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点睛谷弟子乌童,离泽宫首徒禹司凤,以及少阳掌门之女褚玲珑呼声为最高,而褚玲珑以女子之身跻身其中,更是倍受注目。
褚玲珑近年来越发的冷漠不好亲近,便是双生妹妹褚璇玑也有些怕了她。
为避开褚玲珑的训教,褚璇玑干脆躲在桃花林中睡大觉偷懒,却不想有人从天而降,将她撞下了树,而且二人还摔得亲在了一处。
褚璇玑纵然懵懂,可玲珑却教过她,若有非是夫君的男子敢这般碰触于她,不必客气,拿剑杀了便是。
于是,褚璇玑下意识便用剑将那人捅了个对穿,而随之飞落的另一面具少年惊呼出声:
“司凤……”
第六章
褚璇玑捅的天降面具少年,正是离泽宫首徒禹司凤,因大家当时都看见发生了什么,到也无人说褚璇玑做错,毕竟姑娘家的清白名声要紧。反到因禹司凤之所为,离泽宫副宫主还记了禹司凤一百记鞭罚。
而禹司凤,虽被扎个对穿,却是个命大的,没几天就又能活蹦乱跳,到是正赶上簪花大会。
对于这种门派比争,恒阳长老与冥策是没兴趣的,恰昊辰游历归来晋了长老位,便由昊辰代表旭阳峰辅弼褚磊办理簪花大会。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事故体质,本也强求不来。
禹司凤因是离泽宫宫主唯一亲传弟子,身位尊贵,自然吃用也是十分的不凡,单是每日取桃露煎三清茶一事,便是日日不坠。
只是,禹司凤收取桃露之处便是褚璇玑偷懒睡大觉的地方,也是少阳秘境的外围法阵之所在。
加之禹司凤有尾不听话的灵兽小银花,那小蛇居然遁息往少阳秘境而去,令得秘境石有了异动,到让旭阳峰上下好一通忙乱,也惊动了少阳掌门褚磊等,正巧拿住了意闯秘境的禹司凤与其灵兽小银花。
出了这种私闯别派禁地之事,又有冒犯少阳掌门之女的前事在,离泽宫便是再护短,也丢不起那人,只能将禹司凤遣返离泽宫,以至今年的簪花大会与之无缘。
少了个禹司凤,离泽宫弟子的战力大减,却让点睛谷弟子乌童节节奏凯,特别是当乌童把离泽宫继禹司凤之后,最有实力的弟子若玉打倒在地时,副宫主那露在面具外的嘴角都在抽搐,显是被气到了。
相比乌童的张扬狂妄,褚玲珑对于对手却要客气得多,她的招式轻灵如风,出则无形,收则无相,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又若惊鸿蹁跹,点尘不惊,在击败对方时也显平淡,为对方留下一二颜面,连昊辰也忍不住轻舒眼眉,含笑低叹:
“玲珑师妹的琼华剑法已臻化境,实在难得。”
褚磊手拈颌下乌须,明明心中得意,却还得端着架子,只能微微点头似不在意,实则心下早乐开花了。
玲珑却似凛凛冰雪般冷冽,不为外物所动,她的一举一动尽显仙门风范,却让与之对阵者心头压力大增,竟有些战战兢兢不敢与之相搏。
乌童向来嚣张,可在面对玲珑时也敛尽其傲,小心应对,二人鹤起鹊落,你来我往,招式由快而慢,由单纯比拼剑法斗到灌注灵力的对拼,双刃交击之间金火四溅,宛若银花火树般炫目,看得众弟子瞪目结舌,最后乌童一招有失,被玲珑反手击落台下败北。
点睛谷容谷主自来看不上离泽宫,若是乌童败在离泽宫弟子手下,少不得要吵嚷一番,逼令其夺魁。
可败在玲珑这小姑娘手下,容谷主却少有的只是沉下脸,并未多说什么,别看容谷主平素脾气暴躁还小心眼儿,对小姑娘却是极温柔以待。
