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看。”
陆枝心尖一颤，涂了唇蜜的嘴唇微微抿起。
“你最好别再说一句‘像个人样’。”
周迟也从善如流，拍了拍她的发顶，“还有一句――别给我丢脸。”
陆枝咬牙切齿，拍开他的爪子，“你说句人话能死是吧？”
周迟也懒洋洋调整了下坐姿，挺勉强地思忖两秒。
陆枝懒得理他，转身走回队伍里，刚迈出去一步，身后的男人叫住她：“枝枝。”
陆枝没好气地回头，“干嘛？”
周迟也手指抵住帽檐，微抬起一点，露出整双眼睛，他笑望向她，口吻轻柔道：“加油。”
什么啊，给个巴掌再赏个甜枣。
陆枝见惯了他的招式，从小到大都这样，她以为自己习惯了，但对上周迟也那双黑眸，心跳猛烈加快，根本控制不住。
她转身，嘴角弯了弯。
这枣还挺甜的。
她实在太没出息了，被一句“加油”轻易哄好了。
陆枝站回队伍里，在工作人员手中抽签，翻开看到序号――3 2.
刚才给她算命的女生凑过来，真心恳求道：“你是周迟也的粉丝吗？我能不能……和你换一下号码。”
3 2是周迟也粉丝们的幸运数字。
陆枝也仅犹豫了一秒，“好啊。”
她递出去号码。
陆枝扭头看向周迟也的位置，那边已经空荡无人，她抿了抿嘴唇，丝毫不觉得遗憾。
毕竟她拥有周迟也亲口说的“加油”。
无人能及了吧。
-
陆枝排在六十三号，每人上台表演的时间约莫五分钟，评委特意考察大家的临场反应能力，方式可谓是花样百出。
四个评委全是艺人部的工作人员，没有艺人到场，选手们放开许多。
那位红裙女郎抽到三十五号，起身那刻，众人的视线迅速聚焦。
她上台，不卑不亢介绍道：“我是三十五号，许樱子。”
评委们交换了眼神，上面特意让关照的人，他们可不敢为难，随便放了支桑巴舞曲，许樱子有备而来，热情如火的红裙摆随风舞动，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结束后，评委照例问了几个问题。
“你是国标舞专业的，没想过从事专业的舞蹈表演吗？”
许樱子：“没想过。”
评委愕然，不得已进行下一个问题，“练习生训练很苦，你能坚持吗？”
许樱子莞尔，“有我从小练舞苦吗？”
评委：“……”
谈话进行不下去，许樱子举了个躬下台，观众席更是一片死寂。
一些人觉得她的行为很酷，另一些人略感没有礼貌。
陆枝尊重每个人的个性，没有随意站队。
又过去一小时，终于轮到陆枝，她起身整理了下裙摆，其他选手有的睡着了，更多在闲聊天，陆枝习惯性归纳了评委出题的规律，自信走上台。
“各位评委好，我是63号陆枝。”
负责出题的评委翻弄了下她的资料，正要开口，会场的门被人推开。
周迟也补录完昨晚的采访，没卸妆，额前的刘海挑染了缕蓝色，穿着学院风十足的衬衫黑裤走进来。
尖叫声瞬间响彻会场。
周迟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坐到评委席的空位上。
他不来还好，观众席全是睡觉聊天的，没人关注台上选手的表演。
这下倒好，所有人清醒无比，目光聚焦在舞台上，陆枝的发顶都要被视线烧灼。
她咳了咳声，抱着麦克风，和评委大眼瞪小眼。
陆枝提醒：“您还没出题。”
评委开玩笑说：“我是想让你冷静一下。”
陆枝无声蠕动嘴唇挤出句：“大可不必”
周迟也这张脸她早审美疲劳了，他在台下，她反而更安心。
评委问：“做好准备了吗？”
陆枝下意识屏住呼吸，“准备好了。”
箭在弦上，浑身的神经在这一秒绷紧，评委故意加快语速说：“给你三秒钟，用一首歌来形容见到周迟也的心情。”
陆枝：“？？？”
评委开始倒计时：“三、二――”
陆枝扭头去看周迟也，大脑做出习惯性的反应，来不及多加思索，在评委喊出“一”的那秒，她机械地张开嘴巴：
“一般傻逼都穿的酷酷滴……”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观众惊呆了，评委无语了。
这是黑粉遇到正主了？
……
好他妈尴尬。
陆枝保持着高举话筒的姿势，觉得舞台上的灯光变成了佛光，马上将她度化了。
看来她临场反应能力不过关。
陆枝干笑了声，“我唱完了。”
评委石化半晌，“这是首什么歌？”
