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陵若有所思地看着宋清歌,“这么能忍,那来日要是放你走了,以你这心性,还不得杀了我?”
宋清歌不语,以她的心性,自然是要十倍奉还。
“这么倔?宋清歌,你猜我今天去见谁了?”
“徐绍亭。”
想想也便知道,定是徐绍亭惹了她不高兴,唐晏陵回来拿她撒气。
唐晏陵冷哼一声,“你倒是聪明,徐绍亭也大方,你猜他拿了多少钱来换你?”
宋清歌不知,仰头看着唐晏陵,“怎么,他给的钱没让你满意?”
“换算下来,大概一个多亿,钱是挺多的,我也很满意,可是现在,我不缺钱,这钱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我天生就命数不好,命途多舛,你折磨死我,于徐绍亭而言,他正好能够续弦梁星若了。”
“你说,他答应拿梁星若换你,是在他心底你更重要,还是故意让我觉得你更重要,好继续折磨你,徐绍亭不是这么喜怒形于色的人,怎么就在你这里犯糊涂呢,你说他是急得没办法了,还是故意为之?”
宋清歌看不明白徐绍亭所说的爱分量多重,但能看明白一点,她是比不过梁星若重要的。
也是,不让唐晏陵觉得她更重要些,怎么能够让梁星若摆脱危险。
宋清歌认命。
唐晏陵又问她,“我还是好奇,你这条腿是怎么弄的?”
“梁星若有个表妹,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认识,小彤彤?这次回国这么久还没见到她呢。”
宋清歌冷哼,“你怕是见不到她了,她死了。”
“死就死呗,跟我也没啥关系。”
宋清歌拿柜子上新的纱布,缠好自己的伤口,慢慢跟唐晏陵解释,“有一年姜雨彤犯了事,要判刑,她不愿意坐牢,徐绍亭的母亲又刚好出了车祸,她跟姜雨彤都是RH阴性血,姜雨彤答应给徐绍亭的母亲输血,徐绍亭答应保她平安,设计让我顶罪,拿我的家人威胁我,那年我怀了孕,从楼上跳了下去,小产又摔断了腿,还没恢复好,就被送了进去,也不知道是徐绍亭还是姜雨彤,吩咐里面的人好好关照我,腿伤就更严重了。”
断腿失子的滋味,可比失去一根脚趾要痛苦太多。
宋清歌自嘲的一笑,“我那时都还不知道有梁星若这个人的存在,还以为她最爱的人是姜雨彤,有一年我被家人保外就医,看到徐绍亭跟姜雨彤同时出现在医院的走廊里,我那天还神魂颠倒,那晚做康复分了心,差点被器材捅穿了心脏。”
她包扎好脚,看着纱布又被血液给浸湿了,有点不耐烦,为什么倒霉的那个人总是他。
而唐晏陵那个疯子,突然抱了她起来,给宋清歌又吓了一跳,“做什么?”
“闭嘴,少问。”
路过门口的衣架子,唐晏陵又命令她,“拿那件风衣,把你自己的脸盖住,快点,老子没耐心跟你耗着。”
宋清歌伸手够了那件他的黑色风衣,把自己脸给盖住,什么都看不见。
唐晏陵出门,吩咐自己的助理,“备车,送这个女人去医院。”
宋清歌木然怔愣了一下。
宋清歌不重,但唐晏陵一条腿用不上力,抱着她格外费劲,但也没说要松开宋清歌,将她扔在了车上,唐晏陵有点气喘吁吁。
他站在车门处看着宋清歌,“小替身,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惨?”
宋清歌托着腮,“那我能怎么办?”
“董今澍,去医院给她的脚上麻药包扎,再给她预约个美容医院,每天就做手术,把她身上的疤全去掉,太丑,影响心情。”
唐晏陵吩咐完手底下的人,自己也挤到车上,车子开了后,他握着宋清歌的手指打量,“小替身,我去给你看伤,不谢谢我?”
“谢谢唐先生。”
宋清歌心想,对行凶者说的这声谢谢,可真是充满了讽刺。
第124章 照片发给徐绍亭
唐晏陵又继续玩她的手指,“本来是想切你一根手指头的,太漂亮了,没舍得,你说我要是切了你的手指头给他送过去,徐绍亭会不会更生气?”
“你喜欢的话,随便。”
“又生气了?小替身你脾气还挺大。”
唐晏陵带了不少保镖去医院,给宋清歌处理伤口的小护士看着这阵仗,生怕惹祸上身,手都在抖。
她问宋清歌,“那个,女士,您这伤口多久了?有点发炎,我们了解一下情况,好对症下药。”
“有……将近半个多月了。”
小护士看唐晏陵和他身后跟着的这群人,就知道自己得罪不起,乖乖记录下了情况,一句话也不敢说。
唐晏陵想一出是一出,第二天就把她送去了美容医院,让医生给她安排祛疤手术。
宋清歌动完手术不能见光,霖南天气热,唐晏陵还是给她捂得厚厚的,准备二次手术。
他日常调戏着她玩,“怎么每天苦大仇深地没个笑模样,你给爷乐一个看看。”
宋清歌每天都有无数个瞬间对这个神经病无语,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给唐晏陵看,“好看吗?”
