂被段宥带着去了医院,宋清歌还是将面前的药一饮而尽。
这日到傍晚,段宥都没能回来,徐绍亭也比下班时间晚,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宋清歌让佣人打了个电话去问,谁知那边直接给挂断了。
宋清歌此刻就算急得焦头烂额也毫无办法,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小野猫这个点最精神,围在她的脚边撕她的裤腿玩,她弯腰,抓了一只橘猫抱在怀里,心静了几分,摇了摇头,甩开那些不好的想法,或许段宥带颂颂去医院检查完了,公司太忙,段宥带着孩子去公司了。
将近七点半,宋清歌才听见他的车进院的声音,她放下小猫,绕近回了主楼,刚好碰见徐绍亭在跟照顾颂颂的月嫂说话,“你收拾一下东西,让司机送你去医院,照顾好孩子。”
“是,先生。”
他一转头,刚好瞥见宋清歌在一丛冬青旁站着。
有几分心虚,见宋清歌依旧有几分担忧成疾的不悦,徐绍亭有几分心虚,将西装外套递给一旁的佣人,过去环住宋清歌的肩膀,“不是什么大事,颂颂免疫力弱,可能是最近几天降温,今早才有些发烧,轻型大脑炎,住几天院就好了,医生也说了不要紧。”
“脑炎?她才三个月的孩子,脑炎严重了要命的都有,或是万一留下病根影响了智力都是大事,你却跟我说不要紧?”
宋清歌是真的恼了,回来将近一个月,她第一次气的面红耳赤,“昨天晚上就该去医院的,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这到底不是我们的孩子,你让我怎么和她妈妈交代。”
“歌儿,当真没事,她是今天早上才开始烧的,去医院也及时,医生也说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好不好?”他从口袋里掏出病例化验单来,递给她看,轻型儿童大脑炎,“我就怕你着急生气,才没在电话里告诉你。”
宋清歌瞥了一眼,不肯接过来,有些执拗,“你让我去医院,我去照顾颂颂,别人看着我不放心,只是出差一周多而已,孩子就病了,你让我怎么放心别人照顾。”
“你自己的身子就弱,颂颂有人照顾,你先把自己的身子照顾好再说。”
宋清歌固执的不肯顺着他揽着的力道进屋。
徐绍亭理亏,也知道她的家人是她的底线,也不招惹她,干脆答应,“等明天,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今天太晚了,风又大,再把你吹感冒了就不值当的了。”
宋清歌还不肯退一步,徐绍亭的语气严肃了许多,“歌儿,听话,明天一定送你去医院,今晚不行。”
静默对峙了几秒,宋清歌到底是妥协,跟着他回了屋。
晚饭,她味同嚼蜡一般食不知味,一粒一粒的挑着碗里的米饭,徐绍亭往她碗里放了只剥好的虾,“我知道你担心,但本就没你想得那么严重,灵歌有心理医生开导着,精神状态也逐渐好转,她要恨恨的也是我,这事儿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那日扬州来跟我说,我刚进去那段时间,灵歌进了戒毒所,在那里面流掉了一个孩子,那段时间,葛自崇经常去看她?”
“当年的事情,那天晚上的监控都被删了,恢复不了,在场的几个不学无术的世家公子哥都已经送了进去,到今天还在里面关着,那天晚上,葛自崇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据。”
“几个人?”宋清歌满脸的震惊和痛惜,“你知道那时候灵歌才多大,她刚过二十岁的生日。”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有我的疏忽,清歌,当年流掉那个孩子是她自己的选择,彼时你父亲已经查出患病,所以灵歌的事情,一直都是我在负责。”
颂颂和灵歌都被他控在手里,争辩了几句之后,宋清歌不再跟他吵,放下手里的筷子,“我吃饱了,先上楼了,晚上的那份中药帮我送去书房,我去看会儿书。”
徐绍亭靠着椅子后背,看着她上楼。
宋清歌在书房里翻书,偶然间看到了徐绍亭藏起来多时的,灵歌的产检报告。
第34章 见不得人的手段
里面还封着一份B超,小小的两团阴影,有一个是颂颂。
呆呆的看了几秒,宋清歌把他们放回原处。
若是母亲在天有灵,知道灵歌受此苦楚,不知道是不是会怪她。
她不是非要把全部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旁的事情上都能很理智,唯独在灵歌这件事情上,这么多年总觉得亏欠了妹妹,自己把妹妹惯成了这副模样,心里不太自在。
徐绍亭这晚来书房找她,难得的好脾气。
他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根烟,想起了老中医的嘱咐,又把那根烟灭了。
宋清歌也不知是真看书看的仔细,还是单纯不想理他,总之徐绍亭从进来,到摁响打火机,她连头都没他抬。
徐绍亭将烟盒丢开,淡淡开口:“我知道你这几日收敛了脾气留在我身边,着实委屈,口口声声说着爱,也是因为我手里有控制你的筹码,你不得不爱。”
没等着宋清歌说话,他又接着说:“可是我既然认定了你,无论通过什么方法,你都只能留在我身边,清歌,我跟你发了半个月的脾气,你忍着委屈,我又何尝不难受,可不这样,我知道,你还要跑。”
宋清歌合上书,放在桌子上,透过窗帘的细缝看着徐公馆外半山腰郁郁葱葱的林子,他这番话在她耳朵里听着,就如同放屁般,除了能恶心她,别无他用。
“既然决意让我留下,我留下便是。”
“可你不甘心留下。”
“可是我没有理由甘心留下呀,绍亭,我们各有各的立场,谁都理解不了谁,我已经尽力做的最好了,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我留在你身边一辈子都不要紧,只要灵歌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