“外文童谣，”陆枝拼命找回场子，试图化解尴尬，“我记得迟哥的叫醒闹钟是这个。”
话题被抛回周迟也身上，他半眯着眼，笑了。
评委：“原来如此！你唱的好可爱哈哈哈哈……”
倒也不用硬夸。
评委收了笑，摸不清周迟也的喜怒，试探地问：“迟哥不如回首曲子，这小姑娘估计是你的粉丝呢。”
陆枝长舒一口气，好歹是圆过去了。
周迟也坐直身，单手拉过麦，微微垂头，声音含笑：“我也需要倒计时三秒吗？”
观众席齐声喊：“――需要。”
周迟也清了清声音，待起哄声消失，缓慢开口唱。
陆枝听清歌曲的前调，愣在原地，他选的这首歌太惹人遐想了。
周迟也清唱感染力十足，整个会场仿佛飘满粉红色泡泡。
“无解的眼神/心像海底针/光是猜测/我食欲不振。”
“有点烦人/又有点迷人。”
坐在台下，万众瞩目的男人，这次仰起头，位置变换。
陆枝看得清他，且眼里只有他的存在。
周迟也看着她，目光温柔缱绻，他说：“全世界我只对你有感觉。”
宛如一场盛大又隐秘的告白。
作者有话说：
枝枝：不确定再看看。
第18章 警告十八声
◎“我吃你。”◎
考察完临场反应能力, 评委又让陆枝现场跳了段舞，女孩笑容甜美，舞台表现力极强。
评委称赞道：“果然是甜妹拯救世界, 看完我心情都舒畅了。”
另一位评委笑眯眯接茬：“她和程惑的那段舞, 天知道我循环了多少遍。”
陆枝对自己的表演也很满意, 下台后双手放在胸脯上，顺了顺气息。
“你肯定没问题的。”算命女孩艳羡道, “我要是有你这脸蛋和身材就好了。”
陆枝给她加油打气, “哪有，你也很漂亮，自信一点总没错。”
陆陆续续有人离场, 陆枝百无聊赖坐了半小时，也准备打道回府。
她绕去卫生间, 打算将繁重的眼妆卸掉，一进门, 就瞧见许樱子对着镜子补妆。
陆枝站在她身旁，拿出卸妆工具, 专心致志摘假睫毛。
许樱子从镜子里看她，直言不讳地问：“你什么来头？”
陆枝记得她上台时, 许樱子还在会场, 难道她的自我介绍不够清楚吗？
陆枝眨眨眼，一只眼睛的假睫毛摘了一半, 有点滑稽可爱，毫无城府的模样。
许樱子蹙眉：“问你话呢。”
陆枝耐心地重复一遍：“我叫陆枝, 没什么来头, 普通大学生而已。”
许樱子是直来直去的性格, 从小养尊处优, 也没什么弯绕的心思，仰起下巴不屑嗤声：“你敢说你跟周迟也不认识？”
陆枝成功撕下假睫毛，眼神分外无辜，“我不敢，你也没问我呀。”
许樱子被她这种眼神盯着，莫名生出一种欺负小妹妹的罪恶感，“行吧，是我没问清楚。”
-
海选结束，艺人部拿着所有人的资料来到会议室，将今天的评分表分发至高层手中。
这次海选一百三十人报名，总共入选五人，在真人秀开拍前做最终的考核，前三位以T.K旗下练习生的身份加入真人秀拍摄。
谷泉冬翻阅着前五人的资料，许樱子女儿特意打过招呼的，况且自身能力不差，她直接敲定了，往后几个……陆枝是其中的佼佼者，A大在读，倘若出道立个“美女学霸”的人设，在圈中也很吃香。
“这两个先定下，剩下的你们考虑。”
谷泉冬还要去医院陪护，拿着手包离开会议室。
她出门，看见周迟也等在外面，挑眉问：“怎么，不相信你发小的能力？”
周迟也少言寡语，换上一身黑的常服，浑身透着无法忽视的压迫感，他说出的话却极具温情：“替小孩等个结果，让她安心。”
谷泉冬拍了拍他的肩膀，“能力很出众，让她考完试准备唱跳训练吧。”
周迟也似乎料到了这个结果，薄唇勾起，轻“嗯”了声。
谷泉冬走出两步，忽然想起来：“小姑娘脸上有点婴儿肥，上镜怕是吃亏，你提醒她稍微减减肥。”
陆枝不胖，体型甚至是瘦小，脸上胶原蛋白满满，平常不需要刻意维持身材。
但她要走艺人这条路，观众对女艺人的包容度太低，稍微胖一点都会被诟病。
陈安淮去开车，周迟也站在路边等他，把谷总的话原封不对传达给陆枝，她立刻回拨了电话过来，开口便是尖叫：“啊啊啊啊――”
周迟也预料到，将手机拿远。
陆枝喊完，又忧心忡忡地问：“怎么办，我刚吃完螺蛳粉。”
室外下了场小雨，寒风料峭，世界仿佛被残存的水雾包裹。
周迟也拉起冲锋衣的领子，下巴藏在里面，霓虹灯影落在他的下颌线处，少年峭拔的身影在街边格外显眼。
没人看到他在笑。
周迟也安静听着电话那端的女孩扑腾，应该是跑下床去称重，陆枝说：“我去上个厕所，等会儿聊。”
恰好，陈安淮将车停到他面前。
