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心之雾本身无害,且于人有益,可那是在夫妻双方情浓灵修之时。
果然,妄自插手,这万寿劫歪到没边儿了。
穗禾的脸都是绿的,她虽是很想把润玉纳入自家囊中细细收藏保护,却也不想在天婚未行之时与润玉灵修。
她又不是人间昏君,那么的没规矩。
可是形势比人强,润玉饮下再多优昙花露还在喃喃嚷着口渴,他的身子也泛起浅浅粉色,清冷微甜的体香溢开来,修长双腿也化为修长优美鳞若水晶的龙尾蜿蜒于地。
“万寿劫?我看干脆叫食龙节算了!玉儿又不是粽子,用不着你催着我吃。”
穗禾气得牙痒痒,忍不住向天低骂,身化流光将润玉带回四余阁,反手设下结界后,扬手布起纱幕将他们笼在其中。
润玉粽子此时龙尾轻扬,勾缠在穗禾手臂上,尾尖轻动,似乎很是得意。
穗禾轻揉一把此时傻笑得象只撒娇小猫似的润玉,轻叹着问:
“玉儿,纵是此时,我还是要问一句,你可愿意?”
润玉痴痴望着穗禾唯笑不语,那双耀熠犹若星辰的眸中,盈盈秋水波横,情愫自生。
那叠叠重重的“粽子皮”,在穗禾轻挥中宛若云烟轻盈飘落于地,纱罗垂幕后只闻得润玉那低低轻喘与闷哼,调皮龙尾方探出帐外,又被玉白素手给拢了回去。
璇玑宫上空,此时应龙幻影正与血凰幻影在交颈纠缠,那血凰华美翼羽将银白应龙环住,凤声清越,龙吟宛转,其意绵绵。
荼姚掐着太微的手臂差点儿没气跳起来,磨着后槽牙,一脚将座星辰石的灯座踢个粉碎,气道:
“有那么急吗?有那么急吗?我又不是不让儿子嫁,用得着急成这样,就这么拐了我的玉儿吗?他才刚成年啊!”
“你俩不弄丢玉儿,他也九万万岁,不小了!”
兴灾乐祸的丹朱背后捅刀子的技术,很是了得。
“哪儿都有你,边儿去。”
太微忙把丹朱赶开,自家做小伏低哄自家太上宽心,没法子,龙凤二族生就是这么高调,在觅得良配的第一次灵修,声势确实大了些。
纵是穗禾事先布下结界,也是无法,种族天生强势所形成的幻影,纵是圣尊之力,也是抹不去的。
“嘿~,火鸡崽崽,看见没,那主君这下实打实被尊主给收入囊中了,这下可安心了,谁也别想把主君拐跑了。”
九曜笑眯了双眼,两只毛爪爪轻拍在旭凤脸上,语声得意:
“主君乃是万年难求的福运应龙,此境之辈目盲不识,到是我昊天境的一大幸事。”
“行了,你不就损我们眼瞎吗?”
旭凤很想拿针线把猫嘴给缝上,太招人恨了,专戳人伤口。
九曜小爪子一扬,五根尖尖的小指甲弹出,锐光寒凛,成功的让旭凤一拍自己的嘴,闭嘴。
得意的九曜小爪子轻点,指使着旭凤给自家斟肉喂肉,吃得嘴边小胡子一动一动的,也让旭凤不自觉的笑开去。
旭凤其实清楚,自家父帝母神虽已情愫淡薄,却依旧还是有份情在,只不过一个护子,一个恋权罢了。
只要他离开此境,碧衣旭凤接手天帝位,他们相争的东西都已不在,说不定反到可以携手安渡一生。
只是,坑了碧衣旭凤,有些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才怪!
