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音说着胡话:“没钱我们就去逛公园。”
亏她想得出来,余胜舟犹豫两秒:“他要是真的只带你去逛公园,趁早给我断了。”
挣钱的人了,抠成这样算什么事。
看得出来,他下很大的决心才泼凉水,大概是不愿意太多干涉感情生活。
余清音笑着保证:“绝对会的,我是个物质的女人。”
听着也不像好词,余胜舟:“你别学那些傻姑娘,饮水饱算哪种饱。我跟你讲……”
快别讲了,余景洪咳嗽声打断:“哥,你妹也不是省油的灯,别瞎操心。”
怎么这么说话,余胜舟狐疑道:“你收岳阳好处费了?”
余景洪:“你先问问她为啥看中人家。”
余胜舟还真没打听过,眼神示意妹妹讲。
余清音吹吹水饺:“长相、学历、家庭、收入、性格都不错。”
听听,听听。
就这样的,还有什么好担心她会被人骗,脑子灵清得很。
连余胜舟都察觉出一点不对劲:“你找男朋友也不能光看这些。”
怎么还前后言行不一,余清音放下筷子:“那你说什么最重要?”
余胜舟脱口而出:“当然是对你好。”
能好到几时?余清音觉得爱意比重生更难得:“哥,这种东西抓不住一辈子的。”
她喜欢岳阳不错,但都很难担保是永生,唯一能信赖的是自己的人品不会背叛而已。
余胜舟哑口无言,又隐隐觉得应该辩驳。
他一张嘴憋不出话来,把难题丢给堂弟们。
余景洪当作没接收到,抬头看着天花板。
余海林更掺和不了他们“大人”的事情,低头继续吃东西。
一个两个的,没一个靠得住。
余胜舟不免忧心忡忡,问:“你以前真的没谈过别的恋爱吗?”
余清音憋不住笑:“没被人骗过,我本来就这么想。”
余胜舟半信半疑,到底没再多问。
他真是满脸写着“怎么可能”四个字,余清音只好嘴甜道:“他就是再好,能比你们照顾我吗?”
这倒是,余胜舟对此颇有信心。
他尾巴翘到天上,吃完饭多塞给她两个红包。
余清音收获颇丰,正月里到处参加聚会。
她乐不思蜀的空隙,跟四处走亲访友的岳阳见过一次面。
两个人同时在一家KTV里,各自从包厢溜出来,在嘈杂的大厅四目相对。
背景音太吵,来往的人也很多,余清音拽着他的外套走到僻静的地方:“你明天回公司吗?”
上班族的假期不长,岳阳在家的日子已经耗尽。
他道:“本来还想跟你看个电影。”
余清音这几天也去了好几趟电影院,竖起根手指:“我还留了一部,等着跟你看。”
又悄声说:“评分最高的那个。”
环境嘈杂,她凑得很近,几乎像是趴在耳边。
岳阳没来得及品味这份偏爱,就快被自己的心跳震晕过去。
他道:“好。”
怎么就一个字,不表达点感动吗?
余清音想着谴责他一句,对上他的眼讲不出来。
岳阳的手慢慢地抬起,轻轻落在她的脸颊:“冷不冷?”
余清音都做好准备了,啊一声迟疑道:“有,点?”
岳阳便顺理成章地牵她的手:“捂一捂就不冷了。”
行吧,牵手也行。
余清音似笑非笑:“谢啦~”
灯光晦暗,岳阳没能从她的表情中分辨出真正的情绪。
他只是不舍道:“以后我会争取少出差。”
男朋友不做空中飞人当然是最好的,余清音:“也得以你的职业规划为主。”
她不想谁为自己放弃任何事情,负担实在太重。
岳阳不是一味冲动的人:“暂时没办法大调整,今年还是会比较忙。”
余清音大方道:“没事,我也很忙。”
你工作,我学习,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21章 二十一
◎接班人◎
第二天, 岳阳就搭乘飞往“光明的未来”的班机。
余清音没去送他。
一来有家长在,二来她正好要考科目二,只能发条信息作为道别。
岳阳落地后才看到, 打电话问:“考得怎么样?”
简直是手到擒来, 余清音:“我过了, 余景洪差点挂科。“
岳阳倒也不太关心这位“舅哥”的情况:“他知道你这么四处宣传吗?”