周迟也上车，听他在前面问：“枝妹儿表现得怎么样？”
周迟也懒散撑着下巴，唇角的笑意未散，“很棒。”
陈安淮贼兮兮和他商量，“我当时签她你不肯，如今是枝妹儿自己要进娱乐圈，如果她走真人秀出道，等限定团解散，让我签她呗？”
周迟也没想过那么长远的事情。
这圈子太乱，他又不可能时时看护着陆枝。
周迟也落下半扇窗户，朝陈安淮伸手，他的烟被收缴了，每次上烟瘾都需要经过陈安淮的同意。
陈安淮打开置物柜，拿了块薄荷糖丢他手里。
周迟也：“……”
陆枝的电话打回来，周迟也戴着耳机接通，撕开糖纸扔嘴里，薄荷的辛辣凛冽瞬间在舌尖爆炸。
冷风从半落的车窗中吹进来，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陆枝的声音却是暖融融的，“周迟也，我服了呜呜呜。”
舌尖抵住薄荷糖，声线被浸润得更为低淡，“怎么了？”
陆枝下床称体重，63.5kg，没想到上了个厕所竟然63.9了！
“我咋可能又在厕所里吃了点嘛QAQ！”陆枝把脸蒙在枕头里，不能理解体重的变化。
周迟也：“……”
“你吃的那个，和厕所里的，”他略微停顿一秒，“有区别？”
陆枝扒了扒头发，愤慨道：“当然有区别！”
周迟也挑眉，让她展开说说。
陆枝摸着发胀的胃，老神在在道：“假设你在森林里马上要饿死，面前只有一碗螺蛳粉，和一坨粑粑，你会怎么选？”
味道似乎透过电话飘了过来。
周迟也眉心直跳，已经预料到陆枝会成为娱乐圈下一个采访杀手了。
陆枝不由得延伸出第二个问题，饶有兴致地追问：“也也，如果我们两个被困在森林里了，还是只有螺蛳粉和粑粑，你怎么选？”
简言之，你让我吃屎还是吃螺蛳粉。
她到底从哪冒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周迟也在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丢丢期待的意味。
他意兴盎然地翘起唇角，散漫道：“你吃螺蛳粉。”
陆枝愣了秒，太感动了呜呜QAQ，周迟也竟然把生存的机会留给她。
是不是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起码演一演吧。
不等她假模假样流几滴眼泪，周迟也又气定神闲吐出一句：“我吃你。”
陆枝：“？”
合着是最后一顿晚餐呗：）
陆枝深吸一口气，狠声道：“你想想就是。”
话音落下，坐在驾驶座开车的陈安淮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合理怀疑你们的谈话内容涉黄。”
陆枝懵了秒，哪里涉黄了。
她就假设了一下，周迟也的回答……我吃你。
早些年看过的霸道总裁文的经典台词骤然浮现在脑中，陆枝绷不住了，这句台词冒出来时，男主还顶着周迟也本人的脸，他伏在她的耳畔低语。
一个画面，把陆枝的CPU干烧了。
她抱住头狠狠撞着枕头，兰凌薇听到声音，探头问：“枝妹儿，你咋了？”
陆枝平复好情绪，问出困扰她许久的疑惑。
“薇薇，你有没有从小玩到大，关系很好的男性朋友？”
兰凌薇颔首，“发小啊，有一个。”
陆枝抿抿嘴唇，忐忑不安地问道：“你会介意他……有女朋友吗？”
“我不介意啊，他要是能谈恋爱，我敲锣打鼓祝福好吧。”
陆枝微微睁大眼睛。
对啊，这才是正常的，她为什么会那么介意谷静雯。
陆枝就是个情感小白，讷讷地追问：“那你什么时候会介意一个男生有女朋友？”
兰凌薇沉思了秒，实话实说：“应该是我喜欢那个男生吧。”
“也不能说是介意，就是会不舒服，心口会堵得慌。”兰凌薇托着腮帮，低笑，“上次期末周，我暗恋的男生发了官宣动态，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心口堵，不舒服。
跟陆枝的症状一模一样。
“……”
完、蛋、了。
陆枝直挺挺栽倒，生无可恋。
-
住院部，谷泉冬提着家里阿姨做的养颜粥来探望。
谷静雯捧着碗小口喝着，脸上的伤口敷了药，没昨天那么疼了。
艺人部的经理拟好签约合同发来，谷泉冬打开平板查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