一众仙家那是个赛个的蔫儿坏。
在太微解了他们的定身咒后,便凑在一处密谋许久,然后由太巳仙人哄了老君领头,去往祭天的极夜之殿,焚表告天,请求上境之上神旭凤下降沉梦境为天帝。
润玉好梦正沉,那羊脂软玉似白皙面颊上还有未褪轻红,一双轻闭星眸犹自眼尾脂色浓艳,朱唇轻抿犹噙浅笑。
灵修乃对法力低的有利,穗禾法力深厚,灵力充沛,一番食龙品尾之下,润玉自是降旌早举溃不成军。
他虽是主动缠上穗禾,却羞涩而无措,面似海棠明艳,轻咬朱唇未敢言,任是穗禾如何摆弄也只肯低低闷哼。
这般害羞的润玉自然更让穗禾食指大动,里外里的吃个疼快,也让人累倒在怀中。
润玉梦沉后,穗禾方才挥去结界,方才她便听见结界外有玉板扣响之声传来,这是下境之地有表上奏,只是方才不得闲,自然装没听见。
穗禾抬手,一封奏表现于掌中,展开来却是方才老君领头在极夜之殿所焚以达天听的奏表,乃是奏请让碧衣旭凤下降此境为天帝的。
穗禾看过之后,无声吐出个“准”字,九龙印自她掌中飞出,在奏表上加印后,此表化为天谕直接出现碧衣旭凤面前。
正在指点孔雀穗禾法术的碧衣旭凤,气得爪子尖直痒痒,他这是好心被雷亲,被这地儿的给算计了。
不过还是想挣扎一下,对着天谕道:
“我与此方旭凤也算同源,一境无二主,此方不可有两个旭凤在……”
“我随兄长去往昊天境,凤兄,不会不允吧!”
天河边的旭凤借灵光传音,堵死碧衣旭凤的最后条路,他为离开此方也是拼了,把凤凰那点子骄傲全丢进忘川河里去了。
旭凤的厚脸皮也让碧衣旭凤气得鼻子里直喷雪沫子,他是冰凤,动怒时四周立时降温,也冻得孔雀穗禾一哆嗦,碧衣旭凤眸光微闪,到底还是收了气势。
许是有个把妻子当天的父神,碧衣旭凤对女子向来温柔,他与旭凤最大的不同便是果决,而知何当其断,何事当圆。
对于不喜欢的人或事都会明喧于口,绝不退让,因此,昊天境慕他女仙众多,却也从不生不良。
不是那些女仙个个纯良,而是不敢以他不喜方式争夺,否则,碧衣旭凤会亲自依天律送她们往诛仙台一游。
临渊台?掉下去十死无生,神魂尽灭,不过打个小架,抓抓小脸,用得着这么狠?
反正,无论碧衣旭凤如何报怨,他也是必定要在此方登位天帝,只是穗禾许他回昊天境半月,待润玉与穗禾天婚后方降此境。
第十七章
若要回昊境大婚,此方之事也不得不先处理掉,当先一事便是那养毛的一对帝后。
再不情愿,这二人在升龙鼓响之后,还是顶着不足盈寸的发出现在九天云殿,惹来无数闷笑之声。
穗禾乃是至高之境的镇守,又是圣尊天帝,自是高踞云座之上俯看众人,润玉乃是她的夫婿亦是伴于身畔,并坐其右。
润玉一眼瞧见那对昔日赫赫煌煌不可一世的帝后,那居然象长霉鸡蛋的脑袋时,一声闷笑直呛出唇,忙掩了唇死死憋住,忍笑得浑身直颤。
好歹也是叫了许久“父帝、母神”,再是心中记恨,也是不当如此失礼的才是,何况他们也算自家双亲的分神。
荼姚夫妻坐在润玉之侧,却不甚客气,冲润玉笑得一脸慈和,道:
“玉儿想笑只管笑,一对不知所谓的蠢货,让条鱼精给坑了,闹得帝后不合,六界不安,简直丢尽龙凤二族的脸。
笑他们怎么了?不开心,我儿上手揍也无事,爹娘帮你。”
“你娘亲说得极是,他二人德不配位,一个只知耍弄阴诡下作之谋执权掌势,一个嚣张跋扈,肆无忌惮不守天律,揍也就揍了。”
太微对这被自家弄丢的长子极是心疼,别说不过是收拾那让儿子吃了不少苦头的夫妻,就是润玉这会儿讨他的龙角,也是毫不作难,允的。
润玉知晓双亲与弟弟对他的关爱,软了眼眉轻声应道:
“爹爹、娘亲,玉儿不过是觉得好笑,有些失态,并无为难这二位之心。不过,娘亲前些日做的酥鱼,玉儿,却是有些想的。”
润玉说着红了脸,对自家象小孩子似的馋嘴,却是觉得脸热。
润玉一低头,荼姚夫妻立马心塞得想揍人,到不是恼润玉口馋,荼姚夫妻巴不得把儿子喂得胖胖的。
荼姚俩口子是瞧见,润玉特意穿的立领束腰锦衣也掩不住的,耳后项下,连腕脉都带着的红痕。
穗禾也太狠了,自家孩子昨晚才万寿,要不要吃得这么狠?