究其因,原是点睛谷文老谷主原有一女名:皓凤,自小是容谷主这师兄带大的,可惜后来为妖所害,连尸骨也未寻见,故此容谷主极恨妖族,却又对小姑娘极宽厚。
簪花大会除了弟子上台比斗夺魁外,还有一项是摘花。
摘花乃是五派精英共集,随机选出人去捉拿此次大会的“花”,也就是妖物蛊雕。
因主持随机选人的浮玉岛东方清奇岛主手气实在太佳,六个名额除了他自己以外,五个是少阳派人,分别是掌门褚磊,小阳峰楚影红长老,旭阳峰昊辰长老,首阳峰弟子钟敏言,以及褚玲珑。
谁也没想到捉拿蛊雕时发现了天墟堂妖物踪迹,拿下了一只天狗,还撞见了一只萌萌的金毛小狸奴(猫),一爪子就把将化精为妖的蛊雕给拍成灰飞,叼了半截蛊雕角非要缠上昊辰不可。
因前尘腾蛇之叛,此世冥策自是未让柏麟与那蛇蛋有何交集,至令天界再无什么腾蛇神君,那腾蛇亦再无出生之日化为石卵。
而今日缠上昊辰的小狸奴,却是虞渊之中的仙神残念所化,真身是为神兽犼,因是幼体所以貌似狸奴,乃为冥策给自家弟子的灵兽。
如此,此次簪花大会,少阳不仅为魁,昊辰还得了只可爱的小灵兽,除了离泽宫上下一肚子火大,便是轩辕派恨恨不休。
浮玉岛东方岛主原也不太在意这些,也就豁然而笑告辞,点睛谷容谷主只要离泽宫的人不痛快,他就痛快,此次到也没说什么。
最后,最开心的,却是傻乎乎的褚璇玑,小丫头见自家姐姐夺冠,开心极了,只别让她再修炼,却是最好。
可惜,做为修炼狂人的褚玲珑怎肯放过。
昊辰无奈极了,他平生授业,就没见过比褚璇玑更笨的。
——没错,玲珑与璇玑两姐妹,终还是赖上了昊辰,呆在了旭阳峰。
褚璇玑最大的本事不是作弊打小抄,绣法咒在裙子上这件事,无论昊辰还是玲珑对此都习惯了 。
小姑娘最大的能耐是,你若拿出美食在她面前,她可以立马把御剑术学会,还不带忘的。
没有六识,尝不见味道?
自从三年前玲珑寻来了最甜的蜜、最酸的醋、最苦的黄连、最咸的盐以及最辣的茱萸后,小姑娘就恢复了味觉、嗅觉与辨识色彩之力。亦是因此,也让大家发现,小丫头是个吃货。
小吃货除了对吃食很用心,于修行一道来说,那简直是奇笨无比,琼华剑法练了十几年,还是有本事忘记,反是一些小道上十分灵巧。
——象是利用遁雷桃僵跑到昊辰的酒窖里偷酒这种事,从来都是次次得手。
因有此故,昊辰到是发现小姑娘在法术一道上颇有天赋,便时时用美食诱她专修法术,至于是绣裙子上,还是记心里,到也随她。
光阴荏苒,转瞬又是四载。
昊辰把活猴似的褚璇玑送下山时,只觉耳边一下清净许多。
回返冥策所居石室,才一进门昊辰又变成了粉嘟嘟的小团子,抱起吃多少都还是小小巴掌大的灵兽阿狸,对正冲自家笑的无良师尊叹道:
“师尊,您这是又想带我哪儿玩去?”
第七章
细雨如丝,润湿了桃花,染红了杏颜,也打湿了游子衣。
玉雪可爱的小柏麟用胖乎乎小手执着翠盖荷叶,坐在冥策肩头与他一起看湖中的黄绒绒小鸭子游水。
冥策周身仙力缭绕,如丝细雨自是不可沾身,而小柏麟执着的大大荷叶也不为遮雨,却为应景,师徒二人貌似瞧小鸭子戏水,实是在等司命。
司命掌着司命殿,外人看着到是份十分清闲的差事,唯历代司命方知其责之重。
故,每代司命为缓解压力都有各种小爱好,此代司命的爱好却是编写各种神魔话本为愉。
虽如此,司命也还算是个靠谱的,至少在他手上从没出过差错。
因此,冥策才会招他来问询。
“参见沉夜尊上,参见帝君。”
司命不知自家为何会被冥策招见,还在想着自己应该没有编排过这位尊上才是。
难道,是因自家编排了帝君?