余清音嘻嘻笑:“这是事实,又不是造谣。”
还不如造谣呢, 站她跟前的余景洪没好气, 在堂妹肩上捶一下。
余清音作势要咬他,一边说:“我们现在去吃饭,下午去一中。”
岳阳读书的时候也年年去, 一开始工作假期就有点不够用。
他道:“代我向张老师问好。”
说起来,张老师还算半个鹊桥。
但余清音可张不开嘴, 说:“那多不好意思,总不能讲我是你女朋友吧?”
这倒是, 岳阳也觉得不太合适,又聊两句挂掉电话。
余清音把手机丢回包里, 捋着头发:“怎么还没有车。”
他们刚从考场出来,地方有些偏僻, 左右看连辆计程车都没有。
今天天气不好, 风凉飕飕地吹,两个人还站在阴处。
余景洪拉好外套拉链:“再往前面走一点等, 好歹有太阳。”
才跨出几步,他眼尖地瞅到一辆计程车, 赶紧抬手。
总算坐在车上, 余清音搓着手:“真的好冷。”
余景洪无奈道:“不是, 在学校你穿得多, 怎么在家也嗷嗷叫。”
这中间还差着十来度呢。
余清音:“家里是无孔不入的攻击。”
没有暖气还湿冷,她有时候在室内更加的瑟瑟发抖。
余景洪从小到大已经习惯,半点不觉得有甚么:“等你有钱,给整个地球装暖气都行。”
抬杠!余清音对他怒目而视,吃完午饭找个地方晒会太阳,独自回母校。
她的照片还挂在光荣榜上,明明看上去和现在没多大区别,但仔细一看又截然不同。
用长辈们最爱的话来说,就是变成大姑娘了。
她高中三年的班主任张建设,第一句就是如此。
余清音半点不见外:“老师,这样很有说我原来不好看的嫌疑。”
得,张建设给她倒杯水,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开学啊?”
余清音一五一十地叙旧,听到下课铃说:“是不是到我了?”
她今天还有个分享学习经验的任务,草稿都打好几遍。
张建设扭过头看走廊:“你们吴老师又拖课,再等会。”
又道:“这一届我们班有两个好苗子,我看今年能做你的学妹。”
余清音:“没有参加自主招生的吗?”
文科不像理科有那么多的竞赛,历届能争取到加分的人几乎约等于无。
张建设:“要是有,我早让加你了。”
是他一贯的作风,不然余清音也不会跟岳阳变熟络的。
她道:“别的也行,知无不言。”
说起来,张建设教书也快二十年。
他道:“那暑假你还得再来一趟,到时候我带准高三,你给他们提前讲讲。”
这都预约上了。
余清音点点头才要说话,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过头看。
一看不打紧,看清是谁她只想离开此地。
罗黎其实也有点说不出来的古怪感,毕竟发小的女朋友是自己以前学生这件事,他还需要点适应空间。
不过招呼还是要打的,他道:“清音来啦。”
听着像是余清音回娘家了,她更觉得哪里说不上的诡异,笑着问好:“罗老师好。”
客气,实在太客气。
罗黎是没办法在这儿待下去,:“你们坐,我待会还有课,拿个东西就走。”
走得还挺快的,张建设有两句正经事要跟他讲都没来得及。
他只能道:“你们罗老师,从上学就这么毛毛躁躁的。”
余清音随口附和,心想待会要把这件事分享给岳阳。
殊不知另一边,罗黎已经提前跟发小说起:“我一看到清音,感觉真是哪哪都怪。”
岳阳刚到出租屋,收拾着从家里带来的东西。
他坐在小椅子上弄行李箱,手机开着免提,答道:“她看你才奇怪呢。”
也是,学生谈恋爱都怕被老师知道,即使已经毕业的也一样。
罗黎再次感叹:“你看看你做的叫什么事。”
岳阳:“我头回一句都争不了。”
他自己也觉得余清音还是个小姑娘。
罗黎站在道德和身份的制高点,还是要调侃几句:“万一你们结婚,老张肯定会被吓一跳。”
他光想想就替人尴尬起来。
什么叫万一,岳阳道:“我觉得我们会。”
热恋中的人,已经连将来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人家连法定结婚年龄都不够呢,这种话也说得出来,罗黎啧啧两声,听到上课铃响赶紧进教室。
岳阳把手机扔床上,过会又得捡回来,因为女朋友给他打电话了。
余清音刚聊完学习经验,出教室的时候不可避免想起他,跟老师道别后就找他:“在忙吗?”