唐晏陵:“好看。”
宋清歌强忍着,才没一个白眼翻过去。
唐晏陵同她讲,“八天后有一个博览会,我是赞助方,带你去玩。”
“带我去玩?”
“当然,你这么聪明,也肯定能猜到不只是玩,你老公想见见你。”
宋清歌便知道,这些男人之间的搏杀,要拿她当筹码。
她自然没有说不去的资格,只能逆来顺受。
……
博览会开幕的前三天,康商澜找上了徐绍亭。
康商澜无事不登三宝殿,自然是为了宋清歌。
他说:“我宁愿宋清歌被你困在身边,至少你不会蓄意谋害她的命,徐绍亭,你如果还有一丝良心,就该不惜一切代价,把宋清歌换回来。”
徐绍亭抬眼睨着他,“你觉得我不想?”
“徐绍亭,我的调查如果没错的话,你在云北就和唐晏陵交过手了,宋娇娇也因此成为你们之间的炮灰,你明知宋娇娇有危险的情况下,不做万全准备保障她的安全,以至于让人有机可乘,徐绍亭,你如果真对她有心,你会给别人伤害她的机会?”
徐绍亭为自己辩解,“送她回来是冀家的安排,不是我的安排!”
“是吗,所以那天你在忙什么?有什么事情比她的安全重要?”
“你来就是跟我吵架的?”
“我只是替宋娇娇那个蠢货打抱不平。”康商澜收敛自己的脾气,说正事,“三天后南省那个商业性质的世博会,肯定给了你邀请函,而唐晏陵有一个干爹靳维生,就是这场博览会的赞助商,国内的一切事务,都是唐晏陵在代理,所以博览会,唐晏陵一定会去,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会带宋娇娇刺激你,我们可以借助这场博览会,强行截回宋娇娇。”
“强行截回?你也说了,他是赞助商,现场都是他安排的人,所以他才敢有恃无恐地带宋清歌去。”
“徐绍亭,你敢说硬拼你拼不过?你是拼不过还是不想拼?”
徐绍亭年长于康商澜,比这个不到三十的毛头小子要沉稳许多。
相比于康商澜的愤怒,他依旧冷静沉着,“能拼,但是不能鱼死网破,因为他手里有宋清歌,你把人逼急了,以唐晏陵的心性,会折磨的宋清歌比死还难受。”
“那你就不管她了?她会有今天都是因为你。”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管他了?康商澜,我能明明确确地告诉你,你的瞎忙活,对宋清歌的处境不会有任何帮助,你要是想她好好的,别再轻举妄动,还有我告诉你,管好你妻子童姝姝,你跟宋清歌保持距离,她才不会跑回娘家乱说,童家如果介入,对宋清歌百害而无一利,你也不想她间接死在你手上,是吧。”
……
同是这天晚上,宋清歌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祛疤手术第二次很成功,她依旧处于不能见光的状态,无论去哪,唐晏陵都把她捂得厚厚的。
博览会开幕式前一晚,唐晏陵带着宋清歌出门选礼服,尽是一些暴露的吊带款,不是很端庄,这样国际性的场合,也没法穿这种衣服出席,宋清歌不能说是不喜欢,而是很排斥。
她歪头看着唐晏陵,“本来是可以互利双赢的,你非要带我去吗?国际性的场合如果闹大了,这片土地还能容得下你们两个吗?”
“我无所谓啊,我回来本就是报仇的,你挑你的衣服。”
世博会人员众多,宋家以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识得宋清歌的人不在少数,她是徐绍亭名义上的妻子,却作为唐晏陵的女伴出席,指不定要引起什么争端。
宋清歌丢不起这个人。
但看唐晏陵,就是抱着挑事的态度去的。
宋清歌看着这些吊带裙子,一个词,艳俗。
她拿了一件金色亮片的吊带衫,“就这件吧,我去换。”
宋清歌是瘦,但年纪又不小了,风味犹存,一股子媚人的劲。
唐晏陵看着她这模样,摸了摸下巴,虽不是她的女人,可他突然萌生了一股不想带宋清歌出去见人的念头。
“去换一件,这件不行。”
宋清歌依他的话,又拿了件进去换。
都是吊带礼服,穿出来都是一样的感觉。
宋清歌一件一件试得有点烦了,本身就走得脚疼,“第九件了,您要还不满意,要不我光着身子去?”
“欸?”唐晏陵突然发现什么新大陆,“也行,反正你不是我老婆,丢的不是我的人。”
宋清歌倚着试衣间的门框,看着坐在椅子上翘二郎腿悠闲自在的那位爷,“那您说哪一件,我去换,行吗?”
“就你第一次试的那件,去换。”
宋清歌换了那件金色吊带礼服出来,对着镜子整理,“您满意了吗?”