可这也不对呀,帝君便是要算账,也不会特地招自己下界,难不成天诛不好听,到要改地诛不成?
司命正在心里嘀咕时,冥策用他那独有的幽冷语声道:
“司命,天帝的命柱如何了,是否有变?”
司命下意识打了个寒噤,他不自觉的塌肩屈膝,低头小声禀报:
“帝尊的命柱不知何故,在千年前忽然出现了灰色裂纹,且日日冒出血色煞气,以至天界的运数也出现了改变。
近日更是事故频频,南天仙族出现血魔为祸,南天圣尊镇之不下,来请帝尊,可帝尊……”
“他不肯去,不敢出手,是吗?”
冥策凤眸之中尽是冷色,唇边浅笑微带讥诮:
“天欲其灭,必先辅之。堂堂天帝为求一己私念而生心魔,养出血魔为患,他怎肯让人知晓?
再说,血魔一灭,他的功力便会减半,以他的性格怎肯。
如此天帝,也是时候换一个了。”
司命的腰弯得更低了,偷眼去看自家那坐在师尊肩上,执着翠盖,吃着莲子的帝君君,心中暗暗叫苦:
‘帝君,您老人家管管尊上呀!
天帝是那么好换的吗?又不是买萝卜,这个不顺眼换一个,还是,您也是这么想的?
您到给小仙支句话呀!’
小柏麟嚼着清甜脆爽的莲子,对于司命那求救目光假装看不见,谁让这货平日就喜欢胡写话本,这会让让师尊吓吓也算是给他个警告,免得胡编上瘾惹出麻烦,说不准连自己也保不住他。
不过,话说师尊与他一直都在一处,他尚未有觉,师尊又自何处知晓天帝生了心魔,化生出血魔这种魔物祸乱南天仙族的?
冥策见小柏麟投来疑惑目光,便轻勾唇角,弯起一缕温润浅笑,柔声为其解惑:
“为师乃沉夜之主,沉夜之下无论神魔仙妖之事皆不能瞒我,所以不过是天帝心生魔障而已,又有何不可知?”
司命听得眼珠子都要落地上,他持掌命簿尚不能全窥三界众生之事,沉夜之主却能晓之,比不上,比不上。
冥策唤司命来当然不是为了这些他已知之事,叫来司命乃是因褚璇玑与褚玲珑与前尘相异,故此要司命拿命簿来查证一番罢了。
果然,冥策证实了心中所想,将命簿还给司命后,挥手让他离去,神色愉悦的对柏麟道:
“辰儿,天帝的报应,到了。”
天帝的报应暂时是没人看见,禹司凤的报应却在眼前。
四年前禹司凤被赶回离泽宫,虽其师离泽宫宫主多方回护,却还是让众长老议定,将他给关进了十三戒炼狱塔中。
到非是其师不曾出大力以救,实是禹司凤与离泽宫中名唤柳意欢的前代长老交好,与之结交为兄弟。为助柳意欢逃出离泽宫而打伤了弟子,才被众长老强努逼得其师将之投入十三炼狱。
十三炼狱脱身不易,禹司凤不知何时对褚璇玑居然心生绮念,靠着对与褚璇玑相见的渴望,冲上了第十三层塔顶,却发现非得戴上情人咒面具,断情绝爱方可得出。
禹司凤原是死撑不愿戴上面具的,无奈柳意欢被抓了回来,为救其性命,禹司凤只能选择戴上面具,发誓断情绝爱。
柳意欢欠下了禹司凤的救命大恩,又知禹司凤心仪那个害他被送回离泽宫的小姑娘,为帮禹司凤摆脱情人咒的威胁,决心助禹司凤获取小姑娘的芳心。
未料,柳意欢还未想出法子助禹司凤追上褚璇玑,便差点让玲珑给一剑剁了。
起因却是禹司凤与若玉及柳意欢三人途经西蜀时,见一鲛人被村民抓了要行火刑,禹司凤出手打伤众人要救鲛人,正逢玲珑她们也路过,见其打伤村民,玲珑的命剑断金飞来直斩禹司凤,差点将其一剑两半。
禹司凤虽躲得快逃过一命,可腰上也被划开条长长血口,痛得脸色煞白,让柳意欢一蹦三丈,气道:
“诶诶诶~,你怎么出手伤人啦!”