明天才上班的岳阳:“有很多时间。”
他无视满地还没收拾的行李,好像现在全世界只有聊天这件事最重要。
余清音:“我站在讲台上,感觉挺神奇的。”
即使重生这么久,考上大家公认的好学校,她还是经常下意识把自己归在学渣的一派。
既然是学渣,分享这件事与她当然毫无关联,偶尔生出恍惚之感是理所当然的。
但在岳阳看来是天经地义,毕竟她的努力值得一切回报:“按张老师的性格,暑假还得找你。”
居然被他猜中,余清音;“感觉我像是你的接班人。”
岳阳念大学的时候只要逢假期一次都没落下过,每年高考后更是无偿提供填报志愿咨询。
他就是一中驻B大的学生办,地位到这两年才被撼动。
如此一来,说是接班人还真有点道理。
他道:“现在我也觉得神奇了。”
时空交错,两个人隔着的岁月荡然无存。
余清音:“哦,还看到罗老师。”
快别叫他老师了,岳阳欲言又止,最终道:“感觉被他占便宜了。”
余清音:“我们要尊师重道。”
多么良好的品德,岳阳深吸口气:“我很难尊重他。”
所谓发小,就是对方人生的所有糗事都会被牢记,哪怕是佛祖再世也很难树立起光辉形象。
他的语气为难,余清音只想大笑,笑完说:“不讲啦,我要回家了。”
岳阳磨蹭两分钟才肯挂电话,然后给发小发短信:【你大爷的】
罗黎还在上课,听到手机嗡嗡响没拿起来看,等有空才回复两句脏话。
岳阳更想骂他,两个人隔着两千多公里相互攻击。
而余家兄妹,离着二十公分也好不到哪。
余清音从一中出来,拐到网吧去找人。
余景洪正跟朋友们在打游戏,把键盘敲得震天响。
他听到堂妹的声音头也不回:“晚饭我不吃了,你们去吧。”
余清音被二手烟熏得不行,连多问一句都懒得,敲他一下就跑。
余景洪骂骂咧咧着“小兔崽子”,很快心神又被电脑吸引。
他这个假期算是过得格外的痛快,天天的就是玩游戏。
余清音都疑心他会一夜之间近视,等在休闲吧见到好朋友“诋毁”两句:“余景洪快瞎了。”
陈艳玲:“他哑掉会更好。”
二堂哥那张嘴确实讲不出什么中听的话,余清音赞同地点点头:“我那天都忘了问,何慧心是怎么回事?”
陈艳玲喝口饮料:“那天我们初中同学聚会,在聊有没有谁谈恋爱。她说有喜欢的人,自己把照片拿出来给大家看。“
她当时一看,心想怎么会有人喜欢余景洪,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都是在首都上学的东阳人,余清音在活动上见过何慧心两次,但对她确实没多大印象,这会说:“余景洪没跟我讲过。”
陈艳玲少女时期就爱看言情小说,路上看到一男一女就得给他们编排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她虽然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经验还是挺丰富的:“因为他还没开窍。”
确实,余景洪压根是木头脑袋,不像大堂哥早早的定终身。
余清音这么想着,余光里看到熟悉的人,下意识拿菜单挡住脸,小声说:“我大哥在约会。”
哪里哪里,陈艳玲最爱凑这种热闹,兴奋不已地抬头。
目光太过露骨,余胜舟很快注意到。
他心想妹妹就是化成灰自己都认得,无可奈何叹口气:“欣茹,我妹在隔壁桌。”
宋欣茹顺着看过去:“那要跟她打个招呼吗?”
相请不如偶遇,余胜舟:“不介意的话。”
又不是见家长,宋欣茹怎么会有意见。
她道:“可以啊。”
余胜舟过去把堂妹面前的菜单扒拉开:“别藏了。”
又给她们做介绍。
余清音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位未来很熟悉的大嫂,不好表现得太过亲昵,只能克制道:“姐姐好。”
宋欣茹礼貌地答应,按照社交礼仪跟她闲聊几句。
这一刻她并没有料到,将来大家的人生将会有无数的重叠。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22章 二十二
◎两块钱◎
吃过饭, 余清音折回网吧去找人。
余景洪还在电脑前敲键盘,桌子上放着吃干净的泡面桶。
也不知道他是怕有倒塌的风险,还是真的饿急了。连口汤都没剩下。
这里面得有多少热量啊, 真是惊人。
余清音啧啧摇头, 碰他一下:“哥, 回家了!”
余景洪:“等我打完这局。”
又等,余清音可受不了这个二手烟。
她站在店外等, 把围巾在脖子上绕两圈, 原地跳着取暖。
余景洪出门的时候就看她跟小兔子似的,揪一下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