应龙之体那么强大的回复力,居然还能到此时红痕未消,果然这血凰老得不疼人了。
‘姑姑,您和姑丈坑我做了九万万年天帝,又把我的命定之人丢了,还说我坏话。您是不是忘了,您哥哥和嫂子,是我爹娘啊!’
穗禾神识传音的悠然语声响起,让正腹诽得起劲的荼姚夫妻乖乖闭上嘴,他们怎会忘了,鸟族的,都护崽崽呀!
——即使,崽崽比自家还强大。
荼姚气得只能在太微腰上拧一记,把气出在丈夫身上。
太微乃是五爪金龙,荼姚拧他这一下只做情趣罢了,却还配合着做出痛极之颜哄爱妻,这份情意也没谁了。
上座者在耍花腔,底下的也没闲着。
孔雀穗禾这会儿头都是晕的,她被隐雀长老抓着足足唠叨了一整夜,脑子嗡嗡的直发胀,就只记得,把“冰凤凰留下,火凤凰踢走”。
所以,脑子发晕的可怜孔雀,在看到旭凤上殿后,下意识走到他身后抬腿就是一脚。
说起女人发起狠时有多狠,就可以看看白孔雀这一脚,一下就把旭凤带他肩上的九曜一起,给踢飞出去,踢进了天河。
还在晕乎乎的傻孔雀得意的转头,在众人惊愕目光中,先冲碧衣旭凤灿然一笑,献宝似的道:
“冰凤表哥,你教的我学会了哦,快、准、狠吧!”
而后又转向隐雀长老,邀功似撒娇的道:
“长老爷爷你看,我把火凤表哥踢了哦!”
隐雀长老的脸都绿了,自家前族长夫妻,果然是生蛋时马虎了,生只白孔雀不说,这脑子也够小白的。
‘隐雀,你家的小孔雀这脑子,实在是~,唉,还是直接扎个彩绸包一下,送冰凤凰算了。’
太巳仙人有些兴灾乐祸,果然,这鸟族还得是凤凰才能称尊,孔雀什么的,实在难担大任。
即使,是有一张予上位者相同的脸与名姓。
碧衣旭凤的脸也是绿的,众目睽睽之下,被孔雀穗禾这一嗓子叫得,活似是他让这傻孔雀喑算那只火鸡似的。
可待见得隐雀长老那张生似让人塞进去满口米田共的脸时,碧衣旭凤又觉这只笨孔雀傻得可爱。
要知,如今这鸟族可不是这长驻天宫的孔雀的鸟族,族中权力多控于几位长老手中,其中犹以这位权柄最重。
傻孔雀公然叫破是其让她把旭凤踹飞出丑,怕是日后有得小鞋穿,有得苦果吃了。
碧衣旭凤到不吝在这些事上回护一下这傻女孩儿,便轻笑摇头,伸指在呆孔雀额上轻弹,笑骂声“顽皮”,便将人扯到一边。
此举原是碧衣旭凤的一番好意,他到底是定下的天帝,行止对这呆丫头多些回护,想来看他面上,也不会有人为难这呆丫头。
何止不会为难,众仙都欢喜得快炸了。
太巳仙人两眼放光,看着那只宛不解为何的笨孔雀时,对隐雀长老神识传音道:
‘隐雀,你行啊!鸟族只需贡上这么个傻丫头,日后的天后之位又将落在鸟族。
最重要的是,这位看就是个脑子清明又护短的,我辈当无需再忧六界浊重难返了。
隐雀,真是亏得你耗心费神养出的这只傻鸟啊!’