男人勾手,“过来。”
宋清歌走到他身边来,被他用力一扯,坐进他的怀里。
唐晏陵捏着她的下巴,强势地摁着宋清歌呈现暧昧姿态,吩咐手下,“拍了发给徐绍亭。”
唐晏陵腿有伤,可手劲确实格外的大,宋清歌被迫让他拧来拧去拍各种照片。
第125章 高抬贵手
她这么听话,让唐晏陵还是不满意,“别这么顺从,我要是觉得无趣,会崩了你。”
宋清歌手肘撑着,让他的唇离自己远些,“那我要是不顺从,你会不会也要崩了我。”
“所以你得想办法,让我觉得有趣,懂了吗?”
唐晏陵歪头叫董今澍,“拿那些耳环来给她选。”
宋清歌看都不想看,“我没耳洞,带不了。”
“没关系,你先选。”她不动弹,眼神飘飘地没落在那些耳环上,唐晏陵直接选了一对长流苏款的,下面还坠着颗绿色猫眼宝石。
“就这对吧。”
他拿着在宋清歌耳朵上比对了一下,流苏耳环显得她的天鹅颈很是优雅,垂在锁骨上透着冷媚。
唐晏陵突然捏住了他的耳垂,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宋清歌瞳孔睁大,猛地打了个寒战,双手抓住唐晏陵的手腕,摇了摇头。
“就穿个孔,你这么能忍,肯定也觉得没什么。”
男人的语气还是带着戏谑的玩味的,“松手。”
宋清歌不动,耳垂向来敏感,她眼神里带了一丝可怜兮兮恳求的意思。
可唐晏陵一时兴起,故意就想折磨她,自然不肯就这么善罢甘休。
他冷下脸来,又说了一句,“松开。”
语气平静,可透着威胁。
宋清歌松开手,脑袋被他往前压了压,唐晏陵捏着她的耳垂,揉了揉,耳坠金属的前端抵着耳垂软肉,唐晏陵突然用力,已经是见了血。
耳坠的挂钩没有那般尖锐,他一下一下转着圈地往里扎,宋清歌皱着眉咬唇忍着,可还是抑制不住,痛得闷哼了声。
唐晏陵不满意她这声音,“啧,别叫。”
耳坠挂好,唐晏陵拨弄了一下长流苏,流苏上沾了血,他欣赏地看着,“你说明天徐绍亭如果看见,会不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宋清歌疼得有点反应不过来,眉头上又浮上了一层细汗,后背上也是薄薄的一层冷汗。
唐晏陵接过下属递来手帕,擦干了手上的血渍,又拿起了另一只耳坠。
宋清歌这次倒是学乖了,任凭他摆布。
男人捏着宋清歌的下巴,让她歪头,无意间瞥见宋清歌红红的眼睛,睫毛上挂着水雾,眼神里透着怯,还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恨。
宋清歌眼睛大,有些眼神很容易被人看透。
可唐晏陵也并没有心慈手软,捏了她的耳垂继续刚才没完成的工作,这次倒是没故意磨蹭折磨她,手疾眼快利落地穿了过去。
唐晏陵低头舔了一下她耳垂上的血,“方才被你那一眼看得有点发怵,后悔那天没把你眼珠子抠出来了。”
宋清歌感觉那痛觉传到了四肢百骸,她和唐晏陵四目相对,宋清歌明知自己不是对手,步步退让,“唐先生,您高抬贵手。”
唐晏陵颇有意思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被虐待的人,会对施虐者产生情感依赖。
宋清歌一笑,“我很清醒,不会得那种病。”
“那我们拭目以待,或许有一天,你就习以为常了呢。”
许是方才被扎,她怀恨在心,又或是唐晏陵说不让她太顺从,宋清歌靠在他耳边问,“那唐先生直接把徐绍亭抓来虐多好,让徐绍亭对你产生感情依赖,你想怎么对他都行。”
“哟,有意思,我倒是低估了你这张利嘴。”唐晏陵拍了拍她的后背,“站起来,给我腿都坐麻了。”
宋清歌倒是不沉,只是唐晏陵的腿经不起重压。
他逗她玩了半天,觉得有些累了,“去把衣服换下来,我们出去转转。”
宋清歌往更衣室走,唐晏陵又在后面嘱咐她,“耳坠不许摘。”
她换了常服,被唐晏陵拉着在外面的商业街上闲逛,唐晏陵出门带着一群保镖和闲人浪子弟兄,回头率极高,加上他拄拐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像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一样。
几下异样的眼光扫过宋清歌,好像觉得她是为了嫁入豪门所以不惜嫁给陂腿男人的拜金女人一般,走了没几百米,宋清歌就不肯再往前了,“脚疼,不想走了。”
疼是真的疼,只是这几日被折磨的,痛觉都要麻木了。
唐晏陵低头看她的脚,又同董今澍说,“我轮椅呢?拿来给她坐,你推着她。”
折叠的轮椅被支好,宋清歌沉默看着,迟迟不愿意坐上去,尊严问题。
等的时间久了,唐晏陵觉得烦,“你再不坐,我能让你这辈子都只能坐这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