“恃强凌弱,打伤凡俗,伤了你们又如何?”
玲珑眸光冷凌似光,盯在柳意欢脸上,让他平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似被扒下层皮一样,不由自主气弱三分:
“你没见他们要烧死那鲛人吗?我们是为救人才……”
“那是妖,被你们打伤的才是人。”
褚璇玑忍不住冲柳意欢皱皱鼻子做个鬼脸,因为讨厌禹司凤的缘故,她也讨厌柳意欢,故此怼起他来小嘴叭叭的:
“以妖为人,为救妖伤人,真看不出你们离泽宫这么不靠谱吗?还是你们离泽宫,就是妖?”
一语中的,禹司凤与若玉的脸上微白,便是柳意欢也是面容僵硬,强笑辩道:
“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是妖?无非见那鲛人非是伤人恶妖心生不忍……,到让你们误会了。”
“误会?非恶妖?你家辨妖之善恶是凭嘴的呀?!”
小丫头一点儿也不买柳意欢的账,用鄙视的目光盯着柳意欢,道:
“你说鲛人为善,那海上潮生,惑人迷航之歌何来?你说此鲛人为善,又有何佐证于手?
若是皆无,你们又凭何断善恶?断不得善恶,你们又拿什么以证自家义正?
若都证不了,凭你们妄伤凡俗,我们便将尔立诛,也无人敢言我们枉杀。”
第八章
柳意欢自问言辩无双,又知褚璇玑是禹司凤心中所念,就有心忽悠小姑娘,可没想到,他还没想出忽悠之法,玲珑的断金已冰冷的贴在他脖子上。
禹司凤与若玉也是一惊,想要上前助柳意欢,却被褚璇玑与钟敏言拦下,这俩虽不是什么聪明人,却胜在听话,特别是很听玲珑的话,所以禹司凤在措不及防时,与褚璇玑对上了。
“柳大哥不是坏人,你看,他听说你六识有缺,还帮我找到了块万劫八荒镜。
有这个,你就能恢复六识了。”
禹司凤对上小姑娘时,不知怎地有些心虚与忐忑,他对着褚璇玑的态度有些小心与讨好,可也就是这种不明所以的讨好小心,让璇玑觉得十分烦躁,手中命剑破玉一下就递了出去……
禹司凤是怎么也想不到,才见第二面,他又让小姑娘给戳了个透心凉,一口老血喷出,就这么倒在若玉身上,被又送回了离泽宫。
因心忧禹司凤,若玉根本没想起柳意欢来,结果就是,柳意欢被玲珑给扣下了。
——玲珑在他的身上,嗅到了妖味。
璇玑与钟敏言自是信玲珑的,拿下柳意欢后便割了他一络头发丢入两仪化形阵中,而柳意欢则被捆了起来。
——能被捆妖索捆住的,一定是妖没跑,两仪化形阵只是为佐证罢了。
然后,褚磊便收到自家女儿与弟子送回的份大礼,一只被捆成粽子的秃毛金赤鸟妖,由钟敏言装灵兽袋里亲自拎回来的。
之所以柳意欢这么快现形,乃因金赤鸟生有双翅,小丫头想看他翅膀藏哪儿的,用小棍捅其肋下,结果捅落了几粒龙晶,让柳意欢现了真身,被玲珑所镇。
离泽宫有可能是妖窝这件事,褚磊除了召来众长老说明,只告知了点睛谷的容谷主。
无他,容谷主或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可无论点睛谷,还是容谷主本人,都是誓与妖魔拼到底的,因此相比式微心浮的轩辕派,以及沉湎情爱的浮玉岛主,褚磊更相信容谷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