隐雀长老气得想骂娘,这是他养出来的吗?
这是天后荼姚养出来的,好控制的傀儡小呆鸟,不是他老人家好么!
隐雀长老虽爱权,可也是一意护着鸟族的,他在翼渺洲对孔雀穗禾的教导称得上尽心尽责。
无奈,无论是天帝,还是天后,都将鸟族视为私产,只知利用,却不懂生休养生息,更不允鸟族出个精明的族长,故,自然是往傻里养。
不过,如今也算得是错有错着,这上境的旭凤行事果决,却对女子温柔,把傻孔雀打包送上,相信日后鸟族会重现兴盛。
九天云殿上诸仙各自肚肠,天河之中九曜在旭凤的脑袋上歪着,跷个二郎腿,正在哼哼小曲,全不理旭凤在冰冷天河里游得辛苦。
“你这只懒猫,看着点儿方向,这穗禾怕是吃错药了,对本座下如此狠手偷袭。”
旭凤边说边打喷嚏,他是火凤,天生就不亲水,这天河寒凉,实在是让他不喜得很。
九曜边用毛爪爪理着自家乌亮胡子,边慢条斯理的道:
“火鸡崽崽,你就知足吧!你从前那点儿破事儿,爷也是知道的,不提你勾搭有婚约在身女子灵修,那女子还是你准大嫂的事。
光凭你当断不断,令小孔雀心存妄念,为你杀亲父,叛天界,举族相投魔族,却被你以假婚诓骗,并令她惨遭玷污死于魔族之手的因果,她踹你下天河,都是轻的。
这六界女子,对婚约之事看得极重,你以婚诱之行伏杀之举,本就罪犯天律,让你往诛仙台上一行都不冤。
所以,好好游吧,那丫头养歪了性子,却也不是不能扳正过来,有冰凤凰在,会好的。
而你这天河一游,也算是了断与她的前尘因果了。”
旭凤手上动作一僵,好玄没沉下去,他怎会忘了,前尘穗禾的结果并不好,是被~,而后更被魔生噬。
论业障,他旭凤为了锦觅做下的孽业并不在少数,唯这桩一直萦绕心头终觉亏欠,如今这般了却也实是他占了便宜。
如此一想,到让旭凤更坚定离去之心,万般业始,都与他及母神爱子之心起,只要此因一断,定当各自重生才是。
各自重生?也要看人愿不愿。
天帝天后被废位原在情理之中,可天帝不甘权柄他落,居然想出手袭击穗禾,结果被穗禾在云座上轻抬一指,压得连脑袋也抬不起来。
天帝天后这对老冤家,纵是再不满意,还是让人给押往不毛之地的北冥洲看管,为他们的曾经赎罪。
与他们夫妻一同的,还有那尾存心挑者的龙鱼。
因润玉毕竟才过万寿身子娇弱,丹朱便也劝穗禾住上几日,方回昊天境去,结果这一小住,就出了事。
因孔雀穗禾那张脸,碧衣旭凤没少指点这呆丫头,结果这一来二去让丹朱看出些门道。
这位可不象月下那么废材,红线一拴,翼渺洲一众长老一拍脑袋,全抽了,竞把这只呆孔雀用二钱药放倒,丢在了碧衣旭凤榻上。
碧衣旭凤既对这丫头起了心,便也顺水推舟,扣孔雀穗禾个“酒后无德”的大帽子,把锅甩人背后,又巧言弄语让小孔雀心生愧疚,竟自愧无颜的把鸟族打包做嫁妆,跳进碧衣旭凤碗里。
还傻乎乎立下誓约,生生世世只共碧衣旭凤这只冰凤凰白首。
于是,回昊天境后的大婚,又添一桩。
荼姚对小儿子娶只下境孔雀并无不满,只是对上那与穗禾相似面容有些接受无能,却又不忍小儿子伤怀,终是咬牙允了。
当穗禾带着一行人回到昊天境时,迎头便有仙臣接驾,一应事宜均已齐备,被拥着换上天婚之礼的婚服,即刻成亲。